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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惜别的,也有一直送到京城的,八成是想送到总统府。更可恨的是,连玄武湖那百年锦鲤,他都想捞出来卖钱!当年洪杨之乱时,都干不出这样缺德事,他居然也敢干,正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陈冷荷大惊道:“什么?他把那些鲤鱼给卖了?我每次去江宁,都喜欢去看那些鱼。这下,都给毁了。”
“怎么可能?我知道冷荷你最喜欢那些鱼,又怎么会让他卖。我警告他了,如果敢动那些鱼的脑筋,等到国会选举时,我山东议员宁肯投票给说相声的马德禄,也不会选他。又从济南财政厅,给他拨了三十万大洋,算是我把这些鱼买下来,他才没动手。等回头,我们去江宁,还可以接着看鱼。”
陈冷荷这才长出口气“达令,你这事做的很对。将来我们可以带着两个宝贝一起去喂那些锦鲤,告诉宝贝,正是她们的好爸爸,才把锦鲤保存下来。”
她既为共合银行总经理,于财政上的事了解的很多,敏感度也足够。皱眉道:“冯玉璋出发前,从江宁金库里提款七十万,又向正元贷款现洋八十万,现在还要卖鱼,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养兵了。虽然第三师就驻在直隶,大哥也是直隶人,可是终究隔着一层。还是有自己的基本部队,才能放心。他以道路不靖,带少许护兵自卫为名,从江宁带了两个师进京。这两个师里,包括老冯当年接管的禁卫军一部,光士兵就三万多人,大炮五十余尊,还有过千的骡马。这么多当兵的,不发给军饷奖金,又怎么肯跟他进京?除此以外,大总统也要有排场,出发时就让江宁商会设席路饯,凑了三十桌,每桌报销大洋四元。可惜他又怕人行刺,沿途派武装士兵沿途戒备,禁绝行人往来,于是这三十桌席,有等于无,想要饯行,也出不去门。”
赵冠侯冷哼一声“小徐这出白逼宫,唱的实在太凶了,老冯有些害怕,所以带着兵,就是防他的。歪鼻子做事,还是太失检点,都什么年头了,还玩兵变这套,这行为如同政变。结果老冯吓的胆子没了一半,不但带两个师,还把我也带来,才敢上任。”
陈冷荷故意一板面孔“哦?那这么说你是不想来了?是小女子强行把你这个大帅拖到房间里的是吧?你想去哪里,我放行。”
“这还用说?当然是想去我的女财神房里,让她再为我生几对双胞胎!”赵冠侯与陈冷荷嬉闹一阵,陈冷荷才道:“冯玉璋、段芝泉,这两个都是旧派官僚,行事作风实在不能与孙帝象先生相比。你之前没看到,段芝泉组织了公民请愿团,实际就是一群青皮瘪三。拿着棍棒包围国会,硬逼着议员通过对普宣战案,议员稍有不从,即以棍棒相加,实在太野蛮了。就像凤芝一样野蛮!”
她虽然自己没吃亏,但是一看到那些青皮,就想起向来不怎么讲道理的姜凤芝与孙美瑶,冲到自己房里抢丈夫的事也做的出,怒火大生。
“我们建立的共合体制,为的就是保证民权,他们这样搞,又比洪宪帝制强多少?黎黄坡不一定好,但是段徐用的这种手段,却着实太劣。加上黄坡下令解散国会,不少议员已经秘密出京,买舟南下。”
赵冠侯的情报网络对这个消息也有所掌握,他道:“孙帝象多半又要出来搞事情。本来南北和议初成,他这回怕是又要让国家不安定。他有没有邀请二哥二嫂?”
“不光二哥二嫂,连安妮都邀请了。几个议员想撺掇安妮一起南下,还用三国时候诸葛一门举例,说我们两个,一事于北,一事于南,不管将来谁赢,山东都不会吃亏。结果安妮只回了他们一句,我丈夫支持谁,我就支持谁,就把议员们顶回去了。二哥二嫂本来就对孙帝象搞宣誓效忠那套不满意,当年形同决裂,再加上黄长捷猝死,也让二哥心内生疑,两下不存在合作可能。他现在的精力都在修铁路,办实业,对于正直并不关心。所以,他们也不会动。不过,现在走的议员很多,议会未必凑的齐半数,这个国会开不成,我看冯大总统想要心想事成,也不容易。”
之前陈冷荷在松江办银行,与开府东南的冯玉璋少不了打交道。冯对于正元,虽然没有特别的照顾,但是该给的方便都会给,两下的关系算是过的去。山东会战期间,江宁虽然没有给予明确的援助,但也没有为难,算是严守中立,这个态度也无可指责。
经过数年商海沉浮,陈冷荷的棱角也磨下去不少,看待事物上,也多了几分客观。可是冯玉璋自江宁到京城一路作为,还是让她甚为不齿。
“现在泰西战争未结束,正是上天给中国的机会,我们如果抓住这个机会,就可以振兴经济,发展国力,追上那些国家的脚步。可是这需要我们有一个真正英明睿智的领秀才行。冯玉璋呢?看申报上说,他动身前收了门生和义子三十余人,每人收贽敬数千到数万元不等,又分别依金额委了要职,或县长或司长不等。这与前金时代,巡抚离任前放起身炮,有什么区别?这还是一个封建的封建大吏做了总统,我真怕他,成为第二个袁慰亭。”
赵冠侯笑着在她脸上又亲两口“这事啊,三哥比你烦。他到江宁,也想这么收一批干儿子,放一批位置下去。结果,这么一闹,他倒不好办了。至于说冯玉璋是好是坏,跟咱们无关,过好自己的日子,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我这次陪他进京,不是白来的。我代表督军公会撑他的场,他就得给我回报。共合、交通两行,有什么需要大总统办的事,你只管说,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保证让他知道厉害。”
陈冷荷点头道:“我晓得分寸,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不会像过去那么任性,该考虑的事情,都会想清楚。可是,眼下共合的情形,真的要想个办法才行。照这么南北对峙,我怕早晚要出问题。”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房门推开,却是安妮红着脸走进来。她虽然被赵冠侯收用,也在京里办了个小婚礼,但是在陈冷荷面前,自己把地位降为通房丫头,同样是小别,她可不敢抢陈冷荷的时间。见赵冠侯赤着上身,撩起幔帐,她的脸红的更甚,小声道
“徐秘书长在下面等,说是有事跟你说。”
“小扇子拜客,也不挑个时候。也无怪老冯一提他就讨厌,好了,你让他等下,我一会就去。”
冷荷却道:“安妮,你帮达令穿衣服吧……这个讨厌鬼,让他慢慢等好了。”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下面的咖啡换了三壶,赵冠侯才四平八稳的下了楼,徐又铮见他下来,连忙起身
“冠帅一路鞍马劳乏,铁珊来的不是时候,冠帅千万不要见怪。”
“见怪不见怪的,你左右也是来了,我还能把你轰回去?我说,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这么急着过来,我想休息一下都不行。难不成是南方动武了?还是芝泉也跟菩萨似的,旧病发作,想看我最后一眼?”
徐又铮又一笑“冠帅说笑了。是芝翁感念冠帅进京调停之功,以及一路的辛劳,特意要招待大帅。今天设个小宴会,请冠帅务必赏光。除了宴会之外,还有牌局,都知道冠帅是我北洋军中,泰西扑克第一人,铁珊正好也要领教一二。”
“一个牌局加饭局,就要扰我的大梦,你们的面子可真大。行了,你都来了,我也不能不去,备车吧。我的太太……不大方便,就我自己去吧。”
徐又铮笑道:“这种聚会,本来就不方便带太太,您自己来是最好……冠帅,请!”
第七百三十六章 安福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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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的地点,是在宣武门里,安福胡同梁宅。本宅主人是位大商贾,很阔。房子按着泰西样式修建,上下两层洋楼,室内布置的富丽堂皇,俨然是泰西贵族私人住宅的风貌。徐又铮颇为自豪地说道:
“这里在洪宪帝制时,是大典筹备处。等到芝老再造共合,就把这里买了下来,由鄙人重新设计,冠帅精通西学,还请多多指点。我将此地,命名为安福俱乐部。共合各省督军进京述职,多是住在八大胡同,报人们专门在那里安排访员,揭我们的短,暴我们的料。再者说灯前枕上,难免说话不慎,走露消息。如果涉及到军机戎政,所关非细。现在有这个俱乐部,大家就可以在这里住,吃喝放松,一应俱全。想要找女人,可以写局票,飞笺邀艳,也极便当。不管是安全,还是保密,都是个极好的所在。冠帅如果看着还满意,回头也可以住进来,一切使费,由公帑报销。即使想要金屋藏娇,也无不可。”
赵冠侯哈哈大笑,“小徐,你这办俱乐部的本事不错,咱们国家是没有娱乐专员,否则我一准用你。听说你的公职被黎菩萨给剥夺了,不如到我山东来,我给你个职衔,专管山东娱乐会所,包你发财。”
徐又铮干笑两声,不好接话。他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在袁慰亭时代,赵冠侯向来是个好好先生,很少口出恶言,也不闹腾。这也在一干北洋大佬心里形成印象,赵某人较好对付,不会闹大风波。哪知时移事易,如今的赵冠侯,却是尖酸刻薄,不讲情面,与当初判若两人。
个中原因,也不难分析,之前赵冠侯恭顺,是因为袁氏在位,念旧恩,忠老主,不敢放肆。现在袁慰亭既死,北洋诸魁,赵冠侯并不认为是恩主,也就谈不到忠诚。相反,因为沈金英的关系,反倒是把众人视为后生晚辈,态度上,完全不同。
徐又铮等人的出身大多比赵冠侯好,即使差一些,也是落第秀才,总好过一个混混。两种思想意识的出入,导致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也就注定互相鄙视。小徐一连碰了几个软钉子,又不敢招惹,只好不再搭话,只陪着赵冠侯说闲话。
在俱乐部里,除了段芝泉以及冯玉璋外,另有督军团名义盟主汪士珍,袁门十三太保中雷震冬、段香岩,以及财神梁士怡,因为收买议员立下大功的猪仔专家王庚俱都在场。
袁氏称帝失败,南方讨伐军要求惩办罪魁,雷震冬、段香岩等皆名列其中,梁士怡更为祸首。靠着托庇于段氏,才躲过南方正府的追究,是以这些人,目下都是段系的忠实朋党。
除了这些熟人,另有几个生面孔,或是护送冯大总统入京的忠臣良将,或是积极追随大总里脚步,誓与总里共荣辱的孝子贤孙,不一而足。另有一干明**人,相貌出挑的美人,自是八大胡同以及东交民巷内,交际酬酢,尤善社交的女性外交官。
酒席开的是淮扬大菜,厨师来自前金御膳房,手艺自是无可挑剔。酒也是上好的茅台,段芝泉不善饮,徐又铮倒是酒国健将,边喝边品评道:
“二十年的回沙茅台,味道醇厚甘甜,可比琼浆玉露。只可惜,自从西南叛乱,南北纷争,这种酒已经很少能流到北方。现在咱们喝的,还是玉华台的老存货,喝一瓶少一瓶,若非大总里的面子,可是喝不到这样的好酒。只有等到中国南北一统,西南商路通常,这酒才能重现京城餐桌。区区西南弱兵,不自量力,蔑视正府,此风不可长,此例不可开。如果地方军队有了武力,就可以无视国家权威,那这个正府,还有什么威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