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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道:“好久没见二小姐这样笑过了!”
雨看了她一眼:“我平时也常常笑啊。”
迎春摇头:“不一样,平时二小姐的笑也是笑,可现在的笑,却是真正开心的笑,奴婢能看得出来,二小姐连眼睛里都是笑意呢。”
雨怔愣了片刻,连眼睛里都是笑意?上一次这样的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仿佛久远到她都已经记不得了,因为觉得开心,所以就笑了,连这样简单的理由都找不到了么?雨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是因为那个能让她开心的人已经不见了,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了算计,以及是否值得利用的加值。雨苦笑,攻心,到底是在攻他的心,还是在攻自己的心?雨自嘲地摇了摇头,对迎春说:“回房吧,难得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第49章 (四十九)()
正午时分,雨才刚刚开始用饭,李浲就找了过来,铃兰匆匆忙忙奔进来通报:“二小姐,齐王殿下来……”那个“了”字还未出口,李浲就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雨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行礼,李浲道:“你不是累了吗?本王瞧着你胃口倒还不错。”
雨笑道:“就算累了,也要吃饭呀,殿下吃过了么?”
李浲走到饭桌前坐下:“没有,本王觉得你这儿的饭菜不错,打算就在这儿吃了,来人,给本王上副碗筷。”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雨好笑地看着他:“殿下,爷爷应该还在等您一起用饭呢。”
李浲随手招来了自己贴身伺候的小太监:“去告诉护国公,听闻语小姐的身子不适,本王来瞧瞧她,顺便就在这儿用饭了,让他别等了。”
小太监行礼退了出去,李浲斜睨着雨,仿佛在说: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雨一面无奈地笑,一面扬声吩咐道:“迎春,给齐王殿下上碗筷,再通知厨房加几个菜过来。”
迎春忙端了碗筷过来,李浲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
丫鬟们齐齐望着雨,雨点头道:“你们都下去吧。”她们这才行礼告退。
待房内无人之后,李浲看着雨道:“你在躲我?”
雨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笑着说:“殿下误会了,我怎么会躲着殿下呢?”
“我这几日日日来护国公府,日日见不到你,今日你还装病,你这不是在躲我是什么?”
“我这几日……确实有些事,今日也确实是累了,还请殿下不要多想。”
李浲看了她半晌,忽地柔声道:“是那晚的事吓到你了吗?如果是的,我向你赔罪。”
雨忙站了起来:“殿下切莫折煞了我,若要赔罪,也该是我向殿下赔罪。”
李浲伸手去拉她:“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雨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殿下,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李浲缓缓道:“在经过了那晚的事之后,你当真一点想法都没有?”
雨尴尬地移开眼神:“殿下,那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还以为当时我们便已经说好了以后绝不再提的。”
“我可以不再提起,但我不希望你我从此便生分了起来,我说过,那晚是我冒失了,可我绝不后悔,若你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可以依你,只希望你待我还一如之前。”
“我待殿下,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变过。”
“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变过?”李浲重复着她的话,问道,“那以后呢?”
雨狠了狠心:“以后也不会有改变。”
李浲笑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就凭以后的我还会是现在的我。”
李浲盯着她看了半晌,摇头道:“你曾说,你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闻人语了,那么你又怎么能肯定,三年后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呢?”
雨低下头:“殿下这样说,我无言以对。”
李浲凑近她,轻声道:“那么你我来打一个赌如何?”
雨侧过脸:“殿下想要赌什么?”
“赌我能让你改变,若我赢了,我要你的心。”
雨又羞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她抬眼看着李浲:“若殿下输了呢?”
李浲邪邪地一笑:“我绝不会输。”
雨嗤笑:“殿下愿意赌便赌吧,我又不能做什么。”
“觉得不公平?”李浲笑着昂起了头,“若我输了,我无条件地为你做一件事,任何事都可以,之后离你远去,绝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雨猛地抬起头:“任何事都可以?”
李浲认真地点点头:“任何事都可以。”
“殿下说话可算数?”
李浲伸出手:“我们击掌为誓,若违此誓,人神共厌。”
雨迟疑地看着他伸出的那只手和他坦率而认真的眼神,忽地感到有些不忍,她可以利用他吗?雨的内心挣扎着,为什么不可以利用他?雨咬了咬牙,还是伸出了手去,与他的手轻轻一击,李浲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雨一惊,忙想抽回,无奈李浲握得紧紧的,雨羞恼地看着他:“殿下!”
李浲沉默地注视了她半晌,才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坐下道:“吃饭吧。”雨气结,也只得坐下,郁闷地拿起筷子。
听说齐王到雨的房中用饭了,厨房忙不迭又加紧送了许多菜过来,侍女们上完菜后又赶紧退出了房间,阳光透过窗户带着浓浓的春意照射进来,窗前的小桌上摆放着一个圆肚瓷瓶,里面插着几株开得正艳的桃花,花朵浓密而紧实,看着便生气勃勃。李浲的眼神扫过,带了一丝暖意,笑看着雨道:“你倒很爱这些花花草草,这花插得不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雨双颊一红:“是丫头们插的花,不是特意摆在那儿的。”
李浲低头望着她:“我又没说你是特意的,着急解释做什么?你这满院子里种的是什么?望着绿油油的,怎么还不开花?”
雨咬了咬下唇道:“是木槿,到了七月间才会开花,届时殿下可以来看。”
“你这是向我邀约吗?”李浲笑着说,“好啊,我一定来。”
雨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李浲温和地问道:“那日走得匆忙,也忘了问你,胳膊还疼吗?”
雨困惑地看着他:“胳膊?”
“我从墙上跳下来,碰到了你的胳膊,你忘了?”
雨反应过来,哦了一声,随手揉了揉左臂:“没什么要紧的,早就不疼了。”
李浲看着她:“那日你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是什么意思?”
雨低头转动着桌上的茶杯,抿嘴一笑:“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不告诉你。”
李浲目光沉沉,笑得十分灿烂,雨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我喜欢你这样对我说话。”
雨扑哧一笑:“殿下喜欢我这样没规没矩地说话?”
李浲含笑道:“你在我面前,不需要规矩。”
雨眨了眨眼睛:“好啊,日后我在殿下面前若是做出什么越矩之事,殿下可不能怪我。”
李浲咧嘴笑着,目光扫到了墙角的琴上,欣喜地说:“你歌唱得好听,琴一定也弹得不错吧,下次我们可以琴笛合奏。”
雨摇摇头:“殿下谬赞了,我并不会弹琴。”
“堂堂闻人家的二小姐,竟然说自己不会弹琴?谁信?”
“谁说闻人家的二小姐就一定要会弹琴?有这个规定吗?我就偏不会弹,又能怎样?”
“不能怎样,说得好!”李浲赞赏地看着她,“不会弹就不会弹,不会弹可以学,以后我来教你怎么样?”
雨一愣:“殿下教我?”
“本王自幼习音律,琴笛笙箫皆精通,如何不能教你?”
雨撇嘴道:“府上自有乐师让我请教,无需劳烦殿下。”
李浲揶揄道:“请教了十三年还不会弹?”
“殿下也知道我自小体弱多病,大多时候都卧病在床,不会弹琴又有何奇怪?”
“好好好,不用我教也罢,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不教你了。”
雨哭笑不得:“求教有要求也就罢了,求不教也要有要求?殿下的要求是什么?”
“等到我生辰的那一天,你为我唱首曲子,只为我一人唱,可好?”
雨刚想拒绝,忽地看见他眼神中闪烁着的亮光,那个“不”字便怎样也说不出口了。李浲看着她:“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咱们可说好了。”
雨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李浲笑了起来,吃着菜道:“我今日才发现,你这小厨房里做的菜特别香,我看,以后我都来你这儿吃饭好了。”
雨失笑:“后面端上来的那些菜,都是知道了殿下在这里用膳,大厨房特意做了送来的,我这小厨房也就为我炖些药膳,菜都是从大厨房领的。”
“药膳?药膳好啊,益气养身,我也尝尝。”
雨轻咳一声:“殿下,这药膳是大夫专门给我拟的,是……是给女儿家补身用的,殿下怕是……不太方便用……”
李浲的笑容僵在脸上,手也僵在半空中,愣了半晌才道:“哦,那,那你多吃些,我吃菜,吃菜。”
雨费力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从拼命憋着笑,到撑不住低头掩嘴大笑,李浲窘迫地问道:“很好笑吗?”
雨揉着肚子,无力地说:“还好,也就有那么一点……好笑……”
李浲摆了摆手:“也罢,能博你开怀一笑,本王就不和你计较了。”
雨忽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子,已经让她如此开怀而笑了两回,回想和他这些日子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竟也都是欢乐多,雨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莫非他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吗?只是因为看出了她并不是真正的快乐?三年前的闻人语究竟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才会让他对自己如此用心?只可惜,这个“闻人语”终究是要辜负于他了,雨微笑着,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第50章 (五十)()
酉时刚至,送信的驿使照例将护国公府一日来往的书信送到了府上,下人分拣时,一见有大少爷的家书,忙第一时间送到了乔氏处,乔氏笑容满面地拿着家书来找雨:“语儿,快来给娘念念,你哥哥又来家书了。”
雨微笑着接过,刚一触及书信,就觉得有所不对,那信封触手隐隐有些湿凉,她低头仔细一看,信封的背面似乎有些褶皱,像是刻意用水略略湿过之后,再用力按压平的,雨翻到信封正面,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实是闻人诣的字迹不错,信封上也打着从汉阳到京城一路经过的官驿印章。雨心中有些奇怪,这几日没有下雨,难道是运送途中不小心沾了水?驿馆会连护国公府重要的书信都如此不小心保护吗?
带着疑惑,雨拆开了信封,却发现信纸上竟然一点湿过的痕迹也没有,心中顿时疑云四起,书信的内容和以往并无二致,只是一些问候和报平安的话,乔氏有些失望地拿过书信来仔细看了看:“你哥哥还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雨说:“大概是公务还没有完成吧。”
乔氏点了点头:“唉,也是,你爹有时去外地巡查重要工事,一走也是好几个月呢。”乔氏把信摆在桌子上,站起来道,“我去厨房看看他们炖的汤可好了,今日我见有新鲜的水芹和春笋,就命他们做了翡翠米鱼羹,语儿,一会儿到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