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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城南之后几个人随意走了走看了看,已经进了腊月,除了市场那边人还稍稍多些,大部分百姓都愿意在自己热乎乎的家里窝着,没几个人在街上走动。
出事的地方就在距离市场不远处,地上的血迹还在。
流云会的人也还在。
“市场上很多小贩都看到了,一群蒙着脸的刀客从巷子里冲出来袭击了咱们的人,从他们的装束,还有刀上绑着的红布条来看,确实和之前流浪刀的人一模一样。”
“为什么选择在这?”
沈冷皱眉。
附近几条街上都没有什么人,偏偏选择在人比较多的地方下手,市场里的小贩会看的清清楚楚,难道是故意让人看到的?
“挑衅?”
黑眼皱眉:“故意让人看到,然后告诉我们是他们流浪刀的人做的。”
距离他们并没有多远的地方,一座普通的民宅中,屋子里很温暖,火炉烧的很旺,那个穿着名贵裘衣的年轻公子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品着茶,屋子里还站着四五个人,有男有女,单个拿出来都是寻常人,凑在一起就变得不寻常。
“那几个撑门面的人已经遣走了。”
站在年轻公子不远处的光头头顶上还纹了一个青色的狼头,看起来有些狰狞。
“出长安之后属下已经把人都解决掉。”
光头垂首说道:“铺子里主事的吴安水是真的商人,他也真的以为咱们要把洛城商行做大,所以不管流云会的人怎么查,在吴安水那根本就查不出来什么。”
另外一个看起来十岁的年轻人白白胖胖的,像是一个刚刚出锅的白馒头,这样的人看着很喜庆,基本上不会引起别人的戒备,走到哪儿都会带着喜气。
他的名字也有个喜字,他叫吴喜。
那个光头男人叫骆鹰,骆鹰身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还有几分妩媚韵味的女人叫杨瑶也,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对那年轻公子极为尊敬也透着一股子发自内心的惧意,也只有她是坐在那的。
站在她身边的另外一个男人看起来差不多已经有五十岁左右,身上穿着一件很脏很厚实的羊皮袄,头顶上带着一顶羊皮帽子,看着就和乡下放羊的老头儿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他真的为了躲避廷尉府的追杀而去放了十五年的羊,他叫高薛。
最角落处蹲着一个啃甘蔗的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看起来他很爱吃这东西,砸吧嘴的声音很大,也就显得很土气。
他穿着一件很干净的布衣,为了不让甘蔗渣和汁水弄脏了衣服,脖子上还围了块布,怎么看都是个朴实的农夫。
可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的名字也叫冷,苏冷。
居中而坐的年轻公子自然是从东疆逃回来的白小洛,早早就闻到了不寻常味道的白小洛在东疆根本就没有露面,他一直冷眼旁观,眼睁睁的看着李逍然跌进深渊万劫不复。
“皇帝不是那么好杀的。”
白小洛忽然叹了口气。
然后笑了笑。
“所以我就杀他在乎的人,一个一个杀,我失去了那么多,总得有些补偿才对。”
他看了一眼蹲在墙角啃甘蔗的那个年轻人:“苏冷,你想不想成为沈冷?”
“不想。”
年轻人还是自顾自啃着甘蔗:“我就喜欢杀人。”
第四百八十章 刀魔()
城南的调查已经陷入困境,流浪刀的人毫无踪迹可寻,杀人的时候市场上许多小贩看到了他们,可是杀完人就走,这正中午的时候其他巷子里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城南民房连成一片,谁能知道他们钻进那个院子里?
顺天府的人在得到消息之后调派大量人手,在附近民宅之中挨家挨户的搜了搜,却一无所获。
流云会在长安城的人全都得到命令,单人外出时候要特别小心。
一个死灰复燃却找不到痕迹的流浪刀,比当初那个明面上的流浪刀到要可怕的多。
如今很多人已经都知道迎新楼是流云会的产业,也知道流云会和那位陛下最看重的沈将军关系匪浅,更有猜测流云会就是军方的人,背后的真正东主是禁军大将军澹台袁术,流浪刀还敢动手杀人,可见其凶悍。
流云会有个少年堂,少年堂之中训练出来很多了不起的人,比如黑眼白牙,比如断舍离风雪刃,最可怕的是断舍离风雪刃并不是六个人,而是六个称呼,如果有人出了意外会有新人递补上来,实力并不会弱于原来的人。
少年堂在流云会之中的分量有多中,可见一斑。
可是长安城百姓都知道流云会有黑白双煞,有六道杀生,可却极少有人知道少年堂的存在,更少有人知道少年堂是谁负责。
黑眼回到迎新楼之后就陷入沉思,现在看起来洛城商行和流浪刀似乎并无关系,但却不能就这么将两者完全撇清,对手可能就是在故意让流云会的人摸不准方向。
“你们先不要去城南调查了。”
黑眼看了看断舍离“先盯着洛城商行那边。”
说完之后他起身离开,出了迎新楼之后顺学府街一直往前走,进了雁塔书院之后却没有去找老院长,也没有去见书院里的任何人,而是从书院后门出来,横穿过书院后边的安燕街进入了一家茶楼,没有在茶楼停留,从茶楼后门出来直接进了一个小院子。
这是一座看起来没有丝毫特别之处的民宅,有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身材修长,面容清俊,哪怕是这样寒冬腊月的天气也只穿了一件单衣,长衫也不是什么特别厚的布料,还用冰冷刺骨的井水洗衣,居然一点儿也不怕冷。
他的头发没有束着,披散脑后,两边的头发刚刚到肩膀处,而后边的头发已经过了腰,其中还有一缕长发是雪白雪白的,从这一缕白发就能看出来他所经历过的沧桑。
“先生。”
黑眼进门之后就抱拳俯身。
中年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起来“出了少年堂之后,你很少再回来看我了。”
黑眼面带愧色“弟子不敢说忙,再忙也能抽出来时间看先生,只是懒惰了。”
“你倒是实诚。”
中年男人手腕一抖,拎着的那件衣服就被抖成一条布棍,水被挤压出去,衣服扭曲在一起似乎再发一分力就会崩碎,衣服拧成的布棍笔直的伸着,犹如钢铁,他再次抖了抖,衣服随即舒展开,随手一扔,衣服飘飘荡荡的落在晾衣架的绳子上。
“进屋说话。”
中年男人把手在衣服上随便蹭了蹭“刚好东主派人送来两盒好茶。”
“好。”
黑眼跟着中年男人进了屋子,这屋子里陈设极为简单,每一件家具都是必需品缺一不可,也就
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甚至连一点装饰品都没有。
屋子里的所有家具都是他自己动手打的,只是刷了一层清漆,并没有着色,所以看起来有些自然古朴的感觉。
客厅里唯一称得上比较奢华的东西就是那茶桌,也是他自己打的,茶桌上凿刻出来犹如河道一般蜿蜒曲折的槽,槽中有水,水中有拇指大小的鱼儿来回游动。
最精致的莫过于那小水车,令人叹为观止。
中年男人坐下来泡茶,看了看黑眼脸色“是因为流浪刀的事烦恼?”
“东主将此事交给弟子来查,可弟子却没有丝毫办法,所以只好来求先生赐教。”
“我管着少年堂已经十年了。”
中年男人微微摇头“外界的事,似乎早已经与我无关,我甚至已经不知道何为江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只是教那些和你一样的孩子们习武读书,教他们练功,也教他们生存,也许我也没办法给你什么指点,毕竟我身在长安,却连长安都没有看清过。”
他,就是少年堂的堂主,也是流云会真正意义上的三把手,二把手当然是叶流云,一把手当然是皇帝陛下。
他叫虞白发。
他曾经自嘲,或许是因为这名字的缘故自己才生了那一缕白发,倒是应景。
少年堂里出来的那些名动江湖的英杰,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和先生聊一会儿,心里也踏实。”
黑眼低着头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茶“从来都没有这么被动过。”
“那是因为他们的目标也许只是杀人。”
虞白发喝了一口茶“当一个人主动去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比如这次的事,流浪刀能把咱们流云会灭了吗?自然是不能的,他们当然也心知肚明,所以他们只是在杀人,流云会弟子众多,防不胜防。”
他看了黑眼一眼“但据我所知,出事的是南城,那是码头苦力住的地方,所以他们的眼线只在南城,让兄弟们暂时收收线,不去南城那边,他们也就不敢轻易出手。”
黑眼忽然反应过来“盯着那些苦力?”
“或许可以试试。”
黑眼起身“那弟子告辞。”
他转身跑出小院,虞白发苦笑着摇了摇头“哪是那么容易的。”
南城。
之前被流云会盯住的一个苦力扛着自己的扁担回家,他住的地方是一条小巷子里,才刚到长安城没几年,想混一个好生活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当初加入流浪刀以为可以风光起来,结果没多久流浪刀就被流云会灭了,他在家里躲了好一阵,后来听闻流云会不会欺负他们这样的苦力,这才敢放心大胆的回到码头上继续讨生活。
可谁想到,前阵子他又被恶魔盯上了,想到那些令人恐惧的家伙他就一阵阵害怕,就算是已经进了回家的小胡同,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唯恐有人跟着他。
回头,吓了他一跳,居然真的有人跟着他,那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年轻男人,他认识,在码头上远远的看到过,是流云会黑白双煞之一的黑眼。
所以他加快脚步,想跑回家里去。
“不用跑。”
声音在他旁边出现,把苦力吓了一跳。
一个披着羊皮袄的老头儿蹲在墙头上看着他笑“你跑什么,到你家了,你以为关上门就挡得住流云
会黑眼?”
黑眼停下来,嘴角往上一勾“果然有收获。”
羊皮袄老头裂开嘴笑,露出一嘴的黄牙“是啊是啊,果然有收获。”
他从墙头上跳下来,颤巍巍的走向黑眼“你的功夫是虞白发教的吧?让我看看你的兵器。”
黑眼的袖口里顺出来一根黑色铁棍,只有一尺长,随着一抖手,铁棍竟是延伸出来,成了一根黑色铁钎。
“果然啊。”
羊皮袄老头看着那铁钎眼神都亮了“你知道虞白发跟谁学的这东西怎么用吗?”
老头一抖手,袖口里也甩出来一根黑色铁钎。
“我。”
他脚下往前一点冲向黑眼,黑眼的心跳猛然加速,铁钎迎着羊皮袄老头的眼睛刺了过去,老头的身子往下猛的一蹲,铁钎噗的一声刺穿了黑眼的脚面,黑眼剧痛之下想退,然而脚被钉在地面上如何退的了?长安城的冬天那么冷,地都是冻土,这铁钎却刺进去足有半尺。
“你会用这东西?”
老头一拳打向黑眼,黑眼奋力扭身避开,奈何羊皮袄老头的拳头太快,一拳轰在黑眼的小腹上,黑眼的脚被钉在那动都动不了,这一拳实打实的挨了,身子往前佝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