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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铉放弃崔召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据说张铉从未去拜访过博陵崔氏,不是他顺着河北士族,而必须是河北士族顺着他。
李寿节心中暗暗叹口气,好在儿子清明深得张铉器重,这让他又有一丝安慰,他连忙又问道:“我们准备怎么走?”
李清明微微笑道:“父亲放心吧!孩儿都安排好了。”
李寿节脸一沉,“不是你安排好了,而是你必须得告诉我一点细节,要不然我没法给大家解释。”
李清明见父亲有点急了,便笑着安慰他道:“我们走水路入长江,长江上有大船接应。”
李寿节稍稍松了口气,听起来似乎有点靠谱,他又连忙问道:“可我们怎么出城?”
“我们已经买通了几名当值将领,下午正是我们买通之人当值水门……”
……
江都城虽然还没有实行戒严,但城内的气氛也十分紧张,到处是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和晚上一样严格巡查,尤其城门处的盘查最为严格,八座城门前站满了士兵,每一个进出城的行人都要被监视,稍有异常便立刻被士兵拦住盘问。
江都城有两座水门,一南一北各有一座,这两座水门通过漕河与城内南市、北市相连,可以说是江都的经济命脉,每天都有大量货船进入城内。
但自从通济渠在梁郡被瓦岗军截断后,北水门变得冷清了很多,主要是南水门格外繁忙,宇文化及特地下达了命令,严禁粮食、生铁、药品、布匹等物资出城,但欢迎粮食、生铁入城,所以南水城的盘查也格外严格,每一艘货船都要被士兵彻底搜查,使得城内城外的河道中挤压了大量船只,怨声载道。
城内河道已经挤压了密密麻麻的船只,足有近千艘之多,都是百石左右的平底小货船,船只上堆满了用油布覆盖的货物,船夫愁眉苦脸地坐在船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出城。
在密集的船只中间有一条狭窄的水道,这主要是给巡查的官船航行,没人敢阻拦这条水道,这时,三艘客船缓缓驶来,船上坐着三十余名官员,包括二十三名河北籍官员和十一名张铉特地点名要救走的官员,他们分坐三艘客船,个个心情十分紧张,面对这么严厉的盘查,他们能否出城?
李清明就坐在第一艘客船上,他要亲自送这些官员去长江上船,他神情自若,显得胸有成竹。
城头和两边岸上站满了盘查士兵,十几名士兵拿着长钩站在岸上,只要有船只过来,就会立刻被长钩勾住,休想蒙混过关。
南水城的守将叫做赵勇才,齐郡人,是一名骁果卫的武勇郎将,他和另外一名武勇郎将一起负责守南城门和南水门,今天正好是他当值。
赵勇才站在城头上,远远望着三艘客船驶近,他眼睛里露出复杂的神色,他当然已经被李清明买通,但作为齐郡人,他也要考虑自己在齐郡的父母妻儿,李清明给了他承诺,只要他今天立功,他在齐郡的土地将视为军功田,那就意味着在他有生之年都会得到免税的优待。
这时,三艘客船已经穿过狭窄的水道来到城门口,旁边船只见它们没有排队,都一起鼓噪起来,顿时将沉思中的赵勇才惊醒,他一指三艘客船,吩咐左右道:“去通知城下,那三艘客船不用检查,放他们出城。”
立刻有士兵向城下奔去,这时,三艘客船已经被岸边士兵用长钩勾住,正往岸边用力拉拽,拿钩的士兵骂骂咧咧,“老子叫你靠岸不听,看老子怎么查死你,有女人也要脱光了查!”
这时,两名士兵奔上了喝道:“将军有令,这三艘客船不用检查,放他们出城!”
几名长钩士兵都愣住了,为首队正立刻反应过来,恐怕船中人非富即贵,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他慌忙喝令,“撤钩!”
几柄长钩士兵放开了长钩,挥手让它们出城,李清明向城头拱拱手,三艘客船先后驶出了水门,向长江方向驶去。
第624章 江都兵变(上)
由于粮食不足和对张铉军队的担忧,宇文兄弟最终决定提前行动,不过宇文化及怕打草惊蛇,所以尽量在城中保持一种平静气氛,虽然加强巡逻和盘查,但还没有到戒严和关城的地步。
下午,宇文兄弟正在军营大帐内进行最后的行动安排,行动的时间就定在今晚三更时分,宫中的侍卫已经全部换成了他们的私军武士,他们父亲宇文述在徐州一带养了八千私军,一个多月前已经全部抵达江都,将成为今晚行动的主力。
这时,帐外有士兵禀报,“启禀大将军,工部崔侍郎有急事求见!”
宇文智及一怔,问道:“是兄长让他来的?”
宇文化及摇了摇头,“我没有找他。”
既然崔召有急事,倒不妨见一见,宇文化及随即令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士兵将工部侍郎崔召领了进来,崔召最早便是投靠宇文述而被提拔,宇文述死后他又向通过联姻来搭上裴矩的关系,不料裴矩看不上他儿子崔文象便取消这门婚事,令崔召十分沮丧。
但随着宇文化及权势渐渐变大,崔召便义无反顾地再次投靠宇文家族,成为宇文化及在百官中的耳目。
他走进大帐施一礼,便紧张地说道:“启禀大将军,情报不妙,河北籍官员都逃走了。”
宇文化及一怔,“这怎么会,崔使君弄错了吧!”
“千真万确,是崔焕留书信给了他的老仆,他老仆不识字,跑来找我,卑职才知道他们都已经离去了。”
崔召说着,便将崔焕留给老仆的信递给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匆匆看了一遍,崔焕在信中说,他先回老家清河郡了,让老仆收拾行李去清河郡汇合。
宇文化及大吃一惊,又急问道:“还有谁走了?”
“所有河北籍官员都撤走了,就在今天下午,怎么离去的卑职不知,别的官员情况如何,我还来不及去确认。”
宇文化及当即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很可能泄露了,这必然是张铉在转移重要的官员,他走出大帐令道:“速去传我的命令,城中有乱匪混入,所有城门全部关闭,通知全城,半个时辰后城内实行戒严,所有人不准上街,胆敢上街者格杀无论!”
这时,宇文智及走上前低声道:“大哥,我担心张铉会通知江都宫。”
宇文化及点点头,这也是他的担心,他冷笑一声道:“只要封锁内宫,不准任何人进入,昏君就成我们的瓮中之鳖了。”
……
崔召的告密使江都城内局势骤变,宇文化及撕去了局势平静的伪装,开始实行全面戒严,城门关闭,所有人都被赶回家中,大街上变得空空荡荡,只有一队队巡逻士兵在大街上奔跑。
江都宫已经被数万军队包围,除了少数事先逃走或者请假在家的官员外,大部分官员都被困在宫内,被严令呆在官署内不准离去,官员们人心惶惶,猜测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其实很多官员都猜到了几分,极可能要发生兵变了,令他们担忧万分,人人自危。
在内史署内,数十名官员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内史舍人封德彝低声道:“听说张铉已经得到消息,在今天中午通知了不少官员撤离,在座诸位有没有人得到通知的?”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问道:“张铉怎么会得到消息?”
“这还用问吗?他在江都必然安插有大量探子,之前卢倬出任安抚使,去中原巡查灾情,恐怕那时他就发现不对了。”
“哎!其实大家都应该有数,宇文化及掌握了军权,迟早会发生兵变,只有圣上糊涂,居然那么信任他?”
“小心别乱说,当心脑袋!”
“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问题,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众人再次沉默了,这时,封德彝又缓缓道:“不瞒各位,其实我也得到了撤走通知,我本来已经上了马车,不料城门忽然关闭,结果走不成了,刚会家就被士兵叫回了江都宫,唉!功亏一篑,差一点就走脱了。”
“我也是!”
大理寺少卿韦郇苦笑道:“我已经到城门了,眼看要出城,结果有士兵跑来传令,说是不准任何人出城,我就被拦回来了,估计是有人去告密了。”
“该死的告密贼!”众人纷纷骂道。
这时,一名官员又问道:“封舍人,你说张铉会不会通知内宫,让圣上有准备?”
封德彝摇摇头道:“通知内宫已经不现实了,不过听说张铉通知了燕王,就不知燕王能不能把消息传进宫中。”
“连侍卫都换了,估计燕王也无能为力!”
……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商议之时,集贤殿内,燕王杨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负手来回踱步,他得到了王忠福送来的消息,宇文化及很可能要发生兵变了,但王忠福已经无法进内宫,杨倓只得让一名御膳房的宦官去内宫送信。
但此时燕王杨倓自己也被监视了,集贤殿门口站着二十几名来历不明的士兵,不准任何人进出。
这时,殿门口传来一阵喧哗,隐隐有人喊道:“我有急事要见殿下!”
杨倓连忙走到殿门口,心中顿时一阵冰凉,正是他刚才派去内宫送信的宦官,被士兵拦住,他显然没有进去内宫,宦官看见了杨倓,大喊道:“殿下,御膳房也没有米了……”
话没有说完,便被士兵一拳打翻,拖了下去,杨倓只觉一脚踏空,宦官在告诉他,御膳房那边也无法进去了。
就在这时,杨倓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笑嘻嘻的声音,“这些侍卫都是笨蛋,他们以为守住宫门就没事了?”
杨倓猛地回头,不可思议地望着身后,他身后角落里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宫女,竟然是皇姑杨吉儿,“皇姑,你是……怎么进来的?”杨倓眼睛瞪大了。
杨吉儿抿嘴笑道:“我从花园葡萄藤那里爬进来的,你想不到吧!”
“那你怎么出内宫的?”
“从水下面呀!那群笨蛋就从我头顶经过也没有看见我,母后让我来问问,出什么事了?”
杨倓如获至宝,急忙道:“皇姑快去禀报皇祖父,宇文化及要发动兵变了,就在今天晚上!”
杨吉儿顿时满脸怒色,“我说这些侍卫怎么都变了,原来是那个狗东西要作恶,我这就去告诉父皇。”
她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奇怪地问道:“倓儿不跟我同去吗?”
杨倓摇摇头,“我要稳住百官,维持大局,我不能走。”
“哎!真是个小夫子。”
杨吉儿叹口气,转身走了,杨倓一直目送她消失在花园内,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他慢慢从靴中拔出张铉送给他的水刺,若见到宇文化及,他会毫不犹豫刺死这个奸贼。
……
时间已经到了两更时分,夜色深沉,江都宫玄武门前站满了近千名士兵,由裴虔通率领,这里是通往内宫最重要的通道,除了这里,还有就是水道芳林门,但芳林门的水闸已放下,同样在那里部署了数百名士兵,由校尉令狐行达率领。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名大将带着数十名士兵挑着灯笼快步走来,来人便是右屯卫将军独孤盛,独孤盛原本姓李,祖籍齐郡,因为他祖父成为北周独孤信的家将,因此改姓为独孤。
独孤盛是独孤家族在骁果军中的重要力量,这次江都政变虽然是关陇贵族在背后支持并策划,但实际上是由元家全权负责,独孤顺留了一个心眼,不想卷入弑君丑闻,便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独孤盛,因此独孤盛对兵变策划一无所知。
虽然独孤盛不知道兵变策划,但他本身是一个很正直的将领,忠于职守,对宇文化及极为憎恨,今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