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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楚楚在心中暗叹,有些事真是强求不得,他不是一定要在鲁瑶这棵树上吊死,可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让他从这段苦恋中解脱出来,看来这位“阿妹”是可以的。
儿子肯说话,傅太太松了一口气,可是这说不来的话怎么听怎么刺耳,本来这小儿子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长得最像他先生,傅家的大人小孩儿都让着他、宠着他,放着好好的纨绔子不做,偏要学人去做什么情圣,把自己折腾得像个苦行僧似的,家中父母兄弟姐妹没有一个能让他上心,小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让她恨不得时不时喷出一口血来,现在收养了一个据说脑子有毛病的傻妹妹,也排在了她的前面,她真是白养了这么儿子哇。不过,小儿子生了一副铁石心肠,她也不敢再说什么酸话惹他不开心。
傅定祎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房门,对柏楚楚说:“就是那间了。”柏楚楚点点头,“那我去看看她。”傅定祎没有招呼傅太太,傅太太心里不爽还是跟着过去了,看傅定祎对这个女伢如此上心,怕是要让她真的白得一个义女了。
离房门还有两三步的时候,房中猛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一个清脆的女生:“丑老头,你还要喝我的血,我要打死你——”然后又是欺里哐啷的一阵动静,柏楚楚和傅太太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傅定祎连忙放下手中的菜,大步跑了过来,推来门,一个穿着半袖中衣和六分绢裤、背对着她们的女人正扯着一个一条腿在窗外、一条腿还在窗下的桌子上的老年男子,那老年男子刚才一声没出,见到傅定祎立刻哇哇大叫,“臭小子,你竟然还让这死丫头随身藏了刀,她要是乱刺乱砍,杀了我老人家可怎么办啊,你这小子是不是一直就包藏祸心啊,不行,今天说什么,我也要让你们滚出去,你送我的那副家当就当是你们抵了房资了,快点收拾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傅定祎叫了声:“阿林,放开他吧。”阿林很不情愿地依言放开了手,那老头得以脱身,一溜烟地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叫嚣:“今天非把你们赶出去。。。”那个女人一转过身来,柏楚楚惊得合不拢嘴,她疾步进入房间拉住阿林的手臂,阿林正愤愤不平地向傅定祎抱怨丑老头有多可恶,把她绑了起来,要割开她的肉,喝她的血,掰过阿林的肩膀,柏楚楚目光灼灼、难以置信地盯着阿林,“阿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和六哥在一起?你不是和方鸣宇一起离开了吗?”
阿林见这个阿姐不经主人允许就进入房间,又对她动手动脚的,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听她叫出自己的名字,她好奇地问:“阿哥,这个阿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你告诉她的吗?”柏楚楚不可置信地看她,她激动地抓住阿林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装不认识吗?我和舒静姐姐还以为你跟方鸣宇远走高飞、过逍遥日子去了,你为什么会和六哥在一起,方鸣宇呢?”
傅定祎拽开柏楚楚,有些冷漠,“你不要这样晃她,她头上有伤?”柏楚楚还沉浸在上一刻的猜想之中,她茫然地问:“有伤?有什么伤?”傅定祎把她推到一边,看着不高兴地揉着自己手臂的阿林,“没事吧。”阿林摇摇头,他叹了口气,“阿林,把你的东西还有阿哥的东西收拾一下吧,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她眼睛睁得溜圆,顿了下,“离开是要去别的地方住吗?”他笑着点头,“去有汽车的地方住。”阿林不高兴,“可以不离开吗?”他摇摇头,阿林哼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听话。”
柏楚楚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两人的互动,傅定祎拉着她出去了,傅定祎关上房门,和柏楚楚到了院门外的僻静处,柏楚楚沉声问道:“六哥,沈林到底怎么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定祎喟然长叹,“楚楚,沈林的事情越少人知道她就越安全,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你帮我应付我母亲和二哥,怎么样?”柏楚楚点头。
“沈林应该是有什么仇家,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身上有多处枪伤、头上也受了重伤,当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和鸣宇带着她赶了两天两夜才来到这里求到神医救她,她过了一个月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却什么都忘记了,心智也如八九岁的孩童。”
失忆、智力倒退,对柏楚楚来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有在小说传奇里才会出现这样的情节,她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吃吃地问,“那她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连舒静姐姐也不记得了?”傅定祎点头,柏楚楚捂脸哀叫,“天呐。”过了片刻,“她的仇家把她害成这个样子,她岂不是一直不能回去,只能躲在这深山老林里?对了方鸣宇人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肿么办 肿么办 阿林和方鸣宇好久见不着了 小方儿好可怜的
☆、回到申城
傅定祎眺望远方,“五个多月之前,那时候沈林还昏迷着,鸣宇告诉我他要下山去办一件事,最多一个礼拜就回来,托我在这里照看沈林。一个礼拜后,他没有回来,但是托人捎来了一封信,只有五个字,山下安全了,但是他一直没有回来,按着她对沈林的在意程度,他本应该回来的,可是他没有回来,我怀疑他出了事,是以一直住在山上,只让李杳田暗中打探他的消息,可是他好像人间蒸发了,杳无音讯,如此,我就更不敢带着沈林下去了。”
柏楚楚明了,有些诧异,“既然这样,你刚才为什么又让阿林收拾东西?”傅定祎意色萧然,“既然你们已经大张旗鼓地找到了这里,如果还有人暗中窥伺着、伺机对沈林不利,再让她住在山上已经不安全了,楚楚,你是沈林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沈林是因为仇家追杀才变成这样的,让人发现蛛丝马迹,你就跟人说她是从山上摔下去才撞坏了脑子。”
柏楚楚蹙眉,“申城里不少人知道方鸣宇和沈林的关系,还有你与沈林不和的事,怎么解释你和她双双躲到了这深山老林里?”傅定祎自失地一笑,低下了头,“两个同样被情所伤的失意之人,同病相怜,悲愤感慨之下,一拍即合,便一起躲到这深山老林里疗伤,这样的故事有什么稀奇的。”柏楚楚心有戚戚。
阿林忘却了前事,一睁眼看到的人就是傅定祎,她像一只刚出壳的雏鸟一样依恋着傅定祎,同样的,她也依恋着几乎是刻在她记忆里每个角落的大山和森林,还有她的那些小伙伴门,甚至包括她一贯不喜欢的丑老头,她抗议的方式就是溜到她最好的朋友小环家,入了夜也不回来,还撒谎跟阿哥交代了会在外面留宿。
傅定祎找到她的时候,她倔强地扭着脑袋不说话,也不看傅定祎,傅定祎跟小环的家人又是道歉又是致谢,完了就拉着她往外走,阿林稍微挣扎了一下,随后由着阿哥拉着她往回走。傅定祎在黑暗中勾了勾唇。
以前的沈林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的姿态不好看,失了忆的阿林也是如此,自从她见识过村子里的一个妇女跟丈夫吵架的时候涕泗横流、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惨象”之后,她说了句,“真难看。”以后就很注意不在很多人面前与人争执。
从山下上来的傅太太、傅定祥、柏楚楚还有李杳田四人就暂时在山顶的竹园里歇下了,本来傅太太和傅定祥不同程度地嫌弃这里的居住环境的,可是没办法,他们很怕傅定祎又变卦,或者来个连夜逃跑什么的,李杳田在傅家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出卖了傅定祎的藏身之地,他深怕被六公子迁怒,喘口气都要小心翼翼,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而柏楚楚则想留下来好好看看沈林。
阿林被领回家,她立刻甩开傅定祎的手,傅定祎无奈,却没有去追,扭头转入厨房给阿林做点宵夜,这丫头嘴特别刁,小环家的饭菜她肯吃不惯,她一爱吃就爱撂筷子,晚饭肯定没吃好。
阿林一头钻入了房间里,对于房间里正坐在窗前的灯下看着她的画册的柏楚楚视而不见——或许她明白有些事不能由她决定,就算她再不喜欢也没有,干脆就不去理会了——她用小薄褥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柏楚楚心中的伤感被她这一番动作消散许多,还真是小孩子才干的事。她放下画册走到窗前,轻轻地扯了扯褥子,没有扯开,被阿林拽的太紧,她笑了笑,“阿林,我姓柏,叫柏楚楚,我知道你忘了很多事,但是我们从前是很好的朋友,我们还有一个好朋友,叫喻舒静,你老是舒静姐姐、舒静姐姐的叫她,你最喜欢吃好吃的东西,我和舒静姐姐有了好吃的总要给你留一份,你一高兴,就喜欢说好听的话来哄我们,还有你还喜欢给我们写信,你的字写的特别漂亮,比舒静姐姐也不差,舒静姐姐的字可是国学大家都夸过的。。。。。。”
说了半天,柏楚楚试着再去拉罩着阿林身上的褥子,轻轻一拉就开了,乍一见到昏暗的光线里阿林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柏楚楚吓了一跳,恍惚以为她还是以前的沈林,她沉静的目光里带了些好奇,懦懦地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记得?”
柏楚楚笑,“你头上的伤还没有痊愈,等它痊愈了你就都能想起来了。”阿林坐起身,摇了摇头,“丑老头说,我忘记了以前的事是因为那些事不好,所以我才忘得干干净净,他虽然很丑,但是他说得对,我一试着去想从前的事,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里闷闷的、堵堵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不想痊愈、不想想起来,我想和阿哥一直住在这里。”
柏楚楚愣住,她听舒静姐姐说过,一个人如果太过愤怒、屈辱、伤心、痛苦,以至于身心不能承受之时,很有可能会选择忘掉让她愤怒、屈辱、伤心、痛苦的事,这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就像即使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倾向于找各种理由让自己做坏事的时候更加心安理得,人们会下意识地选择让自己好过的观点和方式。
柏楚楚以前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可是如今她不得不相信了,而沈林之所以忘记了一切除了和她头上的伤有关系,想必以前有很多事太让她痛苦了,以致于死死地压抑着不远记起。
沈林那神秘的仇家到底是何方神圣?或者,也许,方鸣宇对她的伤害大概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深,这大概是方鸣宇始料不及的。可以想见方鸣宇下山完全是为了给沈林清楚障碍,极可能针对的就是沈林非仇家,可是有什么用呢,沈林选择了忘记一切,如果她一生都不愿意想起来,此时的阿林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能跟一个她完全不记得的人解除误会、破镜重圆——说起来方鸣宇也真是可悲。
第二天,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阿林希望丑老头有办法让阿哥改变主意,却在他提出让她放点血的要求后彻彻底底的失望了,她最怕疼了,破皮都不愿,更何况要见血。没有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阿林只好带着满腹的失望和伤心,挥别的她依恋的“故乡”和小伙伴们。
不再像当初来的时候那样与天争命,回程足足走了一个礼拜,傅太太不远到火车上与别人挤来挤去,柏楚楚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一行人依然是自己驾车,饿了要下馆子,要解决个人问题了一定要找一处干净的所在方便,困了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