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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还真是小窦的文章啊！不错，不错，还真是不错！小窦，你这文章是什么时候上去的？我怎么没有听说你到舟宁锡矿去调研过呢？你是什么时候过去银狐山的？”看着省人民日报上那篇文章大标题下面的作者那个位置上端端正正地署着窦一凡三个字，于坤明拿着报纸的手掌几不可见地颤了颤。可是他的嘴里却一连串地说着毫不吝啬的赞美的话语。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一连三四个‘不错’之后的问题。那才是作为窦一凡直接领导人的于坤明更需要关心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董建华不由得抬头往窦一凡那边看了看，嘴角似乎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凉笑。
“呃……上个星期过去银狐山走了一趟，算不上什么调研，也就是到处走走，到处走走。”很显然，窦一凡对于于坤明的这个问题是没有怎么提防的。可是转念一想，他有底气十足地跟于坤明玩起了文字游戏。
于坤明这个问题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是仔细一推敲，问题就出来了。如果窦一凡一个不小心回答说没有去过舟宁锡矿场的话，那么于坤明随时可以给他扣上一顶虚假报导的帽子。就算窦一凡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确切的时间，那么这篇文章也只能属于没有经过调查的毫无事实依据的不实报道。这样的话，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窦一凡还真是无法开脱责任。
“上个星期？呵呵，上个星期你不是照常上班吗？怎么有时间下乡调研去了？”窦一凡的回答滴水不漏，可是于坤明的问题却接踵而来。而且这一次已经不是遮遮掩掩地敲打，而是直接地抛出一个炸弹过来了。
“嘿嘿，于主，我上个星期还真是翘班了几个下午了。没有跟您请假就跟着几个记者朋友到舟宁几个地方转悠去了，还真是不好意思。于主，您要真是扣我全勤，呵呵，我也不敢再瞒着您了！”窦一凡挠了挠脑壳，冲着于坤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这个笑容，笑得十分的平和，也笑得十分的谦卑。一边笑着，窦一凡还一边顺口编了个理由解释了一下他那几个没有在市府办出现的下午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窦一凡心里却暗暗地提防起于坤明这个老王八蛋接下来要使的绊子。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于坤明会找个借口刁难一下他，但是窦一凡还是没有想到于坤明的打击报复来的如此的光明正大。刚到市府办的时候窦一凡曾经在省报发表过一篇文章，也是这么直接地唯一地署上自己的大名。那篇文章就曾经让于坤明心存怨愤，把窦一凡明里暗里讽刺了好些日子才渐渐地平息了火气。从那个时候开始，窦一凡才知道原来文章是可以署上自己领导名字的，而且还只能将自己的名字放在领导的名字后面才显示出对领导的尊重。
可是时隔差不多两年，窦一凡却再一次忘记了这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这怎么能不让于坤明大为光火？对于窦一凡这种屡教不改的‘恶习’，于坤明觉得再不好好地敲打一番，恐怕以后这种情况还是会陆续出现的。可是让于坤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窦一凡如此堂而皇之回答了他的问题。而且，窦一凡的回答明着让于坤明扣他的全勤，可是暗地里却佐证了他出门下乡调查的事实。
按照窦一凡的说法，他的这种行为显然就是为了舟宁市的公事而出门下乡调研，并且是自掏腰包地调研工作。如果于坤明因为窦一凡没有向他事先请假而扣他的钱，也实在抹不开这个面子，大有公报私仇的嫌疑。再说了，如果于坤明事先是同意窦一凡出门调研的话，市府办还得给窦一凡发下乡的车费和补贴呢！
现在的情况是就算于坤明不打算给窦一凡发补贴，也不能因为人家不要补贴出门工作而谴责吧！当于坤明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就不得不绕开了这个敏感点。
“哦？你跟几个记者去转悠去了？哪来的记者？不会是省报的记者吧？”于坤明的注意力就不得不转移到了窦一凡给他制造的烟雾弹里面了。当然，于坤明问这个问题也是有他的用意的。
“呵呵，是上面来的几个朋友，说要到咱们舟宁转转，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题材可以采用的。”窦一凡再次浅笑一声，很坦诚地回答了于坤明的这个问题。可是仔细推敲一下，于坤明又实在无法从窦一凡的话里获取任何有用的信息。
“嗯嗯，不错，不错！陪着朋友去转悠转悠也给你小子给转出一篇这么好的文章来了！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对了，小窦，郭书记这张照片你在哪里找来的？我还没有注意到呢！”于坤明眼珠子转了几圈，却不得不违背自己意愿地再次赞扬窦一凡的文章。文章的质量是摆在那里的，根本就无需于坤明多加赞美。能够上亿丰省人民日报的文章还能差到哪里去？只不过于坤明这么口口声声地赞美当中又想起了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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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于坤明就直接将目光钉在了窦一凡的脸上，似乎是想要从他细微的表情当中找到什么猫腻的东西。
“于主，郭书记这照片还真不是我自己拍的，嘿嘿，是从咱们舟宁市的政府网页上弄来的。”窦一凡不躲不闪地迎上了于坤明的视线，脸上的笑容不减，可是心里却将于坤明的祖宗十八代狂草了一顿。
“嗯嗯，从咱们自己舟宁的网页上弄来的就好。其实，只要不是省电视台的记者拍摄的照片就没问题。小窦啊，你说对不对呀？”于坤明也笑着说，只不过他说出来的话让窦一凡怔了怔之后开始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什么省电视台的记者？窦一凡，你认识什么省电视台的记者吗？要是认识的话，记得给我介绍个帅哥，好不好？让我也高攀一下！”也不知道沈晓晓到底是听出于坤明话里有话的意思，还是觉得被人家晾在一边觉得没意思，突然之间她就那么一本正经地看着窦一凡冒出这句让人觉得哭笑不得的话来。
“呵呵，晓晓，要是我认识省电视台的记者，我就直接上电视节目去了，还写什么文章给省报啊？”窦一凡发现沈晓晓的话好像给了他一架梯子，他也就赶紧顺着爬了下来。
“人家只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帅哥而已，又不是要抢你的美女美眉什么的，你那么吝啬干吗啊？于主任，你说对不对啊？”沈晓晓有些不满地嘟起小嘴巴，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对着于坤明嚷嚷道。
“那也是，小窦，你要是有机会就给晓晓介绍介绍吧！”于坤明感觉到话题已经很难继续下去了，也就开始打着哈哈，顺手又拎起董建华刚才欣赏了半天的报纸往他的小办公室走了过去。
“介绍什么呀？晓晓这丫头还需要别人介绍么？人家的追求者都不知道从御鹏山这边的办公大楼都排队排到市政府宿舍那边都排了多少个来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陈丽敏突然插嘴，把刚刚松了口气的窦一凡给吓了一跳。
“呵呵，那也是！以咱们沈晓晓沈大美女的资质又怎么需要我做介绍呢？晓晓，你说对吧？”窦一凡不知道陈丽敏是不是也住在市政府宿舍大院里面，但是听她的话音似乎知道沈晓晓家住哪里似的。
这么想的时候窦一凡突然发现自作聪明的人竟然是他自己。董建华和于坤明是住在市政府宿舍大院里面，当然对同在一个大院里面的沈晓晓是有所了解的。而现在听陈丽敏的话意，她应该也是了解沈晓晓某些方面的信息的。看来只有他窦一凡一个人不知道沈晓晓的底细，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地打探到了并且刚才还以此要挟了沈晓晓。
窦一凡突然醒悟到在这个看似简单的市府办里面到处都是卧虎藏龙，每一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一个两个都不动声色地摸着对方的底细，而且一个两个都沉得住气。只有他自作聪明地以为手里掌握了多少内情，而实际上他手上掌握的都是别人早已经熟知的东西。以为自己知道别人的底牌，却不知道自己的底牌早已经暴露在对方眼里，这才是最可怕的。
“嘿嘿，我怎么有丽敏姐那么讨人喜欢呀？早早就嫁了！我现在是没人要的老姑婆了，再过几年姐也学人家相亲去。看看能不能像丽敏姐那样钓个金龟婿回来，炫耀一下也好嘛！”沈晓晓回头淡淡地看了陈丽敏一眼，有些无趣地往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嘴里却似真似假地回应着陈丽敏的话。
“看看，看看，这丫头还真是伶牙利嘴，一点便宜都不肯让别人占呀！”陈丽敏没有接沈晓晓的话，选择了息事宁人地转移话题。
“小窦啊，你这小子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好不容易等到于坤明的背影消失在主任室的门口，董建华才慢悠悠地踱到窦一凡的身边，慢条斯理地蹦出一句来。
“哪有啊？董哥，您就不要老是嘲笑我了！我也就是运气好，碰巧遇到不长眼的编辑才有机会上报的。”窦一凡朝董建华十分谦虚地笑了笑，顺手递过去一根香烟。
上个星期五上午董建华被窦一凡糊弄了一番，连办公室都不敢回。担心窦一凡真的要请他去派出所当什么证人，董建华连窦一凡的电话都不敢接。最后还是窦一凡于心不忍，用市府办的办公室电话打到董建华家里并且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才让董建华安心了一些。上星期五下午窦一凡窝在自己宿舍写文章没有回办公室，也没有来得及跟董建华说上话。现在两人算是董建华不肯为窦一凡作证溜走之后的第一次正式碰面，窦一凡只是想要对董建华示好，也不想把办公室的关系搞得那么诡异。
“你说董哥我怎么就没有碰到这么不长眼的编辑呢？要是能让老哥的名字也在省报上面出现那么一两次，老哥这辈子也就心甘情愿了。小窦，你说对不对呀？”董建华接过香烟，就着窦一凡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才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感叹道。
“董哥，其实你的文笔很不错的，只不过刚好没有碰到伯乐而已。呵呵，抽烟，抽烟！”窦一凡本来是不打算跟董建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得那么火热的。可是一想到于坤明刚才给他挖的一个大陷阱，窦一凡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来。
文章是他窦一凡自己写的，发表也是他凭着和凌云璧两人的关系多次修改之后才好不容易搞上去的。难道他窦一凡就一定要给于坤明署上名字，好让于坤明白白占了便宜？难道就因为他的文章没有署上于坤明的大名，所以于坤明就想着法子给他小鞋穿？其它的事情窦一凡倒是忍忍就算了，可是于坤明竟然还扯到了上次省电视台的事情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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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些话传出去，难免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加油添醋，再加以歪曲。那么到时候传到郭铭记那边，原话就很可能变成了他窦一凡跟省电视台记者勾搭起来有意给舟宁出难题之类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窦一凡这段时间为之努力的事情也就要泡汤了。不要说升官进爵步步高升了，就算是想要夹着尾巴过点舒心的日子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了。
窦一凡是想要平步青云，可是他却不想过早地被推到风口浪尖，更不希望在他羽翼未丰之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