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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田跟着张姓军士出了门,花了好一会儿才爬到马背上。请军士拿绳子把自己往鞍上绑紧。她骑不好,万一掉下来耽搁时候。也跟军士说好了,万一自己走得慢,也不用等她。军士是要带着徐铮回顺州的。
绑好之后军士上马,一溜烟就跑了,齐田那马在原地兜兜转转好半天,齐田学他的样子驾了半天,马都没动,最后一狠心,手里的小皮鞭用力那么抽了一下,马才终于动起来。撒脚丫子就往前头跑,还好她绑得紧,不然马跑了,她铁定还在原地上坐着。
好不容易跑了一段,不小心扯了僵绳,马儿竟然一转头又往回跑。等她弄清楚到底是怎么控制方向,早就出了一身的汗。
但虽然骑得难看,马总算是跑起来了。
这次她到没敢再走大路。按那个军士说的借小道走。小道崎岖,陈王兵马只能从大路来,往这边走迎头撞上的可能性小。
她在心里也是打好了腹稿,万一还遇到陈王关卡自己要怎么应对。但一路过去竟然都太太平平。逃难人的大部队已经过去了,偶尔路上只能遇到一两个。之后离百川越来越近,到是遇见几匹无主的马在路边上,看标识,该是陈王那边的,但没有看到人。想必是比她先到的军士将那些人处置掉了。
徐锦时让那个军士单枪匹马来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齐田按着记忆中的地方往处找,还以为自己到的时候徐铮肯定已经走了,没料到牵马进了隐蔽之处发现,徐铮竟然还在,正在跟那军士争执。她非把楚则居带上不可。
军士不肯。他本来就是一匹马来的,带上徐铮还行,再带一个昏迷的伤员完全不可能走得掉。再说,就算是再多一个人一匹马,楚则居也走不掉。楚则居这伤都裂了,跟本不能再移动。强行带走人没到地方命恐怕就没了。
眼看见日头就要当头,军士越发急躁。
听到马声人声,立刻便拔出刀来,之前还怒火冲天的徐铮也立刻拿出匕首,见到进来的是齐田两个人都松了口气,齐田越过军士往徐铮去,还瞧见他刀上还有凝固的血渍。
徐铮见到她到还先恼火起来“你回来做甚么?”现在又多一个人,目标更大。
齐田见了徐铮也不多言,只对徐争说:“你快走,再不走谁也别想走。”
徐铮在这里呆了一夜,嘴皮都枯了,头上沾着好些碎草分外狼狈,皱眉问:“那你怎么办?”
“我有法子。”
军士感激地看了齐田一眼。他心里不是不担心,万一齐田临阵改口,强行要求带她和那个男人一起走,以徐铮的性格还真不可能弃之不顾。
徐铮并非婆婆妈妈的人物,见齐田这么说,心里明白她说得对,可道理虽然明白,感情上却不行。她还要说话,军士却已经不能再等,趁她不备从背后一把将她掳起来,便住外走。若是徐家的家将,这样的事决做不出来。
可他是军士,徐锦时让他把人带回去,他就必须带回去。
徐铮吓得尖叫一声,就被夹出隐蔽之处带上了马。她奋力挣扎着但不敢再叫,只能眼睁睁盯着齐田。
齐田并不害怕,对她笑一笑还挥了挥手。
徐铮眼眶一红,扬声说“你以后找我来顽儿。”
“好。等我去了你可要好生招待我。”
这便是作别了。却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
徐铮抹了一把眼睛,对她咧嘴笑“好。”
齐田目送着他们住来时路回去。等他们走了,将被踩踏的草丛扶扶,稍做遮掩。又把马系到不太远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立刻便回头去看楚则居。
楚则居脸青白的。她用力拍了他脸颊好几下,他似乎是有些意识,眼睛睁了睁,不过很快又合上了。
齐田把身上的东西都解下来。除了小包裹之外,还有在城门向徐锦时借的一把小刀,一壶烈酒。
做好了准备,她深呼吸好几下,才有勇气将楚则居的伤口解开。好在之前腐坏的地方大夫都已经清过一遍,感染得不是那么严重,到不用她挖什么肉。便按大夫说的,先用烈酒冲一冲,再把军中大夫给的外伤药粉在伤口上糊上一层,结结实实地重新包扎起来。包得虽然难看,但好在实用。
最麻烦的是那些药。大夫说了,这药如果不能熬煮,嚼烂了吃也行。楚则居连伤口上被洒了烈酒都没醒,怎么可能嚼。
齐田拿了药出来,瞧瞧楚则居,瞧瞧药,硬着头皮放嘴里嚼吧嚼吧,但嚼烂了实在做不出嘴对嘴喂的动作,便把他嘴捏开了,远远地往里吐。
准头不好,吐了一脸。
楚则居被折腾得迷迷糊糊醒来,眼睛刚睁开就被迎面而来一口唾沫糊上。
齐田怕药浪费了,吐到脸上的那些,也还是拈个草叶子全刮到他嘴里。边刮边干呕。
好不容易弄完,立刻把叶子丢了擦干净手,回头就发现楚则居醒了。
61。第 61 章()
齐田爬起来就住厨房跑,她饿。om
饿得抓心挠肺。
烧水、煮面、下蛋。望着沸水她心里涌上一种无路可走的焦灼。
年轻男人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齐田才回过神,硬着头皮把楚则居说的那句话音译了一遍。大概是这么说的,但不成句,合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行不行我也只听清楚这些。”齐田把面捞出来哼哧哼哧吃面,腮帮子鼓鼓的。一副‘我不挣扎你看着办吧’的样子“我觉得是法语。但我不懂。”她听她妈说过。有时候兴起,她妈也教她几句,不过太拗口,她说不来懂得词也不多。只是觉得从发音规则上面比较像法语。
那年轻男人却表情一下严肃起来。
神神鬼鬼他不信,更不相信自己面前这个小姑娘睡个觉能有什么神通,可事实也摆在面前,她说的话,有几个地方发音有问题,但大体是对的。
而这句话,她不可能是从哪里偷听来的,只可能是楚则居自己告诉她。楚则居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竟然她知道,那就不会有错。
年轻男人拿起手机看了看,放下手机对齐田说:“其实,我还找了别的大师。”
从齐田‘睡着’他也没闲着。但是得回的反馈不尽如人意。
要说摆摆风水,那些大师们还挺能来事,张嘴一套一套。
现在楚则居这个情况,让他们招魂,他们也挺能来事,张嘴还是一套一套。
可让他们拿出真凭实据有好几个直接翻脸走人的。其它人也是吱吱唔唔借故推脱。
唯一一个做到的,竟然还是他面前这个小丫头。
一个穷乡僻壤来的小丫头,字都不认识几个,但能分辨出是哪种语言。可她的来历,在她睡着之后自己也查过,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年轻男人不动声色,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她怎么做到的也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他只要结果:“楚先生有什么交待?”诸如什么时候才能醒,外头的事怎么办,总得有个方案。
齐田这一会儿,一大碗面就吃完了,放下筷子抬头,眼神特别宁静,没回答年轻男人的话,而是说“我妈是首都人,在国际中学读的书。叫赵多玲,被拐卖的时候二十一岁。”
这信息量。
简单明了,就是要做交易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年轻男人并不意外:“你想让我帮你把你妈救出来?”
齐田摇头“我要你帮我查我外公外婆现在的住址电话。现在就查。我没时间,楚则居也没时间”徐铮也没时间。
她的要求,对这些人来说,应该不难。
年轻男人点点头。立刻拿起手机。但并没有打电话,而是发了个消息出去。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看,又给齐田看。
对面回复说半个小时之后给消息。
齐田继续说:“我还要一笔钱。现在就要。”
她这架势年轻男人是个聪明人,深深看了她一眼。问“要多少钱?”
多少?齐田说“五百万。”她说出这个数字,自己都嘴软。
她看过一期旧报纸上的新闻,上面说中了彩票就有五百万。那时候她天天发梦,自己要是有五百万就好了。
齐田在心里是打定了主意,年轻男人就算是还一半价,还四分之三,都绰绰有余。她肯点头。
毕竟楚则居现在的处境,也可能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吧?
年轻男人却点点头“好。”
好?
就是这样容易?五百万?有钱人到底有多有钱?
齐田心脏猛地狂跳好几下。突然想到小陈,不知道她在场的话,会不会还是赚自己要的少了。
“你要现金,还是转帐?”年轻男人问。
齐田拿了纸笔写下一串号码。刚才她做面的时候,就想清楚要怎么做了。
她写下的这卡号,是当时镇上的邮政储蓄银行免费办卡的时候办的。不要钱,白给,好多人都办。小镇一共就几十米的一条街,热闹得跟什么似的。
她办了卡,拿回去给妈妈看,妈妈说在外头不需要带钱,有卡就能买东西。
在当时的她听了,简直像天方夜谭。想不明白为什么有卡就能买东西,拿出来给人看看卡就成了吗?还是说外面的小卖部每家都有可以取钱的机器?现在想想真傻。
可当时,这张卡简直是外面世界给齐田带来的最直观强烈的冲击。以前她妈讲得再多,都很遥远。这次却是真实存在,看得见摸得着。让她感觉到原来妈妈口中那个世界离自己并不远。
所以这卡上虽然一直没钱,但她还是一直把卡随身带着。仿佛它有什么神奇的力量。
在跑出来的那天,偏偏那张卡落在家里了。om
一路上,好多次齐田都觉得自己走不下去,自己不可能做得到。可是想想它,想想它所代表的世界与生活,想想妈妈说的那些外头的事,就好像更有勇气。
出来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刷卡消费并不是多么神奇的事,商店也没有取出钱的机器,只是数值从一个卡号转到另一个卡号。多简单。当时的自己是多么无知。
后来联系上之后,她妈知道她宝贝那张卡,还特别托大勇让她放心,告诉她卡自己收得好好的,没被家里其它人糟践坏。
现在虽然这张卡不在身边,但卡号齐田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不过一会儿,年轻男人手机响了两声。他拿起来给齐田看。其中一条信息,确认是入帐无误。
另一有一条信息,是两个人名和一些简单的个人资料。一男一女。年纪有些大。还附有两张图片,拍得是电脑屏幕,上头是两个人的信息表格。
并带着一份存档文件。
是当年孩子丢了以后报警的问询笔录,赵多玲的一些情况,附有一张年轻女孩的一寸登记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笑得非常灿烂。一看就是生活富足环境长大的孩子。
齐田能从这个女孩五官中看出妈妈的影子。
但齐田并没有自己想像中和她妈长得那么像。
虽然两个人都是秀气的类型,可齐田的五官和她差别还是很大的。
当年齐田的妈妈赵多玲是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失踪的。
赵多玲是典型的独生子女,齐田的外公是做生意的,现在虽然不行了,但当年赵多玲还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