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愝梁听得一怔,心中竟有些腻味,笑道:“子成老弟,我王之意是每年五十万斤精铁,虽说韩郑两位大人确有苦衷,老夫也确可劝我王酌情少些,不过这七万斤你要老夫如何去说与我王?”
子成闻言一张俊脸又苦成一团,说道:“老大人,说来我家两位大人也是迫不得已,这留下的三万斤主要是做些农具。老大人主政多年,当知农耕是万不能耽搁的,要不来年无收,国人吃不上饭,天下更要大乱。”
愝梁闻言几不可见的撇了撇嘴,想了片刻后说道:“子成所言也有些道理,只是郑国难道真缺这三万斤精铁打造农具?那些往年打造的农具难道真的已不可用?”
子成已听出愝梁语气的不善,装作皱眉苦思半天,说道:“老大人,你看如此可好,子成斗胆做主,将这十万斤精铁全纳给凤歧,我家两位大人处,子成再去说说,只望老大人早日说服天子,赶快封了我家大人,子成也好对我家两位大人有个交代。”
“呵呵,那就辛苦子成老弟了。”愝梁见状,也不再相逼。
愝梁想的是,自雍国吕国备战郑国的消息传出后,已有好几日未见到高穆战,也不知这位五王子到底如何想的,今日下午定要与高穆战见一面才行。
第六十三章 各出奇招,招招致命(一)()
愝梁在五王府等了好一阵,才看到一身甲胄的高穆战满头大汗的回了府。
等高穆战再回到偏厅时,已换上一身干净爽洁的暗红锦袍。
“殿下,今日子成到老臣府上走了一趟。”愝梁恭谨说道。
“他也该去见你了。”高穆战丝毫不感意外,沉着说道:“他如何说?”
“他的意思是郑国今年只出了十万斤精铁,所以最多可把这十万斤全送给凤歧。”愝梁答道。
高穆战闻言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他当是在打发要饭的。”
愝梁见状不由掀了掀眼皮,他已听出高穆战对韩渊郑季的态度与之前大有不同。
高穆战未等愝梁说话,已问道:“今年十万斤,那往后呢?”
“他只说了今年,未提以后之事。”愝梁应声答道。
高穆战鼻子里又“哼”了一声,说道:“看来这韩渊郑季,确实不是可与你我一起谋事之人。”
听到此,愝梁心中有恍然大悟之感:难怪自那日见过高穆战,两人商量了如何应对密探带回的溢城消息后,高穆战再未找过他。
只听高穆战已继续说道:“不过也犯不着翻脸,以后他们说的话你就听着,该应酬的还是如以往般应酬便是,不能让子成察觉到我们的心意,以后不定还有用到韩渊郑季之处。”
高穆战在说,愝梁听得心思转个不停,面上却丝毫未显现出来,见高穆战停下来后,也只问道:“殿下,可要将子成的话递给王上?”
高穆战想了片刻,答道:“也好,郑国情形如此紧急之下,韩郑二人才答应给出十万斤,可见能榨出的不多。你明日散朝后,先去将子成的话如实告知父王,以免父王期许太高,然后父王定然会让你再去与子成交涉,到那时再看子成如何说。”
愝梁先应了声“是”,然后问道:“殿下希望韩渊郑季拿出多少?”
“越多越好吧,眼下王师甲胄兵器确是该换了。”高穆战皱眉答道。
愝梁闻言想了片刻,问道:“殿下,还有一事,老臣心中很是疑惑。”
“哦,”高穆战应道,“老大人请讲。”
“当日老臣去见王上时,王上分明很是着急,为何走了一趟太宰府、也未见到边贤,之后却不急了。难道王上那时已知雍吕二国要备战郑国?”这事愝梁已困惑了好几日。
高穆战闻言摇了摇头,说道:“父王应该不知此事,可能是从边贤的异常中猜出有不利郑国的事要发生,所以才抱了不仿多等两天的想法。”高穆战显是早已想过此事,所以并未多想已侃侃而谈。
不待愝梁说话,高穆战已不无忧虑的继续说下去,“如今父王是否提前知晓雍吕二国备战郑国之事已不要紧,我在想的是,雍吕两国此时突然备战郑国,此事是否与二哥有关?”
愝梁闻言大惊,不由忧心问道:“殿下,此话如何说?”
高穆战抬手揉了揉额头,说道:“你不觉自老边贤在朝堂上以命相胁,逼得父王暂停分封之事后,此后父王的每一步,都好似有人在背后谋划?”
愝梁想了好一阵,方点头应道:“确是如此。”
“而老边贤在朝堂上出事之日,恰好是二哥回凤歧之时。”高穆战说到此处又抬手揉了揉额头,“三哥去二哥府上走了一趟,然后再回到太宰府,第二日,老边贤就醒了;二哥去了太宰府一趟,第二日老边贤又以命相胁,逼得父王要韩郑二人增纳精铁为供;三哥又去二哥府上走一趟,然后去了太宰府,结果老边贤病情就加重,连父王也不能见,然后没两日,就传出雍吕两国备战郑国的消息。最后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就是逼得今日子成去了你府上。”
愝梁闻言连连点头,最后问道:“只是分封韩渊郑季与二殿下并无干系,他为何要处心积虑的从中作梗?”
“大概是看我们与韩渊郑季走的太近吧。”高穆歙心不在焉的答道,过了片刻又说道:“二哥向来与雍吕两国无干系,此时怎会突然就搭上了?且两国动作之快,协调之一致,只用两三日就逼得韩渊郑季乱了方寸,实在是可怕至极。”
送走愝梁后,天色已渐晚,高穆战不由匆匆往揽风阁赶去。
高穆战昨日与陈魏去了王师在玉门的驻地,是夜就宿在军中,直到今日午后才回到凤歧。
说来自前日晚上离开揽风阁,高穆战已有两日两夜未见到冰瓷姑娘,心中不觉很是想念。
高穆战赶到飓风楼时,冰瓷正为晚上的献艺做些梳洗打扮的准备功夫。
冰瓷自昨日与澹兮去了趟月老祠回来,词香已笑了她好多次,说是从未见过如此的姑娘,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庆,想来姑娘近日定会有大喜事发生。
冰瓷嘴上虽在斥责词香胡说,心中却很是甜美。此时见到高穆战走进自己闺房,两颊不觉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高穆战看着小脸微红、又有些羞涩的冰瓷,心中一荡,不觉整个人都变得柔情四溢。他几步急急跨到冰瓷面前,冰瓷见状也站了起来,只是更羞红了脸。
正伺候冰瓷梳洗打扮的词香,见状忙赶着两个小丫头一起出去了,房里只剩下高穆战与冰瓷两人。
高穆战再等不及,一把将冰瓷揽在怀里,冰瓷轻轻挣扎了两下,只是高穆战两臂甚是有力,冰瓷见挣脱不开,也就由着高穆战了。
高穆战见状微微一笑,低下头,一只手拥着冰瓷的细腰,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冰瓷的小脸,稍显刻薄的嘴唇轻轻印在冰瓷的嘴角,然后划过冰瓷的小脸,在她耳边轻轻问道:“可有想我?”
冰瓷轻轻嘤咛一声,却已羞得连耳朵也红了。
高穆战心想:今夜定要留在飓风楼过夜。
在女色上,高穆战向来不喜用强,只觉那样会失了很多趣味。只是在冰瓷姑娘处,他已送了许多珠宝美玉,连王府侍卫也派到揽风阁做护卫,更别说自己还时常伴在冰瓷身侧,只是这冰瓷姑娘总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高穆战已逐渐失去耐性。
第六十四章 各出奇招,招招致命(二)()
高穆歙心烦意燥的坐在书房,手上捧着一卷竹简,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细读。
高穆歙从小习武,当初修这二王府时,特意空出一片场地,建了个小小的练武场。
三个王府侍卫,两人用刀,一人用长矛,正围攻练武场中间赤手空拳的高穆歙。
在这练武场开场之初,高穆歙就对府中侍卫定下了规矩:凡是下场比武者,不论身份高低,皆须全力以赴,不服从者,杖责五十,另再罚做一年府中杂役,比武死伤者由王府抚恤其家人。
高穆歙定下此规矩时,刚满十六岁。
少年高穆歙向来予人宽厚仁慈之感,所以规矩虽定下了,府上众人却并未将少年王子的话当真。
刚开始,是有两三个侍卫被杖责,被派去做杂役,只是府上众人仍就不以为然。直到侍卫头领也在一次与高穆歙的比试结束后,被杖责了五十棍,然后还被罚去做了一年杂役,众人才将此事当了真。
不过此后,二王府上下再无人敢违抗高穆歙之话。
数百个你死我活的来回之后,高穆歙再一次胜出,等在边上的祥云赶紧递上汗巾,嘴上也啐念道:“殿下,这午时都过了,快用中饭吧。”
高穆歙“嗯”了一声,一番生死搏杀后,他心中的烦躁已淡下去,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
高穆歙用过中饭又回到书房,拿起上午的那卷竹简,心想:昨日坚叔未回府,今日该回来了吧。
高穆歙正胡思乱想,蔡伯匆匆走进书房,禀报说今日一大早子成就去了少宰府,一直等到将近午时,愝梁才散朝回府,两人说了一个半时辰,子成才告辞离去,之后,愝梁就匆匆去了五王府。
高穆歙听得心中大喜,“啪”一声将手中的竹简拍到书案上,兴奋说道:“看来喜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计谋起效了。”
“是呀,”坚叔也很高兴,应道:“公主此计确是甚好。”
坚叔看着已起身在书房中间走来走去的高穆歙,继续说道:“只是公主打算何时回府,总住在那白猗别庄也不是事呀。我听蔡柱说,那镡頔这几日常去白猗别庄。”
“嗯……”高穆歙闻言沉吟了片刻,说道:“坚叔也好几日不回府了,我去找找他,将消息告诉他与喜鸣。”
“只是公主说,不能让那镡頔知道殿下与公主坚叔有来往……”蔡伯话还未说完,高穆歙却已走出书房,还边走边喊道:“祥云,备马,我们马上出门。”
高穆歙甫一出城门就开始策马狂奔,祥云正悠闲看着护城河两岸玩耍的孩童,见状赶紧拍马跟上去。
这一通狂奔,直跑出十多里路,离白猗别庄不远后,两人才慢下来,祥云趁机喘口气,问道:“殿下,坚叔与公主同住在白猗别庄,我们要如何去找他们?总不能直接上门去吧!”
高穆歙此时已不急,轻拉辔绳,任由马儿在山间小道上慢步向前。过了片刻,他才答道:“我也未想过,既已来了这柏杨坡,就碰碰运气,看能否遇见吧。”
祥云瞬间只觉无语,真想摇头长叹一声,高穆歙却是不觉,依旧慢悠悠的在山间闲晃。
突然,“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直向高穆歙射来。
高穆歙不及多想,本能一个侧翻下马,避开了羽箭。只是那羽箭又斜斜向祥云飞去,好在祥云身手也不弱,一伏身,堪堪避了过去。
未等那羽箭落地,高穆歙与祥云皆已飞身避到大树后。
这些说来话长,其实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高穆歙望了不远处另一棵大树后的祥云一眼,祥云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出了何事。
此时,高穆歙身上的悠闲早已烟消云散,他紧张的思索着,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凤歧郊外对他下手。
只是未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