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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阿姜-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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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清查别宛,便是怀疑众人都以为陈元膺会脱身下山时,他偏偏寻个别宛藏起来。

    怎么又要下山?

    靳十稍一迟疑,终是没有问,只躬身揖礼道:“是,仆即刻便去传令。”

    既然是“即刻”,靳十办起来自然快。

    等这边儿萧仪向陈大医言……要去山下赴宴,晚个几天再回时,靳十已备妥了车马,等在半间亭外。

    萧仪出来客院,向四周游目一顾,便脚下停也不停,出了栅栏门登车。

    马车驶过木桥,待穿过照水林上了大路,便骤然加快了速度。

    直至此时,靳十才策马贴近窗户,低声问:“主上既然疑心小陈候没有下山……主上却下山……。”

    萧仪侧身倚着车壁,双眼似阖非阖,默然半晌,方淡声道:“陈元膺让人以为他下了山,事实上他会寻个地方先藏起来,等风声过去再下山。”

    说到这里,萧仪微微一笑:“他想有人以为如此,我便以为如此。”

    先前还有几分明白,此时听了自家主子说了两席话,靳十反而开始糊涂。

    靳十默默离开车窗。

    萧仪见这人面无表情,策马离窗户远了些,眸中闪过几分笑意,只这笑意浮光掠影般一闪而逝。

    方才他不说,只因他推测以陈元膺的性子,既然做出脱身下山的假像,必定会派人观察各处的反应。

    现下半间亭里有“眼线”,自家身边说不得也有他的耳目。

    在山上搜别宛等消息,倒不如不管他此时在哪,只去山下等他便是。

    *****

    马车颠簸了将近半个时辰,谢姜虽然坐着不动,却在心里感受车轮子碾过去,究竟是碾住石子路还是泥路,亦或是树枝。

    她是由此来推断陈元膺由哪里下山。

    只是感受来感受去,她骇然发现……此时马车不是去山下,而是往上驶。吞精百发也失败!上原亚衣挑战。。。

第158章 测心意萧郎难安() 
望望前方的杂树林子,留白勒住缰绳,倒转鞭抦磕磕车壁:“过去杂树林便是往舞阳去的。网主上……要去舞阳么?”

    听见他在车外问,萧仪眉头微皱,方才他想了一路,陈元膺李代挑僵,以替身假扮在安家别宛,正因为如此,众人便想当然认为他要下山。

    所以自己撵下山来。

    但是浮云山绵延四百多里,地跨舞阳、新都两郡,南侧山麓甚至高低起伏直延伸至新郚境内。

    这么大的地域,要说陈元膺只看眼前那条山道……不可能。

    置此眀知他一动,便有几方人马拦截他下山的情形之下,他会下山么?

    会么?不会!

    不下山他会去哪?偌若自己遇到这种境况会如何做?

    萧仪心里纷绪杂乱,然而神智却愈发清醒。他垂下眸子,不知不觉学了谢姜,曲指在案桌上“锉锉”叩了几声。

    叩不几下,他脑中忽然有念头一闪,偌若自己处身如此,必会反其道行之,使出其不意之策。

    旁人都以为自己急于下山,会下山,自己偏要上山!浮云山绵绵廷延,何处不可脱身?

    念头闪现的同时,萧仪心里一沉……陈元膺必是沿上山的路行去。

    有那个小人儿在手,他显然已不需要再去舞阳。有那个小人儿在手,他只需寻路返回陈国,介时不仅压的九公子投鼠忌器,连自己也……

    只是自己能想到这些,那个小人儿聪慧如斯,断然也会想到。

    想到了还“上当”……她是想……

    留白问过一句,见车里没有半点儿声响,这汉子便默默坐在车辕上等候。

    靳十并泼墨两人,又周遭随侍的另几个护侍均策马站在一旁。

    晚霞散尽,暮色渐浓。

    萧仪掀起帘子,低声问靳十:“若论林间追踪,你靳氏一族最厉害是哪个?”

    靳十想也不想,躬身道:“是仆。”

    “嗯,你自己去……。”萧仪唇角一挑,低声吩咐了几句。吩咐罢,眉间一肃,声音沉沉道:“若是窥得踪迹,万不可轻举妄动,只以焰火为即可。记得么?”

    主子沉声肃容,靳十也丝毫不含糊,由马上躬身揖礼道:“主上放心,仆知晓轻重。”言罢,拨转马头,两腿一夹马腹,瞬间便驰去来路。

    萧仪直看他渐行渐远,半刻不到,终于掩入暮色之中,这才眸光一收,回身坐去车内:“沿新都的官道走,驶慢些。”

    *****

    走了两三个时辰,车厢一晃停了下来,谢姜听见郭北在车外问“屋子可收拾妥了?”

    又随侍低声答话“放心……收拾妥了。”

    随后便有马蹄声踏踏到了马车前,再然后“呼啦”铁器碰到铁器,似乎有人离蹬下马,再然后郭北贴了窗户问:“候爷,宿处准备停当了,候爷是现下下车,还是……。”

    陈元膺转眸去看谢姜:“夫人是在车上……还是去屋里歇息?”问过这句,勾唇一笑又解释:“今晚便歇于此处,明日再行。”

    这人话里颇带着几分自得,且神情脸容又似笑非笑,仿佛十分得意。

    得意了好,得意便会忘形,若是忘形了,诸事好办。谢姜心里腹诽归腹诽,颊上却梨涡浅浅,淡声道:“小妇人便留在车上罢了,陈候且自去忙。”

    元膺略一点头,弯腰出了车厢。只这人下车时,回头又看了谢姜道:“好教夫人知晓,夫人那个大眼小丫头与车夫,本候已着人先送走了。本候为夫人另备了贴身婢子。”说罢,微微一笑。

    自从换过车,一连数个时辰不见北斗,谢姜心里便已有预感,她预感陈元膺会拿北斗与乌四要胁自家“乖乖听话”。

    现下听得果然如此,谢姜眸中平静无波,甚而还万分理解赞同般点头:“这两人捏在候爷手里,候爷好歹也放心些。”

    这话乍听十分在理,只内里却是含了讥讽嘲笑。可偏偏谢姜说的平和淡然,脸上神色又十分认真。

    元膺脸上笑意一僵,看了谢姜两眼,终是沉下脸回身便走。

    有护侍上前关了车门。

    只这人未关之前,谢姜早将周围扫了几遍。

    映着车门是草地……过草地不远有两幢茅屋。茅屋前垂手站了七八个背弓挎箭囊的蓝衫护侍。

    现下护侍关了车门,谢姜便闭上双眼,凝神去听。

    不远处有流水声,空气也愈发冷洌……陈元膺果然是上了山。

    再马车周围至少有四个护侍,这四人呼吸沉稳,半晌了脚也不挪一下,显见不仅训练有素,武技更是不弱。

    谢姜暗暗吐了口气。只她一口气方吐出来,便听见有脚步声由远而近,似乎从茅舍过来。

    谢姜便睁了眼去看车门。

    车门开了,元膺探身向里一望,漫声问:“夫人派人去了梁国?”问罢这个,不等她开口,又问:“夫人亦派人去了大楚?”

    这两处人马,自从撒出去谢姜只得了一次消息,此刻听元膺这样问,谢姜心里一恍……这两方人必是得了手!

    她心里想归心里想,脸上却眉尖儿一蹙,诧异道:“候爷怎么这样说?”

    原本来问时元膺便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他鬼使神差下仍想看看这个小妇人身陷困境,在得知自己老底为人窥透时会有什么表情。

    现下看到了,元膺方才得消息时强压下去的火气瞬间腾的窜上来,咬牙一笑,道:“夫人该得意,现下两张人皮画已落入夫人之手。”

    果然人皮画到了手!还得套套……谢姜心里一松,转眸看了元膺问:“其实小妇人有一事不解。”说罢,眨眨眼,又加一句“这事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不知候爷可否为小妇人解惑?”

    这小妇人惯常和颜悦色套话!

    元膺眸光沉沉,只负手站了。

    谢姜既然问了,此时又哪管他什么脸色又答不答话,自顾自道:“人皮画虽然金贵,候爷也见了,小妇人要想画个十七八张出来亦非难事。怎么候爷就非要那几张?”

    此时天色已暗,周围已点燃了火把。火把光在风里明灭闪烁,映着元膺的脸色也变幻莫名。

    元膺眉头向下一压,仍然没有开口。

    谢姜心知他是想听听自己知道多少。

    只是既然话赶话赶到这个份儿上,再瞒下去亦没甚么意思,何况掀掀“底牌筹码”……也不算坏事。

    谢姜眸光平和淡淡,对视了他阴郁莫名的眸子,闲闲道:“小妇人知道候爷有一统天下的凌云壮志,既然候爷不答,小妇人斗胆猜上一猜。”

    说到这里,谢姜语调儿一缓“候爷近些年处心积虑,不仅笼络了大批权贵异人,更是搜刮下钱财。依小妇人来看,人皮画上想必标记了何国何地何人为候爷所用,亦标记了何处屯积了兵戒粮草财物……这些物什候爷集兵时要用,小妇人猜的可对否?”,。请:

第159章 抛情份骄阳反目() 
其时山风阵阵,刮的周围火把“劈劈啪啪”,直将元膺一张脸映的忽明忽暗,变幻莫明。

    元膺紧抿薄唇,既没有说是,亦没有答否。他没有半点儿反应。

    谢姜眸珠在这人脸上一转,心里不由一凉。

    此时这人眸光微垂,似乎在想事,又似乎神游物外,像是方才那番话他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既然脸色上看不出来,谢姜探身,“恍当”关了车门:“既然无话可说……小妇人累了,候爷请回罢。”

    车门关上,谢姜便又凝神倾听动静。

    外头静了一瞬,瞬间之后,就听元膺低声吩咐:“守好了。”说罢,脚步声渐去渐远,须臾,这人远远又于旁人说话:“人到了了么?嗯她过去。”

    再然后,车外有半刻静寂。

    只静下来不过一小会儿,又有人过来,这回脚步声细碎轻巧,似乎是个女子。且此人走几步停一停,再走两步顿一顿。

    谢姜心里念头一闪……怕护侍?还是心虚气短怕见自家?

    这个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车门“吱呀”一声开了,谢姜本来对着车门侧身而坐,此时门扇一开,她便斜眸子向外瞟。

    骄阳怯怯屈膝施礼:“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安好?见面请安时连“奴婢”两个字都省了,看来这妇人当真是准备死心塌地跟着陈元膺了。

    心里这般想了,谢姜眸子由她脸上一瞟,复又转回来看了袖口,淡淡问:“你来做甚?”

    骄阳咬咬嘴唇,默然片刻,腰身一直,挺起胸膛道:“我来劝慰夫人几句话。”说着,弯腰抽出脚凳来摆放妥当,而后两手一提裙裾下摆,抬脚……优优雅雅进了车内。

    人往高处走,做奴婢的心气儿高,想攀高枝做主子,这本也无可厚非。

    只这会儿谢姜见她装摸做样,仿似忘了当初谁救了她,更似对于背叛心安理得,浑然没有半点惭愧。

    谢姜微微一笑,嫣然道:“骄阳。”喊过这声,眸子在她头上身上,轻飘飘上下一扫:“若是主子……需得等人给你摆脚凳。”

    这是言明既便骄阳满头金簪珠翠,身上又锦衣华服,再是行头穿的足,终究改不了奴婢本性。

    骄阳脸色一变,先是涨红,而后渐渐泛白。

    既然开了头,谢姜眸珠自她脸上又一扫,闲闲一指车内:“既非主仆,你也毋需蹲着说话,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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