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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军-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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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微微亮的时候,聂垣他们气喘吁吁的在江边一处密林之中停下来,他已经快到了极限,而他的五个手下已经无力再跑一步。

    幸好,水师的人似乎没有追上来,聂垣的手下都是当初跟着他在战场上尸山血海里爬回来的老兵,从在白尚年的手里领死士银子开始,他们就已经和战兵两个字再无瓜葛。

    “团率,歇会吧,实在是跑不动了。”

    一个黑衣人大口喘息着说道,他们还是习惯称呼聂垣为团率,已经那么多年了,习惯真的不好改变。

    聂垣点了点头:“足够远了。。。。。。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吃点干粮补充体力,然后去前边镇子里踅摸一条船南下,到水师船队前边等着找机会,几个兄弟折在沈冷手里,这个仇不能不报。”

    另外一个黑衣人眼神恍惚了一下,想到在官补码头的时候沈冷那杀人的方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仇。。。。。。本来可以没有的。”

    聂垣的眼神一寒:“你怕了?”

    黑衣人摇头:“团率你知道的,跟着你做事,我们什么时候怕过。。。。。。只是这次不一样啊,我们面对的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是战兵。”

    剩下的几个人虽然没有说话,却几乎同时低下头,他们不想让聂垣看到自己眼神里的东西。

    是啊。。。。。。这次的对手同样也是战兵,曾经他们都发过誓的,战兵兄弟,永不互相残杀。

    “我们已经不是战兵了。”

    聂垣沉声说道:“你们莫不是忘了当初我们把手放在一起的时候说过,既然战场上没能给我们带来荣耀,那就用自己的本事让生活更好,我们身上没有军服了。。。。。。如果硬要说我们还是兵,我们也只是将军的兵不是大宁的兵!将军没办法给我们明面上的飞黄腾达,可给我们的难道还少?”

    所有人都低着头,久久没有出声。

    聂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高海孟达你们两个警戒,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半个时辰后李灿岳山峰轮换,宋雷整理咱们带来的食物和装备然后规划出一条路线来,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他说完之后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睛:“都记住,你们身上已经没有军服了。”

    五个人整齐的答应了一声,可是谁都很清楚,他们的骨头是战兵的骨头,血液是战兵的血液,哪怕到了现在对聂垣的称呼都没有改变,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抛舍?

    高海和孟达休息了这一会儿后恢复些许体力,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开,他们有足够的追踪和反追踪的经验,因为他们曾经都是战兵斥候!

    如果说战兵是大宁诸军之中的精锐,那斥候就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高海从背囊里取出来一卷很细很细的线在周围几棵树上绑了连起来,那线细的犹如蛛丝,绑好线将几个特别小的铃铛挂在线上,布置好了之后这才爬上一棵大树,选了树叶最密集的地方坐在枝干上,抬起头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天空。。。。。。

    昨天在官补码头上看到了那些水师的战兵,军服的款式好熟悉啊,也好亲切,只是胸口位置的标徽不一样,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在自己左胸位置摸了摸,曾经那里也有一个标徽,象征着战兵的荣耀。

    高海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天才微亮,树叶缝隙里透下来的光为什么有些刺眼?

    然后他猛然惊醒过来,那不是阳光,是刀光。

    可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人就落下来蹲在他面前,枝干微微颤动起来。。。。。。那人反手握刀,刀锋就在高海的脖子前边停下来。

    沈冷看了一眼高海的右手,那只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环首刀是不是用不惯,你还保持着横刀的握姿,果然是战兵出身,在官补码头上看你们的配合出手就猜到了。”

    沈冷的视线停在高海的眼睛上,对方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

    “杀了我。”

    高海说了三个字。

    沈冷:“我会杀了你的,从你刚才的布置就能看出来,你曾经是斥候,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你脱了战兵的军服,也不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苦衷,我只知道你该死。”

    高海的左手忽然动了,从背后抽出来一把匕首直刺沈冷的心口,沈冷的刀锋横着一拉。。。。。。噗的一声高海的咽喉就被切开,血液喷溅出来。

    与此同时沈冷的左手抓住了高海左手的手腕,一扭,一推,高海左手握着的匕首就刺进了他自己的心口。

    几支弩箭穿过了树叶迅疾而来,沈冷一翻身跳到了另外一根枝干上。

    “有人追来了!”

    孟达端着连弩朝着树叶里继续点射,迅速把弩匣里九支弩箭射空,眼睛死死的盯着树叶有动静的地方。

    砰地一声。。。。。。高海的尸体从半空之中掉下来落在孟达脚边,面朝下,后背上插着几支弩箭。

    孟达脸色一变,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晚了。

    雪亮的刀光从半空若惊雷一般落下,斥候出身的孟达反应神速,右臂迅速抬起来,手腕一翻,短刀已经握在手里。

    当的一声,黑线刀斩在短刀上,然后短刀就被切开,再然后是孟达的右手。

    孟达反手握着短刀格挡出去,可他没有想到这一刀的力度会如此凶猛,那看起来寻常的黑线刀会如此锋利,劈开他的短刀之后又将他的手掌砍掉,那一瞬间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只有怕。

    “大宁战兵教了你们足够厉害的杀人技,你们却用在了同袍身上。”

    沈冷的黑线刀在手里转了半圈,身子向前一欺,正手握刀改为反手握刀往下猛的一压。。。。。。噗的一声,黑线刀从孟达的右边肩膀紧挨着脖子的地方斩了进去,孟达下意识的大步后退,左手抬起来抓住黑线刀想托起来。。。。。。

    沈冷左手压住右手的手腕狠狠发力,黑线刀从肩膀上斜着砍下去从左侧的肋部切了出来,小半截上半身离开了孟达的身体滑落下去,血液一瞬间从胸腔里翻涌出来,那场面无比的血腥。

    带着一条胳膊一个脑袋半颗心脏半个胸膛的躯体落地,孟达在这一刻居然还没有死,他看着那把带着血光的黑线刀,想起来自己曾经也有一把。

    眼睛缓缓的闭上,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身穿军服的自己,胸口上绣着烈红色的战兵标徽。

    沈冷连杀两人之后转到了大树后面,从远处扑过来支援的几个人端着连弩不停的点射,噗噗噗是弩箭钉进了树干的声音,如果沈冷反应慢一些,这些弩箭就会钉在他身上。

    聂垣握着刀从远处疾掠过来,蹲下来看了看被一刀两断的孟达,又看了看爬伏在地上的高海,眼睛里的红和沈冷眼睛里的红一模一样。

    “找到他!”

    聂垣猛的站起来,手在发颤,那是不可抑制的怒火。

    “是!”

    李灿岳山峰宋雷三个人品字形移动,三个人互为犄角,端着连弩微微弓着身子时刻保持着戒备,而聂垣则自己跳上了大树迅速爬到最高处,蹲在那扫看四周。

    树下,三个斥候出身的家伙移动速度并不快,因为他们很清楚对方就是要来报仇的,血仇,不死不休。

    而他们三个现在要做的是诱饵,当那个追杀者出现的时候,团率的箭也会出现,必然将对方射杀!

    这是他们对聂垣的信任。

第五十七章 赌命() 
几年前南疆十二万精甲灭越国的时候,越国大将军呼兰盛夏曾经感慨说。。。。。。大宁的那些锋刃一样的斥候看不到抓不着,来去如鬼魅,杀人于无形,那不是赞美也不仅仅是害怕,而是敬畏。

    此时沈冷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斥候,这是沈冷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因为他们曾经是战兵。

    李灿,岳山峰,宋雷三个人品字形站位脚步移动速度并不快,但三个人手上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迅速将连弩重新装填,探索向前的阵型无懈可击。

    “人在哪儿?”

    李灿问,正前方没有任何发现。

    “没有!”

    “没有!”

    稍稍靠后的岳山峰和宋雷几乎同时回答。

    风从树林里吹过,树叶晃动起来,将血腥味送到了远处。

    林子里的气氛安静的极为诡异,这几个优秀的斥候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被动,曾经他们在战兵的时候这种压力都是他们给敌人的,敌人看不到他们,只知道他们就在附近,没有人预料到他们的致命一击从哪个方向突然出现。

    他们是伪装者,是刺客,是猎人,他们精通各种本领,擅长杀人,最可怕的是他们隐藏和追踪的技巧,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现在,在明面上的是他们,沈冷成了猎杀者,不知道下一秒会在什么地方突然发起攻击。

    不过他们三个坚信团率聂垣可以比沈冷更快更凶狠,当沈冷出现的时候,聂垣的铁胎弓就会发出怒吼。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很轻微的铃声,三个人同时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那是之前高海和孟达两个人设下的警戒,细线被人碰到了所以铃铛才会响。

    三个人同时朝着那边转身,连弩开始点射,一支一支的弩箭激射过去,很快传来弩箭插进地面的沉闷响声。

    “身后!”

    岳山峰忽然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后立刻转身,将连弩之中最后的三支弩箭射了出去。。。。。。可是背后却没有人,那三支弩箭品字形钉在一棵树上。

    气氛越来越紧张,三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们不得不在这样略显空旷的地方停留,只有这样才能为聂垣创造更好的击杀机会。

    “妈的!”

    岳山峰低低的骂了一句,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快的几乎让他窒息,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连弩重新装满弩箭,手指不停的颤抖。

    “完全没有发现。”

    宋雷咬着牙说话,脸色很白。

    他们习惯了带给敌人恐惧,如今却不得不品尝这种恐惧的滋味。

    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的沈冷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很轻也很平稳,他的手在腰带一侧摸了摸,因为追出来的太急装备没有带齐,连弩,铁标都没在身上,如果他带了连弩的话,那三个人此时已经倒在地上了。

    如何才能对三个身手矫健反应迅速的斥候一击必杀?而且聂垣就在某个看不到的地方藏着同样等待着给他一击必杀的机会。

    沈冷闭上眼睛,脑子里仔细回忆着聂垣的反应速度和出手方式,聂垣的铁胎弓最少有三石,箭出如流星,从自己出现在聂垣的视线中再到聂垣拉弓射箭,以聂垣的实力最多只需要三息左右。

    三息之内杀三人还要避开聂垣的箭,正常情况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沈冷什么时候是个正常的人?

    那棵大树高处,聂垣的左手抓着铁胎弓,右手两指捏着一根铁羽箭,只要沈冷出现,他相信自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一箭洞穿沈冷的心脏。

    沈冷是猎杀者,聂垣也是猎杀者,只有那三个斥候出身的人似乎身不由己。

    沈冷的呼吸调整的越来越慢,胸口的起伏却越来越小,他右手握紧了黑线刀,左手握着小猎刀的刀鞘,耳朵里听到了那三个人很轻微的脚步声,根据脚步声判断出敌人的大致位置。

    这一刻沈冷突然从树后面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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