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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本就难有绝对公平的说法，寻适合各自身份的路，才是求得安稳长久之法。
只要不触及她所认为的底线，对底下阴司的某些小动作，其态度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但是她也并非完全不作为，凡底下阴司真有了大过，定逃不过严惩。
譬如水妖胡言诋毁，以及此刻她所猜测是阴司起灵骨计划抢了小月一事，则触了她的底线。
她的底线是什么？具体难说清楚。
现在仅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的小月，无人能觊觎或是诋毁。
但凡有人污蔑了小月，她则割了那说话人的舌。
但凡有人动了小月的心思，她则拆了那动心思人的骨。
但凡有人伤了小月，她便杀了动手的人。
如此刻严肃凌然模样，她以“本殿“称，作冥神姿，侧漏王者霸气。
“本殿所物，无人可夺。”
不光是言语威胁。
她嘴角咧笑，紧捏的五指松开骷髅脑袋，像是当它看成圆球般，来回接抛。
随着女人手上动作一起一伏，骷髅脑袋昏厥、担惊、惧怕到失语
有节奏的接抛，伴着暗夜冥神的冷笑声，死亡幽花的蛊惑之音拉锯听者心弦，声声慢。
“本殿耐烦心不好，”
“如果失了准头，手上没接住。”
“头骨，会摔碎吗？”
她自问自答，“应是不会的。”
“头颅顶上天灵盖够硬，想摔碎还是差了点。”
“顶多也是毁了颧骨，多碎几颗牙的事。”
第283章 戏子幽姬（）
光秃秃的圆骷髅顶，摸不着头脑。
阴司起灵骨什么都不知晓，可又必须有个交代。
他的骷髅头要是往地上砸了，死不成但定会损得惨。被拆解了的骨头棍子还能安上，但如果头骨磕碎了什么地方。。。
那毁的就是他风流倜傥的俊俏模样，况且没讨成水妖做媳妇。
冥殿大人，小司不想孤零零一个人过永生啊。
但现实残酷，无论他在心里如何哀嚎——冥殿得不到他的解释，是不会收手。
冥殿是特意用这“扔脑袋”的法子在惩罚他，谁让他刚好把自己往小妖童子的事上凑，再是无心也没辙了。
迫于冥王曼华的神威，他只能把这事儿往其他人上扔了。
“冥。。。冥。。。冥殿。。。”
“我。。。我。。。我知道了。。。”
“详细说清楚了。”曼华接住白骷髅头，将他打了个转，冲着自己。
“冥殿，玉露琼浆是小司俸给您的，也没想过您会给小妖童子喝，小司本意是想您亲自饮用。”
“如果里面有问题，您喝下出了事，第一个遭殃的一定是小司啊。小司哪还会睡到日上三竿，早就该跑隐秘地方躲着去了。”
“这一点充分说明了小司确信玉露琼浆没有问题。”
人一着急，就容易昏头昏脑，没了智商。这简单的道理，她竟还要他来解释。
现她仔细一想，倘若起灵骨不是在演苦肉戏，他便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
况且起灵骨胆小怕事的性子，有目共睹——
如果小月不见的问题真是出在玉露琼浆上，最大嫌疑的该是其原来的拥有者动了手脚。
那堕仙！起灵骨是从堕仙手里讨得玉露琼浆。
女人眸中寒气凝霜。
果然，天界的仙，既是堕成魔也不能被轻易信任。
她放开骷髅头，打了个响指。
胡乱铺散一地的白骨迅速整合成一体，骷髅头完美接合顶部。
阴司起灵骨灵活扭动两臂，自己陷于傻乐中，听见她说，
“你带我去见那堕仙。”
蒿里山。
冥界有黄泉、下里、蒿里山。
黄泉有阴司九道，鬼魂收容所。下里、蒿里山则是大多妖魔的居住地。
黄泉路畔，彼岸花引；下里乡间，罂粟蛊诱；蒿里山上，白菊遍野。
冥界有三死亡花，不过提及最多为曼珠沙华，无非是她花叶永不见的传说更值诵道。
“冥殿，您拿上这个。”
路边，阴司起灵骨折下白菊花两枝，其中一枝递到女人面前。
他说：“您虽然是冥界神主，可您终年都待在黄泉地，鲜少来蒿里山上走动。”
“自许几年前，幽姬堕了蒿里山上。。。”
话说一半，起灵骨又另外解释道：“对，您还不知道那为堕仙现在化名幽姬，成了蒿里山上有名的戏痴。”
“蒿里山顶有一片菊花台地，每隔半个月，幽姬于山顶设群魔宴，她本人会榻上菊花台。以菊花台地为戏台，唱几出戏。”
“幽姬唱的是悲欢人生，仙、魔、妖、鬼都有可能成为她的戏本。”
“只要一听她开口，仿佛便入了戏里。纵使她在唱他人故事，可就听戏一瞬间而言，你便成了她戏里的主角。”
起灵骨述说神采奕奕，可女人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愈兴奋，她眸里眼色越暗，仿佛有风雨欲来之势。
一个不经意间目光交汇，被女人看得心底发怵，阴司起灵骨这才回神。
“冥殿，今天刚好又是一个十五。小司便是半个月前，在群魔宴上向她讨了玉露琼浆。”
“她此刻应还在菊花台唱戏，我们各带上一枝白菊，也能上山顶赴宴。”
冥王曼华：“带白菊一枝是入宴要求？”
嗯嗯，起灵骨老实点头。
接着一熟悉响指声耳边响起。。。。。。
原本攥在起灵骨手里的两枝白菊花，眼下只剩下“光棍”两根。
不仅如此，甚至于在他肉眼可见范围内，遍地白菊全然谢了花瓣。
阴司起灵骨默默吞着口水，撒手将两根“光棍”丢往一边。
。。。。。。
什么也不再说，她径直向前走去，有些迫不及待。
名为幽姬的堕仙，将如何唱出一部人生好戏？
第284章 戏子幽姬（2）（）
凤凰辞
“梦回九月，煞年临白露，人双立青河船只。凤去凰飞花溅泪，琵琶声叹，可否留君待明年？”
八夜雪
“你道蛮夷地出落的野蛮女子，今生不配为吾心上人。凤冠霞帔俏佳人，敛心化为诺诺妻。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无拘束？我赤足冽冰舞一支，仅为你许一句欢喜。”
雪滴花
“残月呕血红了夕阳，那忘川河冷雨蓑衣，那摆渡人执桨怎还在观望？去皮囊，凄凄惨故人难相认，盼雪滴花开不久矣。”
南月心
“舍神身，堕死界。原来时空复得千百遍，始终孤身忒看韶光贱。粉身碎骨摘心易，情义相守何难。”
。。。。。。
一出梦魇，娓娓道止尾声。
右手虎口平开，拇指同中指支在眼角，她阖着眼未让泪水翻涌夺眶而出。
菊花台下，有妖哭了，有魔散了。
戏曲虽已唱完，但四处弥漫的看不见压抑情绪，久久不能散去。
她确实感受到了阴司起灵骨口中的“身临其境”，毫不虚伪。
与其说台上人是唱了一出名为梦魇的戏曲，更不如形容是幽姬为听戏的人制造了一个接一个的梦魇。
即便梦醒，仍心有余悸。而或许还有些人，依然困在这般梦魇里，醒不过来。
饶是冥王曼华，在黄泉看惯了世俗情故，也情难自已。因戏中人物而悲恸，为戏词情节感叹无常。
当她抵山顶菊花台时，从幽姬唱出的第一个词进入耳中，便会让人很容易忘了身外事，被轻而易举得牵入了戏中。
仿佛成了戏里的人，以当局者身份感受悲故，同作为高高挂起的旁观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暂时忘了小月的事，忘了寻幽姬的目的。
剩下不由控制的心，由台上戏姬似不经意般的“控制”。
直到她逐渐平复心里那股苦涩儿味，思绪冷静下来，前一刻站在台上的戏姬已走到了她的面前。
娇柔一声，“冥殿。”
站在曼华旁边的起灵骨识趣退到后方。
冥王曼华没什么反应，像是没有听到有人在唤她。
幽姬倒能稳住，继续悠悠然问道：“这还是冥殿首次赴菊宴来听幽姬的戏，如要说您不因其他事，是专为听戏而来，幽姬定会感到宠若惊。”
“哦？”曼华忽然睁眼，面上横如秋波，水底暗潮汹涌。
“虽是第一次见面，你亦能第一眼认出本尊，仙子好眼色。”
“冥殿误会，幽姬眼拙。只是因为先前日子阴司赴宴，有给幽姬看过您的尊像。”
阴司起灵骨在后，莫名打了个喷嚏。使劲拍了两下镂空的鼻头，莫非有人背地里说他坏话？
“既是这番原因，”曼华凑近身子，宛如削葱的玉指覆上幽姬眉尾，沿着幽姬姣好的面廓慢慢滑下。
诚然一副调戏娇俏女子的模样，“仙子对本尊很有兴趣？”
幽姬显然没预见她会这番动作，进退都不是。
但幽姬也是个见惯世面了的人，只是身形微微一颤，便稳态自若再解释道：“幽姬对您敬畏。阴司那日菊宴上醉酒，同幽姬夸赞您的美貌，展出了绘有您画像的折扇。”
第285章 梦仙戏痴（）
默自站在两人后方的起灵骨，抽着鼻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有问题，有阴谋。
“闭月羞花花愁颤，幽姬虽是女子，却也忍不住心动。为了向阴司讨要绘有您画像的折扇，幽姬还将从天界带下的玉露琼浆送了阴司。”
解释句句在理，或存在的疑点都被幽姬圆滑地推向了起灵骨。
目光落在幽姬身后，曼华远远瞧见只剩下一名树妖还在滞留，他手里攥着一枝白菊，轻放在戏台上。
树妖往她们这处望上一眼，似乎还有什么想说，脚下踌躇了好一会，然后埋头转身走了。
曼华走到高台前，拾起树妖放台上的白菊，并未有什么不妥。
“听说赴仙子设的群魔宴需要带白菊一枝。”
幽然的淡淡花香味儿，闻起来让人舒心很多。
朝旁手一伸，白菊送到了幽姬面前，“本尊原本也让起灵骨带上了白菊，但是。。。。。。”
她侧身指了一下起灵骨，语气随意，“上山路滑，他摔了一跤，花压散了。”
起灵骨是跟着曼华一起走到高台前的，现下隔得距离近，他能清楚听见方才她说的话。
冥殿大人啊，分明是您施法谢了山下所有能见的白菊花，此刻怎还拿小司编了个借口？
那要反驳解释吗？当然不行。
老大，说一是二。做小喽喽的，不仅得应和，好要努力把一真正变成二。
起灵骨抱起一只膝盖，单脚踮起来跳，装成愁苦样儿，“幽姬，对不住你了。现在我一身脆骨头，还疼嘞。”
“你应该也知道骨头架子，不经摔。”
曼华微抿嘴角，起灵骨这最后一句话确显得太假了。
幽姬也是笑笑，“阴司不必顾忌，我让你们带一枝白菊，并不为幽姬自身。单纯因为幽姬唱的戏曲多是悲惨，希望一枝白菊能助听者聊以慰藉。”
听此，曼华笑容更深。“你有心了。”
起灵骨看得奇怪，冥殿怎么不开门见山向幽姬问清楚玉露琼浆的事，反而一直在说些没什干系的话。
“本尊原是对天界的事儿没什么兴趣，但也知道天界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