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选
陈雨并不知道背后无数嫉恨的目光盯着自己,或许知道了也根本不在乎,依然轻描淡写地拱拱手:“谢大王!”
李倧说:“至于陈将军所说的文书,就由领相替寡人代拟一份旨意,向宗太守及其部下交代接管倭馆之事,用玺之后交由你带去釜山。”
李元翼应下:“臣遵命。”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结了,陈雨却又提出了一个要求:“釜山倭馆一直是以对马藩宗氏向朝鲜进贡的方式进行贸易,虽然地点选在釜山,可实际上是宗氏向朝鲜国的朝贡,臣请求大王指派朝中重臣作为特使,一并前往釜山,指点交接事宜,以示重视。”
从打算插手釜山—对马藩的贸易线开始,陈雨就从各个途径了解其中的内幕。他现在知道这种贸易模式基本上就是朝鲜向明朝进贡并伴随私下贸易的翻版,对马藩宗氏以太守的名义,每年向朝鲜进贡,通过“进上”、“公贸易”、“私贸易”三种方式满足贸易的需要,之所以选在釜山而不是直接放在汉城,除了便利之外,主要是考虑到王城的安全。毕竟对马藩与朝鲜签订和约是丰臣秀吉侵朝之后不久,从维护王城安全、防止国家机密泄漏以及被侵略的心情上来说,禁止对马使节上京亦属必然。
李倧没想到陈雨对釜山倭馆的运作模式这么清楚。其实他也明白,陈雨的釜山之行并非是和地方政府打交道,实质上是和朝鲜的朝廷进行管理权力的交接,只不过地点从汉城改到了釜山,要求朝廷派出一个使者参与也是理所当然。反正都把权力移交给对方了,再派人给其站台也无所谓了。
他询问众人:“哪位爱卿愿意陪同陈将军前往?”
“大王也不用纠结人选了,臣与崔判书打过交道,算是熟人了,就指派他一同前往吧。”陈雨直接指定了人选。
李倧望向崔鸣吉,后者无奈地点点头:“使者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臣愿意前往釜山。”
敲定了诸般事宜和随行官员之后,陈雨就告退,离开了景福宫,准备休整一晚后继续南下,踏上前往釜山的路途。
当晚,陈雨找到了崔鸣吉的宅邸,以“讨教外交礼仪”为由,与崔鸣吉会面。
崔鸣吉实际上是不愿跟着去釜山奔波的,因为陈雨给人的印象太过强势,而且把朝贡贸易的权力让出去,终究是件不光彩的事情,此行注定费力不讨好,说不定还要被其他大臣在背后非议,只是被陈雨点名要求陪同,无法拒绝而已。与陈雨会面时,他强打精神,心里却巴不得对方早点走。
陈雨看得出崔鸣吉的勉强,却不以为意,让其屏退仆人后,端出一个锦盒,笑着说:“釜山倭馆牵涉到朝廷、对马藩,关系错综复杂,即便获得大王准许让本官代管,以后还免不了请崔判书指点,并在朝堂之上为本官说话,这一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不要嫌弃。”
崔鸣吉眼神闪烁,轻轻揭开了锦盒的一角,里面金晃晃的光芒顿时刺痛了他的眼睛,连忙将其盖上,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里面的金条数量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这位“守御使”的诚意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官场经验丰富的他,自然知道不能冒着得罪这位强权人物的风险拒绝这笔贿赂,再说千里做官只为财,不要白不要。
“陈将军太客气了,以后需要鄙人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陈雨笑了,金钱是建立官场人脉最好的方法,百试不爽,用这点钱换来一个朝鲜官场的重要大臣不遗余力的帮助,对以后的事情大有好处。
次日,陈雨一行踏上了前往釜山的道路。因为这个时代陆上道路的恶劣,陈雨选择的路线是海路,从铁山到江华岛上岸,再从江华岛出海到达南部的釜山港。所以陆路原本要走上十天半个月的路程,两天就到达了目的地。
——————————————————
注:朝鲜五军营与明朝京营三大营之一的五军营同名,却是完全不同的军事机构,是西班的重要部门,分为训炼都监、御营厅、禁卫营、摠戎厅、守御厅,前三个的最高职位均为都提调(正一品),后两个最高职位分别为摠戎使(从二品)、守御使(正二品)。在朝鲜王朝中后期,因为军备废弛,和明朝五军都督府类似,沦为了有名无实的部门,品级高但没有什么实权。
第三百零八章 倭馆的日本武士()
此时的釜山完全无法与后世那个韩国第一港口、第二大城市相提并论,也比不上同时代明朝的泉州、广州等繁华港口城市,陈雨站在船头往码头上望去,除了港湾极其宽阔,自然条件非常优越之外,船舶往来的繁忙程度似乎还比不上刘公岛麻井子港。毕竟朝鲜也和明朝一样禁海,除了对马藩之外没有其他国家的商船出入,而对马藩大规模的船队一年也只来两次,其他时间码头自然热闹不到哪里去。
陈雨客气地对崔鸣吉说“请崔判书先行,我们紧随其后便是。”
崔鸣吉推让道“此行的主角是陈将军,还是请陈将军先行。”
两人谦让一番之后,最后还是崔鸣吉率先下船,陈雨率人跟在后面,一行人径直前往倭馆。
崔鸣吉的随从早早地赶到前面通知了地方官,所以一行人刚离开码头不久,一群官员就在街上迎上来,向这边行礼,为首的官员恭敬地说“东莱都护府李秉政见过判书大人、守御使大人。”
崔鸣吉点点头“李府使不用多礼,随同我们一同前往倭馆吧。”
“遵命!请二位大人随我来。”
这时街上已经可以看到零星的踩着木屐的日本人了,随意地在街上行走,像是在自己国家一样。过了一条街,就来到了目的地——釜山浦倭馆。
釜山倭馆是一个略显破旧的馆舍,从外面望去,面积并不大。陈雨端详着门口有些沧桑感的牌匾,不解地问“这地方就是每年价值近百万货物集散地的釜山倭馆?有些年头了吧?”
东莱都护府使李秉政接上话头“禀守御使大人,釜山倭馆是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所建,到如今已经整整三十年了,一直未曾大规模修缮,有些破旧也是正常。”
陈雨看着他“你是本地地方官?倭馆为什么不是釜山的郡守管理,而是你?”
李秉政望了崔鸣吉一眼,见对方轻轻点头,便解释道“宗氏毕竟是授太守衔的大名,由郡守出面有些不妥,朝廷便升格为东莱都护府管理。其实说起来,也不是管理,而是本都护府代国君举行迎接对马使节团的仪式,检查贡物后,将贡物送往汉城,再将朝廷回赠的礼品转交使团,与其说是管理,还不如说代行礼曹衙门的职责,迎来送往使节而已。”
“这些都是虚的,主要还是随后的互市吧?”
李秉政点点头“互市才是两边贸易往来的大头。除了迎接使团、互换贡品的‘进上’环节,然后就是‘公贸易’和‘私贸易’了。‘公贸易’是由本都护府采购对马货物,‘私贸易’则是本国商人和对马商人互相交易购买彼此需要的货物。”
“明白了。”陈雨对崔鸣吉说,“请崔判书进去向倭人宣读大王的旨意吧。”
进了大门,一下子就来到了另外一个天地,来来往往的都是剃着“月代头”(日本古代的常见发型,剃掉头顶中前部额头发,只保留两侧和后面,多见于武士阶层)的日本人,腰间无一例外都挂着倭刀。
这些人并不认识陈雨和崔鸣吉,但和李秉政很熟,便有三三两两的武士上来打招呼“李府使,今天前来有何贵干?”
李秉政解释“今日是本朝吏曹判书崔大人和五军营守御使陈大人前来宣旨,还请诸位将胜井家老请来接旨。”
武士们互相看了看,慢慢散开,便有人往里面去了。过不多时,一个中年武士在几名武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李秉政清了清嗓子,说道“宗太守派驻釜山浦特使胜井小次郎,代太守接旨。”
名叫胜井小次郎的中年武士迟疑地跪下,身后的武士也三三两两跪下。
崔鸣吉展开卷轴,宣读起来“因铁山浦水军佥节制使陈雨抗鞑有功,特任黄海道水军节度使,加正二品五军营守御使衔,并代寡人掌管釜山浦倭馆,东莱都护府、对马太守宗氏皆受其节制。钦此。”
胜井小次郎一脸懵逼地接过旨意,不解地问李秉政“李府使,圣旨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秉政知道胜井小次郎汉话、朝鲜话都够呛,只能勉强听懂日常用语,便解释道“胜井特使,大王的意思是以后我和你,包括这个倭馆,都由这位守御使陈大人节制了。”
胜井小次郎脸色难看起来“也就是说,今后的互市都在他的监督下进行?他的穿着打扮好像不是朝鲜人……”
李秉政小声说“这位守御使大人是明国人,同时也是明国的大官,他接受本国官职的状况,和你们家督差不多……”
“八嘎!”胜井小次郎脸色大变,“都是外国武士假授朝鲜官职,凭什么他要压我们一头?”
李秉政连忙制止“慎言!宣旨的是本国吏曹判书,朝中重臣,如果你现在闹些事出来,小心崔判书上奏大王,取消倭馆,断绝两国的往来!”
胜井小次郎这才悻悻地闭嘴,毕竟关闭贸易通道的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要是被家主知道缘由,大概会命自己切腹吧?
宣旨完成后,陈雨亲热地对崔鸣吉说“崔判书辛苦了,今晚叫上李府使,找本地最好的酒楼,咱们一起聚一聚?”
崔鸣吉笑眯眯地说“让陈将军破费了。”
“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
远处的胜井小次郎脸色不善地盯着谈笑风生的陈雨,眼神中冒出了敌视的目光。目送陈雨和崔鸣吉出了倭馆大门后,他叫过来一名心腹,低声耳语了几句。
次日,陈雨带着新成立的近卫队从驿馆出发前往倭馆。昨天崔鸣吉交代的是场面话,有些话不宜在旨意中提及,必须由他自己亲口和那些日本人说。或许日本人不明白倭馆被接管的意义,或者装糊涂,但陈雨必须说明白,以后整个朝鲜与对马藩的贸易,必须由自己做主,釜山倭馆变天了!
。
第三百零九章 与倭人的冲突()
从驿馆到倭馆的距离并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但是鉴于之前多次出现过针对陈雨的危险举动,加上这次接管倭馆,谁也不能保证倭人没有敌意,张富贵和顾影商量之后,新成立的近卫队排成两列纵队,将陈雨夹在中间,形成两道人墙,以应付任何可能的风险。作为“教头”的顾影则和陈雨形影不离,作为最后一道保障。
事实证明这样的安排不是多余的。
走到临近倭馆的街道时,一群似乎是喝醉了的日本武士踉踉跄跄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酒壶,眼看就要和陈雨一行撞上了。
走在最前面的张富贵皱起了眉头,伸手去推往自己撞过来的一个武士,用的力度并不大,没想到对方居然弱不禁风,一推就倒,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嘭”地一声撞上了一个路过的货郎,把货郎连同挑着的货担撞倒,货物滚落一地。
张富贵目瞪口呆地望了望自己的手掌,什么时候自己有这么大力气了?
“八嘎!”武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