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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刘桂林奉命偷袭清河郡,他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明明双方都是隋军,却做得如此隐秘,就仿佛偷袭敌军一般,但他也清楚,只要王世充有船只在手,北海郡和齐郡遭受的威胁就不会解除,只有釜底抽薪,彻底摧毁王世充的水上运兵能力,这才能浇灭王世充的狼子野心。
船队驶入了水荡,这刘桂林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里并不是水寨,就是一片长满芦苇的湖泽,四周没有巡逻的士兵,更没有水上哨船,看来王世充的军队怎么也想不到对岸的隋军会偷袭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防范。
“校尉,在那里!”
斥候指着西北方向低声喊道。
刘桂林也看见了,一片芦苇上方出现了一片桅杆,从桅杆高度来看,至少都是五百石左右的中型货船,可以在黄河中运货航行,当然,小扁舟也能在黄河中行驶,只是没有运载量,所以也没有什么意义。
战场直接冲开了茂密的芦苇,驶进了一片更加广阔的水面,水面上停满了船只,足有一百多艘,约有一半是五百石左右的中型货船,其余都是百石左右的小船,这些都是永济渠上的货船,被王世充强行征用。
“校尉,动手吧!”
士兵们发现这些船只上并没有人,停泊在水荡中,仿佛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士兵们开始兴奋起来,纷纷挽起袖子要大干一场。
刘桂林接到的命令是摧毁所有的船只,但这一刻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他带了三百五十名水军士兵,都善于驾船,他完全有足够的人力把这些五百石的货船拖回去。
“不!”
他笑着摇摇头,指着数十艘五百石货船道:“这些货船全部拖回去,把小船集中起来烧掉!”
“可这样会被对方发现!”几名士兵担忧地说道。
“把船只烧掉,他们一样会发现,关键他们拿我们没有办法,抓紧时间,把船只驶出去。”
士兵们纷纷跳上船只,一艘艘五百石的货船向水荡口驶去,剩下的几十艘小船则被集中在一起,两名士兵一把火点燃了船只,随即跳水而去。
刘桂林还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船只是停泊在长满芦苇的水荡之中,当几十艘小船燃烧起来时,整个芦苇荡也被波及。
大河中央,所有士兵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燃起的滔天大火,大火气势是如此骇人,如此惊心动魄,一望无际熊熊燃烧的烈火仿佛把整个大地都吞没了,浓烟遮天蔽日。
这时,就算驻扎在岸边的士兵发出报警信号,也没有半点意义了,高唐县的守军早已发现了数十里外燃烧的大火。
城头上响起了急促的警钟声,一队队士兵从城内冲出,在主将王仁则的率领下向清水河边疾速奔来,王仁则一脸气急败坏,他已经意识到水荡中的船只出事了。
“将军,在那里!”士兵们指着河中央大叫。
王仁则恶狠狠地盯着百步外迎面驶来的船队,最前面是一条千石大船,数十名隋军士兵站在船舷边张弓搭箭,警惕地望着河南岸的士兵,在这艘千石战船后面,则是密密麻麻的五百石货船,足有六十艘之多,被几名士兵操纵着行驶,最后压阵的是两艘千石大船,刘桂林便站在最后一艘大船上,目光轻蔑地望着南岸慌乱的王世充士兵。
“给我射箭!”王仁则挥刀厉声大吼。
数千士兵一起向河上行驶的船队放箭,箭矢如雨点般地射向夜空,但全部落入了黑亮的河水之中。
清水河宽达一里,虽然不能和波澜壮阔的黄河相比,但也是一条大河,船只靠着北岸一侧行驶,距离南岸还有数百步之遥,箭矢哪里能射得到船只。
只射了两轮箭,南岸士兵便停止了毫无意义的射箭,呆呆地望着船队他们面前渐渐远去,王仁则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但却又无计可施,眼睁睁望着最后一艘大船驶远,他忽然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就在北海郡水军夺走王世充战船的同时,张铉率领三千军抵达了东安县,这三千士兵是张铉原本用来守卫北海郡的军队,事实上,除了守卫北海郡码头的一千士兵外,张铉已经调动了包括北海、高密和东莱三郡的所有士兵,整整一万人。
其中三千军队由尉迟恭率领镇守蒙阴堡,其余四千军队分别由裴行俨和罗士信率领,分别驻守在东安县和沂水县,另外在东安县还有一支驻军,就是秦用率领的三千军队,其中就包括五百重甲步兵。
正是这三千军队让张铉对裴仁基有了一点好感,裴仁基是奉旨西征瓦岗,他完全可以把这三千军队调回去,但裴仁基还是把这支军队留给了张铉,算是实现了他之前的一点承诺。
当然,裴仁基也知道张铉兵力不足,很难和琅琊郡的两支乱匪抗衡,一旦张铉兵败,王薄首先就要杀回齐郡,裴仁基也不希望张铉败在王薄手中。
北海郡虽然一时空虚,但韦云起已经在着手招募新兵了,而且北海郡人心安定,匪乱也闹不起来,安全应该问题不大。
时隔半个月,张铉又一次率军开进了东安县。
“卑职参见将军!”城门口,裴行俨躬身迎接张铉的到来。
张铉点点头,“贼军有什么动静吗?”
“最近两天贼军探子明显增加了,今天上午居然出现了三支探子,每支队伍约五六人,他娘的都是骑兵,很难追赶!”裴行俨恨恨说道。
张铉心中一动,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王薄一定是知道了裴仁基西征瓦岗的消息,难道他想主动进攻了吗?
他此时急需了解一下王薄军队的动向,想到这,张铉便对裴行俨笑道:“我把骑兵也带来了,要不要出一口恶气?”
裴行俨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先说好!我至少要两名活口。”张铉看出了裴行俨眼中露出的杀机。
第352章 将计就计
裴行俨不负他的期望,傍晚时分,五百骑兵风驰电掣般地返回了县城,裴行俨歼灭了两支贼军探子,并按照张铉的要求抓回了两名探子。
房间里,两名贼军探哨仿佛完全崩溃了,跪瘫在地上,浑身象筛糠一样颤抖。
“分开审问!”张铉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两个探子,挥了挥手,他没想到两个探子如此软弱,不用严审就有全部交代的迹象了。
士兵将两名探子拖了出去,这时,坐在一旁的房玄龄笑问道:“将军想到了吗?王薄为什么不去探查蒙阴堡,而是来探查东安县?”
“王薄是想来探查我这边的消息……”
话没有说完,张铉忽然醒悟,“参军的意思是说,蒙阴堡是孙宣雅负责攻打,王薄不好从插手,所以来探查东安县,是这样吗?”
房玄龄还是摇了摇头,淡淡道:“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我有一种直觉,王薄是想直接攻打齐郡。”
张铉眉头皱了起来,“攻打齐郡,来探查东安县做什么?”
“他应该是在计算兵力!蒙阴堡有多少士兵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他再计算东安郡有多少兵力,然后从裴仁基出兵进攻瓦岗的兵力便可推断出齐郡和北海郡还有多少守军。”
房玄龄看了一眼张铉惊讶的神色,又叹口气道:“我只是推断,如果我是王薄,或许我就会直接杀进齐郡。”
“可是……他的老巢不要了吗?”张铉还是有点困惑。
“将军,颛臾县高大坚固,易守难攻,他只要部署五千军队就能使我们一时难以攻下,再说还有孙宣雅的军队在另一边牵制我们,这是王薄的机会。”
正沉思之时,一名军士快步走了进来,将两份口供呈上,“将军,他们都招供了,所有供词都在这里!”
张铉精神一振,连忙接过供词迅速翻看起来,两份供词的内容都差不多,看来他们并没有说谎,但让张铉感到奇怪的是,王薄似乎并不像房玄龄说得那样准备偷袭齐郡,而是在加固城墙,积极进行防御准备,另外还在和孙宣雅联系,准备联合攻打蒙阴堡。
张铉不解地望着房玄龄,房玄龄微微笑道:“半个月过去了,王薄现在才想起要打蒙阴堡,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参军是说王薄在故做姿态?”
房玄龄点点头,“关键是裴仁基率军离开了齐郡,齐郡兵力空虚,那可是王薄曾经的老巢,他怎能不动心,怎么还有心思去打蒙阴堡,我甚至怀疑他派这些探哨来刺探消息也是故意让将军抓住他们,用他们的口供来误导将军,否则一个小小的探子,怎么会知道自己主公和孙宣雅的秘密往来?”
张铉慢慢走到沙盘前,注视着沙盘上的琅琊郡,这是他刚刚制成的琅琊郡沙盘,比起地图,确实方便了很多,他目光又转回了齐郡。
一旦王薄真的派大军偷袭齐郡,以齐郡微弱兵力,必然很快失陷,当自己回援齐郡时,孙宣雅的军队一定会追杀,两支贼军前后截杀,自己军队必败无疑。
这时,房玄龄走了过来,拾起木杆指向新泰县,“这里是关键,王薄大军秘密北上,必然会在新泰县补给。”
张铉目光紧紧盯住了新泰县,他明白了房玄龄的意思,但如果王薄并不打算北上怎么办?
房玄龄微微笑道:“有蒙阴堡在,东安县应该万无一失。”
……
夜色中,一支六千人的军队正无声无息沿着一条崎岖不平的山道疾速向西行军,这支军队正是张铉和裴行俨率领的六千精锐隋军。
张铉命偏将李寿节率两千军守东安县,又把房玄龄留下来辅佐他,便亲自率领大军赶往新泰县。
一旦张铉接受了房玄龄的判断,他的直觉便开始敏锐起来,裴行俨告诉他,探子就从昨天开始增加,说明王薄已经在做北上的准备,极可能这两天就出发了。
甚至王薄在接到探子被抓的鹰信后就连夜出发,和自己一样,也在疾速向新泰县进发。
新泰县和东安县相距约百余里,有一条笔直的官道相连,但中间有一段数十里的山路,上次裴仁基就在这条山路上被王薄伏击,死伤惨重。
但今天张铉却没有走这条官道,他猜测王薄还安排有探子在沿途监视,经过几个月的来回交手,张铉也渐渐摸透了这个对手的作战风格。
坦率地说,王薄是一个军师型的匪首,阴险狡诈,很有谋略,和张金称那种杀人如麻的悍匪完全不同。
王薄原本是渤海会的骨干,正因为他的能干得力,才被渤海会派去齐郡掀起了隋末造反的风暴,若不是王薄自己也野心勃勃,他完全可以成为高慧最得力的军师。
可惜他称帝的野心使他和渤海会反目,失去了渤海会的支持,最终被张须陀击败。
和王薄这种狡猾的对手作战,张铉必须保持十二分的警惕,步步小心。
五更时分,张铉的军队已经走出了崇山峻岭,向位于一处盆地内新泰县疾奔而去。
距离新泰县还有十里,张铉一摆手,回头喝令道:“停止行军!”
他见旁边百步外有一片松林,便又令道:“大军去松树林休息。”
这时,裴行俨催马上前问道:“将军是要派斥候去新泰县吗?”
张铉点点头,“你就不要去了,让陈旭去吧!”
旁边骑兵主将陈旭行一礼,“卑职遵令!”
他一招手,率领一队斥候向新泰县奔去。
张铉走进黑松林,在一块大石前坐下,亲兵带给他一壶水和两块羊肉干饼,张铉递给裴行俨一块,他自己也又饥又喝,喝了口水壶,咬一口干粮便大吃起来。
这种羊肉干饼是隋军的干粮,羊肉是煮熟后切片,和甜酱一起裹在干饼中,外面再包上一片荷叶,用细绳捆住,一只肉饼重约半斤,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