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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官-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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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商花花咿呀咿呀念起来,“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娘娘笨笨!”
    节南将商花花一把抱过头顶,和小家伙眼对眼,“你才笨呢。小时候会背诗的神童长大都平庸,知道为什么吗?”
    商花花气鼓鼓,“花花不笨。”
    “不笨你叫你自己花花啊!”拿花花当成鱼,往往就成和鱼妖对话了,“死记硬背有什么用?你先生不想你比他聪明,故意往笨里教你,你还乐呵乐呵的。你姐姐我一首诗都不背,从小就——”鱼肉乡里?欺行霸市?打得刘家兄弟哇哇叫?
    节南甩甩头,“从小就跟着我师父闯天涯,实战中出真知,懂不懂?”
    商花花突然皱起眉毛皱起鼻子皱起嘴巴。
    节南以为他这是要哭,“小祖宗欸,你不要一赢不过就哭。”小孩子的哭声都是魔音!
    “花花要跟着娘娘。”小家伙却没哭,是思考之后作出了一个决定,“打打打!”
    节南眯起了眼,放下商花花的小身板,看他满地又走又滚,撞疼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东摸西摸。她当初住进杂物房,就是把屋子整个这么摸了一遍,怕有什么老鼠洞猫狗洞,结果让花花学去了。但她不自我检讨,只想这娃是不是受了全家惨死的刺激,长得一点儿不像商师爷,脑瓜早慧得逆了天。
    节南兀自坐了一会儿,对她爹留给她的空盒子一点头绪也没有,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有人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而且她越想越有可能,毕竟这东西在银号放了多年,盒子还完好无损,已经很不错。于是她把花花抱上桌,想要重新背起他,准备走了。
    花花却趴在桌上,胖手指头指着盒子正面的雕画,“黄黄的河,黑黑的山。”
    节南看去一眼,那是用黄玉镶成的河流,以及上了漆色的黑山,笑道,“木兰辞里的黄河黑山可不是指——”心念一动,不由拿起盒子凑近看。
    一直以为这盒子只是装礼物用的,虽然看着就有她爹一贯的品味,明明可以凭古木和做工显贵,非要镶玉描金,变成俗到土里去的物什。但经花花一指,节南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这盒子就是礼物?
    盒子的红木触感沁凉,又极易染上体温,四边与底边无接缝,取木心挖空制成,不仅用料奢侈,还对工艺的要求极高。
    而后,节南发现盒盖盒身上那些俗气的玉饰和描金竟是后来加上去的,如果忽略不计,就能看出原来的盒子只有正面一幅雕画,画中的河流用黄玉镶成。同时,必须看得很仔细,才能辨出红山群中只有一座山上了黑漆。
    手指摩挲过河畔那些极小却精致的屋舍街道,她笑呵呵抱起花花,亲小家伙的肉颊面,“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原来是一幅地经。”

☆、第424引 莫说私情

崔衍知和百里老将军从比赛场地回来,就见林温在会客堂里,不知和什么人说话,眉飞色舞。
    百里老将军笑道,“温二郎笑得像朵花,难道来了娇客?”
    崔衍知眼里疲倦,脸上却强打精神,“咱们才来几日,怎会有姑娘家找来?”说着话就走进了厅堂,看客人的背影还当真是个姑娘家,只是——
    驼背?
    崔衍知突生一股不妙的熟悉感!
    林温招手,“衍知,快看谁来了!”
    “驼背”姑娘一回头,崔衍知觉得自己有了心理准备也没用。
    他听到牙齿磨过的声音,叹息轻悄滑出嘴边,还是难掩惊讶,“怎么是你?”
    还有她背上那团东西,他是领教过的,就不知她这回又从哪儿捡来一个小东西。
    “驼背”姑娘桑节南笑得白牙闪闪,起身福礼,“桑六娘见过百里老将军和推官大人。”
    百里老将军没正式见过节南,倒是听过她不少事,“桑六娘?赵侍郎的侄女,安阳王氏和江陵纪氏认得那门干亲,对吧?”
    节南道声正是。
    百里老将军满面疑惑,直截了当问道,“桑六姑娘不在家里待着,怎么跑到大今来了?”
    节南敢来,自然料到有人会这么问,神情自若,“原本去江陵探望纪家长辈,结果接到了师兄的信,让我到正天府一聚。”
    “你还有师兄?”林温才知道。
    崔衍知撇笑,“你同桑姑娘说笑半日,难道还没问到她为何会在此地?”
    林温不知有人心里泛酸泡,摸摸脑袋干笑,“他乡遇故知,光顾着高兴了。”
    节南就犀利得多,“推官大人不要苛责温二郎,我刚刚才到,没说上几句话。”
    百里老将军顿觉两人针尖对麦芒,但不知前因,也不好妄自下定论,“桑六姑娘一人来的?”瞥过节南背后。
    节南回道,“不瞒老将军,我自幼拜师学艺,随师父到过不少地方,并非养在深闺的姑娘家。而我师兄住在正天府,师父去世之后,我与他已很久不曾联络,突然收到他的信,才不得不赶紧来一趟。结果倒好,他把他儿子丢给我,自己跑关外找药材去了,让我带娃娃一个冬天。”
    说罢,侧过身来,给百里老将军看布包里的小脑袋。
    崔衍知当然也会看,见一个扎两只小辫子的粉团团娃娃。
    “花花,叫爷爷。”节南拍拍小家伙。
    来之前她就想好了,崔衍知见过一岁的商娃娃,但是没见过两岁的商花花,没准就能蒙混过关。毕竟崔衍知不可能很仔细看过商娃娃,过了一年还能记得娃娃的样子。更何况,娃娃一天一个样,如今长开不少,还受到后天后养某只妖孽的很大影响。
    节南偷眼观察着崔衍知,看他蹙眉似乎在回想什么,最终却是面无表情,应该没看出来这是同一个娃娃。
    “爷爷。”
    两岁的娃,奶声奶气嗲兮兮,模样又秀气,皮肤白里透红。
    百里老将军看到这么可爱的娃娃,哪里还板得起脸,“背在身上多沉,六姑娘赶紧把娃娃放下来吧。”
    林温上前帮忙,对节南笑,“其实我早就瞧见花花了,没好意思问你。”转而对百里老将军道,“桑六姑娘过来是想问问,能不能坐咱们的船回去。”
    节南一边解开裹布,一边点头,“我原本要走了,听说鞠英社与云和社打比赛,就想要是和你们一道回南颂,我还能看你们比赛,两全其美。”
    百里老将军抱起花花,刚要凑近,花花十根手指头就揪住他的胡子往外扯,同时笑得天真无邪,乖喊着爷爷,以至于这个爷爷都没法喊疼。不过老爷子还是挺狡猾的,叫林温当大马,终于转移花花的爪子,小家伙抓着林温的衣领转圈圈。然后,花花指着墙上一幅画念题词,让两人惊为天才。
    崔衍知对节南作个出去说的眼势。
    节南跟着他走进一间屋子,看他关上门,仍气定神闲。她来,可不仅仅来搭船的。
    “你——”一开口,自觉语气太重,吐了口气,崔衍知莫可奈何,摇头道,“我瞧见你应该开心才是——”
    开心是开心,痛苦也是痛苦,他已经分不清哪个更多。而他每回绞尽脑汁想要拉近距离,每回结果却离得更远,以至于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却只知道不能放开手。
    “推官大人还是对自己坦率些得好。”节南坐下,手放上桌,“难道大人不觉得撇开儿女私情,可以与我相处得更愉快么?”
    崔衍知沉默片刻,突然好笑,“若没有这份儿女私情,我刚才就在老将军和林温面前揭穿你了。凤来县土霸王的小女儿,兔帮帮主,打算为家人报仇,还有很多秘密。师从何人?学了那么高的剑术却用在何处?组织兔帮意欲何为?此时此刻,大今与北燎交战,本该在南颂的你,只身出现在大今,真相又是什么?若让人知道这些,你还能安然当着赵侍郎的侄女,两大名门的干亲?单是杀人的罪名,你身上就背了多少桩?”
    “每个人都有秘密。”面对崔衍知那么多声问,节南一点不紧张,“推官大人没有揭穿我,所以我也帮大人保守了秘密。”
    崔衍知脸色一变,“我有什么秘密?”
    节南五指撑起,掌下一颗珠子,“推官大人这几日为了找朝凤珠,茶饭不思,累得都没怎么合眼。”
    崔衍知闭了闭眼,慢慢坐下,终于想通了的表情,“你就是那对母子的远亲!”抚额,叹气,随即正色,“好,你我撇开儿女私情,就说说这珠子的事。”
    节南一笑,“我洗耳恭听。”
    “首先,这不是朝凤珠。离妃为了掩人耳目,才说丢了朝凤珠,还能打击娴妃。大今后宫的争斗,就不用我详说了吧?”让节南说对了,与她说着正事,崔衍知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
    “我确实没兴趣。”节南道。
    “这是赵大将军战袍上护心镜里的滚珠,当年呼儿纳兵破北都,大将军的战袍就落在盛亲王手里,一直存放亲王府,但没人知道护心镜里有一颗珠子,珠子里藏着四分之一张地图。”
    节南一听,又是地图?!

☆、第425引 四分之一

“你怎么知道珠子里有地图?”其实,节南早觉得这颗珠子不像朝凤珠。
    她见过白龙珠,如果朝凤珠和白龙珠是一对,手上的珠子可就看着太廉价了。
    “赵大将军大战前寄出了一封信。我在京畿提点司整理旧案,到北都旧物库中找偶尔发现的。信封上字迹潦草,被当做无关紧要的公文夹在一堆旧信中,所以才借蹴鞠赛的机会过来一探,想不到真在护心镜里找到了这颗珠子。”
    崔衍知没想过会在这儿遇到桑节南,然而突然遇到了,惊讶一瞬就过,很快就觉得理所当然了。他反而更惊讶自己为何会有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甚至将此行目的都告诉她,却对林温和百里老将军只字未提。
    “人说因祸得福,大概就是指推官大人这种了。虽然仕途一时不顺,被打发去整理旧案,结果却找到了赵大将军的遗物。”珠子在手心里转着,节南舍不得放,脑子飞转,太感兴趣了,“信里说什么?”
    这时,崔衍知虽然还没意识到桑节南吸引自己的真正原因,却有些放任自己随心走,想看这姑娘眼睛发亮的模样,不由自主就往外冒实话。
    “赵大将军提到他军中的工匠们造出了一种黑火武器,能击穿呼儿纳浮屠战甲,虽然已经来不及在北都之战中使用,但将武器藏在某处,绘制了地图,其中三份交给他信任的人,自己守护一份。”
    果然是四份!
    节南终于知道盛文帝亲力亲为到底为了什么!,肯定就是其中的两份!
    不是一份追日弓的造图,却是一张地图,藏着一样让大今军队再不能战无不胜的武器!
    不过,黑火武器,就是用火药?
    王泮林的火弩坊虽然造出了不少有意思的家伙,但还没有能击穿浮屠战甲的火力,所以节南对这个秘密武器的力量仍有所怀疑。然而,让盛文帝花费那么多心力,也许还有她所不知的其他凭证。
    “推官大人办案讲证据,单凭一封信就专程跑来,我该不该信呢?”节南但眯眼。
    崔衍知的话又可信吗?他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正直文官,而且照盛文帝所说,有一份地图在崔相那里。崔衍知虽然稍稍算计了他爹一下,但大事上肯定是父子兵上阵。
    崔相是主和派,拿到这份地图,说不定搁置,说不定毁去,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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