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种地吧,现在学校都关了,我这么大人了,天天躲在屋里看书都被全村人笑话。”
刘春阳没说话,从裤腰袋里摸出旱烟来,掏上火点上,拉着刘卫平坐在地上,“孩儿啊,爹挣工分真的挣不动了,以前我和你娘两个人挣工分那点口粮省着点吃还能养活你,现在你这么大,我们俩也老了,你得自己立个门户了。你识的字也不少了,在村里你也算个小秀才,是咱们刘家祖上三代的光,我看你抓紧把媳妇讨了吧。”
刘卫平腼腆的一笑:“爹,那有媳妇说讨就讨的。”
“爹替你作主吧,隔壁生产队张老头的闺女我看着就不错,人本分,身子骨利索手脚快,屁股也大能生崽,把她娶进来家里马上就多了一个劳力。”听刘春阳这么说,刘卫平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扎大辫子的姑娘叫张翠英,“爹,都听你的吧。”
“你不用操心,咱们自个屋里的猪有一百多斤了,赶明儿把它宰了帮你去提亲,还亏的你死去的哥,没被公社征了去。”刘春阳叭哒叭哒将旱烟锅抽的通红。
张老头的大辫子闺女很快被刘家娶进了门,刘卫平和媳妇忙着帮父亲整日上工挣工分,早就将报纸上看来的电子计算机忘在一边。
当刘卫平还没从新郎倌的喜悦中醒过来是,蒙特利城的林双棉又一次到了人生的低谷。
何英姿带着林双棉移民到加拿大在魁北克的蒙特利城定居下来,开始香港经济台还定期为他们母女寄来生活经费,加上何英姿在中国城的餐馆打工,勉强也维持家用,何英姿省吃俭用居然能供林双棉念书。
到了七十年代,电视渐渐兴起,广播电台竞争激烈,日子越来越难过,香港经济台对何英姿的补贴渐渐少了,后来干脆断了炊。
林双棉正在蒙特利尔理工学院念书,生活越来越拮据,何英姿迫于生活压力和当地一个爱尔兰人结了婚。
没想到婚后没多久,何英姿发现她丈夫是个瘾君子,混乱不堪的七十年代,何英姿都不知道是那天染上了艾滋病,和丈夫离婚后,何英姿感染伤寒因为免疫力低下很快离开人世,刚刚大学毕业的林双棉又变成了孤儿。
1976年,阿桑齐、刘卫平和林双棉各自沿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向前走,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十年后,三个人会在日本东京相遇。
第九章 入狱()
1986年秋天的东京,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像要入冬的样子,广场协议签署后,日元持续升值,日经指数踩过一个又一个高点,财大气粗的日本人不但买光了本国的土地和股票,还在全世界吃进资产。还有三个月才是新年,银座已经订不到包房,都给大大小小举办年会的企业订光了,整个东京一片欣欣向荣。
刚过而立之年的刘卫平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了东京,他这个时候来东京并不是和其它中国人一样来淘金,而是到东京大学公派留学。
1976年刘卫平刚刚娶了张翠英,刘张两家便扳着手指算日子什么时候能生崽,日子一天天过去,张翠英肚皮就是不见大。
一晃到了1978年恢复高考,刘卫平想起了他在打谷场上读的那张人民日报上的电子计算机来,那天社员们问他这个小秀才什么是电子计算机,他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他暗下决心要搞个水落石出。
刘卫平问遍了小学中学老师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从富有芹枕头下偷了两毛钱坐车到了正阳县图书馆,在里面呆了一天也没有查到个所以然来。
回家的时候被刘春阳发现了他偷了两毛钱狠狠揍了一顿,彻底打消了刘卫平去信阳专区图书馆的念头。
得益于林森下放留下来的书,加上刘卫平整天躲在屋里的积累,他没费多大力气复习便考上了上海交大,填报志愿的时候,他毫不迟疑报了计算机专业,但不知为何录取通知书寄到村里来的时候变成通信专业了。
刘卫平考上上海交大对整个正阳县都是个特大新闻,连他岳父老张头都觉得脸上生光,走在村里的泥巴路上,认识的人都要递上根红旗渠香烟来,为了不拖累刘卫平念书,老张头和刘春阳再也没人起头催着张翠英生崽了。
刘卫平刚刚毕业留校任教,老张头就盘算什么时候该把张翠英送到上海来了,此时刘卫平对张家不再是一个福星了。
不知何时,刘卫平脑子着了魔居然写信回家要求和张翠英解除婚姻,对于1982年满街都是迪斯科的上海来说,离个婚也许不算什么,但在信阳可是天大的事情,刘春阳先是送了只老母鸡给念信的教书先生要他对谁也不要说,然后就是请教书先生回信将刘卫平数落一遍。
刘卫平很快回信了,他还是坚决要求离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刘卫平变成刘家店公社的陈世美,消息传出了刘家店、传出了正阳县,整个信阳都知道了,老张头和刘春阳也反目了,闹上门来,和刘家按照老理较起真来,责问刘家他女儿犯了七出哪一条,死活不让女儿回娘家。
调解员一直报到县委里,县委的领导出钱让刘春阳到邮电局打电报让刘卫平回来,却是石沉大海。
刘春阳架不住老张头闹,一个人凑了点盘缠坐了汽车换火车,下了火车一路问人摸到了刘卫平处,吃尽了苦头,见了儿子就是一顿耳光上去。
刘卫平扑通跪了下来,“爹,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要和她过。”
刘春阳也是老泪纵横,“畜生,你这是为啥啊?你是不是有人了?”
“爹,你不懂,说给你听你也不懂,我宁可一个人过也不会和张翠英过日子。”刘卫平长这么大一直听两个老人话,第一次反抗就死不回头着实让刘春阳没办法。
“做孽啊,你这个畜生,你让我回去怎么见人!”刘春阳气的垂胸顿足,他没有办法只能回到了信阳老家,他在族里人指点下说是张翠英成亲四年未能生育,另外将自己家里的唯一一头水牛赔给了老张头。刘姓在刘家店算是大姓,老张头见好就收,风波总算平息了下来,刘春阳气的大病一场。
刘卫平心里明白,自从来了上海,看到城市和刘家店的天攘之别,他就打定主意要和张翠英离婚了,在交大的宿舍里同学每每取笑他那河南腔的普通话时候,他就立下雄心壮志要在上海出人头地,他不能接受连自己名字也认不得的张翠英来到交大和他过日子。
刘卫平留校任教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调剂到通信学院的原因,八十年代初,上海电话快速发展,连续更新换代,从开始的旋转式交换机到纵横制交换机,在他念书的短短几年已经发展到二十万门了,社会需求井喷。
能培养这方面人才的只有邮电部下属的南北邮电学院,人才奇缺,上海决定在交大成立通信学院培养电信人才。到了刘卫平毕业,上海开始规划升级程控交换机,全套引进日本富士通株式会社技术,计划到七五末完成四十万门电话装机。
在这个背景下,1986年初,上海市内电话局决定派遣一个研修团赴东京大学通信专业学习日本程控电话技术,留学人员主要从520电话厂、电话局挑选,上海市保密局领导偶然看到了刘卫平关于加密通信的毕业论文,点名要求他参加研修团。
研修团名额有限,电话局激烈反对给高校代表,他们提出了需要熟悉日语的人才赴日留学,不要浪费名额,而520电话厂、电话局和日本企业早有合作,熟悉日语的人比比皆是。
这时候,刘卫平拿出了闹离婚的狠劲,每天四点钟起来背单词,食堂排队打饭也拿着个单词本,夜里教工宿舍停电了他就跑到路灯下面。系里有一台9寸的黑白电视机,本用来教学,放学了兼作改善教职工生活,当时有电视台办学日语的节目,刘卫平拿出工资来请同事们吃饭,求大家将电视机让出来给他学日语。
凭着这个股钻劲刘卫平硬是在三个月内学会了日语,让电话局的人楞的没话说,刘卫平顺利的登上了飞东京的班机。
到了东京,刘卫平又一次惊呆了,上海让他花了六年的时候才能接受,来到东京仿佛到了外星世界,大街上眼花缭乱的汽车和地底下四通八达的地铁就让刘卫平昏了头,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厕所里的干手机也让他研究半天。
周末一有空,他就在东京城里到处乱逛,这天下午,他从东京大学北门一路逛到了东京都美术馆。这一带靠近东京艺术学院,大小博物馆展览馆林立,刘卫平每次经过总是忘而生畏,远远的饶着走了。
这次东京都美术馆门前排了一条长长队伍,挤满了人,刘卫平也大着胆子上去凑热闹,等他排了队进了一楼展厅一看,原来是日本名书法家井上有一的作品展,墙上挂满了汉字,对刘卫平这个中国人来说不是难事,他也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快到出口的时候,刘卫平感觉有什么和他撞了一下,他把目光从墙上移开,在他前面的一个女孩冲他莞尔一笑,“对不起”,对方用日语道了声歉。
刘卫平这才意识到自己撞了女孩,他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女孩前面出了出口,出口处放了一本宣纸薄和一支毛笔,按照惯例参观的人要用毛笔留下姓名,前面有的日本人会写汉字,有的只是留个假名。
轮到刘卫平了,他提起笔写下了“中本聪”三个汉字,这是他在东大导师石田崇光给他起的日本名字,他到了美术馆还是有点心虚,想了想还是写了个日本名字。
后面的女孩也提起笔来,“中本君,您的汉字写得这么棒!”刘卫平笑了笑,这才仔细看清女孩的样子,长发快要及腰,一张清秀的脸写满超尘脱俗,刘卫平一阵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应答。
女孩也不多说在中本聪后面写下了“林双棉”三个汉字,“你还会写隶书。”刘卫平也赞叹道,林双棉冲他又笑了笑,两人就各自出了美术馆。
林双棉朝北走了一会儿左边一转弯进了东京艺术学院,刘卫平鬼使神差一般远远跟在后面,直到看不见林双棉的背影。
林双棉,林双棉,刘卫平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任凭他怎么想也没有头绪。
一个下午,刘卫平都魂不附体,自己都不知道逛了哪里,不知不觉他又逛回了东京都美术馆,展览已经闭门了,出口处的签名薄也收了回去。
刘卫平呆立了一会回到了宿舍,同来的几个人已经在隔壁玩起了桥牌,他一个人没事干,拿起一本小说消遣起来,国内带来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早就看完了,刘卫平从东大又借了本柯南道尔的《失落的世界》,当他读到亚马逊丛林的时候,一个名字在他脑海里跳了出来,林森,林森的女儿,按照年龄应该和今天见到的女孩相仿,那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刘卫平再也看不进去小说了,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林双棉的身影。
石田崇光是日本加密通信权威,正在研究RSA算法,这个加密算法是1977年由麻省理工罗纳德李维斯特、阿迪萨莫尔和伦纳德阿德曼三个人提出的,名字就取自每个人首字母,要到1987年才向世人公布,石田崇光是圈子里的人,早已有所知晓,英国人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刘卫平是来的几个人中任务较轻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