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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荣华-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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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靖荷蹙眉:“没有你的允许,言声怎敢让我进去……进去看你……”
    “唔,我素来不让下人进书房,言声并不知那时我在沐浴,或许只想让你见我一面。”
    苏靖荷抬起手肘撞了庆王胸口:“让我见你做什么,那时候心心念念着你的可是如意,我才不稀罕。”
    庆王将她抬起的手握过,笑道:“那现在呢?”
    苏靖荷面皮薄,懒得与他再说,转身往书房后的小院走去,待立在院中,仰头看着高墙外若隐若现的榕树枝叶,出神。
    好一会儿,庆王才渐渐跟了过来,停在她身后说着:“才嫁进王府一天,就念着娘家?”
    苏靖荷摇头,她念着的是与母亲和姐姐生活过的荣华院,却不是安国公府。遂转身:“竟想不到两府间相隔这么近,老实说,以前是不是偷偷瞧过我。”
    庆王忍不住大笑,点了点她的鼻尖:“我功夫虽好,却不擅爬墙。”
    苏靖荷也笑了笑,想起第一次见面,他虽受了重伤,可看她的眼神很是平静,没有半点波澜,那次应是二人初次的见面,两府相近,则是他们的缘分了。
    “那,我的风筝你可都看着了?”
    被父亲禁足,她日日将盛满情意的风筝放飞,故意落进他的王府,如今说出来倒有些难为情,娇滴滴地窝在庆王怀里。
    周辰景搂过她,却有些微不自然地别开眼,说着:“什么风筝?这院子常有下人打扫,若有风筝落下,应该都被丫头们丢了吧,哪里会送到我跟前来。你既这么问,可是风筝上有什么要紧的?”
    苏靖荷盯着庆王瞧了半晌,才是笑笑:“没见着便罢,不过和五弟闲暇时放着玩的。”
    突地,有长袖拂面,替她拭去额间细汗,苏靖荷微微一愣,此时已到正午,他们逛了一路,确实晒得有些热了,然而一路说着话,她自己都没注意,倒是身边庆王细心。
    由着庆王替她将额间鼻翼的汗珠擦拭,她唇角含笑,她总觉庆王深沉,哪敢想有这般细腻的动作,她凝视着他,脸颊发烫,却不知是因为晒的,还是羞的,为了遮掩红脸,她埋头往他胸前蹭了蹭,然而脸上细汗已被擦拭干净,倒是平白将周辰景的衣襟弄乱,他亦没有微词,由着她胡闹。
    突地,肚子咕噜一声,苏靖荷索性将头埋在周辰景胸前,不敢再抬起。昨儿晚上她独坐新房,也没来得及吃些东西,今晨又只简单尝了口粥便跟着王爷出来逛园子,又累又热的,此时真是饿得狠了。
    “傻愣着做什么,吃饭去。”庆王牵过苏靖荷,一路出了院子,却不是往二人新房而去,反带着她穿过长廊,去了王府后边的荷花池。盛夏的荷花开得正艳,阳光下,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景致比起清池不差半分,胜在清静。
    肚子适时又“叫唤”了一声,苏靖荷低了头,细声说着:“荷花明日可赏,先用膳……”
    话才说了一半,便见庆王牵着她走下石阶,隐在荷叶之下是一叶扁舟,小舟里正中的桌上摆满了慢慢菜肴,都是她喜爱的。
    庆王先一步跳上小船,伸手朝苏靖荷,“不是饿了?”
    “啊,哦。”苏靖荷下意识应了句,才是将手放在庆王手心,由着她牵引上了小船。
    不大不小,两人坐上去刚刚好,等她坐稳,便见庆王将船桨抵着河岸,将船缓缓推动,荷叶轻柔地擦肩而过,偶有荷花拂面,带来阵阵清香,飘晃在荷花之间,此情此景,倒让她想起菏泽老家,老家的后边也是一方荷花池,她和姐姐时常坐在小船上,那时候还是春夏交替之际,荷花没有这般好看,她们却也总是流连,非得要丫头们扯着嗓子在河岸上呼喊许久,才肯姗姗而归。。。。。。
    苏靖荷还有些缓不过神,呐呐道:“这……”
    “你不是不喜欢嬷嬷们伺候吃饭,如今就我们二人,不是正好?”
    一句话,苏靖荷双眼已有些氤氲,早晨只喝了两口粥,她虽什么都没说,他却看在了眼里,也记在心上了。
    “你什么时候吩咐的?”明明一路逛着王府,不曾见他离开身边。
    周辰景只笑笑:“那日你落水错过,之后我曾多次想过与你一同赏荷的情景,如今正好补上。”
    “你知道是我约你去的?”
    “苏牧不会瞒我。”他只答了这么一句,却没有说,若不是因她邀约,那日他并不会去清池,他素来不喜欢赏花此等附庸风雅之事,可如今有她相伴,却好像不错!
    “都是你喜欢的,再不吃就凉了。”说完,庆王收了船浆,让小船在湖中心慢慢飘着荡着。
    第一次在水上荷叶间用食,别有一番风情,周辰景替她斟了酒,美酒佳肴、美景良人,难得的好胃口。
    酒过三巡,苏靖荷已有些不甚酒力,或许醉人的不是美酒,而是眼前美景或美人。
    带着醉意看着荷花下的周辰景,苏靖荷突地想起那句“郎艳独绝”,立刻反应过来:“原来在曲家别庄,青黛说的那个美人是你!当时我若顺着曲老爷之意进屋,是不是没有这两年的错过?”
    “现在已经很好。”
    是啊,他们这样,已经最好了!
    等午膳食过大半,荷叶深处划出另一条小船,两位下人手脚麻利地将她们用过的饭菜收拾了,便很快划船离开,留下一方宁静。
    撤了桌子,双脚得到伸展,加上吃得太饱,苏靖荷伸了个懒腰,便倚着船头躺下,烈日当空,有些微刺眼,她抬手用长袖遮掩,眼睛微微眯着,正好庆王在她身边侧身躺下,正好遮挡了刺目的阳光,之后她随意扯了小片荷花在手上把玩。
    “可还记得上次在大觉寺?我落水狼狈,你燃火烤鱼给我,也是只我们二人,一样的宁静,你躺在我身边时,我心中奇异的安定,从母亲和姐姐离世后,第一次那么平静,所以我害怕,你送我的簪子,我才不敢留着,我真的害怕……”
    “我也是第一次送人亲手刻的东西。”
    听罢,苏靖荷笑了笑:“手艺不错。”
    “一个冷宫老太监教我的,还有这个。”说完,从怀里取出个竹哨,轻轻吹出小曲。
    苏靖荷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静静听着,渐渐没了意识。一曲毕,庆王低头看着身侧已暖暖睡着的苏靖荷,眉眼舒展,昨儿夜里她定没有休息好。
    小心翼翼将她遮在额头的手臂放下,撩开她额间有些散落的长发,因为醉酒,她脸颊通红,煞是好看,遂忍不住俯下身,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睡梦中或有所觉,她抬头往脸上揉了揉,唇瓣溢出娇柔低哝,又继续睡去,周辰景笑笑,随手折了一杆荷叶替她遮挡了阳光,自己亦双手交叠枕在脑下,在她身侧静静闭目休憩。
    小船悠悠在河面漂浮着,四周碧绿荷叶将二人笼罩着,他们肩并肩,一平一侧躺靠在时光里,岁月静好。

☆、第87章 回门

不记得怎么回去的,醒来时,苏靖荷已躺在高床软枕,再没有荷花间的泛舟,若不是周身还散着阳光的暖意和淡淡荷香,都要以为是梦境一场。她揉了揉眼,赤足下地,左顾右盼,才瞧见帘后书桌前的周辰景。
    “王爷。”
    苏靖荷喊了声,正专注的周辰景立刻回神,收了画笔,几步匆匆到苏靖荷跟前:“怎么不穿鞋子,入夜了,当心着凉。”
    苏靖荷亦低头看了眼光着的脚丫子,正微微挪动着脚趾头,周辰景已先一步从床榻边拿了绣鞋,苏靖荷伸手去接,他却完全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弯下腰,小心翼翼捧起她的玉足,替她穿好绣鞋。苏靖荷居高临下看着,唇角含笑,除了母亲,他是第二个肯替她弯身穿鞋的亲人。
    穿好鞋,苏靖荷好奇探了探头往桌案望去,问着:“王爷刚才在做什么?”
    周辰景却是牵过苏靖荷,往厅上圆桌走去,一边说着:“不过做些批注,你睡了许久,肚子可饿了,我让人送饭进屋。”
    晚膳只她们两个人,虽是自在,可因着中午吃得太饱,苏靖荷只略微尝了些菜。
    后院里也搭建了秋千,月明星稀,两人并坐在秋千上,由着秋千轻悠晃着,苏靖荷窝在庆王怀中,借着树上挂着的煤油灯,正捧着游记看得入神,天下之大,她却只见过京城去菏泽的沿路风光,她也想去瞧瞧奶奶口中如烟似雾,空气里弥漫花香的江南,更想见识舅父所说的漫天黄沙、一望无垠的大漠豪情,然而却都只能想想……
    “你若喜欢,以后我都带你去。”
    头顶突然传来一句,苏靖荷讶异抬头,眼中闪烁着欣喜,却不能肯定:“我不比夫君,哪能时常出府,便是菏泽都不敢奢求能再去。”
    庆王笑笑,将苏靖荷圈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在她耳畔轻轻说着:“我去哪,都可带着你,但凡你想去的地方,我也想去。”
    苏靖荷抿着唇,轻声说着:“我可是会当真的。”
    “我几时与你说过假话。”挨着苏靖荷耳边说完,突地将她整个人抱起,手中游记应声落地,苏靖荷想低头去捡,怀抱着她的周辰景却不松手,待她微微挣了挣,却听周辰景说着:“本王允了王妃心愿,王妃今夜可应报答本王。”
    心愿还没践行,谢礼却被他要去得彻底,纠缠了一夜,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待睁眼的第一瞬光亮入眼,苏靖荷大惊,她许久没睡得这般死沉,竟没注意时常。
    身旁的被褥下已是空空如也,转身的一瞬,却觉四肢酸疼,暗暗骂了句,苏靖荷匆匆起身,下意识冲外头喊着沉香,哪知道屋外头一点回应都没有,反是连着卧房的小书室里传来周辰景的声音:“我让下人都退出院子了,怕她们吵着你休息。”
    难怪屋里还开着窗,原是院中没人。她的夫君文能治世、武能平乱,更有细腻心思,王府里的嬷嬷多是宫里头派来的,未免她贪睡让人嚼了舌根传进宫,索性将下人都遣了走。
    苏靖荷掀了帘子进入书室,看桌案前的庆王正将画卷收起投入画缸里,一时好奇伸手去取,却被打断:“也不披件外衣,王妃穿得这般,莫不是故意的?”
    瞧他挤眉弄眼的风流样儿,苏靖荷脸颊一红,也顾不得抬手去取画,只赶紧拢了拢散开的衣领,抬眼正好瞧见被掸在屏风上的庆王的外袍,顺手取过披在身上,宽大的袍子将她娇小的身躯都包裹住,有些似偷穿了大人衣袍的孩童。
    想着整个小院只她们二人,苏靖荷心情更是愉悦,也放纵了几分,“王爷刚才作画?”取过墨汁未干的画笔,挑衅看着庆王:“王爷可敢和我比一场?”
    周辰景亦是挑眉:“比什么?”
    “作画,就画……”苏靖荷扫了眼屋子,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窗外的西府海棠,提笔指着:“就画它。”
    周辰景顺着她所指方向看了眼,才道:“安国公府上三小姐四岁始学画,十二岁时一幅《海棠□□》惊艳全城,更得画圣顾公青睐,收为弟子亲传技艺半年有余。”
    将苏曼荷的事迹如数家珍,她只眨着眼看向庆王:“王爷怕了?”
    庆王笑了笑:“怕什么,只是赌注怎么说?”
    只是临时起意,倒没有真想过赌注,如今被问及,一时愣了愣,眼珠一转,却有了主意:“谁若输了,等会替另一人提水,伺候沐浴,如何?”
    听罢,庆王却是微微顿了顿,而后心情颇好地说着:“就怕王妃细小胳膊拎不起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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