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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言这两天作息紊乱,早餐都时常忘吃,刷牙更被抛在脑后,加上最近肝炎抬头,胃火上冲,代谢失常导致口里泛着一股氨基酸味儿,他自己一清二楚,所以这一口蓄谋已久的恶意哈到尉诩脸上,杀伤力有多凌厉,庄言心里有数。
庄言熏得尉诩倒跌而退,战略目的达成,占据了气势的上风。当着李明和六大课长,当着外面窃听的研发部的大家,庄言冷静地垂手直立,瞧着尉诩,风轻云淡地说:“你的浮夸演技让世界更浮躁了。我庄言毛病不少,很讨人烦,但是一不恃强凌弱,二不委曲求全。你刚才宣布的指控,我全部否认。你若不服,查给我看。”
尉诩按捺不住,扭头呐喊:“向特务部提交申请,请求授权解锁!看看姓庄的究竟搞什么勾当!”
检查员凄凉地喊:“早就提交了,可是特务部只给出了非正规回执!”
“什么非正规回执?”
“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再和您联系。【点击关闭自动回复】”
“不要把括号里的内容念出来啊混蛋!”尉诩这次真的快濒临失控了。
可是虽然申请解锁未果,检查员那边反而捷报连连:“对比通讯记录,查出嫌疑人名单十三人!”
尉诩毫不犹豫,厉喝道:“全部传讯!”
一声令下,除了在场的李新民和刘承宪,义愤填膺的刘枫、忐忑不安的肖璇、另外三名组员和其他的疑似人员全部被传讯,五分钟内赶到办公室,陆续在墙边站成一排,有迷惘不解的,有低头发抖的,有怒视全场的,不一而足。
庄言此时扫了眼十七名嫌疑人,看见刘枫愤愤不平地瞧自己,而刘枫边上就是低着头的肖璇,她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孤僻地谁也不瞧,面无表情地盯着地板,手指轻轻卷着垂到胸口的长发玩,出尘夺目的瓜子脸更加清高孤傲,一股孤芳自赏的味儿让刘枫都不肯挨着她站了。
而五分钟后,特务部的正式回执也到了,这回检查员怕挨骂不敢念了,请尉诩过去看。
尉诩扫一眼,大声念出来:“批准申请,开始授权。IDZY75386研发部庄言一万三千四百七十二条红色工作记录将于中午十二点整解锁供查。”
尉诩直起腰,瞧着庄言冷笑道:“十二点才解锁?无妨,我也能猜到你在捣什么鬼,工作量如此之大,声势如此之高,瞒得如此之紧,你无非是借用课长的地位,挪用研发部的庞大力量为己用,去满足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尉诩遥指满脸惊疑的庄言,皱眉厉喝,宛如春雷绽破:“但是我发现的及时,你的恶劣计划已经破产了!”
刘枫痛不欲生地捂住了脸。他恨死庄言了。
涵括两名课长、三名组长豪华阵容的小组,不分日夜赶工十天,心血浇铸,炮制出来的铁幕计划,就因为一个女人泄密而破产了。
这不是最令人悲愤的,最令人悲愤的是,他刘枫原本发现了苗头,而课长庄言本来有机会封杀泄露源,阻止计划破产。
但是课长固执地不听谏言。
现在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计划流产,心血白费,一腔热血付东流,他们这些涉案人员反而要背负处分。
刘枫心里后悔进庄言的“铁幕”小组了。他甚至觉得身边的肖璇恶心。觉得庄言的优柔寡断更恶心。
这根本不是铁幕,泄密都漏成筛子了,铁幕你麻痹,铁幕个屁啊。
118 柳暗花明又一村
庄言一脸惊恐诧异,迷惘地问尉诩:“你胡说!我有什么恶劣计划?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项目内容?”
尉诩咬牙切齿,嫉恶如仇地指着庄言,破口大骂:“你这个一无是处的伪科学家,沉迷漫画的废柴死宅,你把一柜子漫画书到处外借、流毒基地也就算了,但是单身二十多年里你竟然撸坏了脑子,坚信高达才是王道?你的书都读进屁股里去了?”
尉诩痛心疾首地痛骂庄言:“你竟然想开发高达!你是不是傻,居然想把动画片里面的科技变成现实?你竟然想开发米加粒子!还挪用研发部的人力!来满足你自己的妄想!你把公家给你的权利当什么了?你居然滥权谋私,滥用职权来让宝贵的科研人员来陪你玩不切实际的过家家!”
尉诩捶胸顿足:“可耻啊!可鄙啊!可笑啊!你居然想开发高达!你这是拿公家的资源来赌博,和挪用公款去炒股有什么区别!你妄想借此机会一举成名吗?可笑!”
“什么?”刘承宪没听清楚,以为年纪大了,幻听耳鸣了。“啥?”
“什么?”李新民傻眼了,这剧情跟他想象的有点出入。
“去尼玛的,这都是什么?”捂住脸的刘枫惊呆了,瞠目结舌,望着口口声声谴责庄言的尉诩发呆,他看见尉诩还在忘我地表演,倾情入戏,痛快淋漓地鄙夷庄言智商低下,痛彻心扉地揭露庄言舞弊谋私,怒火中烧地痛斥庄言目无王法,轻蔑不齿地指出庄言的虚伪无耻,同时跺脚痛惜,后悔自己轻信庄言的信誓旦旦,冤枉了刘全能,中了庄言的圈套。
尉诩的演技让刘枫看了一场影帝飚戏的大片,但是他脑海里两个词久久不能消散:“高达?米加粒子?我草尼玛,什么鬼?课长啥时候搞过那个?”
李明突然不劝了,默默立正,向后转,绕到办公桌后面,开始假装整理东西,来掩饰心头的狂喜,同时默默地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瞄准尉诩摆好——尉诩为此还呆了一下,问李明:“你干什么?”
李明含糊敷衍:“没什么你继续,今天这一幕很有意义,一定要录下来时刻学习,来警示自己。”
尉诩居然信了,因为他也觉得今天真是太完美了,李明你就应该检讨着点,你李明也有责任,眼皮子底下出恶棍你都不知道,还要老子亲自来解决,李明你真无能,知道谦虚就好,录了老子的英姿反复观摩,好好学习。
肖璇咬着嘴唇,伸手指将发梢卷了一圈又一圈,拉直头发好奇地瞧庄言又瞧尉诩,看得津津有味。
庄言一脸惊恐,吓得脸白唇颤,被骂得踉跄跌退两步,手指哆嗦着抬起来,指着尉诩欲说还休。他惶然恐惧的模样让尉诩心花怒放,得意地表演愤怒:“你还有什么说的?庄言啊庄言,我竟然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可鄙的嘴脸!”
庄言绝望抵赖,发疯地扭头:“不,不是的!你血口喷人,事实不是这样的!我才没有开发高达,哈哈,太可笑了!傻子才会相信这种事情吧!哈哈,总决策官你也太笨了吧,我怎么可能蠢到铤而走险?”
尉诩坚定地攥拳流泪,闭目懊悔:“我本来相信你是个正直的人!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你果真就铤而走险去开发高达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堕落,你这样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多心痛吗!”
刘枫听见旁边的肖璇“噗嗤”笑出声儿来,狐疑地扭头去看,瞧见身边的肖璇低头偷笑,忍得花枝乱颤,矜持地拿手背遮住樱唇,细细的发丝笔直垂在脸畔,像若隐若现的面纱。
刘枫已经完全搞不懂什么情况了,只知道尉诩根本不知道“铁幕”计划,连一个字儿都不晓得。他对肖璇的臆测和揣摩全部落空。意识到“铁幕”项目果真万无一失时,刘枫已经不知道肖璇到底是怎样的形象,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个神秘的姑娘让他傻傻看不清楚,忍不住一直看,端详着移不开眼睛。经历了爱慕,鄙夷,憎恨,然后这些强烈的标签被一夜洗净,他单纯被肖璇低头忍笑的清纯吸引得风中石化。
肖璇笑了会儿,察觉到刘枫看了自己好久,扭头瞪他一眼,嘀咕道:“看什么看!”恼怒地别过头去。
刘枫连忙停止流氓行为,收回直勾勾的目光,但是视线移开就像上瘾了似的思念肖璇的瓜子脸和长发,甚至思念她的嗔怒的凝视,恨不得目光能转弯,目不斜视也能打量她的一颦一笑。
而庄言已经被尉诩骂的脸色青转绿,绿转紫,紫转黑,黑转白,最后惨无人色地跌坐在沙发上,绝望痛苦地捂住脸问:“你……你是怎么得知我的项目内容的?我找的都是最可靠的人!他们绝不会欺骗我!”
尉诩还以为大获全胜,沉浸在凯旋的愉悦里,天真地伸头咬钩:“哈哈哈!最可靠的人?没有人是可靠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价码,而你一度以为可靠的那个人,价码只有区区一百二十万。你是否很惊讶?”
尉诩怜悯地俯瞰庄言,阴柔婉转地耳语问道:“你想不想知道背叛你的是谁?哦你会知道的,当她婉转承欢,与我夜夜笙歌的时候,我会挑一张最迷人的照片发给你看,分享我的成功。”尉诩当场爽翻,说话时已经在遐想庄言脸上变幻出迷惑、顿悟、伤心、愤怒诸般表情,讲话时嘴角已经荡漾出笑来,收都收不住。
但是庄言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庄言五指抓住尉诩笑意荡漾的脸,用力推开尉诩的笑面,认真地说:“你等下,我接个电话。”
尉诩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他这么粗暴?五指抓脸,他是要造反啊?
然后他看见庄言接电话潇洒得像谈生意:“啊?什么?立项完毕了?啥时候注资?已经注资了?要计划书?好好,我这里有点事,计划书晚些给你行不?给给给,一会就给,12点之前给你。好好好,不要奖励,求你了别奖励我,我怕。”
尉诩听不明白,一脸天真迷惘地打量庄言。
然后庄言收起电话,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第二次在尉诩的凝视下站起来,逼近他问:“好啊,你快告诉我,背叛我的人是谁?我超想知道哎。”话末竟有股子台剧偶像腔调。
尉诩的目光跟着庄言抬高,最后归于平视,这似曾相识的场合让他突然记起庄言的那句话:
“我在搞什么名堂?你不是知道吗。何必问我。”
尉诩突然想起,庄言说这句话时,尉诩还没有透露半个字儿。按理庄言那时不知道尉诩的底牌才对。所以尉诩只当庄言在说气话,一笑而过。现在想来,庄言那句话竟然如此耐人寻味,铁板钉钉地有画外音。
他知道肖璇背叛了他?
可是他为什么不阻止肖璇?
尉诩心念电转,越想越害怕,突然记起来书上读来的话:“最可怕的不是赢不了,最可怕的是你以为自己赢定了,而敌人也希望你以为自己赢定了。”
但是他皱眉思索哪里不对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想起这件事情时,震怒痛心,因为现在记起,为时已晚。
庄言又哈了口芥子气在他脸上。
尉诩捂着脸惨叫跌退。
然后尉诩掐着喉咙咳嗽,痛苦地质问庄言:“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去刷个牙啊!”
119 知道解开封印的肖璇是什么样吗
庄言步步逼近尉诩:“你没看见吗,一万三千条红色记录,我忙着假公济私呢,忙的连刷牙的功夫都没有了。你知道我的铁幕小组多辛苦吗,都是因为你,正确的方案不能通过施行,只能躲躲闪闪地展开地下工作,付出更多汗水,承受更大压力,彼此信任又被迫猜忌,这些代价都是因为铁幕计划侵犯了你的个人利益,所以不能见光。”
庄言逼近尉诩,张口又哈了口气,“感受到地下工作者的愤怒了吗?”
尉诩再次跌退,双手挡着庄言惨叫:“不要哈气了,你这个流氓,再这样我就叫人了!”
庄言咄咄逼人,他走一步,尉诩退一步,两个人的声音叠在一起:
“谁背叛了我?还请你务必告诉我,谁背叛了我?”
“你别过来!闭上你的嘴!毒气攻击违反国际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