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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这具尸体显然是刚被你击毙的吧，怎么血液和肌肉颜色都已经……这颜色不对劲啊，就像是……”
“已死亡超过八小时。”麻衣轻描淡写道：“考虑到我们的死者患有白化病，及任何可以造成这种外观的症状，这种机理变化是可能发生的。但考虑到死者生前病症与本案无关，相信警局是不会浪费政府资金，给一具谋杀犯死尸做进一步医学检查的。”
索兰双手插兜站在一旁，静观富江麻衣是如何忽悠自己上司的。
“不过你不觉得……他的内脏有些萎缩得太早了吗？”
然而拉维没有立刻放弃的打算，盯着尸体的肺叶道：“明明身上还没有尸斑形成，他的肺部却像高度脱水了似的，不过还没有彻底脱水，就像一两个星期都没喝过水了似的。也不对，一两个星期人就该死了，感觉就像是……”
“哟，伙计。”
索兰自身后搭上他的肩膀：“我想你恐怕是有点累了，要不要到储物间里小睡一会儿，也许你能梦见我们亲爱的米兰达…阿马尔也说不定……当然，是有头版的。”
轻轻的声音，索兰嘴唇蠕动，音波荡漾向拉维的耳根。
顿时，这位英籍男子的眼神变得迷茫了，他迷迷糊糊地看向一号解剖台，今晨的无头女尸还躺在那里。然后他愣愣地点了点头，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带着迷醉的表情，挂了挂自己整齐浓密的络腮胡，轻飘飘地走进储物间了。
此时，富江麻衣踏着那双精致的高跟凉鞋，穿着修身得体的白色大褂，依然亭亭玉立地站在白色尸体前，三七分的黑长直发平静下垂。尸体的腹部已被剖开，全部肝脏和大部分的消化器官已露出，正被手术刀快速剥离着。
“你很恶趣味。”她静静地用日语说道：“拉维真会梦到那些的。”
索兰发出两道气势汹汹的哼声，笑得极其得意。
“我早就觉得这伙计很有趣儿了，还记得你那次邮件里说到的吗，他那次喝醉酒了，竟真搂着人体骨架模型睡了一觉！”
肝脏被放上秤砣，麻衣暂未开口。
“哎呀……我现在真有点不敢回楼上呢。”索兰眨了眨眼，找话道：“有今天这么一出，我这个高谭市的名侦探，也算是真的在咱西雅图警局出名了。瞧瞧看，到今天下班为止，我到这里来有没有三天时间？瞧瞧这都多少具尸体了？啧啧啧……”
麻衣取下肝脏，将肺叶取出，并放到秤砣上计数。
“我在这里忙着，你去窜改一下拉维的记忆吧。”她说道：“我们不能让他发现秘密，尸体解剖是必行工作，他既然已经注意到肺部的问题，过后就肯定会查看数据，就算擅自修改也会露馅。”
“嗯……今天我的确是失误了。”索兰严肃下来，沉声道：“我没料到对方居然能制造两具傀儡，这种技能本来就很少见，上次碰到这个类型还是在二战时期。妈的，那群乌压压的纳粹……”
见麻衣的发梢下垂，有些遮住眼睛了，他抬手将那缕发丝归位：“好在没人会把它和僵尸联系到一起，至少是现在。不过，也不能简单把命案都归结到‘它’身上，案还不能结……”
索兰扫了眼这具被解剖大半的白色尸体道：“毕竟真凶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呢，这家伙显然不是个善茬，虽然不至于傻乎乎地制造傀儡大军，但给咱们西雅图添乱子是完全足够了。而且……妈的，而且这真的就是‘丧尸’啊……”
索兰磨着牙，一脸蛋疼地盯着解剖台。
今天真的是非常侥幸，这具傀儡明显刚死不久，没有经历深层转化，是以离人们熟知的丧尸形象还有很大区别。如果真是一具《行尸走肉》或《生化危机》那个级别的，他可就非得把整个警局的人全催眠了！
毕竟，哪个美国人不是受着丧尸文化长大起来的呢？
“这些事你随意，考虑考虑今晚的事吧。”
麻衣按部就班地工作着，短短一阵子，一具尸体已经被她大卸八块：“家里不是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养女嘛，现在离下班还有段时间，你尽快把杂物都忙完，我也把其他工作都托付给拉维。然后，饿了吧，这个给你。”
顺手从隔壁的无头女尸身上切下片薄肉，麻衣把它递给索兰：“然后，就麻烦你把我介绍给她了。”
接过薄肉片，面对麻衣嘴角挑起的淡然轻笑，索兰无奈一叹。
“这种事以后可少不了啊……”
第三十一章、开门，查水表（）
索兰是真的出名了，正如他朝麻衣碎碎念的那样，整个警局都知道了他的“光荣事迹”。截至今天，高谭名侦探才来西雅图几天啊，这便带来了这么多具尸体，真要是让他再多呆一阵子，怕是整个城市的人都得被送进殡仪馆吧？
不过还没有谁傻乎乎地给他脸色看。索兰不是新人，事实上不论年纪，单以过去五年中的破案记录而言，许多警察都是非常尊敬他的。虽不能明说，凶杀组的众人也是满感谢他给大家找了好些正经工作的。
唯一真能给他一些白眼的，也就只有盘坐在警局大楼顶层的佐藤局长罢了。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索兰和约翰娜两人一起向他汇报来了。
“所以，你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个白化病疯子就是凶手。”
佐藤坐在办公桌后，小腹紧贴着桌面，双手十指牢牢交叉着：“那你们还有其他的线索吗？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存在的痕迹？犯罪鉴证部的结论是什么？法医办公室呢？”
“死者显然是被钝器砸碎了脑袋，和今早的阿尔玛小姐一样。”回报的是约翰娜，她稳稳地说着，同时也忍不住叹息。
“不过CSI还没有找到行凶工具，考虑到整个下水道面积实在宽阔，他们又都是维修工人，可抛弃凶器的地点实在太多，CSI表示他们真的力所难及。”
“法医那里，他们已经做完了全部的司法解剖。”索兰接话道：“嫌疑犯的确是重度白化病人，通体雪白，我们正和市政相关部门联系，以求得他之前的工作生活情况，他们承诺很快将文件传真过来。”
约翰娜看向他：“通体雪白？”
索兰眨了眨眼睛：“也许是人工漂白的，是有疯子会这么干，所以市政的档案记录也不靠谱，也许他就是这几天前才给自己做的‘大手术’。”
索兰再没多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约翰娜还稍微有点发愣，佐藤抬起头来，深深地看向索兰，沉着说道：“我知道一起案子，南达科塔州有一个患精神分裂症的疯子，非常酷爱制作和收集被漂白的少女尸体，内部被掏空的玩偶。他也确实对自己做了些漂白工作，每当完成一件‘作品’后，都会……嗯，那个。”
约翰娜使劲眨了眨眼睛：“您的意思是说……我的天，我的天啊……我怎么没有印象？南达科塔，中西部的确的确信息沟通不畅……”
“被FBI接手了。”索兰一挥手道：“总之局长，我的建议是先看看情况，如果在这个疯子被送上解剖台后，市内相关案件也都不再发生了，那结论自然就出来了，案子也可以结了。但如果还会发生……靠！”
此话一出，屋内环境也轻松了许多，至少约翰娜是笑了。
然而佐藤依然板着个脸：“如果真的还会发生，那么亚当斯警探，你这段时间内的假期就不得不被取消了。人命关天的时候，可容不得你还能朝九晚六。所以祈祷吧，祈祷这些事不会再度发生，不然我们整个凶杀组都不得不连轴转了。”
佐藤说的严肃，索兰两人也都再度摆正了姿态，再三向佐藤做出一番保证后，这才走出屋门。
“你可千万要祈祷啊，索兰。”快步走向电梯，约翰娜迈着高跟，窈窕地走着：“佐藤从来是说话算话，如果你和雪莉今天击毙的这家伙不是真凶，他真的会把我们整个凶杀组都累死，那可真是……”
“真凶在外，专案组累死累活是很正常的……”看约翰娜一副乐于轻松的样子，索兰忍不住提醒她：“不过现在的这几起之间，都没有绝对的直接关联，然后还一起都未能被破。如果真的都能推到那个该死的白化病疯子身上，咱们所有人就都可以轻松了，你说对吧？”
电梯门打开，两人坐着它向楼下而去，约翰娜皱起眉头，轻吟道：“谨慎是应该的，但目前看来，你那个白化病人的确应该就是真凶了，不然岂不是太巧合了？变态杀手，疯子白化病人一并绕着犯罪现场打转，这种概率能有多大？”
要的就是其他人会这么想，看约翰娜的思路被引导了过去，索兰姑且能放下第一颗心了。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他必须私下里确认，那个操纵着傀儡的幕后真凶，不会再给他惹任何麻烦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艾莉亚的相关事宜需要处理……
电梯门刚打开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了。
“约翰娜，你先回去吧。”索兰朝前方凶杀组大门挥了挥手：“我这里……哦，我这里……”
约翰娜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转而走进办公室了。此时黄昏将近，窗外的夕阳照射在她黑珍珠的肤色上，显得颇为美丽。
克劳德…哈伯五十岁的男人了，挑选女友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出色，索兰看向手机上的人名，再抬头看看自己直属上司，心中如此想到。
然后他选了一处无人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喂，妮娜。”
……
华盛顿州立大学位于西雅图联合湖北岸的大学城中，这是一所百年名校，一所享有世界顶尖学术地位和极高科研声誉的著名研究型大学。建校百多年来，大学及其校友创造出众多造福全人类的重大发明。尤其自1974年来，它一直是全美竞争激烈的联邦科研经费最有实力的竞争者，科研经费长期高居全球大学前三名。
午后的学区校园内，卓海乐喷泉圆形的石砌台阶上，一名穿着牛仔长裤、套着深色夹克衫的长腿美女坐在那里，拎着小包，持着电话。她有着一张秀丽文静、充满东欧风情的瓜子脸，和棕黑色的长直发与美丽的橄榄肤色。
“所以你今晚一点时间都没有了？”
妮娜张口说道，嗓音充满磁性，而又显得知书达理：“我今天都难得没有课业了，甚至能抽空和朋友去咖啡店坐了一会儿，你现在也该过了最初的适应期，怎么还那么忙？”
她身边正坐着一个华裔短发少女，穿着带褶及膝裙，踏着双白色高跟凉鞋，此时正捏着尖下巴，一副沉思模样地听着免提。
“诶……没办法，你男友我就是天煞孤星。”
电话对面是个硬朗的男声，充满活力：“你能相信嘛，亲爱的，我这才刚到咱警局三两天，半年没开张的凶杀组，就已经接到了108起凶杀案了！天罡地煞啊，你信不信，俩小时前，我刚在下水道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尸，还干掉了一个变态杀人狂，开枪的！”
妮娜没有吭声，只是看向身边的短发女孩。
后者朝她撇了撇嘴巴，一副信了才叫有鬼的样子。
“好吧……那么索兰，你今晚是一点时间都腾不出来了？”
“是啊妮娜，等周末的，等周末我一定好好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