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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伊藤被刺身亡,扶桑政坛没有几人能与山县有朋颉颃。即使萨摩藩主,也远不及他有力。是以,不管八代六郎的心情如何恶劣,也不敢和陆军翻脸开骂。
“首相阁下,以现在的财政情况,再扩充两个师团的编制,似乎压力太大。毕竟为了
山东作战,我们已经投入了巨额资金,如果战争继续下去,我们的损失将会更大。我认为,现在是到了做出决断的时刻,趁着阿尔比昂人调停,可以暂时与山东实现休战……”
八代六郎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陆军大臣冈市之助野蛮打断。他是山县有朋在内阁的代言人,自然要维护陆军的利益。陆军扩充编制一事,在内阁阻力重重,这次在山东战败,更是让陆军处于风口浪尖。
这个时候,是不能退的。一旦退一步,接下来,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战役失败的锅,就得陆军背起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强硬。反正背后站着大佬,有了问题,也会有大佬出头接招,是以冈市之助并没有丝毫战败的愧疚,仿佛扶桑陆军在山东打了胜仗一样。
“陆军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卖国行为发生。在战役未能取胜时,擅自言和,就是卖国,就是背叛伟大的天皇陛下!陆军的暂时转进,是因为兵力不足,要想挽回战局,就必须增加兵力。我们目前的问题就是,编制太少了。宝贵的资金,注入某些无用的领域,最终落到部分害群之马的腰包里。这是犯罪,是对整个民族的罪行,绝对不能饶恕!”
他再次提起西门子事件,显然就是对海军而发,随后,更是明目张胆道:“我建议,新建陆军师团的经费,就从海军经费里划拨。短时间内,海军不会有大规模战斗,那么多经费留给海军,也没有丝毫意义。再说,青岛要塞的进展缓慢,海军也要承担主要责任。既然海军拿不下要塞,就由我们陆军来完成就好。海军,只要躺在甲板上,看着陆军怎么把军旗插上青岛山主峰就足够了。”
“首相阁下,对于这样的观点,海军是不会认同的!”涉及到根本利益问题,不要说冈市,就是山县有朋亲至,八代六郎也是要争一争的。他急道:
“现在,是帝国发展的最佳时机。未来的世界,海权将取代陆权,代表国家的实力与地位。广阔的大海,才是帝国最好的牧场。海军需要更多的战舰,更多的士兵,而这,都需要经费支持。为了两个师团的步兵,就要牺牲整个帝国的未来,这个责任,我们谁又能承担?”
大畏轻咳两声,制止了双方的争吵,随后斟酌字句道:“关于陆军师团组建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应该从另一个角度看。山东问题,究竟该怎么解决?国民是否会认可一场失败的战争?尤其,对手是中国。如果在这个时候,接受阿尔比昂的建议,我想国民一定会愤怒,这个后果,我们必须考虑清楚。”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因为这句话,让房间变的寂静,众人只觉得脚下微微一阵颤抖……这莫非就是国民的力量?
随着山东战败的消息传开,国民对于大畏内阁的不满情绪日高,如果最终是以战败收场,那么大畏内阁就得把总辞职提到日程上。作为五相之一,在场几人也得跟着辞职,这也不是他们想要的。
大畏又道:“我不懂军事,但是我懂天皇陛下的想法。我们可以接受阿尔比昂的调停,但前提是,在皇军取得军事绝对优势的前提之下。只有我们占据战场上绝对的主动权,谈判,才会对我们有利。这一点,我想不用多做解释,海军也能明白。要想取得胜利,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兵力,以压倒性的兵力推上去,彻底瓦解鲁军的战斗意志。所以,陆军增加编制的想法,我觉得可行。”
外相加藤光明道:“首相阁下,我必须提醒一下,阿尔比昂人的态度很坚决,他们可以保证我被困部队的安全,也可以保证,皇国在山东获取利益。但是,我们必须停止对鲁军的进攻,保留鲁军的战斗部队。下一阶段,鲁军将作为雇佣军,前往天竺执行镇暴作战。如果对鲁军的杀伤太大,阿尔比昂的利益就会受到损害,这是阿尔比昂正府所不能容忍的。”
“不给阵亡英灵报仇,也是陆军所不能容忍的。”冈市之助冷声道:“山东问题,必须以皇军无条件胜利作为结局,这是不容更改的底线所在。阿尔比昂需要的不是鲁军,只是雇佣军。不管是谁,只要能帮他解决天竺问题,阿尔比昂就可以接受。所以,陆军扩编两个师团之后,就可以派出一个师团到天竺作战,阿尔比昂有了部队,又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们对山东进攻。”
八代六郎道:“一个师团?陆军拿的出一个师团的机动兵力?别忘了,我们在山东也需要驻军保持威慑。”
“当然,只要在两个师团之外,再增加一个特设师团的编制就够了。”
“什么?你是说,陆军实际追求的是增加三个师团的编制?这实在太过分了!”
“不,陆军实际希望的,是增加四个师团的编制,并且不认为这有什么过分。未来泰西战场上,也将有皇国陆军的身影出现,同时本土也要保持足够多的机动兵力,四个师团的编制并不多。”
冈市之助的目光变的灼热“山东二阶段战役计划书,参谋们已经拟定完毕,这次一定可以彻底解决军阀赵和他的部队。如果谁想要在这个时候和谈,就是国贼!我爱**人,绝对不会容忍!而只要我活着,也绝对不会答应,和山东做任何形势的妥协!”
陆军大臣的手重重敲在桌上,几名大臣都觉得脚下的震动比方才更大,暗自惊讶于,这位垂暮之年的老人,几时有这样的膂力。可是陆军大臣的决心显然不止于此,等到他的手离开桌子,脚下的震动不但没有减弱,反倒越演越烈。
作为生活在灾难之国的扶桑人,此时也都明白过来,冈市冷笑道:“又有地震发生么?每年都有上百次地震出现,这就是我们的首都。只要早日征服中国,乃至亚洲,扶桑国民才可能搬到一个适合居住的环境……”
扶桑的地震频繁,但是级数有限,首相官邸坚固异常,倒是不用担心地震。可是这次的地震感觉有些不一样,震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减弱而变小,反倒越来越强烈,木制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头顶的水晶吊灯,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侍从匆忙拉开房门,对众人道:“地震异常猛烈,请各位随我转移。”
大畏重信早年遇刺,双足皆失,只能由侍从背着,向门外走。趴在侍从背上的老人即将离开门首时,心内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那些鸟和鱼,或许真的是想要避难来着。这次的地震,大概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闹,而是一次灭顶之灾。(。)
第六百七十六章 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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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关东地区发生大规模地震,直接死亡人数约为十五万,间接受害者超过两百万人。预计经济损失,已经超过六千五百兆扶桑币……永田町首相官邸于地震中被毁,当时正在举行五相联席会议,冈市陆相与八代海相确定死亡,其他内阁成员伤亡数字未知。……皇宫受损严重,太子当时正在宫里骑马,坐骑受惊,导致太子坠马,颈部受伤严重,正在医院抢救,伤情难以确定。扶桑天皇因为接连打击,病发入院,病情被严格保密。越是如此,越让人认定,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济南,庆王的别墅内,毓卿握着父亲的手,将来自扶桑的绝密情报一字一句的说着。白皙如玉的脸上,布满了晶莹的泪水,许氏则紧握着庆王的另一只手,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医学门外汉也看的出来,前金老饕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黯淡无光的双眼,失去光泽的皮肤,粗重如牛的喘息,加上密集的汗珠,都见证着日落西山的事实。
庆王的私人保健医生,已经把老人的情况做了说明,自己虽然尽了最大努力,但是医学不是神学,不可能再出现什么奇迹。这个老人最后的要求,却只要毓卿把前线的情况再次向自己阐述,即使现在正是最为忙碌的时候,毓卿依旧放下了手头一切工作,安心的守在父亲身边,陪伴他走过最后一程。
回想着昔日京中轻狂,一掷千金,飞扬跋扈,不管是使钱还是闯祸,最终都是由父亲为自己解决问题。固然因为私生女的身份,在宗室里,身份颇是尴尬。但是自己享受的待遇,所受的宠爱,就是嫡出也不能相比。
像是三格格四格格,虽然也来看望,但被老人赶了出去。陪伴他走过最后一程的,正是自己母亲这个没名分的女人,加上自己这个不知是该算他外孙女还是算女儿的私生骨肉。
马鞭里送来的嫁妆,对自己儿女的偏爱,对山东的支持,宗室基金的成立……父亲为自己做的实在太多,自己的回报,却太少了。毓卿此时愿意拿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只求换回父亲在这个世界上多停留一分钟也好。
打过强心针的庆王,精神比前几天要足一些,挤出一个笑容,费力说道:“别……别哭。高兴的事,哭什么?扶桑地震,大快人心,正是该笑的时候,怎么能哭呢?告诉老大,多买些鞭炮,给我放炮。再在咱家门口搭棚垒灶,请全济南的穷人吃面条,这是喜面!冠侯呢?”
“他……他还在潍坊,我给他拍了电报,要他回……”
“糊涂!现在他回的来么?前线那离不开他,赶紧着拍电报,要他务必坐镇,不许回来。我有他这么个露脸的姑爷,值了!这辈子,没白活。”
庆王眯上了眼睛,胸口一起一伏,勉强呼吸,拉风箱一样的杂音,让两个女人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庆王喘了很久的气,才继续说道:
“家里的东西,该分的,也都分的差不多了。孝慈的嫁妆、宝慈娶媳妇的钱,我也给他们准备好了。我的外孙、外孙女,成亲的时候,必须体面,不能让人小看了。告诉冠侯,不许怕花钱……我庆王的姑爷,如果不敢花钱,不是让人笑话么?咱活,就是活一张脸,脸面比是后面都重要。我自己……留了一百万棺材本。原本是预备着万一打了败仗,你们一家子出国,得有钱防身,现在用不上了。捐……捐了它。买枪……买炮……买兵船,给当兵的发恩赏……”
毓卿连声应着“阿玛,我有钱,您不用担心,您好好歇着,养好了身子骨。您想买什么,咱就买什么,到时候买好了放到您面前,让您挨个的看。”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喘如牛,汗如油……到寿数了,昨天晚上的时候,老佛爷给我托梦了。她那边,缺人手,没阿玛我去给她老人家当个替手,老佛爷也支应不动。章合肥啊,张香涛啊,都是些个汉人,我这个旗人得去帮着撑场面。长江水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家伙,该给年轻人腾地方了。”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如果不是胸膛的起伏,毓卿几乎以为父亲已经离世。过了一阵,忽然,庆王全无征兆的坐起来,就在两个女人大惊着要去搀扶他的身体时,却被庆王抡胳膊挡开,昏花的老眼之内,重新绽放出光芒
“快……快去给我准备顶戴袍服,我……我得去跟扶桑人办交涉!我是堂堂总办各国事务衙门大臣,办外交是我的差使,不能耽搁。小鬼子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