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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比起这些京师同行,山东议员反倒认为,是自己活的更为洒脱。至少,现在各省议会解散的大背景下,自己可以依旧开会议政,便已算是极大的光荣。
新任议长的邹敬斋,与之前的王鹤轩不同。他对于议会的把控更为细致,防范着再次出现倒赵风波。来自京里的消息,他也知道的很清楚,于局势,颇有些担忧。
“虽然我们山东没解散议会,但是议员们对京城的做法,意见很大。擅自没收议员证,又解散各省议会,这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大总统直接任命议员?这与民住精神完全违背,也失去议会应有的意义。很多人都在说,我们搞的是假民住,还是前金皇室那一套。还有,现在邻省在搞什么民意大会,要民意代表,就当前国体表态。如果对国体满意,何必在搞表态?我看大总统这是在造势,要对国体,做出变革。”
他看看赵冠侯,担心其有所反感,见他没什么表情,才继续道:“冠帅,咱们自前金时代就一起共事,若无冠帅,便无我今日。我对冠帅,自是忠心耿耿。可是……容我说一句,共合乃大势所趋,不以人力而改变。我们不能倒行逆施,把已经送进棺材的再请回来。山东父老,是不会答应的。”
赵冠侯点头道:“邹老,您说的极是。您也不要谦虚,我在前金时代,也仰仗着您这支大笔,才坐的稳这个巡抚。否则文牍往来,就要活活累死我。就算是现在,没有几位的帮衬,我又哪来的时间去陪太太,去逛商场?各省的事,我也听到消息了,军警林立,亲自监督,这就是逼着人们选立宪,不选共合。我表个态度,山东以及两江,不搞这一套。我支持共合,永远支持!立宪之事,我不会考虑,也不会参加。就算是上面来了命令,我也不会执行。”
邹敬斋这才长出口气
“如此,就最好不过了。否则,山东父老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可是,冠帅也得想个法子敷衍一下,这一味硬顶,只怕不是办法……”
“敷衍一下,也很难敷衍。我已经给京里发了几封电报,又写了两封长信,把我的态度阐述的很清楚。山东永远拥护大总统,服从大总统的决定,但是……这种自毁基业的事,做不得。山东不能陪着一起去送死。可是,电报和信,都没有下文,我怀疑,大总统根本就没看着。趁着过段时间给大总统和夫人拜寿,我当面去说。”
邹敬斋颇有些迟疑,“大帅,请三思。贸然进京,只怕于己不利……”
“邹翁放心,我既要进京,就有自保的把握。现在阿尔比昂和卡佩那边,还都等着我的劳动力,还有外派部队。再说,我鲁军连东洋人都敌的过,还不能保我京城平安?我们在京城里,也有关系,怎么也可以进退自如。大总统待我有知遇之恩,我总要把成破利害说明,否则,就对不起交情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帝王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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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万寿,城里依旧按老规矩,严禁乞丐出来乞讨。但是随着越来越多难民的流入,团头们只能约束自己手下的乞丐,对于这种无组织的难民,有心无力。派人打打黑棍之类,也是打不胜打,何况,现在的流民,也不是都能打的,焉知其未来有什么境遇?即使上峰有了动用武力的命令,到了具体实施时,也实施不下去。
雷震冬和他的军警稽查处,发现用暴力的手段,已经很难起到目的,果断决定,学习大禹的经验,变堵为疏。每人每天发几角钱,够买几个窝窝,让这些共合难民摇身一变,化作“公民请愿团”。挥舞着小旗,高喊“支持立宪,打翻共合。砸烂支持共合的狗头。”在大公子那里,这些人每人每天的开支是一元,这一举措,既成功解决了难民问题,又成功喂饱了荷包,何乐而不为?
于是,布满污泥的皮肤,暴露在风中,衣服渐渐不能遮蔽身体的“立宪拥护者”队伍日益庞大,穿街过巷,大唿小叫,让人觉得,仿佛这天下已经是立宪党的世界。君不见,连最为贫穷的那一部分,都开始拥护立宪,你还能跟他们做斗争么?共合就是要顺从民意,谁又敢说这不是民意?
请愿团涵盖了共合所有省份,俨然是天下人人皆思帝制的表现。虽然从口音上,感觉各省请愿团彼此相差无几,但是考虑到帝制的伟大,车同轨文同书,口音相同,也就不足为怪。至少报人们,没有兴趣找这些人的麻烦,这些难民既不是议员,更不是总长次长。找他们麻烦,既得不到钱,还可能挨打,还是避之大吉。
不论是警查还是记者,都对这支饥饿请愿团选择了无视态度,难民的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随着竞争的激烈,窝头越来越难拿,他们喊的动静,也就只能越来越大,直至声嘶力竭。连京里的洋人,都产生了莫大兴趣,不少人选择对这些请愿团拍照,观察,期待着接下来,还有什么更有趣味的演出。
赵冠侯自火车上下来时,眼前,便是这一幕群穷乱舞的盛况。队伍里似乎还有摩擦,不多时口号就变为漫骂,再接下来,就变成对打。负责引路的雷震冬尴尬的一笑“大帅,这实在是对不起,不知道他们抽什么疯了,怎么还动手了。我派人去问问。”
打探的士兵很快跑回来“是队伍里多了一波人,不是河北的,是河南来的。自恃是至尊的乡亲,喊一天得要六毛,一天四毛的河北难民不干了。来这闹事,两下这不打起来了么。”
大总统的称唿已经改为至尊了么?赵冠侯微微一笑,看来京城里,风始终未歇,大处小处,全都有所变动,从称唿上,已经开始潜移默化。
“这帮孙子,真让人不省心啊。”雷震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去,告诉他们,好好给我喊,再打架,今天一分钱不给。至于喊完了给多少……我向大爷请示完了再说,先把道给我腾出来,这拦着车队,像话么?”
赵冠侯纳闷道:“我说老雷,你不管啊?你虽然不是江菩萨,好歹也是京城的土城隍,当你眼皮子底下群殴,要放山东,一概抓起来了。”
“大帅,您说的是没错,可是那也得分人不是?这是什么人啊?请愿团,也就是公民代表,人家代表的是民意,民意也是能抓的?至尊教导我们说,共合是民住国家,一定要尊重民意,老百姓自愿选择打架,咱哪能干涉。再说……抓了请愿团,谁还请愿啊。这眼看万寿,不把场面弄热络了,我这土城隍,跟手就得变泥小鬼。大帅,您老就睁一眼闭一眼,当没看见吧。”
车队复往前行,没行多远,却有一彪马队斜刺撞过来,一天四毛钱的薪酬加棒子面窝窝,都不足以给人抵挡铁骑的勇气。不需要巡警的吆喝,斗殴的人群自动散开,让马过去。为首的骑兵一勒缰绳,朝着雷震冬行了个军礼
“将军,虎坊桥那边挂电话,让您务必带弟兄过去弹压。再不去,怕是孙玉老要挨揍。听说那边,已经开始飞茶壶砸玻璃了。”
“这话怎么说的?又飞茶壶,又砸玻璃,这是开会啊,这是砸戏园子啊。这帮请愿代表是要疯!不就是钱的事么,有话好好说,至于动手么?”
“孙玉老是孙玉均吧。”赵冠侯问道:“他不是寿州相国的侄孙,闹葛明的时候,当过几天安徽都督来着?他这是跟谁啊,怎么还要动手?”
“还不是筹安会闹的。孙玉老在那里面当个副手,为了给至尊庆生,大伙商量着,在万寿之前,先把劝进表献了。您是明白人,劝进表献完,这筹安会,也就没什么用。请愿团可以充充门面,请愿代表,就该各回各家。梁财神发下来三十万,说是包干,给多给少,看孙玉老自己安排。孙玉老也太黑了点,一个代表才给一百大洋路费。这可是民意代表啊!民意,民心,他能卖一百大洋那么便宜么?怎么不得一百五啊。连请愿团一天还得四毛呢,这民意代表,他都戴上表了,怎么不得比这帮穷鬼多。我早就说得出事,他就是不听,这回应言了吧?还得我救他去,就冲寿州相国的面子,也不能看他吃亏啊。对不住,大帅自己去会馆吧,我去虎坊桥那看看。”
赵冠侯并没有奔会馆,而是直奔了六国饭店。朱尔典、康第,都已经在那等候着,两下里正好有关于劳工的问题要交涉,却是省了往返的麻烦。原本赵冠侯寄希望于两国规劝,以外交压力,让袁慰亭放弃称帝的想法,却随着袁正府的外交手腕而宣告失败。
虽然袁正府没有公开站出来,加入交战中任何一国的表态。但是赵冠侯奇袭青岛,事后不但没受到陆军部的惩戒,反倒晋升为陆军元帅,也间接反映了共合的态度。对于阿尔比昂来说,有这个态度,就已经足够。
再者,梁士怡与阿尔比昂谈成了一笔交易,向香岛接济军火,协助阿尔比昂防御。从国力和现实环境看,驻守香岛的阿尔比昂部队,面临的威胁并不大。何况不管阿尔比昂物资如何紧张,也不至于需要共合的武器接济。说到底,这还是一个投名状的问题。
共合的国力虽然孱弱,但是庞大的人力,以及丰富的资源,都对战局的发展有巨大干涉作用。如果共合选择加入普鲁士一方,阿尔比昂在东方的利益必然受损,乃至殖民地以及租界的权益,都无法保障。在不敢公开站台的前提下,袁正府的做法,等于是间接表态,愿意加入阿尔比昂旗下,至少阿尔比昂在华利益不会受损失。作为回报,阿尔比昂也没立场对袁慰亭做出干涉,虽然他们未必支持复辟,但也不能指望其站出来反对。
称帝上的事谈不来,能谈的,就只要山东参战问题。山东除了组建一个师帮阿尔比昂人打天竺,另外也要派出大批劳工,到泰西帮联军修筑工事,或是做夫子运输。这些人不是简单派过去就天下太平,劳工的待遇,权益,福利,乃至死伤的抚恤,都是需要磋商,并订立一个彼此都可以接受的条约才行。
两下的交涉并不困难,或者说,从前金时代一路办交涉走来的赵冠侯,感觉交涉越办越是轻松,比之前金时与两国领事就电线路灯问题讨价还价,反倒是容易了许多。
十格格在服孝,不能拜寿,至于苏寒芝,成了山东伤残军人慈善基金的理事长。手上既有善款要运做,也要为慈善基金奔走,只托了个病辞。这次同行的只有简森一个,等到关上房门,简森刚准备检查一下六国饭店给自己准备的房间,是否足够坚固时,电话机忽然响起。她俏皮的一皱眉毛:“亲爱的,不管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我都决定不借钱给他。”
来访的客人是两位,为首的正是二公子袁寒云,与其同行者,是个穿西装皮鞋,头上却戴着帷笠的怪客。等到将帷笠摘下,露出的却是大太太沈金英的脸。
“英姐?你这怎么自己来了?我还说要去拜寿呢,哪有让寿星自己动的道理。赶紧着坐下,亲爱的,去给大家准备咖啡。”
见简森离开,沈金英朝袁寒云挥挥手,示意儿子也先出去,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赵冠侯刚要说话,沈金英已经抢先开口
“兄弟,姐今天过来,按说是不应该。这要是传到宫里,准是件风波。可是要说不来,我自己的心里就过不,有点事,得当面问清楚了,我心里才能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