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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良,你说,洛水要是决堤了,洛城那样低的地势,岂不是得淹得一干二净?”
陆沉道,“洛水安定数十年,不会轻易毁坏。前几年也曾有过暴雨,洛城却相安无事。”
孟神机忽然想到什么,凑到陆沉身边低声道,“你说,若是在洛堤上撅个口子。。。”
陆沉哪还不明白孟神机的意思,断然拒绝,“为了打赢晋军,你要让数十万的百姓送葬吗?背上此等滥杀之名,日后我秦阳军又何以立足?此法决不可行!”
孟神机讪讪,“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另一处靠近灵体营的小营帐内。
两个浑身湿淋淋的人在营帐内脱下外袍,抖了抖身上的水。
“真想不到这群灵体这么弱。”姜尪理了理自己被雨水打湿稍乱的发梢,一边道。
趁着夜晚在洛城旁边四处布阵的姜尪与年稷尧二人终于完成灵阵布置的最后阶段,途中还解决了一大群人,正是晋军的二百灵体。
原来,晋军并非毫无动作,而是悄悄派了二百灵体来到洛水之畔,却不幸被年稷尧与姜尪遇了个正着,姜尪一顿天雷劈得他们四仰八叉。
“这一回,可就要他的命了。”姜尪轻笑一声,声音中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这雨再下,洛堤恐怕承受不住了。”
“是啊,这雨竟然连下七日不停,若是决堤,整个城中的百姓与咱们三十万的兵马可如何是好啊。。。”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吴钩的脸色同样难看。
“将军,战事讲究天时地利,如今这情形,不如咱们撤出洛城?”
身边一个副将壮着胆子朝吴钩提议。
吴钩正要开口,一阵刺耳的跑步声传来,传令兵匆忙地喘着粗气入内,声音同样刺耳又尖锐,“洛水决堤了!”
如同捅了马蜂窝。
同样不平静的还有秦阳军与汉军。
“天降神雷,洛水决堤了!”
消息传到陆沉与潘芷云耳朵里的速度并不亚于晋军,潘芷云一阵狂喜,陆沉则是陷入深思。
但他们都知道,晋军完了。
潘芷云一听闻这个消息,便有些飘飘然。
他等待多年的时机,总算开始了!
如今只是第一步,第七层以后,便是第八层。。。
他既然煞费苦心布下这个局,自然要一步步修炼到顶峰!
第二五九章 暴雨十日(上)
“这么快?”
年稷尧与姜尪有些控制不住,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灵阵刚刚布好,洛水就决堤了,两个人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毕竟不知灵阵也消耗灵力,总得一段时间来恢复,现在这么一下子,简直猝不及防。
姜尪还不知道,正是以为她降下的“天之力”,才加剧了洛堤的崩溃。
年稷尧将菩萨蛮拿出,咬着牙将自己原本就不算多的灵力输出,以自己作为阵眼,维持整个灵阵。
不算浓郁但纯粹的木灵力自年稷尧双手而出,环绕着菩萨蛮。
菩萨蛮头骨浮空而起,发着幽兰的光,很快,头盖骨处产生了一丝裂缝,一株嫩芽从缝隙中伸出,一片绿叶缓缓展开。
姜尪的“天之力”在维持灵阵方面用不上,便只是帮助年稷尧控制菩萨蛮。
营帐外的雨水噼噼啪啪,潘芷云与公孙鹿的四万兵马已然倾巢而出,直奔洛城东南两面进行围堵,阻止晋军出逃。
陆沉只犹豫了一小阵,也带着大军朝这两个方向而去。
军营中的汉生,静静躺在那里。
“初次见面,我叫子冉。”
汉生站在一个类似书院的房间里,眼前是一大一小两个人。
孩童的脸浮现在汉生面前,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正好奇地打量着她,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
“我叫汉生。”汉生瞪着眼前的两人,面色不善,还是不情不愿报出自己的姓名。
她七岁了,之前一直与父亲母亲住在将军府,前几日父亲不知抽了什么风,硬是被一个浑身邋遢的老道士说服,将她送上沧萍山拜师学艺。
要知道家里有数不清的好吃的好玩的,乍然背井离乡做个山里人,汉生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而反抗却无效,她还是被父亲揪了过来。
“我知道你的名字,既然来了山上,以后你就是汉生师妹啦,记得要叫我师兄哦。”
小男孩咧嘴一笑,露出了缺了一半的大门牙,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缝。
“这里是哪里?”汉生忽然一个恍惚,一个炸雷自耳边响起,仿佛梦中初醒一般。
小子冉不可置信一般,“汉生,你怎么刚来就忘记了?我们这儿是沧萍山啊。”说着大惊小怪地转身拉着一个白袍男子,“师父,我们这位师妹莫不是个又瘸又傻的?”
汉生再迷糊,也反应过来小子冉这是在嘲笑她,反唇相讥,“你才傻呢,白头萝卜。”
“你初来,为师与子冉带你熟悉一下环境。”白袍男子已经拉住生气想要开口的子冉,又牵着汉生的手,出了房门。
书院位于山脚,布置不多且简洁,位置不大却胜在干净宽敞,书院之后便是云山,经常会有小动物来书院拜访。
汉生一反常态没有哭闹,只是砸了几个碗碟,还是在山上住了下来。
她心中始终有种莫名的焦躁感,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火气,分分钟能被点燃那种,每日都要与子冉斗嘴斗得不可开交。
若要说什么事能让她静下来,那就只有画阵法图时。
第二五九章 暴雨十日(中)
只有在师父教授阵法图的时候,将《拂》与《阵法图考》上的图一个个画在纸上时,才能够得到短暂的心平气和。
也因此,汉生几乎沉浸在这一件事中。成日成日的画阵法图,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画图。
短短一年,一整本《拂》与《阵法图考》画完了,又过了一年,《太乙画箴》也画完了。
九岁生辰,正好画完《太乙画箴》最后一幅的汉生闲极无聊,在图纸上涂鸦了一张老是在梦境中出现的阵图,还洋洋洒洒起了名,八阵图。
左看右看,又觉得画得太复杂,不够好看,随手揉了个图仍在一旁子冉的废纸篓子里。
这是汉生经常做的事,腿脚不方便又懒得打扫卫生,就把废弃不要的纸张悄悄丢到子冉那里,免得自己清扫。
而不知为何,废纸篓子里的纸却被子冉捡起,子冉参照着添减几笔,画了一张新的交给了师父,金锁阵图的名声就此传开,作者自然而然是子冉。
对此汉生并没有争辩,九岁的她并没有觉得那幅图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她眼里还不如叼一块桂花糕在太阳底下晒太阳,因为她极讨厌下雨天。
直到有一日,师父郑重让子冉与她一同上了一节阵法课,原本师父是计划两年之后再教汉生阵法的,不知为何就提前了。
第一堂课,便是阵法考较,师父要子冉与她即兴各作一副阵法图。
她想了想,信手拈来画了一副脱胎于八阵图的更简洁却更多变的阵法图,定名时,在八阵图前添了一个字,取名十八阵图。
两张图收上去以后,汉生还记得当时师父的惊讶眼神。
师父盯着她的那幅图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快要坐在位置上睡着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盯着十八阵图的时间太长,师父才说了一句,“今日到此为止,你二人先回去。”将子冉与她直接放了学。
那晚,师父房间的灯整夜亮着。
自那以后,汉生一直跟着子冉上同样的课,课程进度一模一样,子冉很不服气。
而每每考较阵法,子冉总是第二。
两个人为此开始吵架,子冉却总也吵不赢,每次气得用毛笔戳笔筒,一年来不知戳秃了多少笔。
而汉生总能时不时想到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十岁,第一次从师父手中拿到磷石,就如心有感应一般放了四颗在地上,火灵力倾泻而出瞬间整个人就消失,一日后才从云山上下来回到书院。
比如十二岁,第一次偷偷溜进师父所住庭院的禁地——后花园,看见一方小池塘中的三株金莲忍不住用手碰了碰,三株金莲却瞬间枯萎,第二日在师父兴师问罪时硬着头皮说自己能重新种出三颗来,结果真的让三颗金莲种子在半个月内重新发了芽。
再比如十三岁,一场大雨下了足足半个月,汉生也病了足足半个月,发着高烧梦里一直说胡话怎么都醒不来,直到雨停了以后才烧退醒来,醒来以后师父一脸严肃地询问她,阿生和文枢是谁。
再比如十四岁,汉生在阵法课上忽然大哭大笑起来,高声喊了一句“我该回去了”,转身就离开了书院,留下一脸呆滞的子冉与目光晦涩难辨的师父。
第二五九章 暴雨十日(下)
云山上有一处高台,正是她第一次用磷石传送到的地方,汉生一路一瘸一拐跑到高台前,又费力一步步爬上去。
恍惚十四年,终究梦醒。
“我该回去了。”汉生对自己说,毅然自高台跳下。
人间一天,梦中一年,十四天的大雨,终于收住。
汉生从营帐中的床榻坐起,身边除了惊喜的小月季,并没有陆沉的身影。
“阿沉呢?”汉生问道。
“元帅尚未归来,小姐你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月季直接盛了一碗热姜汤递给汉生,又端来一碟肉干。
汉生心下生异,先端过姜汤喝起来,去一去胃寒。
“阿沉去了几日?”
“这雨下到第七日,元帅便带着大军出去了,到如今雨下了十四日,今日小姐醒了雨就停了,小姐您一定会是福星,保佑所有人。”月季发自内心道。
喝姜汤喝了一半的汉生停下来,“十四日?”
“是啊,小姐您昏睡了足足十四日,这暴雨也下了十四日呢。”
洛水。。。
汉生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将碗一放,胡乱披上外袍就向外冲,直奔年稷尧的营帐。
年稷尧所在营帐之内,八部轮回塔安静立在地上,第五层的光倏然亮起,汉生一眼就认出这座她还是秦王稚时就遗失已久的塔,一把捡起。年稷尧与姜尪果然都在,只是两个人看上去精神都很疲惫。
菩萨蛮已经不再悬空,而是掉在地上,裂缝里生出的小嫩芽,已长成一棵半米高的小树苗,而树苗上的树叶却有枯萎之势。
“稷尧,还撑得住吗?”
年稷尧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根本开不了口。
身旁的姜尪代她答道,“洛水决堤,晋军已经死了三十万人,魂魄皆被灵阵吸收,转移到菩萨蛮中,陆沉与潘芷云正在洛城,此刻皆在阵中。不知哪里出了纰漏,潘芷云竟有强行进阶之势,如今我们正尽全力控制灵阵,但恐怕坚持不了一日。”
“我来帮你。”汉生道,想用自己的灵力帮助年稷尧一臂之力。
“不可!你的水灵力与主人的木灵力不同,此刻关键时刻,不可混用!就连我都只能帮忙控制菩萨蛮,没法插手灵阵的事!”姜尪却阻止了汉生。
那怎么办?!
若潘芷云果真进阶,连灵阵都失效,便再无办法束缚他,整个世界怕是要变为他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