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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军-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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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向澹台袁术,澹台袁术顿时明白过来。

    “他想说西疆?但被陛下阻止了。”

    “可王全胜并没有审问过那个刺客。”

    皇帝叹道:“佘新楼太了解朕了,他熟悉朕的脾气,熟悉朕如何做事,他一定已经想到了,朕若是听到王全胜不让廷尉府杀人且还私自审问了,会直接杀了王全胜。”

    澹台袁术也变了脸色:“于是陛下就要问问谈九州。”

    因为他只说了一个西,西什么?

    澹台袁术继续说道:“还要问问臣,禁军里什么时候有了。。。。。。的人。”

    皇帝嗯了一声:“佘新楼应该是把朕的一切反应都算计的很清楚,这件事如果按照他计划好的,那么王全胜现在已经被朕杀了,纵然朕没杀也要交给廷尉府韩唤枝严加审问,最主要的是,他会让朕去想。。。。。。”

    他看向澹台袁术:“你带着的禁军之中,为什么会有她的人?安插进来多少,会不会已经涉及皇城安危?”

    澹台袁术道:“可是陛下,这些事终究是可以查的清楚。”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皇帝道:“他已经二十年没动过了,朕很想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人或是重要的事,能让他动起来,前几天夜里他进了延福宫。”

    澹台袁术脸色一白:“陛下。。。。。。”

    “朕没事。”

    皇帝道:“他知道这事是瞒不住的,朕一定会问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所以才会借用了今日浩亭山庄的事,他很聪明,如果不是个太监的话朕觉得他不输沐昭桐。”

    这话说的,分量真的很重。

    “他知道最终会水落石出,可他也知道因为朕让韩唤枝查你,你心里就有了刺,朕心里也有了刺,这种刺是拔不掉的。”

    澹台袁术后背已经惊出冷汗。

    是啊,这种刺是拔不掉的。

    “把那个刺客带上来。”

    皇帝吩咐了一声,于是禁卫很快就把身上红衣破碎看起来极狼狈的沙斋押了上来,沙斋被推搡着走,可她并不害怕,来之前就想到了会死,她只是想拿银子让人查出来弟弟究竟怎么死的。

    可她没有想到等在这要见她的居然是皇帝,于是她慌了,控制不住。

    正常人在皇帝面前都会慌,也许并不是因为每个皇帝都有什么强大气场,只是因为根深蒂固的等级敬畏,和潜意识里对这种等级和敬畏的深深认可。

    “你是从哪儿来的?”

    皇帝问。

    “我。。。。。。我。。。。。。”

    沙斋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心跳越来越快,她本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是这一刻才明白那是因为她接触到的层次并没有让她感到害怕,而皇帝两个字,能让天下跪,自然也能让她怕。

    “我是羌人,从西地来的。”

    “羌人。”

    皇帝摆手:“带下去吧。”

    禁卫随即上来把沙斋押下去,沙斋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大宁的皇帝陛下亲自提审自己,却只问了一句你是从哪儿来的?

    就这么随便的?

    韩唤枝从外面快步进来,见到皇帝后刚要行礼就被皇帝拦住:“直接说。”

    韩唤枝看了看澹台袁术:“臣以为,这件事就不是奔着沈冷去的,只是用沈冷来掩盖真相,他们要把矛头指向西疆,指向东疆,甚至指向禁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臣甚至真的能从中查出来什么。。。。。。因为他们可能已经在很久之前就铺陈好了,在真相上盖了一层和真相很相似的被子。”

    皇帝却忽然笑起来:“终于玩的高明了一些。。。。。。有意思,韩唤枝,跟朕去延福宫。”

第二百八十五章 难为你了() 
延福宫。

    皇帝已经多年没有踏足之地,虽然谁都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暗地里多少宫里的下人都曾窃窃私语,有人说这延福宫不是冷宫,胜似冷宫。

    曾经来过的宫女太监出来之后就发誓以后再也不进来,说是里边阴森森的好像阎罗殿一样,那不是看到了地狱,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可谁也说不出来这恐惧出于何处,延福宫里看着一切如常,没有妖魔鬼怪,自然也没有魑魅魍魉。

    那里甚至每个房间都供着禅像,时时还能听到诵经之声。

    皇帝一脚踏进延福宫的门,紧随其后的韩唤枝生出一种错觉,这里颤了一下。

    “弄的四处都不光明。”

    皇帝停了一下:“掌灯。”

    后面跟随的内侍连忙跑进去,整个延福宫里很快就亮了起来,延福宫总管太监邱长海带着人从里边跑出来,离着还远就扑通一声跪下:“拜见陛下。”

    院子里很快就跪了一群人,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

    “皇后呢?”

    “在禅堂。”

    “是谁允许宫里有禅堂了?”

    皇帝问了一声,无人敢答。

    禁卫迅速的将整个延福宫围了一圈,不许任何人出去也不许任何人靠近,皇帝大步往前走韩唤枝如影随形,两个人往前走的速度极快,前边点亮灯火的内侍就不得不加快速度,若是从高处往下看就会让人生出一种错觉,皇帝所到之处,光明开路而行。

    禅堂就是延福宫的正殿,门开着,皇后背对着门跪在禅像前双手合十微微颔首,似乎完全都没有被外面的声音影响,她知道皇帝来了,可没有任何动作。

    皇帝进入正殿之后脸色就更加阴郁起来,整个大殿布置的让他反感厌恶。

    “你觉得,满天神佛可以宽恕你吗?”

    皇帝走进禅堂,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皇后面前,韩唤枝站在皇帝身边,于是禅像无威严,神佛不敢近。

    “你是终于忍不住要来羞辱我了?”

    皇后抬起头看向皇帝,慢慢的要起身。

    “跪着吧,既然你那么愿意跪。”

    皇帝看着她,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皇后哼了一声还想起身,韩唤枝伸手在她肩膀上按了一下:“陛下说让你跪着。”

    他手掌转了一下,衣袖缠住了手掌然后才按住皇后的肩膀,看似并没有发力皇后就狠狠的跪了下去,膝盖撞击在地面上,也不知道是她的力气还是韩唤枝的力气,竟是让人生出地板被跪碎了的错觉。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皇后眼神阴狠的看着韩唤枝:“我还是皇后,你如此不敬,该死。”

    韩唤枝松开手退回到皇帝身边站着,一言不发。

    皇帝微微俯身:“他该不该死,是朕说了算。。。。。。朕不来,是因为朕怕多见你几次会忍不住动杀念,朕说过,禅像若是能护佑你,朕的大宁就不是朕的,是禅像的,你将心境安宁寄托在西域传来的东西上,是怕大宁的道家仙人不庇佑你?可是你却忘了,西域禅宗的掌教来了见朕要跪,龙虎山上张真人见朕也要跪。”

    皇后眼神阴冷的看着皇帝,那眼神里有无尽的怨毒。

    “佘新楼,朕杀了。”

    皇帝说。

    皇后的肩膀猛的颤抖了一下,眼神里的怨毒之中逐渐出现了恐惧。

    “你还是怕的。”

    皇帝轻蔑的看着皇后。

    皇后深吸一口气:“那又如何?结局无非是你废我杀我,多年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

    “废你杀你太轻易,对你来说是种解脱,朕不想让你解脱,朕只想让你这样整日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总觉得自己有希望,不停的努力,不停的争取,然后朕一次一次的让你绝望,让你死是朕轻饶了你,可朕从来都没有轻饶你的心思。”

    皇帝指了指四周:“拆了。”

    于是禁卫们冲了进来,一片尘烟飞起。

    院子里跪着的人瑟瑟发抖,有的人甚至已经吓的尿了裤子。

    “朕日日自责,那滋味不好受。”

    皇帝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你得更不好受才行。”

    皇后想站起来,给自己最后的尊严,可是韩唤枝刚才那一按也不知道用的力气怎么那么奇怪,膝盖撞击在地面上太重,两条腿完全发不上力,她起不来。

    “代放舟。”

    皇帝叫了一声,代放舟连忙小跑着过来跪倒在地:“奴婢在,请陛下吩咐。”

    “传旨,皇后为南疆战事担忧,为死难者祈福,为大宁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自愿闭门于延福宫中与战地百姓同苦,延福宫里就不要供蔬菜和肉了,一切与杀生有关之物皇后都不愿意沾染,延福宫里的人每日只喝淡粥两碗,早晚各一,皇后与众人同,直到南疆战事结束为止。”

    代放舟记住每一个字,叩首:“奴婢记住了。”

    皇帝淡淡的说道:“朕始终觉得若直接折磨你是落了下乘,可朕还有很多更下乘的事可以做,如你想做的那些事一样,比如。。。。。。珍贵妃家里接连出事,你家里也可以接连出事。”

    皇帝站起来:“韩唤枝。”

    “臣在。”

    “皇后宫里失窃了些东西,带几个人回去问问看是谁手脚不干净。”

    皇帝往外走,路过皇后身边的时候停下来:“佘新楼二十年没动,是因为你想让他做最重要的那颗棋子,可七德动了他就动了,是因为当年的事有了些眉目对不对?朕可以掌控天下,难道对这宫里的掌控还不如你?朕还没玩够,你可千万别失去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

    说完之后大步离开,而皇后则软倒在地上,哪里还有什么骄傲。

    她听到了一阵阵哀嚎声和求救声,可她能做什么?邱长海被廷尉带走,韩唤枝连她都敢动还有什么不敢动的,只不过是个内侍总管而已,这些年暗地里有多少人是韩唤枝一个一个除掉的。

    皇帝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停下来,侧头看了看韩唤枝:“你看出来了?”

    “是。”

    韩唤枝垂首。

    在皇后要站起来的那一刻,皇帝忍不住要动,如果皇帝动了就只能是一脚踹在她脸上,所以韩唤枝先动把皇后按了下去,韩唤枝可以背一个骂名甚至是罪名,这事宫里人终究会传出去,可皇帝若是那一脚踹在皇后脸上,无论如何对皇帝来说都不体面,皇帝不体面,那就是大宁不体面。

    韩唤枝可以不体面,皇帝不能,大宁不能。

    “朕的脾气似乎有些压不住。”

    皇帝叹了口气。

    韩唤枝有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幸好忍住。。。。。。他想说,那是因为陛下你有了在乎,新的在乎,他如果说了就是擅自揣测皇帝家事,揣测皇帝心事,沈冷是不是当年的孩子还没有定论,皇帝可以偏着他护着他,但韩唤枝这个做臣子的不能,他必须客观公正。

    “发泄一些也好。”

    皇帝道:“去做你的事吧,朕也乏了。”

    韩唤枝垂首:“臣遵旨,陛下。。。。。。保重身体。”

    皇帝想了想:“身体确实要保重,还得把丢了的骑射捡回来才行,明天下午朕要出长安去桦梨围场,你随行吧。”

    “是。”

    韩唤枝垂着头,等到皇帝离开之后才松了口气,他知道陛下直到现在为止都压着宣泄的欲望,这么多年了,陛下忍的多辛苦?可诚如陛下所说,陛下对皇后的惩罚和折磨就是让她活着,然后时不时让她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丝希望,才看到一些光明然后就被碾灭,一次一次。

    没有谁比韩唤枝更清楚,陛下从来都没有把皇后那些所谓的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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