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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翼飞想了出一了个歪主意:“念坤,你摸黑扔到主凤茶楼去,官府发现了不干我们的事儿,没发现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郧中隐说:“老马这主意不赖,就你会玩幺蛾子。”
全念坤想起曹嘎三那天贬损自己,要把这活儿推给他,忙说:“我这泥猪癞狗的模样不行,嘎三去最合适,一句话的事儿。”
曹嘎三抢白说:“你不光眼睛小,心眼儿也小。马大哥看着你机灵,这有啥一句话两句话的?”
郧中隐不耐烦:“这么屁大点儿的事儿也要推三阻四,那就留着吧。”
全念坤说:“留着我又不怕,谁怕谁去扔。”
曹嘎三知道全念坤说不干的事儿就真不会干,这些破玩意儿落在官府手上就是铁证如山,没奈何,这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打了一个捆,真去了主凤茶楼,做贼似的扔到了楼后一处堆放垃圾的地方,听到院内狗吠,一溜烟跑个干净。
缉盗这事儿落了心,从风也不用照顾了,四大棍得干活了。郧中隐对从风说:“老马去主凤茶楼把你娘的事儿弄个准头,也要把对你下毒手的人查出眉目来,眼下你待在家里别上外边去露面,让庚妹陪着你。”
从风乖得像许了愿有糖吃的孩子,答应说:“几位大哥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庚妹不陪我也不会乱跑。”
曹嘎三巴不得庚妹不陪他,孤男寡女的待在屋里,还不知道弄出什么事儿来呢。忙接过话头说:“从风,这就对了,大老爷们要人陪着干啥?有人陪着反倒不自在。庚妹,成天儿闷在屋里憋得慌,我看你没事还是多出去走走。”
庚妹没有搭理他,这事儿曹嘎三说了不算,还得听郧中隐的,从风不出去,自己也不好离开。
两人就这么在家里窝着,平时亲亲热热的,这时候反倒没有多少话说。庚妹问他男人为啥要娶女人为啥要嫁之类的话,从风不解风情,接不上茬。大眼瞪小眼的过了一旬,庚妹还真是憋不住了,她素来玩心重,爱凑热闹,如今成天儿守着个木头人似的没什么意思,但又不敢擅自离开,心里想着有不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改变一下现状。
这一天,从风也觉得无聊,找庚妹要一枚铜板,变把戏逗她玩儿。他把铜板塞进半握空拳,一攥一张的,一会儿变没,一会儿变成了两枚。庚妹不眨眼的盯着,想看破蹊跷,不想铜板变成了瓦片儿,庚妹“哎”了一声,从风张开口,把瓦片儿扔进嘴里,耸一下肩膀,皱眉锁眼的说:“完了,不留神吞下去了。”
庚妹半信半疑:“你不会傻成这样吧?”
“真的,肠子都划破了。”从风摁住胸口,咯出一口血来。
庚妹一看都吐出血来了,心里紧张起来,“傻贝儿贝儿你,赶紧的,上医馆去。”
“我把它拉出来。”从风半蹲着身子,攒着大解劲儿。
庚妹吼他:“你上茅房去啊。”
“拉出来了。”从风在屁股下面做了个掏的动作,直接送到庚妹鼻子底下。
“恶心你,骗人!”庚妹挥手打落,瓦片儿发出“叮咚咚”的声音,蹦出黄色的亮光,从风伸手捞住,还给庚妹,是那枚铜板。
庚妹觉得挺神奇,忽然想起沈万奎请他去演堂会的事儿来,沈万奎说的没错,他的功夫可了不得,主凤茶楼变戏法那帮人算什么,给他打洗脚水都不配。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总督署衙的堂会应该就在这几天,不用说老有气派了;都说总督老儿能耐了得,也不知是扛大刀的关公还是卖马的秦琼,咋不去保定那地儿逛逛?一方二便,两样都瞅着了。但又担心自己一离开,从风把不住,难保不捅娄子,只好打消了念头。
庚妹到底是不安份的人,看戏法是她的痒痒筋儿,凑热闹的事儿也不想落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叫着从风一块去,保定那地儿他人生地不熟,不敢瞎跑,也没有害他的歹人,正好安心乐意玩儿。于是撺掇从风说:“你这成天儿猫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日子久了好人都会憋坏。”
“是啊,我这实在憋得难受。”
“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儿走走。”
“不好吧?中隐大哥和翼飞大哥的话说得在理,我老拧着也对不住大家。”
“哟,你长进了。不过,我带你去的地儿不光好玩儿,比呆在家里还稳当。”
“去哪儿?”从风有些动心。
“去保定看戏法,就是沈万奎邀你去演堂会那地儿。”
“去保定看戏法?好啊!”从风蹦起来要走,忽又坐下,“不行,中隐大哥说了要我少露面,不去了、不去了。”
“你咋三打不回头,四打连身转?中隐大哥是不让你在歹人面前晃眼,没说不让你到别的地儿露面,害你的人在天津,那地儿远着呢,谁认识你啊。”
“太远了我不去,我不能离开我娘。”
“也就两三天的路程,咱们看完就回来了,啥也不耽误。”
从风经不起庚妹怂恿,犹豫不决。
庚妹又说:“这叫三全其美,又不在天津露面,又不用在家里猫着,还赚着玩儿了。保定那地儿比天津好玩多了,咱们不光看戏法,还可以到处溜达,就咱们两个人,多自在。”
“就怕中隐大哥不会让我去。”
庚妹撒谎说:“中隐大哥交代过,有啥要紧事儿来不及告诉他,让我做主就行了。”
“中隐大哥真是这么说的?”
“这还有假?中隐大哥不开口我能随便带你走吗?”
“还是等中隐大哥回来跟他说一声吧。”
“大伙都夸你做事利索,怎的这会儿恁地黏糊?别磨叽了,晚走一天就看不到出彩的了。”
“谁黏糊?走就走。”从风被她这么一激,蠢蠢欲动之心完全按耐不住了。这下倒是老到,给郧中隐留了个字条,告诉他跟庚妹看堂会去了。披件衣服,跟着庚妹出门。
庚妹在路边拦个骡车,两人兴高采烈的上了路。
第二十一章 祸事临头 (3)()
到了保定,堂会的日子还差两天,庚妹不拘亲热,搂臂攀肩,领着从风四处闲看老城风景,品尝风味小吃。也少不了歪嘴和尚念些世故人情、江湖机术的斜经。
从风到了一个新鲜地方,玩得忒高兴。听庚妹海说神聊,不仅不嫌她嘴碎,倒觉得都是为人处事的肺腑之言,脑瓜儿开窍了许多,因此人也称心,话也投机。
堂会当天,两人不再闲逛了,赶大早去总督衙门,要抢先占个好位子。没承想走过去一看,满眼岗哨林立,戒备森严,闲杂人员都被挡在门外。从风不认识兵士手里的枪支,倒不觉得害怕,只是知道人家不让进,埋怨庚妹不打听清楚。
庚妹嘴里无奈嘟囔着“总督老儿忒小气”,心里却想这趟不能白来,琢磨着有什么法子混进去。她一双眼睃来睃去,瞅见有打杂的挑着提着进进出出,守门的兵士也不阻拦,服饰穿着也没看出有什么特殊,都是素净短褂,下半截裤腿扎着绑,绑带直绕到鞋帮子,走起路来像两把笤帚在扑噜。打她身边经过时,一眼瞥见腰间别着的铜牌,庚妹有些见识,晓得蹊跷就在那铜牌上,咬着从风的耳朵说:“瞧见没,挂在腰上那玩意儿?”
从风随他所指瞟了一眼:“挂那玩意儿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指定是出入牌,有了它就能进出。”庚妹面露喜色,“我有招了,你等着。”
从风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庚妹已经走开了,撵上一个打杂的,莺声燕语凑到跟前搭讪。那人瞅她一眼,模样儿招人待见,也好言好语搭上了腔。庚妹说着笑着紧挨着他,半路上人不知鬼不觉摘了他的腰牌,借口说给他买吃的,走到一边一看,果然是入出通行牌。她故伎重演,不一会儿又摘了一块,回来招呼从风。
两人找到一家当铺,弄了两身衣服,换了一模一样的装扮,返回到总督府门前,大模大样往场子里边走。门岗没看出什么破绽,就轻轻松松混进去了。
里边已经没有好位子了,庚妹瞅见也有几个穿常服的,便拽着从风凑过去。两人站定脚跟,场内气氛有些渗人,不敢乱动。从风望着荷枪的兵士,问庚妹他们肩上背的是什么,庚妹悄声说:“洋枪。”
“洋枪?干什么用的?”
“小声点。听说过吃枪子儿吗?”
“听我爹说起过。”
“洋枪里装着枪子儿,打出来要人的命,给洋枪打着了就叫吃枪子儿。”
“这么多人背着洋枪干什么?”
“总督大人抖威风呗。”庚妹的贼眼儿四处张望,看到几个戴顶戴花翎的,估摸着居坐中间那个派头最足的就是总督老儿,“瞧见没?那就是总督大人。”
“总督大人是谁?”
“咱们这儿最大的官,除了老佛爷和皇上就是他了。”
从风望过去,后场的看台上坐着一排穿黑袍戴红顶黑沿帽的人,帽子的后边拖着一条尾巴,感到稀奇,还要问,堂会忽然仓促开场了。
从风瞪大眼睛盯着戏台,倒要看看堂会是怎么演的,便一个不落地瞅着那拨艺人轮番变活儿。没想到老沈他们出手的都是些蹩脚货,看得直摇头。后边武藤章倒是手段了得,可那小子的得瑟劲儿让他看不惯,矮子面前不说短话,明知人家差能耐,贫嘴滑舌,可不是贬损人家跌份儿吗?这是故意整人。心里愤愤不平,恨不得奔上台去给他亮几招,我的野路子不比你手段差,让你开开眼。
正在犹豫该不该给武藤章一点颜色瞧瞧,忽然一拨吃粮的过来抓人。抓的都是老沈一边的,拽了拽庚妹衣袂,脱口说:“咋就抓人呢,还拉偏手哩。”
庚妹急忙捂住他的嘴,耳语说:“出事了,别吭气。”
沈万奎一干人可怜兮兮像刀俎下的鱼肉,两人眼睁睁的看着为他们着急。庚妹晓得这地儿不能呆了,招呼从风装个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外走。沈万奎被兵士押着经过身边的时候,从风觉得自己亏欠了他,当初要是答应他跟着来了,今儿就没有日本人显摆的份儿,日本人显摆不出来,老沈他们就不会遭这份冤枉罪。瞅着沈万奎就要被押走了,脱口喊了一声:“沈师傅,你们吃了日本人的亏,别着急,我替你们讨回公道。”
道台大人听到这一声喊,以为是漏网之鱼,便对兵头使了个眼色。
两个兵士前后包抄,庚妹叫他快把通行牌亮出来,从风一摸腰上,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庚妹急了眼,忙把自己的亮出来打掩护,兵士挡开她,目光直逼从风。从风急中生智,不露形色把庚妹的拿过来一晃,晃出两块铜牌。俩兵士愣了一下,不好下手,一个折回去向兵头报告,另一个端着枪挡住他。从风变一只黄蜂往他脸上扑,那小子偏头侧脑的驱赶,从风望着他抿嘴笑起来。庚妹见有了机会,拽着从风慌慌张张钻出人丛。
出了总督署辕门,推着从风奔了足有三里地,不见有追赶的,才停下了脚步。
从风不满说:“又没人吃你,瞎跑什么!”
庚妹余悸未消,嗔责说:“还说呢,差点命都丢了。”
“别吓唬人,谁要你的命?”
“说你胆小,敢情比我还胆大。”
从风不以为然说:“不是你说的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