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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的好鬼。”
那人哈哈笑道:“误会,误会。鄙人等出此下策,也实是逼不得已。这其中曲折甚多,并非片言只语所能说得清的。为表示诚意,先将解药奉呈段公子左右。”他手一摆,一名仆从进前两步,双手捧上一只扁瓶。
段子羽接过瓶来,见这名仆从步履沉凝,两手筋骨外露,显是外家高手,却甘居仆隶之属,不知这位主人是何方高人,霎时间疑窦重重,提起真气遍布全身,以备不测。
那人又笑道:“段公子深夜远来,且让鄙人略尽地主之谊,堂中叙话如何。”说着侧身肃客。
段子羽虽知已落人圈套,却也全然不惧,况且他与这些入素未谋面,倒颇想知道这些人究竟要闹什么玄虚,是以凝神走进一所花厅中。
两人分宾主坐地,早有人奉上茶来,段子羽焉敢再动此茶茗,危身端坐道:“尊驾如此盛意,究竟为了何事,尚祈明言。”
那人笑道:“段公子果然快人快语,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受人所托,作个和事佬,为段公子解开一段误会而已。”段子羽心中明白了几分,端坐不语。
那人一拍手道:“卫庄主,卫夫人,出来吧。”
从花厅西门走进两人,赫然正是卫壁和武青婴。段子羽目毗欲裂,喝道:“好贼子,纳命来。”伸手在矮几上一按,借力飞起,人在半空,剑已出匣,如怒鹰攫食般扑向一人。
只听得叮叮当当十几下脆响,却是两厢侍立的仆役中一名独臂老仆抢上前接下了这迅疾无比的十几剑。
段子羽人方落地,抖手又是一剑刺出,厉声道:“阁下如此大好身手,何必庇护两个弑主犯上的家奴?”
那人接下这十几剑后,手臂竟微微有些发酸,心中骇然。数十年前他便已是名震海内的剑术大家。一生罕遇敌手。不料这少年小子的十几剑竟接得颇为吃力,陡然间他想起自己断臂之仇,那是他生平唯一惨败,却也并非全败在剑术上,而是败在张无忌的九阳神功之下。张无忌集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功和武当太极功夫于一身,他败得心服口服,这断臂之仇他从未想报过。可一败之辱却铭刻心头,此刻蓦然见到如此神妙的剑术,不由得心下怵然。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以见段子羽又一剑刺来,不敢小觑,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全力迎战。
段子羽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心中更气。手上天雷剑法滚滚使开,意欲先将之伤在剑底,再行诛杀卫、武二人。十几招后,段子羽感到剑上压力徐徐加重,对方似乎对于海内剑法无不精晓,,手上奇招百出,精妙无比,自己若非与四散人大战了一场,对这套剑法理解得深刻一层;便绝非这老仆的对手。当下降下心中腾起的无名火,以一套天雷剑法与之酣战。
几十招后,两人剑上剑气弥漫,众人俱已退到花厅外面观战。那八名仆役均面露诧异之色。那位棉袍中年人却是面有得色,捋须观看。卫壁和武青婴携手在旁却半是疑虑,半是忧俱。
此时又过来四人,两名老者看了一会,齐地咦了一声。
一老者道:“王爷,哪里钻出来的野小于,居然能和老方支持几十回合?”
锦袍人笑道:“鹿先生,他就是大理段氏的后裔,段子羽段小皇爷,我先儿日与尔等说起的便是他,果然是后生可畏吧。”“另一者者道:”师哥,你见多识广,这是什么剑法?“那位鹿先主沉吟许久道:”这倒难住老夫了。看来只有老方能知道。这小子如此勇猛,倒颇有当年张无忌之风。“
锦袍人闻听此言,陡然变色,但不一会便又笑道:“这正是本王所愿。”
花厅中风声愈厉,几张花梨木椅子和矮几不知是被剑风还是被人卷飞出来,茶盏、花瓶之属也接连飞出,好在外面八名仆役亦非庸手,穿上跃下,一一接住,放在地上。
锦袍人高声道:“段公子,方先生,两下罢斗吧。莫伤了和气。”
此刻段子羽与那人交手已逾五百余招,两人都已斗得性起,各自使出浑身解数,争先斗狠。段子羽愈斗愈勇,那位独臂老仆却是愈斗愈心惊。其实以他的剑术而论,本可在五十招内将段子羽伤于剑下,可十余招间,他忽然认出了这套剑法的来历。不由得心生怯意。这套天雷剑法极少在江湖出现,等闲无人识得,他于壮年之时,剑术已有大成,遂携术遍访海内剑术名家,一为开阔视野,切磋技艺,二为扬名武林,一个极偶然的机会,遇到天师教教主张正常,其时张正常尚未满而立之年,两人交手之下,张正常第十招上即逼得他弃剑认负,他不甘服输,二次交手,仅用五招,张正常便把他的剑绞飞。第三次他剑方出手,张正常的剑便已顶在他咽喉。这一场大战较之张无忌断之一臂犹令他沮丧,回去后他断剑埋名。一病两年,每天脑中所现的便是张正常那几招剑法,苦思数年不得破法,遂绝了雪耻之念,易名出山。不想过了许多年了,竟尔重见这套剑法,虽见这少年剑术尚见迟滞,火侯经验俱不老到,却存了窥一全豹的想法,在前五十招内虽能取胜却只取守势,令段子羽得以继续发招。
百招过后,段子羽居然又熟练不少,此时这人若仗着剑术精奇、经验丰富,犹可行险取胜。可段子羽这套剑法的招数却似无有穷尽,每一招使出都令他目眩神迷,竟尔不忍出手取敌,直至二百招后,段子羽以九阴真经的心法印证天雷剑法,益发得其神髓,再加有一位剑术名家以海内数十套精妙的剑法与之切磋,倒似专为他喂招一般,遂使他在剑术上登堂入室,尽窥秘奥,此时而人已成对攻局面,段子羽感到剑上压力渐轻,体力真气竞似愈战愈盛,全无耗损匮乏之虞。
独臂人心中焦躁,自忖若不尽快拾夺下他,再战下去。
似乎反要折在对方手上。他数次行险,以骗招占了上风,可不旋踵间便被段子羽以精妙的步法和剑法扳回。
两人翻翻滚滚斗至五百招,独臂人渐感体力不支,只得凭借招术的精妙固守,数次遇险都仗着身经百战的经验避过,心中叫苦不迭。
恰在此时,那锦袍人高喊两方罢斗。段子羽与独臂人本无仇怨,又见他剑法精妙,大是倾服,不禁油然而生惺惺相借之意,他陡然长啸一声,双剑相交,各自退出三步。
段子羽全身汗透,头上蒸气腾腾,气息却仍均匀,拱手道:“前辈剑术高明之至,晚辈佩服,不知前辈台甫如何称呼?”、独臂人内息翻腾,半晌方道:“老夫的字号连我自己也久已忘怀了,尊师一向可好?”
段子羽一怔。不解道:“晚辈并无师承。”
独臂人不悦道:“小友,明人不打暗语,这套剑法莫非是你独自揣摩出来的?”“段子羽恍然道:”晚辈这套剑法是一位老前辈所授,可他老人家并未收晚辈为弟子,是以晚辈和那位老人家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独臂人见他意态颇诚,不禁蹙眉苦思,深觉此事匪夷所思。半晌方道:“此事忒也离奇,据我所知,这套剑法天师教中也不过三五人习得,小友何缘,得蒙张教主授此神术?”
段子羽不愿矜伐已德,相救张宇真之事自是不想说,笑道:“也许他老人家一时兴之所至吧。”独臂人摇头不信,走到那锦袍人身边,低语几句,锦袍人眼神变幻不定,脸上却镇静如恒,大有遇变不乱的定力。
段子羽步出花厅,对卫壁、武青婴道,“两位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如此畏畏缩缩,托庇于旁人羽翼之下,不忒也无耻吗?”
武青婴娇笑道:“小皇爷的性子也忒煞急了此,臣妾等的话恐难见信,何不听听这太和庄王庄主的话再行定夺。”
锦袍人笑着走肌步道:“鄙人王保保,是这座太和庄的庄主。段公子和卫庄主,卫夫人前几代渊源甚深,不料这中间生了些误解,此事原非王某所能介入其间的,但大家都是武林一脉,卫庄主夫妇自知段公子先入为主,成见甚深,不敢造次自明于公子左右,承他们看得起。挽求王某居间关说,使你们君臣之间得以尽捐前嫌,重修旧好。王某虽无能,但向慕大理段氏的侠烈高义,又与卫庄主夫妇相知多年,实不忍见忠臣彼戮,含冤莫白,而今天下人皆笑公子见事不明,有损段家清德。”
段子羽冷笑道:“玉庄主替在下料想得如此周全,倒令在下汗颜。只是这毁家灭门的大仇焉能凭王庄主一言而消,在下纵然血溅此庄,也必当手刃这两个奸贼,为敌为友,敬请王庄主斟酌。”
原来这锦袍人便是当年汝阳王之子,张无忌夫人赵敏之兄库库特穆尔,汉名叫王保保的。元蒙亡后,汝阳王先已战死沙场。赵敏随张无忌不知去向。王保保心念亡国之恨,不甘退居大漠,便与手下一批武功高强的家臣留在中原,一来静观时变,积蓄力量,以便大举起事。二来也为寻妹妹踪迹,其时朱元璋方登大宝,诸事猥集,自是无暇细查这些孤臣孽子,王保保等人俱都身手不弱,加之行事诡密,却也如鱼在大海,倾为相得。
他手下几大高手是玄冥二老,鹿杖客和鹤笔翁,西域少林派的几个慧字辈高手,神箭八雄,和段子羽对剑的乃是八臂哪咤方东白,这是其中佼佼者,其余百多名手下也各擅一艺在身。
王保保武功虽不算高,却是一代良将之才,城府深遂,机变无穷,腹苛甚丰。虽见子羽语气强横,却不温不怒,温颜笑道:“段公子此言甚是,尊府所遭惨变莫说段公子痛彻心骨,海内人士亦无不切齿,只是大变之时,段公子尚在襁褓之中,有何凭证一口咬定是卫夫人等所为?”
段子羽一怔,他倒从未想过这问题,沉吟道,“是我九叔所说,怎会有惜,”王保保笑道:“捉贼要赃,捉奸要双,这么大的事焉能凭一人之言而定人以罪,据王某所知,卫夫人和他父亲武烈武老庄主闻听有人将不利于尊府,星夜驰往救援,不料还是被人着了先鞭,赶到尊府时大祸已成,凶手都是黑布蒙面,武老庄主父女与那些恶贼厮杀~阵,欧阳九才得机抱公子闯出重围。段公子试想,令尊令堂武功俱臻上乘,犹不幸罹难。欧阳九武功平平,焉能于强敌环伺之中破围而出,护得公子周全,那些恶人又岂有不斩草除根之理。公子聪明智,这点肤浅道理自然一想即透;本无需王某絮絮多言,只因一叶障目,便不见泰山了。”
一席话说得段子羽心头疑云大起,此事经过他全是听欧阳九所说,欧阳九只告诉他艺成后尽诛四大家臣后人,于惨变的经过也语焉不详。但武烈父女的名字,欧阳九屡次向他诉及,此刻听王保保一番剖析,似乎也不无道理。
他沉思有顷,方道:“在酒楼中以毒药作翻我又当如何解释?”
王保保躬身一揖道:“这却是兄弟的不是了,段公子天纵神武,举手投足之间连毙魔教厚土旗掌旗使颜垣以下二十余位好手。声威大震,兄弟惟恐段公子一见到卫庄主夫妇便下杀手,以卫庄主夫妇的身位,自是宁死也不愿跟公子交手,兄弟手下这些人哪里抵得上公子,是以出此下策,好向公子细细解释这段公案。得罪了公子,兄弟这厢给你赔礼了。”
段子羽忙伸手托住他不下拜之势,一时间心乱如麻,他原想只需找到四大家臣的后人,便凭本身艺业决一死战,至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