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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贺锦东和亓放年纪相仿,位置和衔职远没有亓放高,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贺家人有多正直。他们连助力自己家人都不肯,自然不会去帮亓成。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元锦西也都摊开来跟大嫂说清楚,至于大嫂能不能听进去就不在她能掌握的范围了。
大嫂垂头沉默不语,元锦西坐在那里等了半天,终究是靠不过大嫂,唉叹一声,起身说道:“大嫂,我可能会在京都多留些日子,改天等你心情好了再来看你,今儿我就先走了”。
走出亓家大门的时候,她只觉得心口堵的慌。
亓家大哥大嫂平常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可遇上自己儿子的事情,他们还是钻了牛角尖。
没关系,路遥知马力,日久便能见人心,总有一天大哥大嫂会明白他们。
本以为去到亓家能混上一顿午饭,没想到还没到晌午就灰溜溜的回来了,家里老爷子见她回来也挺惊讶,“怎么没在那边吃饭?亓家的人对你不好?”
元锦西不乐意跟老爷子说这些糟心的事情,只道:“大嫂那边挺忙的,我不好意思打扰就回来了”。
老爷子不疑有他,摆摆手让她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下午老爷子还要去医院看望老友,左右在家无事,元锦西便也打算去一趟。
依照规矩,她又给老蔡打了一通电话。
显然老蔡没想到她会一天出去两回,有些无奈道:“你可真是,不管到哪儿都不消停”。
不管她消停不消停,元锦西每次出去都会报备,而且不是独自出行,一点儿没坏规矩,老蔡自然不会不同意。
原本,元锦西只是想来医院看看大队长,只是她不曾想,今天这一面,却是与大队长的永别。
她刚进大队长的病房,还没来得及跟大队长的爱人说话,旁边的仪器便发出警报声,大队长的爱人一下子便慌了。
紧接着,一群医护人员涌进来,病房里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元锦西扶着哭的不能自已的女人走出病房,在外面等候。
不多一会儿,主治医生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看他那表情和眼神,什么都不用多说,一切都已明了。
大队长的爱人直接昏厥过去。
元锦西浑身发抖,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根本止不住。
她隔着窗子看向大队长,他面上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宛如睡着了一般。
可谁都知道,大队长这一觉,再也不会醒来。
大队长的爱人很坚强,醒来之后便一个人操办起大队长的后世,元锦西本要帮忙,她却拒绝了。
她对元锦西道:“高明活着的时候不喜欢麻烦别人,死了当然也不想麻烦谁。他这人一向喜欢简单,怕麻烦,这后世啊我也不会往麻烦里面办,一个人就忙得过来”。
没有设灵堂,没有举行追悼活动,更没有送葬仪式,只就火化了遗体,骨灰送回老家安葬。
大队长的爱人带着骨灰走的那天元锦西去送了。
熙熙攘攘的车站,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可没有谁像她们这般哀伤。
整个送行过程元锦西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车子驶远,最后完全看不见,元锦西的心还在一阵一阵的抽疼。
她又送走了一位战友。
她知道,这不会是她最后一次送走战友,可她还是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少经历一些这样的死别。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晚饭都没吃。
晚上八点多钟,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元芜低沉又不失温柔的声音传进来,“西西,我能进去吗?”
西西,这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元芜对她的称呼,二爸似乎有很多年没有这样叫过她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揉揉肿胀的眼睛,又搓搓脸,这才让元芜进来。
元芜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道小菜一碗米饭。
“知道你难受,不过还是要吃一点,要不爷爷该担心了”,元芜悄声说道,显然是不想让老爷子听到。
元锦西闷闷的“嗯”了一声,端起碗,却半天没有动筷子。
元芜倒也没有再劝,问她,“亓放知道吗?”
“我给他打电话了,不过没打通,估计在忙”,她老老实实的回道。
元芜了然的点点头,觉得气氛尴尬又压抑,便开了个玩笑,“你们都结婚多久了,我这个做岳父的见他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有时候我就想,我到底有没有这个女婿呢”。
元锦西很配合的笑了一下,可接下来元芜的一句话,却让她有一种被雷击中的感觉,手一抖,碗差点儿摔在地上。
☆、第302章 调母老虎离山
元芜说,“幸好他在部队,要不你让他一个人在那边自己回家得多担心啊”,顿了一下,他又道:“不过混在都是男人的地方也不是绝对的安全,万一他是双,对男人也行呢”。
后面一句话元锦西完全没听进去,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元芜的第一句话上。
之前她都没仔细琢磨过,如今元芜的一句话仿若当头棒喝,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袋里钻了出来。
亓放让她回家,自己留在基地,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知道!
那他,是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呢?
结合之前的种种,她便生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来。
最开始亓放不让她外出,态度强硬又坚决,后来又突然让她回家,说是让她来看大队长回到贺家也安全,可脱离部队的大环境,深入到社会中,安全程度肯定会有所降低,他这一决定本身就有些反常。
元锦西放下碗,捶了捶脑袋,元芜吓了一跳,急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元锦西想对元芜笑笑让他放心,奈何唇角无论如何也勾不起来。
她平常挺灵光的脑子,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死机了呢!
这明明就是一招调虎离山计啊,亓放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打算。而这个打算,他不想让她知道,或者说不想让她参与其中。
是继续装傻,还是向亓放问清楚呢?
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题。
狼吞虎咽的吃完饭打发走元芜后,她马上给亓放打电话。
这几天给他打过好几通电话都没有打通,她只以为他是在忙,现在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打了两遍无人接听,她又给泥鳅打了一通电话。
问他,“我刚才给亓放打电话没打通,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泥鳅很惊讶,“他出差都没跟你说啊!”
“他出差了?”元锦西更惊讶,“他去哪儿出差?”
“应该是去战区总部吧”,泥鳅大咧咧回道:“我又不是他领导,他也不用跟我汇报工作,具体去哪儿出差我也不是很确定”。
“那行吧,我挂了啊”,都没给泥鳅再说话的机会,她匆匆挂断电话,紧接着便给老蔡拨了过去。
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你和亓放到底在搞什么?他现在在哪儿?”
“我们能搞什么,我们都不好那口!”老蔡打哈哈道:“他去哪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你是他老婆我又不是”。
元锦西可没闲工夫跟他斗嘴,压下沉沉怒气,几乎是咬着牙问道:“我再问一遍,亓放呢?”
老蔡知道躲不过,便叹息一声,道:“涉及到机密,没办法跟你多说,在家好好待着,等他处理好事情你们自然就能见面”。
果然有事情隐瞒她。
既然老蔡不肯直接说,那她试探着问一问总可以吧。
“跟黄金地带有关的事情?”
老蔡沉默。
她又问,“亓放回黄金地带了?”
还是沉默。
沉默,其实也是一种回答。
“是不是我们的身份暴露了?阿直有危险?”她说出心中最不愿意接受的猜想。
“元锦西,你要遵守纪律”,最后,老蔡只干巴巴的说出这一句。
遵守纪律,所以即便心中猜想的都是对的,她也只能干着急,没有命令什么都做不了。
挂断老蔡的电话,她颓然的躺在床上,后知后觉的发现身上出了一层汗,冷汗。
如果她猜想的都是对的,那他们的身份暴露,阿直陷入危险之中,我方潜伏在黄金地带的同志肯定会想办法营救阿直,可为什么亓放要跑过去呢?
亓放从一线上退下好几年,虽然依然坚持训练,可少了实战的积累,较以前到底还是退步了一些,完全不具备以一当十的实力。已经暴露的人冒着巨大的风险重回险地救战友,其实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说不明智都是客气的,其实就是蠢,亓放过去那绝对是脑袋让驴踢了蠢到可以。
可亓放不是蠢人,老蔡也不是,所以他不会干这种蠢事。
除非,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不出来,也不能找人去打听,估计就算去打听也打听不到。所以,她真的只能干等着。
这种感觉很不好,明明知道有事发生,明明知道自己最在意的人身陷险境,而自己却那么无力,什么都做不了。
如此过了三日,她竟不觉消瘦下来,老爷子贺野元芜看着都心疼。
他们只当她还沉浸在失去战友的悲恸中才会日渐消瘦,便琢磨着怎样才能让她开怀。
恰好大嫂顾雨舟明天在京都最大的书店有一个签售huo dong,元芜便提议明天全家都过去给顾雨舟添人气。
元锦西不大想去,签售会人肯定多,乱糟糟一点儿不适合她现在混浆浆的脑袋。
可她又不想让老爷子大爸二爸失望,便也点头应了下来。
给老蔡报备,老蔡听说她要出去玩儿,只以为她想开了,还挺支持,只是再三提醒她注意安全,出去前最好收拾一下,跟她以前的样子反差大一点。
这个以前,自然是只在黄金地点的时候。
元锦西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她就是不收拾跟早些年在黄金地带时候的差异也非常大,发型不一样,露出来的脸型便不一样,穿着风格不同,整个人的气质也会大不相同。
饶是这样,第二天她出门前还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穿了自己高中时候的校服,又戴了一顶中性的毛线帽把头发全都扣到帽子里面,外面再戴一个大大的耳机,怎么看都是一个时尚的高中生。
老爷子看到她穿这身儿有点儿不高兴,“小姑娘就得穿的有个姑娘样子,军装不是还分男女呢吗!”
元锦西亲亲、热热的挽起老爷子的胳膊,“那我往漂亮收拾您是不是得配合我换一身衣服?”
老爷子出门一向穿旧军装,懒得换也不愿换,一听元锦西跟他讲条件,当即跟耍赖的孩子似的哼一声钻上车,不纠结她的穿着打扮了。
☆、第303章 悬赏令
顾雨舟是非常有名气的漫画家,这一次是新书上市的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次签售,所以来的人特别多。
他们来之前没跟顾雨舟打招呼,这会儿见她那么忙也不合适过去打扰,便兀自逛起书店来。
逛到杂志分区的时候,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过来跟老爷子打招呼,其中一个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不过Z文说的特别溜,还带着京都地区的口音,要是不看脸指定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元锦西认识这俩人,他俩也是一对儿,外国那位叫萧瑟,他身边的叫司南。萧瑟是顾雨舟的铁磁儿,估计俩人也是来凑签售活动的热闹的。
老爷子挺喜欢这俩年轻人,一行人特特找了个适合说话的咖啡厅坐下来慢慢聊。
聊天的时候,元锦西敏锐的察觉到司南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她脸上看,似是在探究什么。
元锦西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干脆逮着时机悄声问他,“我脸上有东西吗?你老看我干吗?要不是知道性别不对,我都要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了”。
玩笑话,没人当真,司南也捧场的笑两声,然后解释道:“前两天我在外网上看到一张图片,感觉里面有个人跟你很像”。
似乎觉得这话不够严谨,他又进一步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