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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晓是谁!”外头忽然传来万人屠的声音。
一心与诗诗说话,竟没听见脚步声,卫小歌站起身来,将房门打开,“你如何回来了?”
万人屠笑道:“早间与沉乾打了一场,先前又教戴遥箭术,整得一身污秽,这不回来洗漱一番,不想听到你们姐妹二人在此说三道四,做长舌妇。”
明明知道自己在,却放轻了脚步,卫小歌横了他一眼道:“这不是刚听说心儿偷偷哭呢,你竟知道她的心上人是谁,说来听听。”
“虽然是你们认得的,不过你们俩将头发猜得白了,都未必想得到是谁?”
“真这么离奇?”卫小歌满脸诧异。
“我去去就回,娘子你先给我准备一壶茶,剥些炒栗子,等我慢慢道来。”万人屠卖了个关子,便快步走了出去。
这坏人,卫小歌没奈何只得去外头打了水,烧在原本就点燃的小火炉上,又拿了干果盒子,不拘是核桃还是栗子,剥了一盘子。
诗诗坐在矮几旁的锦垫上,摆弄茶具,心中感觉颇为新奇,原来姐夫与姐姐私下里竟是如此随意。
两人在人前总是一本正经。
没等太久,万人屠洗刷得干干净净,穿着一身家常的软绸袍子返回,见娘子虽没瞧自己,但是却很快倒了一杯茶。他不禁好笑,娘子的好奇心一贯很强,偏总爱装根本不在乎。
靠在软榻上,万人屠喝了两口茶,吃了几枚栗子,见卫小歌情急了,这才悠悠说道:“唐小妹的意中人,并非是人族。”
愣了一瞬,卫小歌脱口而出,“沉乾!”
万人屠点头,“正是!”
诗诗的身子歪了歪,差点一头栽倒,难怪唐家哥哥愁坏了,随即她赶紧问道:“可是,沉乾大叔虽然很好,但是他们如何相配。这事,沉乾大叔知晓么?”
万人屠瞧了瞧诗诗,“你这小丫头平日里闷声不吭的,今日如何这般好奇?”
因为刚好诗诗也遇到类似的难题,卫小歌心想,亏得唐有德是个脑子活络的人,换了是别家,非发疯不可。
她拿眼睛瞅着万人屠,“没想到你与沉乾还聊这些事,还真没瞧出来。”
万人屠笑了笑,举杯喝了一口茶,又慢悠悠地吃了几个核桃,心中却在想,这会儿诗诗可真碍事,明明可以趁火打劫,让娘子好生服侍着自己吃吃喝喝。
“沉乾全然没意识到呢,他时而收到唐小妹送的小物件,只当她以为自身不好出门,好心替他置办。我瞅了两眼,与外头买的差别大得很,布料结实不说,针脚细密得紧。”
诗诗连连点头,“原来她是给沉乾大叔做的啊!”
她与唐有心同住的,最清楚不过了,唐有心除了给哥哥做绣活,偶尔做些女红物件给长壮和长富,却从不给男子做衣裳,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欲让诗诗听得太多,万人屠道:“诗诗,姐妹们都在园子里,怎么独你一人在此呢?”
诗诗看了看卫小歌,不晓得如何说。
明白万人屠的意思,卫小歌笑道:“诗诗,你先去外头玩,我与你姐夫有些话要讲。”
等诗诗走了,她才一五一十将顾少钦的事说了。
“。。。。。。你瞧有可能吗,会不会是王公公自己胡乱猜疑?”
万人屠笑了笑,“这些内监惯会揣摩上意,定然错不了。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没说,一直当是戏言,不想顾少钦竟如此厚颜。”
“难道说他早有此意,虽不晓得诗诗是哪月出生的,这会儿未必到十四岁呢!”卫小歌鄙视道。
“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你可还记得长贵杀死太后,诗诗被扣押在王宫的事?”
“如何不记得,那次由你将诗诗带回家,然后冲着我甩冷脸便离家了。”
“咳咳。。。。。。旧事就不要提了,当时顾少钦与我达成了个协议,长贵的事就此作罢,不过往后若他想讨诗诗入宫,我们不可阻挠,全凭诗诗本人的心意。”
万人屠有些心虚地瞧了瞧自家娘子,听着好似拿诗诗换长贵,做了个买卖。
“你怎地不与我说!”卫小歌气呼呼地跳起来。
万人屠忙从软榻上起身,拉住她的手揉了揉,给她顺气。
“我若说了,你那时便要立刻进宫寻顾少钦的茬。再说了,当时诗诗还小呢,这会儿也不大,我原想着明年与你说说,不想顾少钦竟有些等不及了。”
“咱们这就去寻他的晦气!”卫小歌只觉得火苗蹭蹭上冒。
第四七九章 不见外男()
说是要找顾少钦的麻烦,可万人屠却早答应过了,只要诗诗本人不反对,他不会干涉。卫小歌气得牙痒,抬起脚给了他几下。
万人屠安然受了,却猛然发现许久没被娘子拳打脚踢,如今她踢人竟有些疼痛。
“想要顾少钦松口不容易,你既想接回妹妹,又像保住长贵,因此只能折中了。”
卫小歌挑眉道:“可是,当初帮他杀前宝梁公主助他登位,顾少钦欠我一个承诺,我兑换了!”
“他提过这一茬,不过却只能换长贵不死,当时我不是急着替你解决诗诗的事嘛。。。。。。”万人屠再次软言解释,心想那会儿脑子都是昏的,毫无兴致与顾少钦扯皮。
来来去去竟成了一笔糊涂账,卫小歌跺了跺脚,只得暂且作罢。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万人屠又道:“你先别急,说起来诗诗毫无修为,嫁个平常人家你不放心,武修又不可能娶她。有顾少钦照看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王宫那鬼地方,哪里是人呆的!”
“有我在呢,我不是答应过你,要好好看顾弟弟妹妹们么?”万人屠再次安慰。他暗暗嘀咕,王宫嘛,不就是女子们争风吃醋,这有何难,谁敢耍心机手段,直接偷偷入宫弄死!
卫小歌只得作罢,再说这会儿易静不易动,最好等顾少钦自己前来。
十五的灯会之前,他肯定会“微服私访”吧!
她暗暗留意了一下诗诗,小丫头并没愁眉不展,她顿时放心了不少,看来诗诗未必真死心塌地想入宫。
比较起来,她却发现原本活泼灵动的唐有心清减了不少,不过此事倒不用自己操心,一来有唐有德这个哥哥,二者沉乾压根没忘那上头想。
初十这天,一大早顾少钦便来造访。
想了想,卫小歌决定避而不见,干脆果断表明自己的态度。没料到万人屠竟也不见,将薛绍奚推到前头作为挡箭牌。
顾少钦只坐了两盏茶的功夫,走得很快,不一会儿便见薛绍奚前来。
“按照万前辈所言,我推说妹妹你正在生气,不愿意见他。王上希望见一见诗诗,我说在室女不方便见外男。”
卫小歌赶紧问道:“那顾少钦怎么说?”
薛绍奚笑道:“王上倒没摆架子,说咱们家何尝有姑娘家不能见外男的规矩,况且他怎么就是外人了?我回答,从前原本没有,只是几个小姑娘半大不小,怕有心人拐带,因此便有了这规矩。”
“嗯,这话说得在理。”卫小歌连连点头,心想薛绍奚给顾少钦当过侍卫,竟能说出这么不阴不阳的的话,听着还解气。
薛绍奚继续说着。
顾少钦见不到曾经许诺他的万人屠,也见不着可以为诗诗做主的卫小歌,被噎了几句,竟坦然受了。
薛绍奚按万人屠的意思添了一句诗诗不到十六不嫁人。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这会儿说什么都免谈,再过两年得看诗诗本人的意思。
顾少钦走前倒显得有几分愉快,仿佛成足在胸,势在必得。
听完薛绍奚一番述说,卫小歌默默思索,往后竟然得防火防盗防顾少钦。保不定什么时候没觉察,姓顾的会偷偷私会诗诗。
凭他那惯会哄女子的手段,诗诗真会掉坑里的!
“看来我们得提前去四方游历了!”沉吟了一阵,她便说道。
原本打算将诗诗留在家,与唐有心作伴,薛绍奚留下看家,唐有德和沉乾则是跟着一起走。
眼下似乎得浩浩荡荡地全家出行,一个不留下。
“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又不好带上锦杏姑娘,实在不好耽搁了她。”薛绍奚犹豫了下道。
锦杏比妹妹还大一岁,如今都二十五了。从前做惯了丫鬟,大约将自己当作家里的“公子”,竟不要名分,只说要一生服侍。
自己哪里需要人服侍。。。。。。最难消受美人恩!
万人屠出主意道:“既无心,你在外头认识的人面广,为何不干脆为她寻一佳偶。”
薛绍奚点头,“我且再去问问她的意思,从前侍卫营里有一名颇照应我的大哥,三年前丧偶,因见过锦杏姑娘两回,倒有几分意思。我略略提了一回,锦杏却哭了许久。”
卫小歌瞟了万人屠一眼,然后正色对薛绍奚道:“将话说清楚点吧,一时伤心,好过等上个十来年。”
这是暗指铁英男吧,万人屠感觉自己中了一枪,娘子还惦记着呢。。。。。。
折腾了几个月,锦杏终于松口,给人做了继室。
因男方是一名武修,一直想寻个同是武修的女子。偏偏武修女子性子一般太强,因此看中了锦杏为人软和,做事又利索。
侍卫营的人,参差不齐,不少都是权贵人家的子弟,不过此人乃是武举考核的侍卫,家底并不丰厚。卫小歌大手一挥,答谢锦杏这么些年照顾孩子们,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外带不少压箱的银票。
这么一来,连云镇上的人都轰动了。
在此居住了无数年,一贯低调,哪里晓得嫁一回人,风头出了个十足。
喝完喜酒的次日,卫小歌前去探望薛绍奚,见他略有些惆怅,问道:“怎么,有些不舍得?”
薛绍奚揉了揉宿醉的头,心想这回没有锦杏给自己煮解酒汤了。
“虽无男女之意,可这么多年相伴,多少有些不舍。洪大哥为人十分憨厚,锦杏嫁给他,我很放心。”
“你真不打算娶妻?”
“为时尚早,三十五岁无法入外窍,若遇到合心的女子,再结亲也不迟。”
解决了锦杏这难题,尽管家里众人都有些不习惯,不过却因为要出远门,个个都兴奋得紧。
钟大有与他媳妇孩子看家,乐得逍遥。
这日段添财寻到卫小歌,略带腼腆地说道:“姑娘,我也老大不小了,要娶一房妻氏得有家业,想开家酒楼。”
卫小歌笑了笑,估计是被锦杏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给刺激到了。
“你是打算开在洛京呢,还是连云镇上。洛京那边,齐国公府的顾勋顾勤,与长富很唐有德十分交好,薛绍奚还有不少侍卫营的朋友,人面倒不用太愁。”
段添财笑道:“我没那么大的心思,就开在连云镇,洛京赚得多,可是人事复杂。镇上的商家,我几乎个个都认得。”
薛绍奚与长富他们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洛京那边未必会真给他们面子,毕竟人走茶凉!
只要有了自己的酒楼,置办宅子,自己上无父母需要侍奉,说不定能求娶家具行陈掌柜的闺女。上回不小心隔着帘子瞅了一眼,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
嗯,姑娘不晓得会给多少银子资助自己呢?
不用开口,她肯定会给的!
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