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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贺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天蓝色的空气层,如同往常一样的晶莹剔透,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看什么呢?外面怪冷的,咱回吧!”贺至将她的身子扳正,霸道的带着她离开。
权宴收回僵直的脑袋,转身顺着贺至的力道踏上回廊的木板。
“贺至,我、很茫然。”
贺至不以为意,揽着她软软的躯体,有一次别样的恣意。“茫然个啥?不是还有你老公我在呢吗。”
权宴没说话。
“咋滴了?你心情不好?”
“……嗯,算是吧。”
贺至紧张的抓着她的肩膀,着急忙慌的问道:“不是啊,你咋还心情不好呢?!是不是我儿子闹腾你了?”
权宴直直的盯着他惊慌失措的眼神,脑海中闪现出一千种杀死他的冲动。
“不是别介啊!要不然咱去找徐主任瞅瞅吧!”贺至说走就走,半点不拖延,弯腰将权宴公主抱抱在怀里,拔腿就往大门的方向走。
权宴翻白眼,然后就睡到天黑,一直到自己出现在病房里。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胡说()
131。
自打权宴那天醒来之后,贺至就没再听她说过一句话。
大昌提了水果麦乳精来探病。
贺至看着她的沉寂的背影,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抵在大腿上,抱着脑袋什么都不敢说。
其实他早就该意识到权宴不对劲儿。
自打他办事回来之后,权宴就变得越来越飘渺,他摸不清她的想法,而在她抉择两难的时候,他还是丝毫没有挂在心上,插科打诨,嬉皮笑脸的跟她闹。
大昌对着权宴说了几句话,但是眼神毫无波澜的权宴好像去了另一个世界,她完全没有听到耳朵里。
大昌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转身扒拉扒拉贺至,故意放轻声音:“你出来一下。”
贺至这才回过神,一头雾水的问他:“干嘛?”
“出来一下,那什么,跟你说件事。”
明明知道权宴不会理他,贺至还是先跟她交代了一声,“媳妇儿,你好好待着,我出去一会儿,有事你喊我,我就在门外。”
大昌看着这孙子像是养了个闺女似的,千叮咛万嘱咐,关键是人家还不带搭理他的。
权宴只是什么都懒得说,她最近喜欢上仰望天空,试图通过自己的肉眼,穿透两个时空之间的亿万光年距离,看到小猴子。
她现在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再也找不到小猴子了。
“哈哈,权宴,你也有这么一天。”秦微没有穿他的道袍,他换了一身这个年代很不起眼的破旧军大衣,混杂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见贺至并没有关注病房,他才鬼鬼祟祟的窜进来。
权宴当他不存在。
秦微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人不欢迎他,他也不觉得伤心,毕竟他又不是人民币。再说了这年头也不是所有人都稀罕人民币,相较于人民币,他更喜欢做空气。谁敢给他颜色看,他要把那个人憋死!
“姐们儿,嘿,前儿个我算了一卦。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毕竟宝宝也忘了一些事情(?ω?)。但是总之就是算出来了,姐们儿,咱有希望了!”
秦微说到这里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抓着权宴的肩膀,“姐们儿!咱能回家了!!!”
听到这里,权宴这才缓缓的扭头看着他的眼睛,“怎么回。”
秦微松开她,讪讪的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就那什么,”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这个,它,你带不回去的。”
她眼角一湿,张开嘴,嗓子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贺至属于这个时空,阳城权氏的阿宴也是这个时空的人,它是这个年代的产物。你无法通过自己的精神意识,带走这个血脉。”
她不问了。
她带不走自己的血脉,当然也带不走贺至。
“你别介啊,那啥姐们儿,再等半年,等你坐完月子咱就能回家了!”秦微试图说点什么来挽回这个冷冻到冰点的气氛,但是权宴宁愿他的话永远憋在心里。
“你谁啊?在我媳妇儿病房里做什么?”贺至的突然回归打了秦微一个措手不及,秦微猛地弹跳到一边,离开权宴的床边,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崽儿,睁着被惊吓到的大眼睛,背靠着墙站立不安。
“大哥泥嚎!我走错病房了再见!”然后缩着脑袋一溜烟儿的从贺至身旁的小缝隙里窜出去了。
贺至怎么寻思都不对劲儿,当下就要追出去把那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男人抓住,但是权宴开口说话了,“贺至,咱回家吧。”
贺至行走着的脚步戛然而止,他突然有一点不想面对权宴。
“那谁啊?”贺至忍不住问权宴,怎么那贼人刚走,权宴这厮就开口说话了?
权宴回他:“我不认识,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贺至最讨厌权宴像糊弄傻子一样,用粗劣浅显的假话来敷衍他。“不是你怎么还不知道呢?那瘪犊子玩意儿你都不认识就让他进来了,搁你身上我这么说你信吗?!”
权宴盯着他薄怒的双眼,重复:“我说,回家。”
两个人对视半天,空气中的火花都泛着一股火药味儿了,贺至这才恨恨的拽出衣服开始收拾。
一边收拾,一边心里反酸水儿,一边还寻思着弄死那些个对她觊觎着的流氓。
“你可真招人稀罕,走了一波又一波,真是不愁没人前呼后拥。”
捏着扣子解病号服的她手指顿了顿,然后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眼瞎的。”
“你当初看上我,家里还搭了不少‘嫁妆’。为了结婚你自个儿受到的憋屈不用我一一数给你听,结婚了我对你非打即骂,平常也是对你爱搭不理……贺至,你说你亏不亏?”
贺至别堵的没话说,最后就咕哝了一句:“你也不是全无优点的。”起码有时候对他很好。
权宴没听见,她只是通过这么些天的自我检讨,感悟出了一些自身缺陷。“我也就一张皮囊能讨得你欢心,可是比我漂亮得多了去了,也不见得我是最漂亮的那一个。我从小性格就不好,娇生惯养到成年,做事飞扬跋扈,对你十分不好。什么事情都不能跟你说,你总是因为我的坏脾气受到各种委屈,你身上的伤疤是我故意给你挠的,你受的委屈也都是我给你的憋屈。贺至,你这一生的幸与不幸,恐怕都已经被我耗光了吧。”
贺至听她说这么多的话,低着的眼角微微湿润,怕她看出来,他就一直低着头,“说什么玩意儿呢?你这个姓权的女人有事没事说这些破事做什么?”
权宴将毫无知觉的手掌放在他头发微刺的头顶,她说:“贺至,下辈子别在遇上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找一个爱你的、你爱的,心甘情愿为你生孩子,能与你长相厮守,陪伴你白头到老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吧。”
“……你胡说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离婚()
132。
自她出院开始算起,这已经是贺至第九次喝得酩酊大醉。
他盘坐在门口,逼仄的玄关容不下他的胡闹。
权宴木着一张脸,眼神淡淡的看着他发酒疯。
“姓权的!老子!告诉你嗝儿~”他猛地甩了甩发昏发沉的脑袋,脸颊绯红,哪怕口齿不清,他也要坚持说完:“老子、以后、都不稀罕你了!”
权宴脸色黑沉沉的。
“呜,你这个没长心的女人!”贺至吸了吸鼻子,脑袋还是很沉重,他有点想哭,索性侧蜷在地板上。“嘶~是我不好吗?是你不识货!”
权宴翻白眼,看不惯他偷偷流眼泪的小媳妇儿模样,使脚踹踹他的腿,权宴说:“起来,去沙发上睡。”
他翻了个身,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抱着脑袋。
权宴皱眉,脱掉拖鞋用脚把醉酒的贺至扳过来,贺至自己又翻过去。“别想着我能伺候你,赶紧的自己起。”
“你再这样,再这样对我……我就我就不要你了!”
权宴冷笑一声,“贺至,你吓唬谁呢?就你这感人的智商,我巴不得你赶紧滚蛋。还不要我?给你能耐的,胆子里长结石了?”
地上的男人心里委屈得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权宴半点都不想跟他废话,抬脚踹了他一下,她怒气冲冲的回房去了。
贺至的意识渐渐清醒,他看着昏黄色的天花板,眼泪无意识的爬满脸颊。
去而复返的权少女手里握着一根毛巾,见他这班颓废,嗤笑一声,也顾不上他此刻可能听不懂,她说:“瞧你这点出息→_→。”
然后她扶着腰慢慢的跪坐在地板上,用温热的湿毛巾十分仔细的擦试着他的额头、脸庞、下巴、嘴角。
仅有几次享受到这种温柔待遇的贺某人心里笑开了花,但是脸上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淌,他甚至都控己不住他记己。
“……我是没出息,这么多年来,都让你丢人了。”老半天,贺至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给权宴惊诧了一下。
权宴没想过贺至会清醒得这么快,她可能说话的时候也没指望贺至能听见。
地上的男人慢慢的摁着地板坐起来,脑袋浮浮沉沉,就像一艘位于风暴之中的小船孤独的漂流在黑色大海上,没有目的地,没有小岛供它着陆。
“媳妇儿,我晕。”他委屈的嘟着嘴,也不会跟权宴顶嘴跟她生气了,因为头晕的感觉太幻灭了,让他打不起精神来跟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置气。
他抱大腿,唱着跑调的歌曲,“媳妇儿媳妇儿我爱你,阿弥陀佛保佑你~我今生今世都爱你,永远不分离~”
“头疼?”权宴一把推开他的狗脑袋,不屑的低睨:“活该!晕死丫的,整天滚出去喝酒,你怎么不睡在大马路上呢!”接着把一坨毛巾扔在他的俊脸上。
贺至一把把毛巾撸下来,表情带着莫名的委屈,他低头揪着毛巾,嘟囔着:“你不要我了……你有别的男人了……你是不是不稀罕我了……别的男人不是你想打就能打,但是我行……你怎么就那么能招蜂引蝶呢……怎么就那么多孙子盯着你呢……嘶,权宴,我要走了,我真的不稀罕你了。”
权宴带着药箱返回来,就听他自己搁那儿嘀嘀咕咕半天,“咋滴啊?不是说头晕吗,赶紧滚起来沙发上坐着。”
贺至抬头,茫然无知的盯着她的脸,但是眼睛并没有聚焦。
“权宴,我要走了。”
“走哪儿去啊?”大半夜被他吵醒的权宴毫无耐心,漫不经心的开始混合生理盐水融合试剂。“去大昌家继续喝酒?还是回你妈家哭鼻子啊?”
“……不是。”贺至突然低下头,鼻音浓重。
他摇头:“不是,不是的。”
她说:“等你打完针,爱去哪儿去哪儿行啵,现在去沙发上趴好。”
贺至抬起朦胧的眼睛看了她半天,看得权宴心里烦躁,他才识相的爬起来到沙发上,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像一只被遗弃的大狗。
“权宴,你说我要是走了,你们娘俩儿该怎么办呀?”
“凉拌。”权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疾手快的抽出针头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摸摸贺至的狗头,“给你妈打电话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