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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油瓶日常[重生]-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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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就这么以拉扯的方式,又跑到了上次说好的后门咖啡馆。张高兴原本准备走,可许乐怕到时候谈的不好,金哲没人管,就让张高兴跟着了,专门让他在另一桌点了吃的等着。

    就剩他俩人了,许乐这次说话就比上次直接点,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就想认个哥哥?”

    金哲连忙点头,然后才说,“是,我知道你存在的时候,特别高兴。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叫金澈,不过我出生没多久,他就过继出去了。后来我六岁生了场病,等我去年回国后,才发现,妈妈进了精神病院,爸爸常年不在家,我家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在国外治病只有保姆陪着,回家来了,依旧只有保姆陪着,我还想去找金澈的,可有人的时候,我只能叫他三哥。后来我听说,你上学来了,就让三哥帮忙,安排到宿舍了。”

    金哲的话让许乐有些诧异,这其中显然省略了很多东西,譬如,他与金家的关系。许乐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

    “爸爸告诉我的。爸爸说,妈妈做了些错事,你生气了,把她关进精神病院了。”金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就低落下来。“哥,妈妈有错,我替她还行不行。她毕竟是妈妈啊,我不知道她做错了多少,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很努力还的。我不敢求你放了她,但你让我去看看她好不好,我想她了。”

    许乐叹口气,知道金成雁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肯定没跟金哲说实话。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傻子,这家伙恐怕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金哲仿佛知道许乐的顾忌,他小声地说,“哥,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不在了,你别不理我。”

    说,眼前的小家伙真的太可怜了,而且说真的,打内心里,许乐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护着他的孩子。不说,就那么认了这个弟弟,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糟的那些罪?怎么对得起养育他的曹家人?

    外面不知道何时又飘了雪,雪花特别大,飘飘荡荡的落下来,掩住了地上的泥泞。

    对李桂香、对罗山、对柳芳都能狠下心的许乐进退为难了。

第110章() 
许乐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林宇的事儿让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万能的,他想把爱的人都护在羽翼下,替他们遮风挡雨,但事实上,没有秘密是不透风的,总会有各种意外各种人,让他们发现真相,他那夜在抱着曹飞时不止一次的后悔,如果早说了,早打下预防针,曹飞会不会不那么痛苦?

    如今面对金哲也是,与其让金哲什么都不知道,盲目的将他化作自己人,付出大量的感情,用心的去讨好一个不可能的亲人,不如告诉他,他们之间,因为柳芳而产生的鸿沟。

    金哲忍不住叫了声,“哥……”

    许乐抬头冲他笑笑,“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金哲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脸上露出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的表情,冲着许乐点了点头,连身体都坐直了。

    “柳芳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六岁,跟你生病时的年龄一样大。那时候知青可以返城了,知青你知道是什么吗?”许乐问金哲。

    金哲就点点头,“我听妈妈说过那段事,也找书看过了。”

    许乐于是接着讲,“柳芳是北京人,就动了心思……”说起那段岁月,其实离着许乐很遥远了,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只是那把刀扎下的疤痕还在,让许乐动一动,都觉得伤口紧绷,心情难看,“我爸求她让她带我走,她说我会拖累她,自己就走了。后来我爸去世了,我跟着干爸到了函城生活,一直到十二岁,没见过柳芳。然后她突然出现,要同我干爸打官司,要我的抚养权。”

    金哲不是个笨孩子,他的脸上就出现了狐疑的表情。

    许乐也不瞒着,直接告诉了他,“对,我比你大六岁,那时候,正是你得了肾病的时候,她要我不是为了养我,事实上,同一个泥巴腿生了孩子,是她一生的耻辱,如果你没有出意外,她不是要从我身上摘一颗肾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想见到我。”

    “不……”金哲的第一反应是否认,可他低着头,声音很低,低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大声的辩解。许乐问他,“你还要听吗?后面还有许多。”

    金哲哽咽着嗓子倔强地说,“要。你都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只是生了场病而已。我难受……”

    许乐的眼睛也忍不住潮了,那些伤疤,还有眼前这个被瞒着跟傻子一样的孩子,这都是柳芳造的孽。她的自私不但害了自己,还让他们成为了牺牲品。只是她都看不到,她以为,她是为你好。

    许乐不想说得很详细了,他粗略的说了他们如何发现了真相,打赢了官司,搬到了省城。又如何在电视上看到新闻,最终被柳芳带着大量人马堵在了自家院门口。

    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使它显得平淡而不激动,嘴巴里的话语,却是让人心惊肉跳,“我出去了,站在大门口,她跪在我面前求我让出一颗肾,救救你。说你没几天活头了,让我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救救你。”

    金哲也不禁抬起头,露出了满是泪水的脸,上面表情纠结,既是自责,也是心疼。他知道结果,许乐没有,但却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那时候的许乐,跟他现在一样,都是十二岁。同样的十二岁,他面临的是没有亲人的孤独,而许乐面临的是亲人要摘一颗肾的狠毒。

    许乐冲他说,“我不是个好惹的人。虽然我看着脾气很好。其实,柳芳压根就不了解我,如果她再打听打听就会知道,我绝不是受人威胁的性子。亲妈给我跪下啊,一条人命扣在我头上,我要不捐,那不是狼心狗肺吗?胜胜,可若是你,你捐吗?”

    金哲使劲清了清嗓子,带着哭腔说,“不捐,凭什么!”

    许乐点点头,“所以,我扎了自己一刀,”他比划了一下,“捅在了肚子上,血喷出来,撒了柳芳一脸,她当时就晕了。后来这事儿弄得挺大,毕竟,亲妈把儿子逼死了吗?然后我们还没有什么动作,金成雁,也就是你爸和不知道他的几哥,就带来了解决方法,将柳芳做成精神病,这样可以免于起诉。”

    金哲的眼陡然睁大了,“我爸,不……”他没敢否认,“他没说过。”

    许乐说,“不过地方是我定的,当时签字我也参加了,我很防备他们,为的是不让他们在风头一过,就把柳芳放出来。但显然,现在已经不是我不放了,三年前我就跟金成雁联系过,他不肯放人了。我猜,没人管,他在外面玩的挺高兴。”

    许乐说到这里,终于说完了,他叹了口气,将桌上冷掉的咖啡喝掉,一嘴的苦涩,然后站起身来,“所以,这样的关系下,胜胜,我真不觉得咱们两个,有什么相亲相爱的可能。毕竟,柳芳于我,是个天底下最恶毒的母亲,而柳芳于你,却是天底下最疼你的母亲,前一阵子,她还跟我说,想要去照顾你。我们立场从来就没有相同过,也不会走一样的路,所以,搬出去吧。别在我的生活里,这样大家都好。”

    他转头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你若是想看柳芳,随时可以,我会打电话给医院。”说完,他看了一眼已经哭成傻逼的金哲,又朝着坐在旁边桌子上,听了全场的张高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照顾金哲,自己就离开了。

    外面的雪已经下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许乐就在这瞬间变白的天地间慢慢往回走,金哲偷偷的抬起头,在胳膊缝里朝着玻璃外看去,就看着他慢慢远走,就像走出了他俩本不多的交集。

    他以为,他会多个亲人,谁知道,事情竟如此不堪,他的爸爸骗了他,三哥也骗了他,还把收拾邱泽海的事儿栽赃给了许乐……

    张高兴在旁边劝他,“金哲啊,你们家这事儿太复杂了。不过你也别怪许乐,你想想看,他挺不容易的。”金哲就在那儿哭着说,“我知道,我听着心里也难受,心疼他,可另一边又是我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办?”

    张高兴叹口气,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那就先别办,他不是说让你看你妈吗?你就去看看。然后多想想,这事儿急不得。”

    金哲这才点了头。

    许乐出了咖啡馆后,没回宿舍,而是去了曹飞那儿。这家伙最近心情一直不好,许乐倒不怕他想不开,只是想陪陪他。两个人一起吃了饭,又在雪地里逛了逛,许乐顺口就把金哲的事儿告诉曹飞了,他如今什么都不想瞒着他。

    曹飞将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羽绒服里,安慰着他说,“说了是对的,省得小孩还什么不知道,天天想着怎么讨好你。不过乐乐,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别为这个伤心。你还有叔和婶,还有曹远和曹平呢。”

    许乐就笑笑,在口袋里将曹飞的手抓的更紧,“还有你。不过,你也是。”

    等着许乐回到宿舍已经快十点了,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张高兴出来去水房洗漱,看见他就拉着他说,“下午你走后,金哲哭了一会儿,小孩挺可怜的,说是心疼你,又不知道怎么办。好点后,应该是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我在校门口陪他等了会儿,有车把他接走了。他让我告诉你,他最近不会来住了,不过,周末可能去看他妈。”

    许乐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声谢谢,就想往屋里走。

    张高兴则冲他说,“许乐,想开点,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何况你已经这么大了。跟金哲我也这么说,别因着这些,憋得心里难受。宿舍里我没说这事儿,你放心吧。”

    说完了这个,张高兴就去水房了。许乐狠狠地吸了一口走廊里的凉气,精神了一些,这才进去。因着金哲本就不是大学生,平日里也不常住在这儿,没人发现,有任何不同。

    金哲说话算话,随后几天都没见面,许乐也给精神病院打了招呼,不过他没问,金哲去没去。他爸前两天打电话给他,说是护照办下来了,问他什么时候去日本。许乐跟曹飞商量了商量,跟学校各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直接带着人去了日本,参观了不少花圃,还跟几家公司达成了初步意向,不过能不能成,要看他们的质量和价格了。

    等着回来后,已经十一月底了,花圃那边的大棚也搭建好了,一切就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林宇没出现过,金哲也没踪影,曹飞和许乐的生活,就又回归了正常。学校、花圃两边跑,累人的很。

    就这样,许乐还催着曹飞把驾照考了下来——他自己年纪还不够,然后将曹玉文淘汰的面包车开了来,才解决了天天路上奔波的日子。

    十二月初的时候,回家养病的邱泽海也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他妈他爸都跟来了,一进屋就跟一宿舍的人赔礼道歉,还拿着自家蒸的馒头包子往大家手上塞,他妈说,“俺家泽海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谢谢你们当时给他垫医药费,他爸。”她说着碰了邱泽海爸爸一下,老爷子就连忙从怀里摸出个布兜子来,一层层掀开,露出零碎的钱。

    所以,当天还给宿舍人的钱,都是一毛两毛凑出来的,最多的,不过是五块的。给完钱,那父母两个就走了,说是去外边找地住一晚,许乐瞧着,他们还带着一兜子东西,怕是要去见见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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