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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手段,都不能让我浙江学子上战场去挡子弹。我出两万块,去雇佣商团的卫队、淮上的灶户,山东的平民。总之,只要是拿钱卖命的,什么人都好,我浙江的读书种子,不能让他这么祸害!”
他这话给其他商人提了醒,立刻又有一名松江本地商人道:“我们松江商会,应该集资,筹措出一笔经费来雇佣替勇。由这些收了钱的替勇,把我们的学生替下来。知识分子,是国家的未来,不能白白牺牲。他们有一百三十个,我们就雇三百个商团的士兵,把学生换下来。”
一腔报国之志,抱有牺牲的觉悟走向战场的学子,并不清楚,自己成了另一场博弈中的筹码。在经济疲软的大背景下,如果没有这些学生,陈冷荷的募捐工作也未必能进展这么顺利。为了保全学子的性命,为东南保住文脉不断,商人们,终于决定出血。
除了一笔总数近八十万元的捐款之外,粮食、衣服、丝绸、药品,募捐大会,收获喜人。这些商人经营的领域众多,这些物资大多存在他们的仓库里。
山东战场的物资消耗速度极快,作为南方重要的贸易据点,大批扶桑的商人也在松江积极采购,不论从补给线路还是成本上考虑,松江乃至东南的物资,都对战场影响巨大。彼此之间,一加一减关系非细。
另外,这次集会的另一个作用,则是将山东一省的战争,变成东南豪门巨室,士绅富商与扶桑商人的经济战争。除去对山东用兵之外,扶桑的银行业,也针对正元银行实施打压,意图断绝鲁军的经济来源。
以正元的财力与扶桑人在本土作战,倒也不至于吃亏,可是终究是两败俱伤,当把这些东南的地头蛇一并绑在自己的船上之后,这一仗,陈冷荷就有了地利、人和两大凭仗,有充分自信,可以一战成功。
回去的马车上,戴安妮很有些兴奋“冷荷姐,还是你的办法好,有了这么多人的支持,扶桑人跟我们作对,就不可能赢。不过你要小心点,他们说不定会对你进行袭击。”
“我才不怕他们。冠侯的人始终在保护我,我相信,足够对付那些扶桑刺客。倒是你们,才要小心暗算,所有女性管理人员,都搬到我家去住。”
安妮脸微微一红,她当然知道,搬过去之后,并不一定是住那么简单。这种关系如果公开出来,会不会被认为是大逆不道,那位冠帅又会如何想?她的身上莫名的一阵发软,心里不知升起多少念头。
陈冷荷已经自顾说道:“我并不担心自己,反倒是担心冠侯。我们这里做的再多,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如果山东的战局,一如前金时代中外对战一样一败涂地,我们做多少都是没用的。不过,我对我的丈夫有信心,不管外界对这场战争持怎样绝望的态度,我都坚信,我的丈夫会赢。一定会!”
“听说青岛要塞,普鲁士人修的很坚固,扶桑坏人,一定打不进去的。”
“不,我说的不是打不进去,而是冠侯会赢。中国是我们的地方,扶桑人凭什么可以来去自如,不是要他打不进来,而是要把他赶出去。”陈冷荷握紧了安妮的手“相信我,冠侯一定可以做到!驱逐倭寇,雪高丽耻!”(。)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不是孤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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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岳州。随着车厢铁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整整八百名青年士兵已经全数登车,在汽笛声中,火车驶出站台,向北而去。
曹仲昆目光里很有几分感激的味道,拉着吴敬孚的手不放:“子玉,这次你做的很好。八百青壮,都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好兵,有这批精锐到前线,一准能让扶桑人知道厉害。”
吴敬孚的神色却没有半点欢喜,“这八百精锐子弟,可比当日柔然雄主的怯薛歹。就这么送他们去死,我实在高兴不起来。如果是死在其他地方,还算是有点价值,投放到山东战场上,只能算做无意义的浪费。而且,这次的行动,属于自发行为,没有陆军部的命令,他们即使阵亡,也不会得到国家的抚恤。希望山东方面,能够挪出一笔钱,给阵亡者家属以充足抚恤,不要让他们白白牺牲。”
“这没二话,我跟冠侯是磕头弟兄,一个电报,老四那边就会把钱送过来。子玉,你既然这么不愿意发兵,为什么最后还是点头,让他们去山东?”
吴敬孚心道:就因为你和赵冠侯的交情,鲁票与鲁货,才能充斥于湖南一省。搞的湖南本土工商业大受影响,连带部队的军饷,很多时候都只能用鲁票来发放。但他也知道,曹仲英虽然不继续在山东任职,但还是和赵冠侯那边通气,曹家弟兄又都是念着老交情的,自己的话说了也没用。只叹了口气
“并不是我想让他们去送死,而是我不点头也不行。湖南的士绅、商会连带哥老会这样的堂口,都找到人来向我关说,要求请战。下面的士兵,也有人写了血书,表示要到山东去,与倭寇见个高下。我们在地方而言,要团结士绅,于军中,也要考虑基层官兵的想法。如果我再不点这个头,恐怕咱们就要被湖南地方视为恶客,将来的日子就难过,下面的弟兄也要闹事。”
他冷哼一声“东洋鬼子,太不把我们共合放在眼里了。几条兵船,几门大炮,就想来夺我们的土地。我生平最恨洋鬼子,依我本心,自然是带兵杀他个落花流水。奈何,国势不如人,大总统又发布了局外中立的命令。如果陆军部肯下令一战,我就带上全部家当,到山东与洋人见个高低!”
曹仲昆搓着手呵呵而笑“子玉,我带兵是个外行,全靠你支撑,才有这份基业。可是冠侯那也是我的手足兄弟,他遇到麻烦,我给他帮忙是应当的。不管你怎么想,总归是给老四撑腰,我就很高兴。”
吴敬孚脸色依旧难看“这八百人,是我一手练出来的精兵,我敢说,一能敌三。把这么多好兵给了他,他如果不能打出点像样的战绩出来,将来见了他,我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你说,这仗老四能赢么?”
“以省敌国,怎么可能赢?不管他多本事,失败也是不可避免的命运。何况现在泰西大战,未来中国的外交,必然倾向扶桑。他得罪扶桑人,等于是给大总统出难题,不管是从利益出发,还是为了做样子给扶桑人看,等仗打完了,大总统都得把他冷冻一段日子再说。不但输掉战争,更可能输掉地盘,这简直是自寻死路。主要怪他自己投机失败,先是跟普鲁士人合作,得罪阿尔比昂,后又出卖普鲁士人,想要和阿尔比昂修补关系,没想到最后两头落空。离开洋人支持,又怎么坐的稳?怎么也要过几年,等到风头过去,才有机会再次出山了。时移事易,我看啊,他再出来,这天下也没他的事了。”
曹仲昆边听边听边点头。对于这位参谋长,他完全信任,以两人对部队的掌握能力看,吴敬孚要想挤走他取而代之,实际是指顾间事。他之所以还能当这个师长,还是这位赛关公以忠义自诩,不肯行背主之行的原因。对于他的人品和才干,曹仲昆都没有怀疑,也觉得他说的是道理。
“部队上的事,子玉你多费心。咱们第三师如果也去给冠侯帮忙,就成了对抗大总统,这事不能干。不过也不能看着老四吃亏,我去看看城里有哪处房子不错,买下来,给他当个栖身之地。最多也就是罢官,到湖南来,我这个当大哥的还能护着他。”
江西,九江,督军公署。
李秀山放下手里的报纸,望向对面“东西发出去了?”
“回督军的示,您嘱咐的,三列军列,全部如数发出,里面装的都是军需。鲁军现在打仗,什么都缺,这些东西能救急。可是……扶桑人千手千眼,路局里面有的是人,想瞒过他们怕是不容易。”
李秀山哼了一声“我压根就没打算瞒过他们!大总统奉行局外中立,这是公事。自己的兄弟跟人打架,磕头的弟兄得出头帮场子,这是私事。公事要讲道理,私事不讲是非!要是我把兄弟打架,我这个当三哥的不闻不问,那还叫什么弟兄。不能出兵,我就出东西,这话到哪我都说的出去。扶桑人再横,也不能拦着人讲义气。他们自己不是也看三国么,书上就那么写的。齐英,冠侯跟你的过节,现在还没算过去,我这次是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这件事你办砸了,那你和张宗尧两颗人头,我可就不再替你们留着,咱们公事公办。”
对面的军人连忙立正行礼“大帅放心,卑职一定戴罪立功,力保军需无恙。”
津门,直隶省警务处处长兼津门警查厅厅长侯兴家中。
二十几个穿长衫马褂,头戴瓜皮帽的男子,喷云吐雾,把房间里熏的像凌霄宝殿。这些老少不等的男子,包括津门团头、粪头、高买老头子以及锅伙寨大寨主,码头上的大把。任意一人,都是津门城狐社鼠中呼风唤雨的狠角色,可是在侯兴这个瘦弱的男子面前,都比三孙子还老实。
如果说这干城狐社鼠是津门的地里鬼,那警查厅长,就是当之无愧的土城隍。虽然一不掌兵二不管民,但只要他一声令下,足以让在场任意一人家破人亡。
侯兴面沉似水,三炮台的香烟撒了一圈,自己却不抽。一边的大锅伙头王德发拿了根洋烟来敬,侯兴抹不开面子,只好说实话
“媳妇不让抽烟……回头上局子里再给。”
一句笑话,算是打破了一丝沉闷气氛,其他人才敢开口。团头于三哑着嗓子问道:
“侯爷,小的斗胆问一句,津门地面可是出了嘛塌天大事了,怎么把我们都给招呼来了?自打闹完飞虎团,有年头没出教案了,不至于是洋人吧?是不是外省的强盗,来津门砸明火了?用多少人顶缸,您说个数,我们回去找人,保证把人凑齐,不让侯爷为难。”
侯兴摇摇头“不是那事。我说个事,你们应该知道。山东那,打仗了。东洋鬼子欺负咱中国没人啊,带着兵,就敢往咱地盘上打,有这么欺负人的么?我大哥在山东当大帅,跟洋鬼子完不了,不打一场大仗,这事完不了。要说打仗,那是大兵的事,咱老百姓上不去手。可是这东洋鬼子在津门,有驻军,还有不少仓库,里面存的不是军火,就是粮食,连过冬的棉衣都有。东洋鬼子要是把这些东西送到前线去,最后不都得打咱们中国人么?各位三老四少,大伙可都是中国人,能看着洋人这么欺负咱么?”
王德发问道:“侯爷,我们都是大老粗,您说这太文明的话,我们听不懂。您就说,您嘛意思吧?”
“我侯兴没能耐,跟东洋驻军动手,肯定不是个。当这个警查厅长,也全是靠我大哥的面子。人心换人心,八两得兑半斤。他对我有恩,我得报答他!要说打仗,我没那本事,可是要说给东洋鬼子添点腻味,咱津门老少爷们没问题!我今天把各位请来,就是问问你们捧不捧我姓侯的!于三爷,打今个起,每天往扶桑租界,给我送十个霍乱病人,我要让扶桑租界封门!津门水旱码头,哪也不许装卸东洋人的货!不让一粒米,一杆枪,送到山东前线打中国人。刘爷,您的高买,可劲往东洋人住的地方祸祸,我保证不逮人。就这么点事,大伙能不能办的到?”
他话音刚落,门外却响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