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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婧向后挪动了下身体，干脆直接站了起来，退后两步，绕到了桌子侧旁。
从她微红的脸蛋和轻轻的喘息可以判定，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是不错的。如果木迁有意煽情，八成今天就能把好事给成了……
这算是一种不典型的‘斯德哥尔摩’心理病症吧。
两个对立的身份，一个强势、一个弱势，强势的那一方如果表现出温柔、和蔼，那弱势的一方心防很容易崩塌。
宋时婧大概就是这种情况；物极必反，越是坚持除妖师的立场，除妖师的所作所为越是让她失望，就更容易让她彻底站到除妖师对立的位置上。
六贤者的软弱，除妖师的毫无作为，都是让宋时婧心灰意冷的因素。
所以宋时婧会说出那种话语——想让木迁帮她堕妖，干脆完全放弃除妖师的立场，舍弃自己内心的坚持和理想，屈服于爱情和向往。
只是那样，木迁或许并不乐意见到。
“堕妖这种事，也不是那么简单，”木迁看着宋时婧，安然的目光让宋时婧从之前的慌乱中恢复了过来。
木迁：“做人最重要的事，其实就是做自己，这是我这十多年总结出来的。”
做自己？
宋时婧张开小口想说点什么，但不敢脑海中划过了什么话语，都感觉无法接上、无法应答。
好吧，突然走哲学路线的妖王大人，确实有几分毁人不倦的气质。
宋时婧手指掐了下大腿，整个人强行提气，又从桌子旁边绕了过来，站到了木迁身边，慢慢的俯身。
她此时的脸蛋是有些苍白的，因为呼吸有些困难，头脑也一片空白。
木迁抬头看着她，似乎知道她想对自己做什么，但也没抗拒。
这种事，肯定是男生占便宜吧。
“嗯哼！”旁边的任颖突然发出了动静，宋时婧唰的脸蛋通红，直接跳开；而木迁则打了个哈欠，开始看面前的规划图。
任颖是嗓子有点不舒服，继续在那听歌假寐——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这就很难界定了。
看小宋比较难受，让木迁有机会安慰下小宋，这就已经足够仁义了。
竟然还要当着她的面行如此厚颜无耻之事，任颖如果没有一点表示的话，她就真的是纸老虎了。
有些东西可以忍让，有些东西绝对不能让！这是原则！
刚想起旁边还有人躺在那，宋时婧心跳的厉害，在旁边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开口就想表达先离开的意思，“我先回……”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木迁突然问，抬头看着宋时婧。
“我？”宋时婧指着自己的鼻尖，纳闷的问了句，“什么事？”
木迁笑道：“跨位面大学的事，你觉得，除妖师如果在这所大学中，那除妖师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你突然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宋时婧想了想，“学生吗？”
“为什么是学生？”木迁问。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其实觉得，他们除妖师、咳，我们除妖师确实是有些固步自封了。”宋时婧吐吐舌尖，差点就说错话了。
除妖师：我们中间可能出现了个叛徒。
木迁笑道：“人类社会总体是向前大踏步发展的，那你是否知道，隐藏在人类社会后面的除妖师曾经被科技打败过一次。”
“有吗？”宋时婧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的历史书上当然不会这么写，而且除妖师在不同地区的称谓也不同，但总体就是一个意思。”木迁手指敲打着桌面，笑着解释：“你觉得，除妖师再次掌控整个人类主位面之后，会把那段历史公布与众吗？对自己的儿孙宣扬他们当年多么狼狈？”
宋时婧想了想，“可是这样的失败案例，不是更有教育意义吗？”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种思想觉悟吧，只能说。”木迁挑挑眉；不要太幼稚这种话，他也不能随便说出来。
宋时婧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木迁对面。
“那你跟我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木迁：“你把工业革命引起的战争，想象成——那些拿着枪炮的普通人，在战场上和那些上窜下跳、只信任自己手中的法器而不相信子弹的除妖师战斗。是不是有画面感了？”
宋时婧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低声说了句：“真的发生过这种事吗？”
“真的发生过，那时候的除妖师以为掌控住那些老旧政体就能够继续掌控这个世界；除妖师之所以现在比起妖界来说差了这么多，就是因为除妖师对普通人类的战争。”
木迁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话语，坐在那托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宋时婧弱弱的问：“怎么啦？”
“没，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木迁嘀咕着，“这个学校用什么样的校训，才能让那些从各个位面而来的学员不会每天打起来。”
“不会打起来？”
“每个位面都有自己不同的文化，起冲突是很正常的事，”木迁摸着下巴一阵纠结。
只要一想到自己弄了个跨位面大学，结果大学之中天天发生各种命案……
嗯？木迁突然想到了个思路。
“你说，不如就让来上学的那些家伙都签订个死亡免责的保证书，怎么样？”
死亡免责保证书？
宋时婧看着木迁，突然想问一句。
到底是什么程度的脑抽风，才会来读这所大学？
搞笑呢？
585 这校名（）
确实是在搞笑，不过木迁就算是搞笑，他这次也是十分认真的。
让学员进入这所学校之前都弄个死亡保证书这件事，就被他这么写入了还没成型的校规中。
宋时婧在旁边看的各种心惊胆战……她已经开始审视自己和妖王大人之间，到底有多高的思想境界差距了……
“你先忙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宋时婧低声告辞，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哎，”木迁喊了声。
“嗯？”宋时婧扭头看着他。
是要说，晚上一起吃个饭，或者没事了去他家喝杯咖啡聊聊人生这些事吗？宋时婧心中莫名其妙的在胡思乱想。
怎料木迁说的是：“如果这所大学办起来了，你会来吗？”
来干什么？能不能说清楚了？当学生还是当老师，当教员还是当杂工……
“我，看情况吧，”宋时婧虽然很想一口答应下来，但不知何处冒出来的矜持感，让她又改成了有些模糊的回答。
“好，我知道了，去吧。”
木迁并没有感觉多失望，似乎两人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淡淡尴尬’的状态。
宋时婧左手在身前滑过扶住了自己的小臂，出了指挥帐篷后，步伐明显轻盈了很多。也没直接飞天遁地，快步走向了远处在等她的车队。
以后，她是昆吾山的‘继承者’，是如今除妖师界冉冉升起的超级新星；基本除妖师群体中，她的实力如今也算是超一流了。
会飞的除妖师本就不多，而她还用的是威力巨大的雷电。
“少主，那几位大人在等您的视频通话。”
刚坐到车上，有个女助理端着手机走了过来。
宋时婧本想拒绝，但她还是想听听这六位能够决定除妖师未来发展的老除妖师，到底要讨论什么。
无非，就是和小迁有关的那些事吧。
小迁……妖王……
宋时婧的小手下意识的攥紧，似乎想抓紧什么东西；目光中也有些迷茫，像是无法做出某个重要的决定。
“打开通信吧。”
宋时婧靠在了座椅上，小手抬起捂住了自己的眉目，一副十分疲累的样子。
视频通话打开，六个分屏出现了差不多内饰的车内布景，而六位老年男女同时看着宋时婧的状态。
那位宋长老担心而关切的问：“少主，那妖王对你做了什么？可是对你有非礼的举动？”
宋时婧：“我还巴不得他非礼我。”
“呃？”
“咳，咳咳，”宋时婧脸上飘了些许红晕，连忙岔开了话题，“那所跨位面大学，诸位前辈如何看？”
“跨位面大学……这种事当不得真，那妖王和魔王同时现身，必然是有惊天的图谋。”
六人突然很默契的露出了阴沉的面色。
宋时婧稍微一怔，她还真以为这些人在背后会和他们在木迁面前时那样，表现的谦恭、卑微。
抿了下嘴，宋时婧心中多少有点郁闷，但她也没说什么。
“咱们还是先研究下，有没有什么能够钳制妖王和魔王的吧。”教宗老爷子低声说了句。
六人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到整个人类主位面的命运，当然大意不得……
只是，人前一面、人后又一面，除了能够让宋时婧对这些人心中更是看不起之外，也让宋时婧心中那杆代表了正义的天平，慢慢的有些偏移。
恍然间，耳旁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嗓音，那是很久之前，那个人告诉自己的。
‘你知道，生命的最终形态是什么？’
宋时婧莫名陷入了沉思中，感受着自己之前的一幕幕经历……
帐篷里面，木迁把手中的笔扔下，伸了个懒腰。
“真是，困的我，”木迁打了个哈欠，“这些人类总是喜欢在强者的许诺上找到一点安全感。”
任颖从吊床上跳了下来，摘下了耳机，耳机中的音乐声还在继续。
“那个，我也是人类。”
“想堕妖吗？”木迁挑挑眉，笑道，“妖界欢迎你。”
这虽然是开玩笑的话语，但任颖却当真了，注视着木迁：“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变成你想要的任何样子的。”
木迁眼中的安然出现了些许波动，不过最后也只是笑了笑，“你还是做人比较好看，妖多媚，你还是多保留些这种清纯吧。”
清纯？
任颖眨眨眼，多少有点小纠结。
她的路线是清纯路线吗？说好的干练成熟温柔贤惠的风格吗？
清纯……任颖顿时浮想联翩，木迁在那继续勾画这座巨大学院的蓝图，任颖听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木迁这次是志在必得，想开辟一番能够达到人生巅峰的事业了……
名字已经定好，就叫‘千年老校’，这样，人们口口相传之中，说不定就会产生一些美好的误会。
比如：
‘哎，你听说过吗？在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上，有面对宇宙任何位面招生的神奇学院。’
‘那是什么学院？’
‘千年老校啊。’
‘听这个办学时间，肯定是师资力量十分雄厚……’
这样。
木迁嘴角露出了些得意的笑容，写下了‘千年老校’四个大字，后面又弄了括弧，写上了‘暂定’。
他亲笔题名的牌匾，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升值……
……
其实，千年老校的名号能不能传遍各大位面，这个没人能确保，木迁也不能。
但‘宇宙大魔头’的称号，却在个大位面广为流传。
因为木迁曾在位面断层汇聚的‘点’，在对这些位面进行了一次威压和探查，这次威压其实也暴露了他所在的星域，也让他的威压印在了无数生命的意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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