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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声字字铿锵有力,犹如断金碎玉震得所有人耳畔隐隐做响,如同沉雷一般震撼天地。
守卫军卒见赛翁仲孤身一人,然摄于她的威势,竟然全都裹足不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唐之奇被赛翁仲提在半空,双手乱抓双腿乱蹬,却依旧摆脱不了,又气又急又惊之下,对着守卫军卒颤声高喝道:“你,你们这群憨货,愣在那里作甚?还不快快前来救我!”
领头军吏这才回过神来,长剑一指怒喝一声:“给我上。”已是带领着军卒蜂拥而至。
面对密密麻麻的守军军卒,塞翁仲却是浑不在意的一笑,一手提着唐之奇,另一手猛然抓起了搁在旁边的一张青铜案几,大吼一声声若雷鸣,挥动青铜案几对着袭来的守军飓风般卷了出来。
这青铜案几厚重结实,三大块厚铜板连铸一体,既长又沉,寻常间总得三两人抬搬,可在赛翁仲手里却如同木板一般轻捷,直如那孩童的玩具。
攻来的守军在如此凌厉的武器之下,立即就哀嚎连连,仓惶后退。
赛翁仲毫不怜惜,长身怒喝奋勇上前,肌肉纠结的粗臂舞动青铜大案对着军卒迎面打下又接连一个横扫,声势直如排山倒海,又似巨浪滔天,军卒们无法抵挡,尸体顿时一片翻飞,顷刻之间,院中已是血淋淋一片。
院内厮杀惨叫声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扬州大都督府,陆长青原本还在后院等待伊萝将那只藏有太平公主的炙烤牛犊送出来,听到如此杀声,他立即神情大变,也不顾与他同路的罗大福,已是朝着院落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更多的守军被这如雷似潮的异响所惊动,齐刷刷而来接连不断的涌入院落中,当看到眼前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压压的尸体与红乎乎鲜血铺满了庭院,唯有手提青铜长案的赛翁仲依旧站立,她浑身浴血大口喘着粗气,狰狞的神情配上那嗜杀的眼神,看上去当真犹如来自地狱中的修罗恶鬼一般。
而作为见证赛翁仲血腥屠杀的唐之奇,早就已被吓得屁滚尿流,身子瑟瑟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犹如陷入了梦寐中。
赛翁仲毕竟乃是肉体凡身,手持青铜案几厮杀,体力已是到了透支的边缘,此刻面对不断前来增援的守军,自然想要歇息半响再作厮杀。
而守军将士见到此人如此血腥凶狠,一时之间也是裹足不前,敌我双方陷入了一片暴风雨骤来前的寂静当中。
便在此刻,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太平公主长身婀娜的走了出来。
她云鬓高盘,面罩轻纱,繁星一般闪烁的眸子熠熠生辉,此际环顾一看院内形势,镇定自若的开口言道:“唐长史,现在你已经落入了本宫之手,速速让你的人退下去,否则本宫当场取你性命。”
唐之奇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想及自己好歹也是堂堂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今日居然被一个女相扑犹如拎小鸡般抓在手里,立即止不住一阵面红耳赤,怒声回答道:“妄想!本官即便是死,也不会放你离开。”
这时候,陆长青堪堪赶到,见到这一幕心内大惊,他不动神色的隐藏在院外高树上观察局势,准备适合之时施以援手。
太平公主却是不慌不忙的一笑,言道:“蝼蚁尚且偷生,唐长史你有何须如此牛顽?”
唐之奇悲愤言道:“英国公离开之时将扬州交给我,本官自然有责任完成英国公的交代,公主殿下想走是绝对不可能的。”
太平公主倒是有些佩服此人死到临头也不肯服软的骨气,斟酌半响,这才想到了妥当的说词,笑盈盈的言道:“即便本宫就在这里杀死你,虽则还是不能离开,但以本宫的地位身份,李敬业也不敢把本宫如何?依旧会以礼相待不会有丝毫怠慢,倒是你唐长史死得有些可惜。”
太平公主此言不假,唐之奇也明白既然举起匡复大旗,李敬业是不敢拿出身帝室的太平公主如何,自己的确只能白白牺牲。
想到这里,唐之奇微微色变。
太平公主观人入微,心知他已是有所犹疑,自信满满的开口道:“唐长史,我们要不赌一次如何?你让本宫带着手下离开扬州城,到了城门之外,本宫就令人放了你,到时是你若还能抓住本宫,本宫愿赌服输就此返回扬州大都督府不再离开,不知你敢否应约?”
闻言,唐之奇不能置信的瞪大了老眼,不禁暗笑这位公主殿下的轻狂。
现在整个扬州都在匡复军的管辖中,即便太平公主能够离开扬州城,也断然逃不出扬州,如此赌约,实乃不知天高地厚。
没有丝毫犹豫,唐之奇便同意点头道:“好,就依公主之意,微臣就与公主殿下赌这一次。”
闻言,太平公主暗自松了一口气,颔首笑道:“那好,就请长史令人给我们准备快马,并将本宫那日所带的缇骑将士全都放出来。”
唐之奇点点头,立即吩咐手下尽快办理太平公主的吩咐之事。
陆长青颇为惊讶的一笑,想了想打定主意,立即朝着城外而去。
片刻之后,所有一切准备妥当,在守军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赛翁仲挟持着唐之奇出了府门。
太平公主已是脱去长裙,换上了一套轻捷便利的女儿武士劲装,云鬓挽成了一个英雄髻,颇显英姿飒爽。
她目前不知道陆长青与金靖钧有何谋划,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俩早就已经准备了后路。
不容多想,太平公主轻轻一跃就翻上了马背,策马矗立望了望已经全都准备妥当的护卫缇骑,厉声娇叱道:“走,随本宫出城。”
这些缇骑被关押了足足月余,没想到居然还能够重回自由,全都一片振奋,此际一听太平公主的号令,全都策马控缰跟随太平公主风驰电骋般去了。
第九九五章 大战之前
仲秋已过,原野上草木枯黄,触目尽是苍凉。
太平公主心知自己虽则已经离开扬州城,但是随时时地都有可能会被追兵抓获,心内不由大是焦急,也不知道奉陆瑾之命前来解救她的陆长青与金靖钧现去了何处。
正在她暗自焦急当儿,忽闻道旁树林中骏马嘶鸣,蹄步如雷,一支剽悍的马队已是从树林飞速而出,斜插到太平公主等人的前方。
赛翁仲见到居然有骑兵拦路,心头登时为之一沉,双眉倒竖大手朝着前方用力一挥,便要带领缇骑朝着这支来历不明的马队冲杀而去。
还未等缇骑冲杀而去,只见那只来历不明的马队已是陡然勒马作出了毫无防备之状,马队两分一骑策马而出,马上骑士望向对面袭来的缇骑,急不可耐的询问道:“敢问前面可是太平公主殿下的护卫马队,在下金靖钧,在吴县时曾有幸见过公主天颜。”
一听是自己人,领头的赛翁仲挥了挥手,已是令冲杀缇骑全都停下,亢声开口道:“金郎君,公主殿下正在前面,你可速速前去觐见。”
没想到太平公主当真出得扬州城,金靖钧又是欣喜又觉佩服,兴奋的点了点头策马上前,来到太平公主马前滚鞍下马,抱拳致意。
“草民金靖钧,见过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虽没有下马,然而却也是极为客气的虚手一扶,语带感激的言道:“金郎君仗义相助,太平实在感激,还请不要这么多礼。”
金靖钧点点头,当此紧急之时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言道:“殿下,这扬州全境均是叛军的地盘,光凭我们这两三百人,是绝对冲杀不出去的,唯一的办法,乃是走水路。”
“水路?”太平公主凤目一凝,“你是说走大运河坐船返回洛阳?”
“非也!”金靖钧摇了摇头,“大运河扬州沿线均已经被叛军所戒严,我们即便能够找到船只,也铁定不出去,唯一的办法是从大运河入海,然后出大江驶入近海当中,到时候或北上或南下都是可以。”
太平公主思忖了一番,明白金靖钧所厘定的离开路线乃是当前最为安全之路,虽则远了一点,绕了一点,但比起被叛军擒获的风险,自是微不足道了。
心念及此,太平公主颔首同意道:“那好,就依照金郎君的意思,现在只怕追兵马上就要追来了,事不宜迟,我们得加紧出发才是。”
金靖钧点了点头,望着太平公主所带的随从以及缇骑,面上不禁露出了犹豫之色,几番欲言又止。
见状,太平公主自然看出他还有未尽之言,也明白所说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坦然询问道:“金郎君,现在乃是我们逃命之时,不需要太过讲究和客套,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金靖钧长吁了一口气,点点头,直言不讳的言道:“殿下,倘若要带着这么多的侍卫骑士一并出逃,只怕走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叛军所发现,到时候不仅离不开扬州,所不定还会全军覆灭,最好的办法,就是就地化整为零,这样离开也方便一些。”
太平公主想想也是此理,不禁微微点头,对着赛翁仲吩咐道:“赛翁仲,立即金郎君之言行事,让大家三人为一组,化整为零离开扬州,而本宫就与你还有伊萝一道便可。”
赛翁仲抱拳领命,急忙下令护卫缇骑全都分别离去。
原本许多骑士非常担忧太平公主的安全,但一想到共同上路危险太大,也只得无奈同意了。
片刻之后,缇骑全部走得干干净净,金靖钧也下令他所来到的骑兵全都离开,待到只剩下了太平公主、赛翁仲、伊萝再加上他四人之后,这才准备南下离开。
“对了,”太平公主忽地想起一事,问道,“不知道陆郎君前去了何处?”
金靖钧微笑解释道:“长青兄先行一步前去江都码头准备船只,咱们也得赶紧前去才行。”
太平公主点了点头,纤手一扬马鞭重重抽在了坐骑身上,一行人一阵风般去了。
与此同时,扬州城周边的驻军全都大大骚动了起来。
在接到长史唐之奇下令搜捕太平公主下落的命令后,一队队叛军将士纷纷开出了军营,在唐之奇的亲自指挥之下,朝着辽阔无垠的原野上撒去。
所有的河津、关隘、城池也是纷纷戒严,似乎已经将太平公主彻底困死在了扬州境内。
此时的荆州,已是陷入了大战来临前的风暴当中。
待得知扬州大都督府司马薛仲璋亲率八万水师征伐荆州的时候,荆州大都督府长史陆瑾审时度势,急令江陵水师大营的所有船只起锚东去,沿着大江进入了洞庭湖当中。
唐时大江水域水流非常充沛,江河湖畔相连成片,水网密集纵横千里,实乃不折不扣的水乡之国。
特别是位于江陵县东南的洞庭湖更是水深无险,碧涛万顷,历朝历代均是重要的水师驻扎之地。
当世水战,远没有后世那么复杂多变,水战利器除了石炮、拍竿,唯一可以用的就是弓弩了。
但是就实而论,荆州水师在舰船远距离交战方面,要逊于扬州水师。
因为例如石炮等远战利器,均是要在高大楼船上才有装配,而发射利箭的床头弩更是如此,光凭荆州水师四十来艘楼船,再面对扬州水师两百来艘楼船时,必定会非常吃力。
这诚为一个非常大的不利因素,以至于还未与叛军开战,荆州水师就已经在这方面输了一半。
对此,荆州水师将士们倒是议论不休,特别当看到陆瑾下令所有水师进入宽阔无限,最利于舰船远战的洞庭湖时,这种议论声更是强烈了。
不明白陆瑾为何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这与自取灭亡又有何等区别?
难道这位年轻统帅当真只是懂得陆战,而对水战一窍不通,才犯下这般低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