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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想来,这或者是因为她与陈长生之间的关系,让朝廷有所忌惮。
那年风雪满长街,莫雨与折袖在平安道上把周通凌迟的画面,直到今天依然没有人能忘记。
但陈长生决定回到京都,真的只是因为她写信要他回去主婚吗?
凌海之王等人并不这样认为。
他们看着陈长生的背影,都能感受到那道沉重的压力。
无形却有着无限重量的天空,仿佛这时候已经落在他的肩上。
还是那年,在那个满是风雪的深夜里,商行舟与陈长生在国教学院进行了一场谈话。
除了小黑龙,没有人知道那场谈话的具体内容,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让很多人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商行舟与陈长生师徒之间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陈长生离开京都,成为史上第一位被放逐的教宗。
随后发生了很多故事,从雪岭到汶水到圣女峰,再到白帝城。
直至面对着魔族与圣光大陆的威胁还有白帝的老谋深算,这对师徒终于联起手来,证明了那句西宁一庙治天下,双方之间的情势似乎有所缓和。
但在这个时候,陈长生决定回京都,那便意味着那份协议将会废止。
那么此行究竟会成为一趟破冰之旅,还是人族内战的开端?
……
……
隆冬将尽,春意未至,天地间依然一片寒冷。
无论城内城外,洛水都是静止的,冰面上覆着层厚厚的雪,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极为宽大的衣带。
三千骑兵护送着国教的车队,从地平线的那头,进入了民众的视野。
凌海之王等国教巨头,坐在最前方的神辇里。
暗柳等离宫重宝,在灰暗的天空下散发着温暖而神圣的光线。
数万民众站在入城的官道两侧,欢迎着国教使团的归来。
民众们并不知道白帝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知道魔族的阴谋被击破了,最令人担心的妖族背盟没有发生,而所有这些都是离宫的功劳。
在深冬时节很少见也很珍贵的瓜果鲜花,被扔到了那些国教骑兵的怀里。
更多的视线落在了后方那两座极其高大的神辇里。
那些视线里尽是热切、敬畏、崇拜甚至狂热的情绪。
听说教宗大人回来了。
圣女也回来了。
随着队伍缓慢前行,官道两侧的民众纷纷向前涌去,场面变得更加拥挤。
如果不是城门司的官兵严加格阻,只怕真的会生出乱子。
穿着青曜十三司祭服的安华,带着数千名最忠诚的国教信徒,对着那两座神辇跪了下来。
紧接着,更多的民众如潮水一般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场面很是壮观。
……
……
京都没有城墙,除了那些飞辇,能够看的更远的地方,便是城里那些很高的建筑。
过去的三年,天海承武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园里,很少进城,更很少进宫与陛下私自见面。做为天海家的家主,要在当前如此复杂的局势下,再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今天则是例外,他包了与澄湖楼齐名的入松居,请了几位极引人瞩目的贵人一同登高望远。那几位贵人里有几位神将,更重要的是还有那位中山王。
看着远处如潮水般跪倒的数万民众,那几位神将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做为前摘星院院长陈观松的得意门生,他们极受商行舟的重用,这样的画面自然让他们很难堪。
但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法说。
那些民众拜的是教宗大人与圣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且在南溪斋的合斋大典上,教宗当着相王的面,亲手杀死了白虎神将。
即便如此,朝廷又做了些什么?
天海承武看着人群最前方那个穿着青曜十三司祭服的女子,微微皱眉,问道:“这人是谁?”
除却与桉琳大主教之间的关系,安华是一位普通的教士。但现在她在京都尤其是大陆北方,已经变得非常有名。很快便有下属把她的来历报知了上来。
“一群愚夫痴妇!”天海承武沉声说道:“真是不知所为,这是在向朝廷示威吗?”
“示威?这就是民心所向,而这些都是你口中那个愚妇做出来的。”
中山王的脸色还是那么臭,就像世间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又可能是因为他始终没法忘记当年被逼吃下去的那些粪便,但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却要变得平和了很多。
天海承武明白他的意思,陈长生避世三年,居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得到如此多的忠诚,拥有如此多的美誉,当然与离宫、尤其是以安华为首的那些狂信徒的传道有关。
他的视线离开安华落在后方那两座神辇上,不由微凝。
以他的境界实力,自然能够轻易地看出,那两座神辇上没有人。
……
……
三年后,陈长生回到了京都。
他没有回离宫,没有回国教学院,也没有去皇宫见师兄,而是直接去了一座府邸。
多年前,他第一次来到京都的时候,也是直接来的这里,没有去看离宫外的石柱与青藤,也没有去看天书陵,当时因为这样,还被这座府邸的女主人很是蔑视了一番。
这座府邸自然便是东御神将府。
徐府还像当年那样,充满了肃杀的感觉,治家如治兵,果然不是一句虚话。
所有的婢侍丫环都被逐到了远处,花厅里只有几个人。
陈长生坐在椅中,徐世绩夫人、那位花婆婆、霜儿站在厅里。
气氛很是尴尬,甚至就连隐藏在其间的紧张,都无法流动,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第1046章 春风送暖入屠苏()
在那个名单上,除了牧夫人,便以除苏的境界实力最强。而且这个修行黄泉功法的怪物,遁法强大,行踪隐秘,手段变幻莫测,极其阴险狡诈,虽说在白帝城里,他被徐有容断臂重伤,依然极为难杀。
想来这个怪物现在已经藏进了莽莽群山之中,如何能够找到他?
“或者我能够猜到他会去哪里。”
唐家那位盲琴师忽然开口说话:“如果教宗大人不嫌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众人才想起来,这位盲琴师乃是长生宗前代大长老,而那个叫除苏的怪物则是前代长生宗宗主的一缕残魂所寄。
凌海之王望向陈长生,明显有些意动。
陈长生没有同意,因为盲琴师在那场与圣光天使的战斗里受了很重的伤,短时间里难以恢复,而且毕竟对方是唐家的供奉。
徐有容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还是我去吧。”
说到追杀除苏,毫无疑问她是最合适、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她的道法与除苏的黄泉功法相生相克,而且可以凭借速度强行破掉除苏的遁法。
除了她之外,在场的任何人都不见得能追上除苏,就算追上,也不见得能够杀死对方,即便陈长生也没有把握。
陈长生还是没有同意,而且他的理由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接下来他会回京都,在那座城市里将会有更重要的事情、真正麻烦的问题等待着他。
在这种时候,徐有容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凌海之王问道:“那怎么办?暂且把此事放一放?”
营地再次变得安静起来,气氛有些压抑。
“我来想办法。”
陈长生看了徐有容一眼,走向营外,徐有容会意,跟了上去。
凌海之王等人有些担心,望向唐三十六。
唐三十六摆了摆手,表明了自己不会参合此事的态度。
“我去看看。”
做为资历最浅的大主教,户三十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向营外走了过去。
来到山崖间一株松树下,陈长生与徐有容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户三十二跟在身后,但没有出言阻止。
如果不让这些大主教知道自己的方法,想来他们很难安心。
一阵清风拂动树枝,松针簌簌落下。
有些发黄的松针落在黄色斑杂的皮毛上,仿佛融为了一体,很难分辩出来。
那是一只像土狗般的生物,皮毛颜色很杂乱,看着有些令人恶心。
它的两只后脚似乎是断了,无力地拖在地上,看着有些可怜。
看着陈长生,它的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幽光,用前肢撑着身体,艰难而快速地爬动到他身前,不停地亲吻他的脚背。
徐有容歪着脑袋看着这幕画面,觉得好生有趣。
虽然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类似的画面,但每次看到这妖兽扮演奸臣模样,还是想要发笑。
户三十六并不觉得有趣,看着对方两只邪恶的小眼睛,便觉得身体有些发寒。
忽然,他想起来了这种妖兽的来历,脸色骤变,颤声说道:“这是土狲?”
是的,这就是在周园里生活了数百年的那只土狲。
也正是道藏典籍里记载过的最阴险、最无耻、最狡猾、最嗜血的那种妖兽。
即便是像倒山獠与犍兽这种在百兽榜上排在极前的巨大妖兽,也不愿意得罪土狲,甚至在战场上还要听从它的安排。
确认这个像烂皮黄狗般的生物就是传说中那个极可怕的妖兽,想着那些传闻里的血腥故事,户三十二觉得更加寒冷。
如果这只土狲不是被陈长生召唤出来的,而且表现的如此谦卑老实,他拼了命也要在第一时间杀死它。
土狲感受到了户三十二流露出来的敌意与一抹很淡的惧意。
远离真实世界已经如此多年,人类居然还能记得自己的凶名,这让它有些得意,然后迅速地警醒过来。
与那些心甘情愿在周园里平静度日的妖兽们不同,土狲一直念念不忘要回到曾经生活的世界里看看。
为此它曾经乞求过陈长生很多次,只是陈长生想着它的凶名与那些传闻里的恶行,自然不会答应。但今天陈长生既然把它从周园里召唤到了现实的世界里,那么自然说明情形有了变化,说不定它真有可能得偿所愿。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土狲自然不会犯错,眼神变得更加无辜,神态变得更加谦卑,身子也匍匐的更低了些,两只残废了的后肢微微地颤抖着,尾巴不停快速地拍打着地面,却又极小心地没有激起半点灰尘,真是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户三十二依然警惕,不会被这种假相所骗,徐有容则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长生说道:“别装了,赶紧起来。”
听着这话,土狲赶紧站直了身体,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它那两只残废的后肢早就已经治好了。
只不过这些年在周园里,它还是习惯拖着两条后肢在草原里爬行,除了倒山獠与犍兽根本没有别的妖兽知道。
陈长生说道:“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土狲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不停,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长生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喂进它的嘴里。
土狲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像个修行者般闭着眼睛开始打坐。
淡淡的雾气从它的口鼻处不停地溢出,原先还残存着的一些内伤,也被尽数修复完好。
这枚丹药不是朱砂丹,是用朱砂丹的废弃物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