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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一百五十、陪你去可以
“你说他该不该打。”语气是肯定的，没有疑问的意思。
小野听完攸桐的抱怨后，默不作声，这事毕竟是攸桐不对在先，虽然逸辰安把睡着的攸桐放棺材里的确过分，可……
“你说啊！”攸桐对小野的态度不大满意，难道他是向着逸辰安的？白眼狼，白眼狼，静风说得果然没错，此番，攸桐全然忘了自己的过错。
“额……我忽然想起隔壁二姑娘找我有事，我先走了。”小野借口溜了，他实在不想做这二人之间被殃及的池鱼。
攸桐噘嘴，“儿大不中留啊。”虽然她知道小野根本不是去找那二姑娘了，二姑娘只是一个借口，但想到自己连个站在同一战线的人都没了，便有些失落。
这个时候，逸辰安很不恰当地又出现了，他说：“你什么时候有了他这么大的儿子？”
“要你管！”
“别闹了，我向你道歉。”
攸桐继续不拿正眼看他，心想，你道歉我就得接受啊？
“要生气也过会儿吧，我同你说正经的。”逸辰安见攸桐依然还是那副脸色，顿了顿又说：“玄机阁易主了，刚得到的消息。”
“空碧成阁主了？”攸桐似乎一点不意外，在她看来，他俩谁当阁主都一样，反正空碧能力也不差。
“要是她，我就没必要特地和你说了。”
“那是谁？”
“阑思。”
“什么？为什么啊？”
“似乎是溪冷主动让出的位置，而且让出阁主之位后便消失了，随后空碧也离开了玄机阁，不知去了哪儿，如今玄机阁已经是阑思的天下了。”逸辰安听茗未说起这个变动时，也是惊讶极了，其实距上次他带攸桐去“偷偷”见溪冷不过才几天，短短几天，物是人非的速度太快了。
攸桐自然也联想到了那天碰见溪冷和阑思的场景，道：“莫非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
“也许吧，可现在溪冷不知所踪，就连空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上次见他时就怪怪的。”
逸辰安微微摇头，“只知道现在空碧离开去找溪冷了，其实对于她来说，玄机阁正是因为有溪冷在才有意义吧。”
“陪我天山好不好？”
“想去找溪冷失忆的原因？”
攸桐点头，本来在她心里存在的疑惑在听闻溪冷失踪后，无限扩大开来。“本来我以为是苌楚设下的什么圈套，但是现在看来，与阑思脱离不了关系。”她和苌楚，从来都不是毫无干系。
“陪你去可以，但你有没有想过，是否能接受真相。”
“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苌楚费这么多力气，花这么时间，挖了一个又一个陷阱，一个比一个令人意外。”
“他都不在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对我来说，最难以承受的其实是往后漫长的生命。”那是多少条人命换来的？攸桐知道，一定不止名单上的十四个，“如果可以，我宁愿只活到今年，二十五都太长了。”
“你完全可以换种活法，让接下来的生命变得有意义，虽然不能普度众生，也可以对别人有滴水之恩。”
“我像是听了寺庙里的高僧说法，让我多做善事是吗？哈哈……”攸桐竟觉得逸辰安这话有点好笑，逸辰安见他笑，正色道：“难道你觉得自己还能找到其他让自己觉得比较好过的方法吗？”逸辰安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她，那话完全是站在她的立场说的，只是攸桐没有意识到。
由于上回带小野去天山，害他受了重伤，这次，攸桐决定和逸辰安不辞而别。出发前，她还郑重其事地对逸辰安说，如果真遇到什么事，叫他一定要走为上计，她实在不想因为自己再令别人受到什么伤害。
逸辰安却说：“你想让我陪你去，不就是想找个能保护自己的人吗？我若是逃了，那作用何在呢？”
“哎，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遇到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时。”
“你不是还有玉佩可以到风涧涯去吗？真到那时候啊，你就躲风涧涯去，只要你安全了啊，我也会没事的。”
攸桐听着，若有所思地点头，逸辰安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想到要让他劳心劳力，便说：“如果我们都能平安回来的话，我们就真的——”逸辰安伸出食指按住攸桐的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呀，还是好好活着吧，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么多为你送命的人，更对不起苌楚的一番苦心了。”
“你……”攸桐目光复杂，望着逸辰安平静的眼睛，依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其实攸桐一度觉得苌楚可能还活着，但是每次看到没有字的玉佩，就觉得一切都是痴心妄想，她想让“流离”二字回来，那样，一切都没有变。或者，她能早一点察觉到苌楚的心思，也许就会选择先他一步离去了，让他来背负一切的孽债，甚至孤独。
包袱都收拾好后，溪冷却将马车驾到了逸府大门前。“出远门，还是一起进去说一声吧。”
攸桐迟疑片刻，点头同意了。
当夫人得知他二人要出远门时，也没阻拦的意思，还吩咐逸辰安要照顾好攸桐，全然攸桐才是亲生女儿，逸辰安是个外人。这样一来，弄得攸桐心里还愧疚一阵。出门后，偷偷对逸辰安说：“灵堂真好。”
“你要是愿意啊，可以把她当自己娘亲。”
“算了，三番五次骗她，我已经很心虚了，以后会不会遭报应还不知道呢。”攸桐心虚地摸着胸口，觉着自己这辈子还没过一半呢，倒是造了很多孽，下辈子估计都还不完了。
逸辰安看攸桐心虚的样子，轻轻笑了，娘亲打得什么主意他是一清二楚，她就是想让攸桐心虚内疚呢，不过做儿子也懒得拆穿了，老人家一片苦心，他还是不大好辜负。
第151章 一百五十一、故地重游时
“你也真是会挑时间，这光景，怕到西域那会儿，又是入冬了。”逸辰安看了一下西边的天，灰蒙蒙的。
“又没说一定得在下雪的时候进山呐，且慢慢走着吧，指不定什么时候到呢，而且现在可以躲开风季。”
“那可不是么，照我们这速度，来年春天才能到。”
攸桐其实是存了几分要回去看西江老人的心思，加上自己时间也多，又没有什么牵挂的，倒是无所谓耽搁。但想到逸辰安，便问：“耽搁你了？”
“无妨，无妨。”
“这可你说的啊，以后可别怨我误了你什么事。”
“我是那种人吗？”
攸桐想了一会儿，逸辰安确实从没因何事怪过她，但人的心，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安稳无虞，就越是担心有一天巨浪滔天。
“你还没去过西江月吧？这回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阿七应该和师父把房子盖好了。”她想象着新房子的样子，憧憬不已。
“你说，西江前辈他老人家为什么要一把火将房子烧了呢？”
攸桐托腮，“还不是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去了。”
“就算真的事态严峻到要送命，也不至于把房子给烧了啊。”
“说不定是想给人造成一种假象。”
“什么假象？”
攸桐被问懵了，因为对于师父的很多话，她都是深信不疑的，就算有疑点，她也会自己找出很多理由来，如今被逸辰安一问，一时半会儿却答不上来了，推说叫逸辰安见了西江老人，自个儿问去。
但逸辰安倒也不是真对其中缘由那么好奇，过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小野发现攸桐留下的信后，好一阵无奈，信上还说如果他无聊就四处走走看看，天南海北的地方，哪里都可以去。在家待了好几日后，可能是少了攸桐，真是无趣许多，便也离开了。
邻居们惊讶地发现，这个小院的主人才来不久，现又双双消失了，怪哉。
一路上，攸桐和逸辰安为了身份这事不知道争论了多少回，逢人问二人是何关系，他们就要政论一番，一个非说是姐弟，一个非说是兄妹。
最后两人各让一步，说是夫妻，如此才相安无事。
“便宜你了。”这话是逸辰安说的，他称要对外面承认自己有个如此蛮横无理的媳妇儿实在是很丢份儿的事。
而攸桐却觉得要告诉别人自己有一个如此厚颜无耻的夫君，也是很没面子。“好，那我们互相便宜了，扯平。”
出关后，两个人到的第一个落脚点，便是当年她和苌楚入关前的最后的一个落脚点，还是一栋土房子，矮矮的不起眼，但攸桐却一眼就认出了老板娘。
和当初的苌楚反应一样，逸辰安不大想踏入这门，但被攸桐一把推了进去，嫌弃之间，攸桐仿佛又看到了当初的情景。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们还能记得我。”攸桐接过热茶，觉得连味道都没变。
老板娘笑了，“当然记得了，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我们这附近可没有，对了，那会儿还是这位同你一起？”显然，对方只记得攸桐并不记得苌楚的样子了。
攸桐赶忙摆手，“不是，不是，之前和我来的是我师兄，现在这个是朋友。”攸桐本也想同之前一样介绍说是夫君之类的，但是到了这个故地，她却卡了片刻，话语转成了朋友二字。
“这位朋友怎么称呼啊？”
逸辰安放下茶杯，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见对面夫妻二张大了嘴巴。“你……你真的是逸辰安？”
“如假包换。”逸辰安对于自己在边关的名声也不是完全不清楚，但见这村里人都这么惊讶，不由得自己也惊讶起来。“怎么了吗？”
攸桐听到这儿，心道不妙，怕这老板和老板娘将那时自己和苌楚对逸辰安的一番议论说出来，连忙拍逸辰安的肩，“没怎么，就是你声名在外，我们都如雷贯耳啊。”
“你们？”逸辰安敏锐的眼光察觉攸桐有点不寻常。
“对啊，我可是在到中原之前就听过你的大名了。”还是从这二位嘴里听说的，当然，那并不是什么切实体面的描述。
“是么？”逸辰安继续狐疑，直觉告诉他，攸桐一定有事瞒着他。
攸桐狂点头，谁知老板这会儿又插话，“那个时候你不是还说他是个无事生非……”话未完就被老板娘截住，示意他别说了，真人就在眼前呢。
逸辰安大概也明白了什么情况，很有礼貌地表示一切都是误会，他现在和攸桐已是莫逆之交。
“嘿嘿，所以啊，人不可貌相。”攸桐附和完，又觉得自己似乎用句子了，但也没打算补救，随意逸辰安怎么理解。
夜间，攸桐和逸辰安睡在了同一间屋子里的两张床上，其中一张床是临时搭的，因为在这地方，有一间空出来的床已实属不易。
这回，逸辰安很大方地将较好的那床让给了攸桐，攸桐正感激着，却闻逸辰安道：“现在还觉得我是个无事生非的人？”
攸桐哑然，这人怎么还记着这茬啊，其实当初提无事生非的人是苌楚，只是后来她和苌楚拌嘴，就把拌嘴的矛头都指向了逸辰安，当时谁又能想到会有今天。
“不要这么小气嘛，以前那都是随口说说的。”
“嗯，现在觉得我小气了。”
攸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