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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奥特人自古便一代代地传承着预测未来的秘术; 虽然族规禁制族人们滥用秘术; 但菲尔德从小便体弱多病; 他的父亲,也就是埃利奥特最后一任族长便给他做了占卜。”
她说着直直地与菲尔德对视,仿佛想要从菲尔德冷静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神情。
菲尔德淡淡地问道:“那占卜预测了怎样的未来呢?”
说实话,菲尔德对占卜实在没多大好感,感觉所有的占卜,预言的未来没有一件好事。
果然; 朵拉沉声道:“哥哥反复占卜了许多次; 却都是一个结果。预言显示的内容是菲尔德活不过十六岁。”
呵; 这些神秘的预言果然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预言又能代表什么呢?”菲尔德不禁脱口而出一直以来埋藏在心底的不解和疑惑。
因为预言了未来,人就要按照预言里那样; 或是沾沾自喜或是充满绝望地活着吗?
“预言代表不了什么,也代表不了一切。”朵拉轻声回他,“埃利奥特人向来知道占卜的利与弊; 对未来的预测也并不就要左右谁的一生; 这些道理我们都是知道的。”
她眼神发直,喃喃自语道:“但有些人却根本不懂,以为预言就是无所不能的利器; 什么事情都可以依赖预言,有了预言便能所向披靡,简直可笑至极。”
深吸了口气,朵拉继续道:“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哥哥想尽办法,甚至想让年幼的菲尔德和伽罗迪兽签订契约,但最终都无法改变占卜的结果。”
见对面的人渐渐沉下脸来,朵拉道:“我没能继承埃利奥特的占卜之力,但却看出你不是菲尔德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哥哥的预言。”
“菲尔德从小身体不好,胆子小又容易害羞,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也不可能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般性子变得迥然不同。而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虽然仍旧是菲尔德的样貌,可你的眼神、你说话的语气、你沉稳冷静的性格,就连你思考时候的小动作,都完全是另一个人。”
注视菲尔德的目光变得谨慎又坚定,朵拉道:“虽然是菲尔德的身体,但这里面却是一个强大的灵魂,你不是他。”
朵拉没有说出口的是,菲尔德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那枚既熟悉又陌生的红色印记,在以前的菲尔德额间是绝没有的。
朵拉的一番话,菲尔德无从反驳。
但面对这个身体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想要一口承认原主已经不在的事实,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比起欺骗,真相起码是最基本的尊重。
于是,菲尔德老实地承认道:“是的,我并不是菲尔德。”
那一瞬间,菲尔德清楚地看到了深藏在朵拉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之火熄灭了,虽然她理智上早已认清了事实,但感情上却仍旧抱着一丝侥幸的幻想。
悲伤瞬间将面前这个挺着脊背的女子压垮,朵拉整个人倚在沙发上,拄着头用一只手挡住双眼,似是不想再在对方面前露出脆弱的模样。
那份面对亲人毫无保留地感情,终于完全被收起了。
屋子里变得安静又压抑。
菲尔德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想了又想,才道:“我并不是有意的,只是我在另一个地方死去之后,不知怎么再睁开眼便进入到了菲尔德的身体里,而我说没有之前的记忆也并不在撒谎。当时,我对菲尔德的身世,对自己所处的环境,甚至对这个世界都是一无所知的。”
“我知道,这话可能减轻不了你的痛苦和悲伤,但我还是要和你说声抱歉。”
朵拉再次坐直身体时,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只有通红的双眼无法掩盖住她倔强下的悲伤和脆弱。
“这也许就是哥哥怎么也无法改变的菲尔德的命运。主神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安排,既然你成为了菲尔德,那么也就不能算做完全的陌生人。”
她终于跳入到了今天的正题上,严肃地问道:“那么你来纳塔利亚,是因为你成年后身体和魔力都发生了问题吗?”
看来诺昂的话没有错,纳塔利亚人真的有这样奇怪的症状,怪不得向亚力克校长那样的大魔导师也无法解开他魔力枯竭的原因。
想了想,菲尔德道:“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吧,不过最为主要的还是因为我受人所托,答应要去一趟纳塔利亚一族的秘境。”
朵拉的脸色因为菲尔德提到秘境而变得苍白,菲尔德不想一一和她解释,左右这房间里也只有他们两人,索性就把一切都同朵拉说个明白,也让她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朵拉只见菲尔德突然闭起了眼睛,再睁开时,他们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两只小兽。
首先闯入眼帘的是纯白小兽,拥有复耳的魔兽脸颊和胸口都有着红色的印记。
朵拉最开始有点反应不过来,等乔乔伸着宽厚飘逸的蓬松尾巴,冲着菲尔德摇了摇的时候,她才像是猛地打开了记忆深处的开关般,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是伽罗迪兽!”她不敢置信地重复着,“伽罗迪兽,真的是伽罗迪兽。”
还不等她接受眼前这只白色小兽的存在时,突然有个声音插。了进来:
“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们叫醒有什么事,菲尔德?”
诺昂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它和乔乔都有点精神不济,仿佛眼皮都愿意抬一下,看看周围的环境,却根本提不起兴致。
朵拉被这条能够说话的小蛇吸引了注意力,不禁打量起这条张着一只角的奇怪银蛇。却见那条蛇三两下就顺着菲尔德的手臂爬上了他的肩膀,在菲尔德的肩膀处盘成一个圆,对着菲尔德道:
“我今天有点失控,是不是连累到你也出了状况?不过你放心,等我和你解除契约后,你就不会这样了。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即便秘境被毁,我也会想办法帮你的。”
菲尔德见朵拉落在诺昂身上的视线有点发直,便将诺昂的身子从自己肩膀移到手心,往朵拉的方向伸手介绍道:
“就是这位圣阶大人,拜托我将他送回到纳塔利亚的秘境中的。”
朵拉显然仍处在云里雾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死死地盯着诺昂。
别说族内世世代代供奉的守护圣兽到底是什么模样,就连伽罗迪兽,在她出生的时候也已经早就绝迹了。小时候听过许多哥哥给她讲的故事,她也将故事讲给年幼的菲尔德听过。但要说会动会说话的实物,她根本一只都从没见过。
她从来不知道,守护圣兽居然能变成一条小蛇的大小,而且但从行动自如的状况来看,他们的守护圣兽似乎对成为蛇的日子早就习以为常般应对自如。
许久,朵拉终于找回到了自己的声音。在诺昂以蛇娇小的身体摆出巨龙的情态中,她张口结舌道:“菲尔德……你是怎么找到圣兽和契约兽的?”
这其中的故事要是说起来的话,可实在太长了。于是菲尔德只道:“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正好让我遇到他们俩而已。”
“我想,既然我们都是和埃利奥特有关的人,不如就都坐下来,仔仔细细地将事情弄明白吧。您觉得,朵拉大人?”
目光仍胶着在诺昂和乔乔身上,菲尔德从她震惊和不知所措的神情中,似乎感觉到了她下一刻就要弯身跪拜一般的情绪,立即又补充一句:“当然了,最主要的事情,还要由您来告诉我们。”
似乎是因为诺昂就出现在了眼前,朵拉终于变得冷静了下来,将乔乔和诺昂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
“刚才埃德加也说了一些,但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他憎恶马尔萨斯,也憎恨着自己。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的。”
“您是指什么事?”菲尔德问道。
朵拉看着他,道:“既然圣兽和伽罗迪兽都在这里,那么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吧。”
然而,诺昂在桌面上摇摆了蛇身,却打断了她想要翻开尘封历史的念头,出声问道:
“小姑娘,你先告诉我,秘境中的埃利奥特人,除了菲尔德,就只有你一个活了下来吗?”
闻言,朵拉强忍着泪意,点了点头。
诺昂愤怒地甩着尾巴,冷声问道:
“是谁?是谁做了这样无法无天的事?”
朵拉抿着嘴,许久后缓缓回答它:
“是马尔萨斯人。”
第287章 讲述()
从朵拉口中得到确认; 无疑是作为有力的证据。
诺昂小小的蛇身微微发抖; 菲尔德怕它控制不住情绪再次暴走; 立即将他捧起来抱在怀里,摸着它的额头轻声道:“知道你满腔的怒火,可我们至少应该先弄清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再来追究和惩治凶手吧。”
他看着朵拉; 温声道:“您不能请您告诉我们;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前这个孩子不管究竟是谁,但额间的印记却绝对错不了,再者他身边的圣阶角龙和伽罗迪兽能藏身在他的意识海中,就说明已经是他的契约兽了。
签订两只强大的契约兽,并且其中一只还是他们一族的圣物,这……就连当年的先祖和圣兽也是平等的契约关系的。
朵拉说不上心中的是激动还是敬畏; 听了菲尔德的问话后; 便不自觉地回道:
“如果要追溯起来; 大概要从先祖那代说起。”朵拉声音不疾不徐,静静道; “埃利奥特的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当年的先祖孤身一人在外探险,遇到了艾略特·马尔萨斯。两人一见如故; 很快又结交了许多好友一起冒险旅行; 先祖魔力超群,心地又善良,很快便得到了受到他救助的百姓的喜爱; 人们把他当做主神派来的使者。后来为了保护在这片土地上不断受到侵害的人民,两人一起建立了王国纳塔利亚,这便是最初一切孽缘的开始。”
朵拉见诺昂沉下来看她,便又道:“先祖建立了纳塔利亚大概只是一时兴起,他甚至没有告诉生活在秘境里的族人,这件事还是他回到秘境后族人们才知道的。可见他根本没有将国王的权利和地位放在心上。”
“后来,纳塔利亚越发壮大,但先祖却要回到秘境,于是先祖将国王的一切权威交给了好友艾略特。大概是从这里开始,原本美好的未来走向了岔路。权利和贪欲的隐患从此埋下了种子。”
对上角龙圆溜溜冰冷的紫色眼眸,朵拉问道:“这一切诺昂大人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您说我说的对吗?”
闻言,已经在菲尔德胳膊上盘了个圆圈的诺昂挺起身子,道:“史书上怎么写的我不管,但塞西和艾略特之间的感情却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人拿来诟病的。”
“不错,当年的塞西心肠太软,善良又乐于助人,但扶危救困的同时,他深知自己不是当国王的料子,是他主动要求不断推辞的艾略特来代替他成为国王的。但塞西的形象已经深入了人民心中,对他的崇拜简直达到了狂热的程度,所以为了帮助艾略特,塞西才给他配置了改变发色眸色的药水。”
诺昂垂下眼帘,声音低沉:“但塞西对待感情一直傻乎乎的,艾略特至死也没能让塞西明白他对塞西的感情,于是两个人便当了一辈子的好朋友。艾略特最后成为了国王,但他也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