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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谭停了筷子，看看墙上时钟，“有点早。”
“啊？”周俊吃了一惊，贺市长可不是爱睡懒觉人，就这大冬天，周俊还能看到他六点多就起床锻炼身影呢。
宁北苦寒，安南重建工作又是千头万绪，没有一副好身板可是扛不住。
但是看看表，都八点多了，还早？
“还早。”小谭很肯定地答道。
周俊郁闷，看着小谭一碗吃完，又叫了一碗，小谭如此笃定，肯定是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小谭不动，他也不好动，只能化郁闷为动力，一碗吃完，又叫了一碗。
两碗面条下肚，周俊有些撑得慌。
他结了帐，转眼看小谭。
小谭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拿出一片口香糖，“来一片？”
周俊闷闷地接了，对贺市长绝对嫡系，他也不好摆架子，但是两人傻坐面馆里也不是个事啊！
小谭嚼完口香糖，看了看表。
他看出周俊有些心不焉，可是昨天贺市长已经周俊面前表现很明显了，那二位久别重逢，凌书记早上能不能起来还未可知，周俊要是上赶着往前凑，才是真正找死。
“走吧。”一直磨蹭到九点半，小面馆里都没人了，小谭才拍了拍腿，站了起来。
周俊听了，赶忙跟了上去。哪里还有半点市府一秘架子。
“你没开车？”周俊还以为小谭将车停了隐秘处呢，结果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小谭这是准备走到常委院去，不由得是吃惊。
“凌书记行李还车上，我昨天把车停常委院车库了。”
见小谭神色从容，周俊也不好说什么，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到了市长居住二号小楼，周俊发现市长家窗帘早就撩了起来，还特地开了两扇窗户通气呢。
周俊有些埋怨地看了小谭一眼，看吧，还让市长等。
小谭面瘫着一张脸，拎着凌未行李箱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声清朗声音，周俊精神一震，赶忙开了门。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清冽气息，不知道是清剂还是早上空气味道，反正跟以往市长家味道截然不同。
客厅里依然整洁，但是沙发套却不见了。
周俊有些奇怪，他转头看小谭，小谭保持着面瘫脸，将行李箱放到了靠近楼梯拐角。
“贺市长，凌书记行李我带过来了。”
“嗯，放着吧。”声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周俊有些好奇，他知道贺市长会做饭，但是自从市长来安南后，大事是一桩接着一桩，他还没见过贺市长下厨呢。
“不帮忙提上去？”周俊以前也不是没上过市长家二楼，贺朝阳虽然是已婚身份，但是听说夫人身份特殊，所以周俊从来没见过这位贺夫人。虽然已婚，但是周俊还是把主子当做单身男人看，有时候有文件落家里，周俊也帮忙回来取过。
卧室他没进去过，但是书房却是熟悉。
相对于他，小谭肯定跟贺朝阳关系亲密，但是看小谭将行李箱放到了墙角，周俊不禁提醒了一句，做司机不把箱子提上去，难道还让领导干活不成？
他冲着小谭使了个眼色，小谭一动不动。
“你们都来了？”厨房门拉开，一股混合着牛奶和茶叶清香味道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房间里很暖和，贺朝阳身上套了件毛衫，底下穿了条休闲裤，嘴角含笑，神色中带着说不出满足。
他端了个托盘，上面餐具是雪白骨瓷，一个碟子里放了烤得松软面包片，上面抹了一层喷香花生酱，旁边一只碗里是掺了鲜蔬菜白粥，除了这两样，托盘上还有一杯散发着香浓味道奶茶。
东西都很普通，但是周俊却知道这几样东西并不是贺朝阳吃。盖因贺朝阳到安南后早就适应了本地口味，他吃饭也不讲究，有时候让周俊帮他带碗牛肉面，有时候就机关食堂吃小灶，而且贺朝阳出身京城，对宁北面食也多有偏爱，从来都大口吃饭贺市长要是骤然爱上这些精致小食，周俊觉得自己一定会适应不良。
看来，这托盘里食物是凌书记要用。凌书记到来之前，贺市长可是把政府周边几家西点店都吃了一遍，边吃边分析哪家面包比较松软，哪种面包应该配哪种酱。这小小花生酱还是贺市长托关系从港城空运过来。另外，宁北冬季里鲜蔬菜不是没有，但是经过一场地震，鲜蔬菜价格高居不下，一般人家也只会晚上合家吃饭时候炒个蔬菜，没有人会把蔬菜搀到粥里吃，这不是宁北人饮食习惯。
想到昨晚喝海鲜粥，又闻闻味道甜腻奶茶，周俊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猜测。
看到这些食物精致卖相，周秘书不得不承认，贺市长厨艺真不是盖。为了自己老领导，贺市长可是豁出去了，只是凌书记久居南方，不知道这西北苦寒之地，他待不待得惯？
至少，就饮食习惯而言，整个安南市也很难找到对凌书记胃口食物。
“想吃话，厨房里还有。”见他盯着托盘不放，贺朝阳随口丢了句话，就端着托盘上楼去了。
他穿得休闲，毛衫一角挂裤腰，裤子有些松垮，周俊甚至能隐约看到他蓝色内裤边缘，再往下，松垮休闲裤盖住了脚背，但是踩住拖鞋脚丫子是光着。
他心情显然很好，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还按捺不住吹了两声口哨。口哨曲子荒腔走板，但是还是能听出里面愉悦。
周俊傻眼了，这样贺朝阳是他从来没有见过。
自贺朝阳到安南后，霸道有，魄力十足有，身为一市之长，工作作风与生活作风同样严谨，弄得周俊一直以为自家主子是个只知拼命工作清教徒，因为大院里向市长暗送秋波美女不是没有，但是市长却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
后来遭逢地震，市长灾区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艰苦时候他一个星期都没能换套衣服，可是那时候除了脏点，市长可没有像现这么不修边幅过。
这样面貌，让周俊不禁想到了时尚杂志上颓废男模，同样修长身段，同样松垮衣服，但是男模给人感觉是颓废之诱惑，贺市长给人感觉却是慵懒满足。
就像是饿了很久狮子吃饱以后餍足，也有一些像久别重逢之后恋人滚床单后满足感。
想到这里，周俊悚然一惊，他这么揣摩领导心思是不是太过分了？就算贺市长和凌书记关系亲密，也不见得就是自己所猜测那样吧？
看他神色变来变去，小谭瞄了他一眼，坐到单人沙发上去看报纸。
市长一时半会儿下不来，至于周秘书脑子里转什么，他才懒得管。反正周俊是翻不出贺市长手掌心，不怕他坏事。
只是市长都表现这么明显了，怎么周秘书就还不开窍呢？
难道真要市长把凌书记抱下来，这人才肯承认事实？小谭一边看报纸，一边瞅了拆掉沙发套长沙发一眼。
难道昨晚……小谭摸了摸下巴，对周俊道：“周哥，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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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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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未是吃中饭时候下楼；他卧床休息时候，贺朝阳已经将屋里屋外收拾了一遍，周俊和小谭帮助下；烘干沙发套重套了上去，客厅里也打扫一尘不染。
“不是刚刚扫除过吗？”周俊记得很清楚，凌未到来前；他刚刚找家政为贺市长家服务过。
小谭瞅了他一眼，没吭声。
临近中午；周俊和小谭要走；但是贺朝阳淡声道：“小谭；去厨房炒几个菜，中午都别走了。”
小谭点头应了，挽袖子进了厨房。
周俊站原地；看贺朝阳提着墙角行李箱上了楼，知道没自己表现机会了，只得跟着小谭进了厨房帮忙。
“你还会做饭？”周俊看小谭麻利洗菜切菜，一时间有点怔住了。
“嗯。”小谭开冰箱拿肉，看到周俊疑惑眼神，道：“以前跟书记中江时学。”
“中江？”
“对。”小谭一边把肉化冻，一边道：“南平省一个沿海小镇。”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跟着贺朝阳。
周俊后知后觉点了点头，贺朝阳履历他烂熟于心，没想到小谭那么早就为贺市长服务了，能从南端南平跟随贺朝阳到京城再到宁北，小谭跟随贺朝阳时间比他想得要长久多。
小谭动作麻利，很就炒好了四个菜。
汤不用准备，贺市长早就小火上煨着一个砂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一股股诱人香气不停地往鼻孔里面钻。
“市长，吃饭了。”小谭站楼梯下喊道。
贺朝阳应了一声，却是听不太真切，周俊一边餐厅摆碗筷，一边竖着耳朵听动静。
今天起，哦，不，准确说是从昨天凌书记到来之后，好像贺市长和小谭给他感觉都不一样了，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但是就是一种漂浮心瞬间落地感觉。就好像多年不见女主人突然回归一样，这个家有了主心骨。
碗筷都摆好，又等了好一些时候，楼梯上才传来迟缓脚步声。
“你小心点，”贺朝阳扶着凌未胳膊，担心道：“要不我抱……”
“滚。”凌书记不爽地甩开他手。
“凌未，你不舒服。”贺朝阳不敢碰他，只能虚扶着他，小心道：“要不我给你端上来？”
凌未乜他一眼，神色不悦。
贺朝阳挠了挠头，不敢说话了。
凌未缓步下了楼，贺朝阳引导下，沙发上坐了。刚一坐下就意识到不对，这不是昨晚那翻倒沙发吗？
“别动！”贺朝阳见他挣扎着要起身，赶忙低声道：“洗过了。”
凌未脸上飞过一抹红霞，他靠沙发上，贺朝阳赶忙狗腿地垫垫子，盖薄毯，忙得不亦乐乎。
周俊看着市长低声下气模样，整个人都傻了。
“咱把饭菜端到茶几上吃吧？”贺朝阳小声询问道。
凌未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周俊随着小谭将饭菜从饭桌上挪到客厅里，凌未斜坐沙发上，神情恹恹。周俊看上司上司神情不豫，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难道是因为凌书记心情不好，所以贺市长要他和小谭陪绑？
他默默地打量了凌未一眼，这位书记面容是极清俊，皮肤也很好，一点都不像履历上记载年龄。他皮肤白，偏又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衫，衬得肤色如玉，薄唇润红。只是人好像没有休息好，眼底带了一片乌青之色。
客厅里暖气打得很足，但是贺朝阳仍然他腿上盖了一张薄毯，这样下来，让周俊心里形成了凌书记身体不好假象。
“先喝了这汤。”贺朝阳从砂罐里盛了一碗汤递给凌未。
小谭看他小心翼翼模样，开玩笑道：“贺市长，我有没有汤喝？”
“自己盛去。”
“那我可就沾了凌书记光了。”小谭性子沉稳，并不像今天这样肆意玩笑，他这么说，也是想打破客厅里略显沉闷气氛。
“凌书记，这汤还合口味吗？”小谭笑嘻嘻地给周俊盛了碗汤，自己也端了一碗，继续说道：“从到安南后市长还没自己做过饭呢，您尝尝他手艺退步了没？”
凌未听了他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