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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媳妇哼了一声,把镜子还给招儿,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角子递给她。用目测来看,这块碎银角子至少有一分银子的模样,按理还要找她钱,可她却十分大方得摆摆手,就这么戴着那朵花,娉娉婷婷地走了出去。
走到方才那催她的小媳妇面前,还特意扶了扶头上的花,哼了一声又甩给对方一个白眼,方离开了。
那模样可真是气人,气得那小媳妇进来就说:“她那花,给我来一朵!”
有了大的,自然不想要小的,就好像有了好物,眼里自然看不进那些差的一样。本来都是来买之前那种花的,卖到最后这种最小的花卖得极少,倒是比之大上一些的,尤其是那碗口大的大花,卖了不少。
当然也有人买了花,又看中那种自带花瓶的插花,这种花卖得就有些贵了,三四百文一瓶,可也卖了一二十瓶,都说买回去摆在家中好看。更不用说那种两捧大小的花篮了,价格比插花便宜,又十分鲜艳好看,女人家一般看上就挪不开眼了。一百五十文一篮子,拿回去摆那儿都好看。
生意好得让几人忙都忙不过来,招儿并没有贪多,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告知花已经没货了。其实她还真是准备得很充足,只是故意这么说。
闻言,还等在外头的人俱是失望不已。很快招儿又给了她们希望,说是明天再来,明天又会到一批货。
这些失望而归的人,回去后自是没有少给王记花坊打招牌,更不用说那些移动的活招牌了。
女人家本就喜欢这些花儿朵儿啊的,又免不了会彼此攀比,你有了我自然也要有,我有的你没有,我就要在你面前显摆。这一来二去无形中,就又给王记花坊打招牌了。
如今若论东城什么最火,自然王记花坊的花,甚至其他几城都有耳闻,纷纷前来购买。
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京城里就刮起一阵戴花的风潮。
不光要戴花,还要梳垂髻戴大花,还要戴王记花坊的花,这样走出去才不至于比别人寒碜。
招儿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念头,竟会引起一股风潮,不过大赚一笔自是不用细说。
倒是陈秀兰有些黯然,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头花给吸引住了,她精心做的盆景却无人问津。招儿让她不要着急,慢慢做,细心钻研自己的手艺,金子总有一天会发光,只是需要时间。
就在王记花坊给冰天雪地的京城,增添了几分瑰丽色彩的同时,朝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最引人瞩目的便是明年二月会试总裁官的选差了。
会试不同乡试,等级更高,取中的人大小都是个官,乡试的主副考都会让人打破头,更不用说会试的考官了。
为此,朝堂上再起风浪,那些大员们明争暗抢且是不提,而就在这个时候,国子监祭酒兼太子少师傅友德上书辞官归乡了。
太子出事后,傅友德先是滞留宫中不归,等出了宫就一直闭门不出。不过他一向处事低调,倒也并没有惹起太多人的注意。这次辞官归乡同样是如此,折子头一天递上去,第二天就批了下来。
几乎没引起太多人的瞩目,这位为官多年的老臣,就这样黯淡的结束了自己的仕途。
他离京的当日并无人来送,也许暗地里是有,但明面上并不为人所知。倒是林邈连着多日不见展颜,薛庭儴心里想莫怕是有了结果。果然又过了几日,林邈招了几个学生来,告诉他们大师伯辞官归乡了。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毛八斗等人并不清楚,也许意识了到其中的不妥,到底他们对朝堂上的一些事情管中窥豹,都不甚明悟,自然也意识不到其中的利害之处。
唯独陈坚显得心事重重的,而薛庭儴听了之后,则是心中微微地叹口气。
当一样东西大行其道,自然少不了有人跟风仿冒。
你吃肉,别人喝汤,更甚至还有故意针对,想连肉都给你抢了去的。王记花坊的花不过卖了一个月不到,市面上就出了仿造的。
最起先不过一些零散小贩见王记花坊的花好卖,自己私下找作坊仿造的。其实这种花并不难做,买两朵回去剪开,细细琢磨一番就能做出,于是便有人仿了出来。
因为这些零散小贩遍布全城,也卖出去了不少。而其他小贩见前面的人大肆赚钱,自然有跟随其后。
大家比着做花样,为了抢生意,甚至互相倾轧压价,你卖七十文,我就卖六十五文,总要把你的生意抢了去。更甚者还有假冒王记花坊的花卖高价,在此不一一细述。
就这么你来我去,那些等着买花的人们乐了,自然要捡着便宜的买。
王记花坊的生意在火了一阵子后,终于清淡下来。平时每天只供两百朵,供不应求,如今连一半都卖不完。
林嫣然和薛桃儿就急了。
尤其是林嫣然,她心里着急,毛八斗就着急。这不就使着男人出去打听,一打听回来更着急了,毛八斗挨了好几下拧,简直是疼并快乐着。
快乐的同时,毛八斗大包大揽说,自己这便去砸了那些小贩的摊,林嫣然又忙拉住他。就为了这点破事,小两口腻歪了几个来回,简直让人没眼看。
不过还是着急,总要找个法子把生意抢回来,招儿却是不慌不忙,实在被问多了,才道自己自有办法,让她们都别急。
找了一天晚上,招儿拉着她们做花,还特意交代她们往粗糙了做,只图有型,不图质量。平时几人做花,为了做出名头,打响招牌,都是精益求精,吹毛求疵。说句吹嘘的话,买一朵王记花坊的花回去,只要打理好了,戴个几年不成问题。
如今既然被要求往粗糙了做,几人的手速自然很快,也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就赶出一百多朵。
第二天一大早,毛八斗就被派出去了,专门找那些卖花的小贩兜售。
如今王记花坊的花好卖,再加上卖价也低,很快就兜售出去了。毛八斗甚至跟几个小贩约好,明天还给他们送。
林嫣然几个百思不得其解,可问招儿她又不说,只能闷着头她说让做就做。就这么连续做了好几天,花坊里的生意更差了,可看招儿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她们也不好总是追问。
这期间招儿也让她们做了新样子的花,就是在花瓣中心的位置贴金箔或者银箔。还别说,只是这么画龙点睛的点缀一二,整朵花顿时不一样了。
让薛桃儿她们也说不出怎么不一样,总而言之有了这点儿点缀,那花怎么看怎么耀眼夺目。一模一样的两朵花摆在一处,贴了金箔就是比没贴的鲜亮。
就这么连轴转,几日下来谁也受不住,不光毛八斗抗议自己媳妇瘦了,连薛庭儴都用眼睛瞪招儿。
招儿非常心虚,最近她忙,所以弘儿都是薛庭儴带着的。尤其是这几天晚上她赶着做花,等做完了回来,男人和儿子都睡了。
见这么下去也实在不成,她只能改变方法,让毛八斗出面找一个作坊,以极为低廉了价钱定了一批仿造花。
虽是价钱压得极低,但因为数量很多,再加上临近年关,都想趁着过年前赚一笔,作坊考虑再三还是接了下来。
什么东西都是有本钱的,当价钱压到一定的程度,作坊为了自己赚钱,做出来的东西自然粗制滥造。
而这些粗制滥造的仿造花,就借着毛八斗的手转手又流向了市面上。招儿他们非但一文钱不赚,反倒倒贴人力物力。
第133章
林嫣然她们就看不懂了,还有这种赔本赚吆喝的?
且她们不光赔本,也赚不了什么吆喝。
人家赔本赚吆喝多少还能聚集些人气儿,可如今倒好因为市面上太多王记花坊的仿造花,不光物美还价廉,因此还造成她们生意如今越来越差,甚至一个上午都卖不了几朵花,只能大冬天的白守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招儿反倒让她们涨价了,以前卖八十文的花,如今回归了正价,卖一百文。
有那些听闻名头上门前来买的,一听说东西还是同样的东西,竟然涨了二十文,当场扭头就走的也不再少数,也有当面就和招儿她们吵起来的。
“我说你们莫是想钱想疯了吧,你以为你们这花儿真是独一份?还不知外面有多少人卖,我是听说王记花坊的花好,特意找来的,如今你们倒故意坑起客人。就照你们这种做生意的方法,就等着关门大吉吧。”一个小媳妇气呼呼的道。
她身边一个穿了身酱红色袄子的小媳妇,拉了拉她,道:“行了,你跟她们吵什么,我早就跟你说随便挑一家买了就是,你非要跑这么远,还白受气。让我来看,这花坊里的花也就那样,图个新鲜,外面三十文一朵的你不买,反倒非要花几倍的价钱来买这种。”
“我不也是……”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这时,从里面又走出来个女老板,她身形修长,穿着杏红色的夹袄,雪青色缎绣竹蝶纹花的马面裙。明明十分突兀且不搭的两种颜色,穿在她身上却格外有一种明艳照人之感。
她梳着垂髻,就是那种极为简单的发髻,没有任何修饰,就是一把乌鸦鸦的长发挽了个髻在脑后,尾端微微掉出来了一些。也戴了花,却不是那种大红大紫的花,而是一朵雪青色的碗莲。
因为这朵碗莲,让她的裙子颜色并不是那么的突兀。两者相互辉映,倒显得那杏子红反倒成了画龙点睛之笔。
女人家就喜欢看好看的物什,走在街上,谁身上衣裳的样子新,裙子好看,哪怕是鞋上一朵好看的绣花,都能多看上一眼。若实在是喜欢,就暗里记下,下次做衣裳也做那么一身,或者也在自己鞋上绣那么一朵花。
这都是女人的天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所以本是被同伴催着走,这小媳妇还是不免犹豫地回头看了好几眼。
招儿端着笑走上前去,笑眯眯地喊了声大姐,又问她可是专门来王记花坊买花的。
这不是废话吗?不是买花跑这儿来做甚?
这小媳妇的态度算不得好,可招儿丝毫不以为忤,又问她怎么没有听同伴的,去买那些低价的花,反倒宁愿多花钱来王记买花。
“你这人问得也真奇怪,也不过几十文的小钱,我要买自然也要选好的买。”看得出这小媳妇家境不错,穿着缎面的袄子,至少是个小康之家。
招儿笑容顿时更灿烂了,拍了下手道:“我就喜欢听大姐这种实话,也让我们王记花坊知道自己的坚持没白做。不怕跟您多说两句,这花与花之间,也有很大的不同。这种花是咱们王记第一个做出来的,耗费了无数心血,其他人见我们卖得好,就不免跟风。同样一朵花,我们之前卖八十文,如今一百文。同样一朵花,外面从六十文七十文,卖到现在三十文都能买到。
“为何会如此?难道像大姐这样爱花之人都不识货?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多掏钱给别人?俱是因为东西不一样啊!”
她回身招了招手,让一旁的薛桃儿拿了两朵花来。
“您来看看。”
招儿把两朵花捧在手里递给那小媳妇看,都是同样的样子,同样的大小,甚至乍一看去也一模一样。可若是再看过去,就能看出不一样了。
都是绯红色,其中一朵红得死板,而另一朵就红得看起来十分鲜活。这才发现其中一朵整体都是一个颜色,另一朵虽都是红,但红得深浅不一,该深的时候深,该浅的时候浅,渐渐过度下来,所以人们看着才会觉得鲜活。
再看那花型,一个花瓣看起来有些凌乱,而另一朵却是井井有条,虽也是卷翘有弧度,但这种弧度看起来自然多了。
包括那花蕊也有区别,更不用说上面的绿叶子,一个绿得发黑,死气沉沉,一个苍翠欲滴,嫩生生的。
招儿掂了掂手里的两朵花,笑着道:“这就是其中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