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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之徒-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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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好声不断,掌声更是不绝于耳,不愧是弄春院的花魁,能歌善舞,动静皆宜。
  表演结束,沉霜霜正准备下台一鞠躬。
  此时一个虎背熊腰的客人大喊了声:“霜霜姑娘,请留步!”
  沈霜霜停步回眸,张迟则如临大敌的护在她身侧。
  徐总管走近高声喊叫的许文义,弯身哈腰。“许老爷,不知您唤霜霜姑娘有何贵事?”
  “我喜欢这个姑娘,今晚我要她!”许文义粗鄙的大笑。
  许文义的排场不小,两名护卫、三名家丁,一字排开的站在他后头。
  “许老爷,请您多多原谅,咱们霜霜姑娘卖艺不卖身,这是全长安城都知道的事。”徐总管恭敬的推拒。
  “开个价吧!别老是推三阻四的,咱们就把话挑明了说,老子就不信买不起她。”许文义满脸横肉,满嘴粗俗。
  许文义是地方上的土财主,靠收租致富,更以欺压良民为乐;家里已经有六个小妾了,还时常来弄春院寻欢作乐。他仰慕沉霜霜已久,几次要人都要不到,今天看来是吃了秤铊铁了心,且有备而来。
  邻近几桌的客人都坐视旁观,因为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也不想得罪谁。
  “许老爷,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霜霜姑娘真的不能接客。真的很对不住。我帮您介绍别的姑娘,包准让许老爷满意。”徐总管堆起笑脸。
  “妈的!”许文义用力拍桌,身边的护卫立刻趋前。
  此时在台前的张迟立刻将沉霜霜拉到他背后,双手握拳,摆出守护的架势。
  萧左不动声色。到目前为止,还不到需要他插手的地步。
  “许老爷,您可别生气。行有行规,除非霜霜姑娘心里头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勉强她。”徐总管眼见情势不对,使个眼色让小翠赶紧叫人去。
  许文义推开徐总管,大步走向台前。
  沉霜霜紧紧依附着张迟。
  张迟毫无惧意的开口:“许老爷,请您别妄动!”
  “弄春院只不过是个妓院,妓女不能拿来玩,干什么要开妓院?我已经忍很久了,今天非要了她不可!”许文义仗着人多,口不择言。
  此时在大门口的陈金和陈土也围了上来。
  “陈金、陈土,先把霜霜姑娘带进后头。”张迟根本不把许文义放在眼里。
  “是的。”陈金、陈土一左一右将沉霜霜护在中间。
  “你这小子敢来管老子的闲事?!”许文义挥动大手,让两个护卫上前拦人。
  “这不是闲事,这是弄春院的大事!”张迟一个箭步挡在两个护卫前。
  “张迟,别冲动,许老爷可是咱们的贵客,切莫失礼。”徐总管出面缓颊。
  “这种硬逼良为娼的客人,不要也罢!”
  徐总管叹气。这小子的脾气一向好得很,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火爆?
  许文义才想挥手要属下动手,后头正好走来了花娘和张万全。
  “许老爷,您大人大量可别动手,要是碰坏了弄春院里的一杯一碗,您可是要照价赔偿的。”花娘在萧左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花娘,一个妇道人家,能维持这么大的一间勾栏院,凭的就是与人周旋的本事。她待人真诚、重义气、讲信用,无论是地方士绅还是三教九流,只要她动动手指,就会有人为她出头卖命。
  张万全哼了哼气,扮起黑脸。“谁敢来弄春院闹事,就算是天皇老子,我张万全照样让他爬着出去!”
  “在场的各位贵客,打扰到各位看戏的兴致,都是花娘不好,今天吃的喝的,一切都算花娘请客,花娘在这向大家赔罪了!”花娘顺手拿起萧左的酒杯,豪情万千的一连干了三杯。
  在场的客人都为花娘鼓掌叫好,纷纷回敬。
  “许老爷,今天您吃的喝的,一样算花娘请客,希望许老爷放了霜霜。”花娘给了许文义楼梯子下。
  “花娘,你明知我喜欢霜霜姑娘很久了。”许文义原本的气势不觉给灭了几分,大老粗的口气已缓了许多。
  “许老爷,花娘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咱们霜霜是清白的好姑娘,只不过来弄春院讨口饭吃,求个温饱。许老爷就看在花娘的份上,放过霜霜,别蹧蹋了一个好姑娘。”花娘虽是在调停,口气却极强硬。
  “那我帮她赎身,让她进我许家门,当我的妾,这总可以吧?”
  “许老爷,如果霜霜愿意跟您,那我绝没有二话;如果霜霜不愿意,那许老爷您可不要强人所难。话说回来,让我们家霜霜去当小七,未免也太委屈她了。”花娘摆明着就是不放人。
  许文义早听闻了花娘的厉害,也知道许多大户富豪在背地里支持着她,如果今天他真为了一个花魁而动手,光是对付弄春院的护卫就有困难……
  本想以自己雄厚的财力和恶霸方式让花娘屈服,没想到花娘根本不惧他的势力,看样子明的不行得用暗的……许文义按捺下脾气,打算作别的计量。
  “花娘,我可是卖你面子才放了霜霜姑娘,今晚无论如何你都要把最好的姑娘留给我。”
  花娘手捧酒杯,笑靥朵朵。“那是当然!我一定让姑娘们好好服侍许老爷。”
  在此同时──
  张迟护着沉霜霜从后门走出弄春院。
  萧左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混乱的场面。
  隐身帘子后的花飘紫则退进厨房里。
  前头的纷纷扰扰全由花娘坐镇解决。
  三、无风无云  星月淡淡
  诡谲的黑聚在远方的天际。
  花飘紫倚在紫轩前的栏杆上,她的心情正如此刻阴霾的天际,沉甸甸的。
  当小翠去搬救兵时,她正巧在花园里耙土种花。拦下神情紧张的小翠后,才知大厅上有人闹事,她没细想便走进厨房里,躲在帘子后观看。
  当她看见张迟护着沉霜霜时,那种天地无惧的强悍,她这才知道原来一向爱笑爱玩的张迟,也可以有与人决生死的气魄。
  而张迟对沉霜霜所流露出的柔情,是她所不曾见过的。那是个她很陌生的张迟。
  心里闷得慌,她走出紫轩,沿着池畔往张迟的住所而去。
  她的脚步极轻,几乎不带任何声音。
  来到张迟的屋子前,她才惊觉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找不到任何的思绪,她只记得沉霜霜楚楚可怜偎在张迟身侧的景象。
  想起步离开,却听见屋内隐约传出的谈话声。
  这个时候张迟和万全叔应该都在弄春院里,屋内的会是谁?
  她走近窗户旁,就着屋内透出的微弱烛光,她一阵讶异,整个人定在当场!
  那是张迟和沉霜霜!
  沉霜霜泪人儿的坐着,张迟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显得焦虑又疼惜。
  张迟从怀里拿出手巾,递到了沉霜霜面前。
  沉霜霜接过手巾,却掩面痛哭出声。
  “霜霜姑娘,你别哭呀!”张迟满脸焦虑。
  “迟爷,你觉不觉得像我这样的女子是很可耻的?”沈霜霜泣不成声。
  “一点也不!你靠的是自己的本领,是那个该死的许文义在胡说八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张迟说得气愤填膺。
  花飘紫的心无来由的抽痛着。沉霜霜在大厅上被人欺负,张迟来安慰她是应该的,但,为什么她会觉得心里起了阵阵闷痛?
  张迟的不舍。
  沉霜霜的眼泪。
  花飘紫转身离开。
  她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走到池子的另一边,那是紫轩的后院。
  池边有着照明用的火把,每当入夜,小厮会将火把点燃,当火把燃烬后,也差不多是戌时了。
  一直以来,只要她心里有事,总会躲到这个角落,让自己与外界隔离。
  什么是男女之情?她虽未曾经历过,但起码也在诗词里领略过;而她对张迟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她不懂,也不知道该找谁问。
  娘亲不准她心里有感情,说是会害了她一辈子。她住在妓院里,是老鸨的女儿,根本没有闺中好友可以倾诉;而她自以为的清净之地,其实还是在弄春院的大染缸范围。
  她无法真正走出这里。纵使无奈,却无法改变事实;她能守住的,或许只是形式上的眼不见为净。
  以为能在张迟身上找到自己对感情的寄托及想望,结果因为沉霜霜,她陷入无端的迷惘中。
  脚步声在她身边站定,她这才蓦然惊醒!以她的耳力,不该这样疏忽的。等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她倏地站直身躯,连连倒退两步。
  萧左一贯迷人的笑,凤眼直勾着有些错愕的小脸。
  “紫小姐,吓着你了吗?”看着她的防备,他很故意的又走近一步。
  “你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这里也是禁地?也不准外人踏入一步?”他在弄春院的二楼上,远远瞧着她往这里走来,于是便不自觉的一路跟了来。
  “你不在房里享受四大花旦的服侍,跑来这里做什么?”她又倒退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
  “天天寻花问柳,身体再强壮也会吃不消,我总得稍作休息,有时看看山看看水,还是得怡情养性嘛。”她退他进,丝毫不把她的嫌恶放在眼里。
  男人的气味过于接近,而这个男人身上还带有浓郁的花香味,她可怜的胃又开始翻搅,她只好再退。
  “如果你真的想报我的救命之恩……”一句话来不及说完整,她连连倒退。
  “如何?”他轻佻的一步步接近。
  “离我远一点,就是在报恩了。”退无可退,她已经抵在后院的围墙上。
  他低吟浅笑,微微摇头。“萧左虽不是名门高官子弟,但在大江南北也算小有名声,若是以这种方式报答紫小姐的救命之恩,你想,萧左会不会被他人耻笑?”
  根据四大花旦从他嘴里套出的来历,萧左是经营丝绸布匹生意的,这次来长安城,主要是跟长安最大的丝绸盘商管府合作。
  他的来历看似毫无破绽,可在她的预感里,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别过来!我不是弄春院里的花旦,你想要风流快活,请上弄春院!”原本温和的脾气,因他三番两次的无赖,让她不由得厉声指控。
  纤纤玉手再次摀上嘴,因他昂藏的身躯已离她不到三尺。
  “别紧张,我不会在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女。”说着,他伸出手覆在她摀在唇上的小手。
  “你这等行径不叫调戏,那不知该称之为什么?!”一想到他的唇曾亲吻过无数女人,一甩手,将他的手连同自己的从唇上甩开,然后是一阵干呕从胃里最深处涌上来。
  “你果真碰不得。”他有着得意的笑容,那代表着她还是个规矩的闺女。
  事实上她胃里根本没有东西可以吐,而之所以会有反胃的反应,只是因为她对男人厌恶下的生理反应。她一手按住肚子,一手再抚上小嘴。
  即使是在这般情形下,她仍没有显现仓皇不安。“早知不该救你。”却让自己陷入这种难堪的境况。
  “世道里,没有所谓的早知道。”她愈忽视他、愈不看他,他偏愈要拨弄她。
  花飘紫低垂眼睫。诡谲的黑暗里,流动着男人的气息,而她向来的机敏,此时却完全失效,脑袋陷入一片混沌。这样的男人,是她不曾遇过的。
  有的男人,见了姑娘就口水直流,天生的猪公样。
  有的男人,明明色欲熏心,却装得一派清高正直。
  有的男人,霸道无理,要不到就抢,抢不到就劫。
  有的男人,只会花言巧言骗取女人的感情。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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