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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轻轻吹过呼啸卷入林中,带来了陆瑾轻轻的低咏声: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陡然之间,骆宾王眼眶中骤然溢出了两汪老泪,在沟壑纵横的枯瘦脸膛上毫无节制地奔流着,好象要把心中郁积的所有悲伤和痛苦,都全部渲泄在这初春的天地里。
:;;!!
第一千四十八章 双喜临门
陆瑾祭拜完陆三娘回到吴县,已是四月初了。
太平公主生产在即,接下来几天陆瑾也没有出外出访友,一直留在府内专心致志的陪同太平公主。
这日午后,太平公主大感肚腹疼痛难耐,陆瑾急忙唤来早就已经留在府内待命的稳婆诊治,果然发现太平公主将要生产。
好在一切事务早就准备妥当,在陆小雅与伊萝二人的亲自操持下,倒也忙中不乱,井然有序。
不过作为陆瑾,还是对太平公主担心不已,在院中听到太平公主一声紧接一声的痛呼高叫,他的一颗心儿也是悬在了嗓子眼上,久久落不下来。
就这么焦急难耐的转悠了许久,忽闻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开来,陆瑾登时精神一振,连忙疾步登上了台阶。
恰在此时,产房木门终于被人推开了。
陆小雅怀抱襁褓走出,喜笑颜开的出言道:“夫君,令月姐姐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婴。”
陆瑾大感精神,接过襁褓细细一看,登上就看见一个脸上皮肤皱巴巴的女婴正躺在襁褓内挣扎不休。
霎那间,陆瑾只觉心内最是柔软的一处被触碰到了,他伸出手指逗弄着怀中的女儿,面上已是不知不觉笑开。
陆小雅白了陆瑾一眼,忍不住笑道:“就知道看你的女儿,令月姐姐还在房内,你也不知道去瞧瞧!”
陆瑾幡然醒悟,怀抱女婴走出屋内,立即就看见太平公主正一脸虚弱的躺在榻上,额头尚有隐隐汗迹。
他连忙走了过去,将女婴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太平公主身旁,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神情中却透着幸福滋味。
太平公主刚才还没有仔细端详女儿,眼下终于有了机会,立即伸出手来轻轻的抚弄着襁褓,柔声问道:“驸马,她生得像我么?”
“像,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陆瑾温柔一笑,拿起锦帕为太平公主擦了擦额头汗珠,“令月,幸苦你了。”
“生儿育女乃是女人天职,何言其苦!”太平公主摇首一笑,“驸马可给孩儿想到名字?”
陆瑾早就有所思谋,笑道:“就叫她陆徽音如何?”
太平公主不解其意,轻声问道:“徽音何意?”
陆瑾开口解释道:“有言: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徽音之意是为美誉。”
太平公主想了想,满意点头道:“那好,就依驸马之意,我们的女儿就叫做陆徽音。”
说完之后,太平公主忽然响起一事,叮嘱道:“驸马,母后一直对太平甚为挂念,现在顺利诞下女儿,你速速书信禀告母后知晓,免得她挂念。”
陆瑾点点头,让伊萝入内好好照顾太平公主,这才前去忙碌。
一个月之后,陆瑾在别府内为陆徽音举行弥月宴席,邀请的人并不算多,除了陆府中人,便是三五个好友。
另外得知陆瑾又得一女,陈郡谢氏宗长谢仲武亦派来了长孙谢俊凯前来祝贺。
弥月之礼由陆望之亲自主持,众人齐坐一堂欢声笑语不断,特别是当乳娘将陆徽音抱出,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更是激起了一片大笑之声。
便在这欢笑不断的时候,伊萝飞快步入正堂,对着高坐在台上的太平公主与陆瑾急声言道:“公主殿下、驸马爷,当朝春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武承嗣前来祝贺,现在外面等待。”
话音落点,满堂皆惊。
武承嗣可是堂堂的宰相,又为武后亲侄儿,突兀前来祝贺,实乃太令人惊奇了。
陆瑾也不知道为何武承嗣突然来到了吴县,但身为主人,自然不能怠慢,起身对着太平公主言道:“四娘,我出去迎接武承嗣入内。”
太平公主点了点头,目送着陆瑾离去。
走出府门,陆瑾立即就看见了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仪仗缇骑,头戴幞头,身穿紫色官服的武承嗣被骑队犹如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
见到陆瑾,武承嗣立即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翻身下马行至陆瑾身前抱拳言道:“某特奉太后旨意前来吴县恭贺公主殿下与陆侍郎,殿下与侍郎喜得爱女,真是可喜可贺啊!”
陆瑾对着武承嗣历来没什么好感,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淡淡微笑道:“小女弥月,竟有劳武丞相亲来,实在荣幸之至。”
“哈哈,公主殿下可是我的表妹,陆侍郎你就毋须客气了。”武承嗣大笑摇手,笑罢之后又颇为神秘的开口道,“某这次到来除了要恭祝殿下与侍郎之外,更是前来宣读朝廷圣旨,还劳驸马你速速准备香案,迎接圣旨。”
陆瑾一听,这才知道武承嗣是前来传旨,但究竟是何等重要的圣旨,居然让他这个权兼丞相的礼部尚书亲自来跑一趟呢?
不容多想,他立即将武承嗣请入府中,又吩咐伊萝即可准备迎旨香案,待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扶着太平公主来到了前院,两人躬身朗声道:“微臣陆瑾,恭迎太后懿旨。”
陆望之等人亦是站在了陆瑾和太平公主身后,拱手迎旨。
武三思微微颔首,这才从内侍手中接过了用黄帛包裹着的圣旨,展开高声诵读:“门下:朕闻褒有德,赏至材,吏部侍郎、驸马都尉陆瑾宏才大略,宣德明恩,守节乘谊,平定扬州乱党以安社稷,朕甚嘉之。特加授陆瑾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参与朝政。克忠报国守信全身,嘉乃丕绩,以洽朕意。”
“内史臣裴居道、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臣魏玄同、凤阁舍人臣元万顷。”
“纳言臣苏良嗣、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臣刘祎之、给事中臣王振昌:制书如右,请奉,制付外施行,谨言。”
“太后:钦哉!制可。”
“春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臣武承嗣。
“天官侍郎、驸马都尉臣陆瑾奉被,制书如右,符到奉行。”
“垂拱元年四月十一日。”
武承嗣的宣旨声恰如一道惊雷,猛然炸响在了陆瑾的耳边,使得他整个人瞬间就懵懂。
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那岂不是宰相?
太后居然让他进入政事堂成为了宰相?
陆瑾如梦似幻,耳畔嗡嗡作响,恰如身在沉沉大梦当中,久久回不过神来了。
第一千四十九章 朝廷内外大事
夏末将至,稻谷金黄,一缕略带寒凉的秋风卷过江南道山川城池,为天地染上了一丝枯黄萧瑟。
八月十日这一天,陆瑾与太平公主、陆小雅等人带着一对儿女,离开居住大半年的吴县,启程北上返回神都。
原本按照陆瑾的意思,是准备明年开春之后再走,起先朝廷也没有催促行程,几乎将他这位新晋宰相视而不见了。
但没料到的是,自从陆瑾的上司天官侍郎魏玄同迁为鸾台侍郎后,韦待价前来吏部担任尚书,此人出身武职,不懂鉴别人才,以致典选工作杂乱无章,受到舆论的鄙薄,在吏部事务一片混乱的情况下,朝廷无奈急诏天官侍郎陆瑾回朝。
无奈之下,陆瑾也只能告别外祖父、舅父以及陆长青、金靖钧等人启程北上。
好在太平公主身子已经恢复过来,刚出生不久的陆徽音也较为健康,倒也不怕旅途劳累,一家人离开吴县之后抵达江宁,渡江在江都乘官府大船起行,沿着大运河向着神都扬帆而去。
陆小雅初次离开江南,倒也有些念念不舍。
然好在有陆瑾与太平公主陪伴,倒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再加之有刚满两岁的陆俊彦逗弄,每日倒也乐在其所。
二十来天之后,官船徐徐停泊在了洛河码头,不远处的皇宫已是历历在望。
陆瑾返回太平公主府稍事休憩,便唤来公主府家令乔知之,了解近段时间朝廷所发生的一些大事要事。
其实很多大事陆瑾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有所耳闻,例如今年正月刘仁轨病逝于长安,便让陆瑾止不住的伤感,若非身在江南,说不定就会亲自前去悼念。
在陆瑾看来,刘仁轨乃是高宗朝硕果仅存的权威老臣了,在群臣当中有着无以伦比的威望,也是李唐忠臣制衡摄政太后的一柄利剑。
他的离逝,也意味着残留在武后身上的最后一道枷锁陡然破碎,武后独断朝纲的时代正式到来。
而在政事堂方面,昔日裴炎一党的宰相已经被全部肃清一空,而因靠击败裴炎一党得以拜相的骞味道、崔詧、李景谌,以及那位靠文章拜相的沈君谅也遭到了罢黜。
现在政事堂的宰相全都成为了武后之人,亦或是对武后摄政不抱有敌意之人。
凤阁内史裴居道担任秉笔宰相,坐镇政事堂。
鸾台纳言苏良嗣接替病故的刘仁轨担任长安留守,身在长安坐镇。
至于其余宰相,则是:
天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韦待价;
地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韦方质;
春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武承嗣;
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刘祎之;
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魏玄同;
天官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陆瑾;
翰林院学士承旨、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苏令宾。
作为宰相资历来说,陆瑾和苏令宾可谓是最浅的两人,特别是苏令宾,其担任的翰林院学士承旨不过从四品下,而且又为女子,实乃非常罕见。
但陆瑾明白,苏令宾成为宰相的政治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女子为官本就少见,如今苏令宾成为宰相,很明显是武后想要昭告天下,她准备大力拔擢女子为官了。
在大事方面,原本归降于大唐的铁勒九姓同罗、仆骨等部叛唐入东~突厥,东~突厥势大侵扰代州、忻州一带,朝廷遣左玉钤卫中郎将淳于处平为阳曲道行军总管救代州,伐骨咄禄所据之地总材山,四月八日,唐军至忻州与突厥相遇,鏖战不利,死五千兵士。
目前,朝廷正准备调派兵将,再次北击东~突厥。
而在西北方,自安西西镇镇军离开西域平定徐敬业之乱后,吐蕃联合西突厥十姓部落占据了西域全境,西域诸国也臣服在了吐蕃人的统治之下。
不过自从西突厥可汗阿史那弥射死后,十姓部落各自为政倒也不足为患,唯一可虑的是吐蕃人,好在前不久鄯州都督黑齿常之在日月山一带大败吐蕃军队,倒也勉强止住了吐蕃扩张的步伐,可谓非常难得。
听罢朝中大事,乔知之又为陆瑾说出了一则目前在神都城内颇为惹人争议的事情。
那就是武后所养的面首。
据说那个面首乃是千金公主进献,太后欲令其出入禁中,便让面首剃度为僧侣,后又因其家势寒微,令河东薛氏纳其为族人,并赐名为薛怀义。
薛怀义仗着太后宠爱,每日一大清早从端门进入禁中,出入乘御马,更有地痞无赖三四十余人从之,士民遇之全都奔避,有近之者,薛怀义便横冲直撞委之而去,任其生死,实乃嚣张至极。
陆瑾听得眉头大皱,沉声询问道:“此人如此张狂,难道朝廷文武百官都没人管一管么?”
“呵,驸马爷啊,现在薛怀义可是太后身前的红人,谁敢去管!”乔知之冷笑着说了一句,口气大是不屑的言道,“听闻那薛怀义每日出入禁中之时,春官尚书武承嗣以及夏官尚书武三思都会前去执僮仆之礼为薛怀义牵马,连宰相尚书都如此了,文武百官自然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