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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整整两个月的海上漂流,即便腓力二世贵为法兰西的国王,此时也如同一名邋遢的水手一般。他用名贵丝绸织成的蓝色鸢尾花大氅此时又皱又破,头发和胡须乱蓬蓬的又脏又乱,大约只有腰间的佩剑还闪耀着锋锐的寒光。
几个月前,当圣座亲自来到西西里调停了理查德和康斯坦丝两位国王的争端之后,教廷当即催促几位聚集在西西里的国王和他们麾下的大军赶快上路。原本腓力二世还想在西西里度过整个秋天和冬天,此刻也不得不召集他麾下的法兰西十字军,在将墨西拿完整的移交给了巴勒莫之后,踏上了东征的旅途。
相对于狮心王理查德的穷凶极恶,法兰西国王此举赢得了康斯坦丝女王和诺曼人的友谊。西西里的新任女王亲自下令,命令海军上将马加里塔和他麾下最强的海军舰队护送法国人向东——仅此一项,腓力二世便省了一大笔钱。
至于康斯坦丝,她一边召集各地的封臣和总督,随时警戒着如今尘埃落定之后滞留在西西里的理查德和他麾下的强盗十字军,一边筹备和德国皇太子亨利的婚礼——来自亚琛的使节已经带来了消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红胡子腓特烈已经率领着两万最精锐的大军,以参加圣战的名义越过了阿尔卑斯山南下,目标正是巴勒莫;他们也需要船只,需要运输船和舰队护送他们前往黎凡特。
理查德深知西西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自己必须要在德意志皇帝的大军到达西西里之前扬帆起航,否则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家伙指不定会为他的儿媳出头——因此傲慢的英格兰国王不得不忍受了意大利人的敲诈,花费重金雇佣了威尼斯人的舰队;但是此时腓力二世已经出发超过两个月了。
马加里塔心心念念着西西里的情况,因此他命令舰队全速前进,奇迹般的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将法国十字军运送到了提尔——但是这并非没有代价,原本身形富态的法兰西国王由于水土不服,在船上上吐下泻,直接将曾经白白胖胖的腓力二世拉成了一个又黑又瘦,形容枯槁的病人。
法兰西国王十分想在中途停下养病,但是他身旁不仅仅只有法兰西贵族和西西里海军,还有一名红衣枢机——这是圣座冕下亲自派遣到法兰西十字军中的宗主教!
腓力二世深知自己已经承诺了要率军东征,而且好不容易在圣座眼中树立起了自己优秀的形象;他想到了东征之后的重重布置,便强撑着病体,咬牙坚持着;而来自罗马的红衣枢机看到法兰西王如此虔诚和坚毅,也对他赞叹不已,时常亲自为国王的病症祷告——也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帝,又或许是其他原因,法兰西国王的病情已经开始渐渐好转了。
觉得船上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的腓力二世,好不容易看到了陆地和港口,而且还是掌握在了基督徒手中的港口;他十分高兴,强撑着站了起来;而此时周围的舰队之上,许多法兰西士兵们——有骑士,有弩手,有步兵;他们看到了远处遥遥在望的土地,亦开始不断欢呼,庆幸自己活着到达了圣地,没有如同前辈一般,卑微的死在匈牙利的森林或者小亚细亚的群山之中。
“陛下,陛下,大喜事!”
提尔的城堡之中,坦克雷德面色欣喜的跑到阿莱克修斯旁边,大声说道:“十字军,法兰西十字军整整一万五千人,在法国国王腓力二世的率领之下,已经到达提尔港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小皇帝闻言停下了手中的笔,他欣喜的站了起来,走出主堡的寝室,然后看见许多基督徒贵族都朝着自己的方向聚集——不仅仅是埃德萨的法兰克贵族,也有来自安条克,甚至奇里乞亚的亚美尼亚人援军;阿莱克修斯暂时以“提尔守护者”的身份取得了所有人的领导权,此时他们都知道了法兰西人即将到来的消息,顿时都欢呼雀跃!
“真好,法兰西的援军一到,那么城外的萨拉森大军已经不足为虑了!”
一个亚美尼亚贵族喜悦的朝着旁边的一名安条克骑士说道;而后者虽然同样对援军的到来表示欢欣鼓舞,但是他曾经和阿莱克修斯一起突袭过提尔,因此对这些后来人拥有某种心理上的优势;他斜视了这个亚美尼亚人一眼,有些倨傲的说道:“城外的萨拉森人不足为虑,巴塞琉斯陛下完全能让他们全都灰飞烟灭——”
“如今十字军的主力来到,我们的目标可不是城外那些萨拉森人了!”
他的声音洪亮而又清晰,如同教堂顶端的钟声一般引人注目:“异教徒曾经压制了我们这么久,但是从今天开始,圣地的战争即将翻来崭新的一页;我们马上会开始大反攻,直到重新攻下耶路撒冷!”
“神的旨意!”
“神的旨意!”
站在提尔主堡的露台之上,看着内城之中自发聚集的贵族和骑士们,阿莱克修斯面上微笑,内心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转头看了看城外的萨拉森营地,依然如同往常一般将提尔围得水泄不通,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一旁闻讯而来的诸位显贵郑重说到:
“转机的时刻已经来临——让我们去港口欢迎来自西方的基督兄弟。”
第269章 选择()
“啊,遥遥在望的圣地,距离我上次来这里已经过去将近四十年了了。”
在西西里舰队的旗舰之上,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的身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骑士正注视着远方越来越近的提尔城堡。而面色有些苍白的法王,则也有一些神往和激动的向他说道:“我忠诚的罗贝尔,我知道你曾经在父王的麾下参加了第二次十字军东征——”
“当时我的父王,他和法兰西的勇士们,我现在仿佛能听到他们在残酷的战场上和异教徒浴血奋战的声音。”
“是啊,当时我还是一名年轻的骑士侍从,才刚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在圣座冕下的号召之下,为了夺回被异教徒占据的古城埃德萨,我们团结在先王的旗帜之下,和德国人一起,向圣地进军。”
“那是多么令人心神激荡的年代!”
名为罗贝尔的老骑士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一般,仿佛又回到了他充满激情的年轻时代。他是一名曾经参加过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的老兵,东征结束之后受到了前代法王路易七世的赏识,成为了巴黎的一名内府骑士;更在法兰西的继承人腓力出生之后,成为了他的剑术老师。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远方城堡上依旧高耸的基督徒的旗帜,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我们东方的基督兄弟并没有丢掉圣地的所有城市。”
老骑士将手搭在了自己的剑柄之上,转过身来对法王说到:“陛下,提尔正在遭受围攻,看来这就是我们在圣地的第一场战斗了。”
此时,围困提尔的萨拉森人营地之中,指挥官奥斯曼看着斥候送上来的报告,顿时眉头紧锁。
他快步来到大营的北方,爬上了一座高耸的哨塔;他分明看到,在海洋的尽头,无数擎着十字旗和蓝色鸢尾花旗帜的海军舰队正在朝着提尔的海港急速驶来。
奥斯曼内心不禁开始大打退堂鼓。
他原本就因为丢失了提尔这座坚固的海港城市而被王弟阿迪勒百般刁难;不过苏丹陛下仁慈,不仅没有苛责他,甚至重新给他派遣了一支部队,让他戴罪立功;他原本也想正大光明的把在自己手中不慎丢失的提尔给夺回来,不过几个月过去了,除了一直损兵折将之外,居然毫无进展。
“我该怎么做,我亲爱的顾问?”
有些胆怯的萨拉森指挥官转过身来,颇为苦恼的询问到身旁的一名老年男子。这是他最为倚重的智囊,一名来自伊斯法罕的博学者,据说还是古代的名门之后,也是他在巴格达花费重金买下的奴隶。
奥斯曼很尊重这个睿智的老人,不仅当场撕毁了他的奴隶契约,甚至还以“谢赫”这样的尊称尊敬他;而老人却不知为何,坚持以贵族的奴隶自居,同时也给他出谋划策。
“主人,你还没看出来么?”
波斯顾问沉声说道:“我们的兵力对于提尔城中的基督徒来说并不占优势,但是坐镇阿克港的王弟大人竟然不给主人您发一兵一卒的援军”
“我今天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一阵冬天的寒风,冻得这个年老的波斯人裹了裹身上的裘皮,顺便在地上跺了跺脚;他指着哨塔下的萨拉森营地,无所畏惧的说道:
“主人,你看看你麾下的军队,他们不仅只是一群并不精锐的士兵,他们甚至全都来自于霍姆斯,哈马,巴尔米拉,甚至阿勒颇。”
“现在你还不明白么,我的主人?”
顾问的声音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这是苏丹陛下在借机清理叙利亚的旧贵族,好攫取北方行省肥沃的土地与众多的人口;很不幸,主人,奥斯曼作为霍姆斯当地传承了数百年的名门,也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我听说,前段时间,苏丹刚刚打下阿勒颇的时候。”
年老而睿智的谢赫转过头来,注视着自己主人的眼睛,而后者不知为何却有些心虚,别到了一旁。
“我听说苏丹陛下判处了许多支持萨利赫逆贼的叙利亚贵族死刑,他们的家人也全部被流放到了利比亚去和柏柏尔人一起放羊”
听到这句话,奥斯曼似乎感觉更不自在了;果不其然,年迈的波斯谢赫继续说道:“苏丹由于埃及的突发事件回到开罗之后,有一群没有被清算的叙利亚贵族擅自攫取了这些被流放贵族的土地”
“我们在萨拉丁于阿勒颇城下苦战的时候就承认了他的统治,我们并没有反抗那个库尔德人,那是我们应该得到的奖赏!”
奥斯曼虽然大声辩驳着,可是结合如今的境况,他却不得不在内心慎重考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或者说,那就是某些人的诡计?
此时霍姆斯的名门不由得想到,当初萨拉丁从埃及向大马士革进军的时候,他支付了数十万第纳尔的巨款,以及许多土地的封赏和许诺,诱惑得赞吉王朝的总督和将军们纷纷倒戈,甚至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大马士革这座如今阿尤布帝国的首都;但是现在,那些因为贪婪而倒戈的埃米尔们呢?
除开极其稀少的一部分,他们不仅没有进入阿尤布帝国的核心,反而还因为各式各样的罪名被呵斥甚至惩罚,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了。
“萨拉丁倚仗的并不是地方豪强和传统贵族。”
年迈的波斯谢赫紧紧盯着奥斯曼的眼睛,不疾不徐的说道:“他最信任的还是他的马穆鲁克军团,以及自己亲自提拔,一手培养的官僚们。前者英勇善战,而后者没有强大的背景,能够在督促的鞭子下兢兢业业为他管理苏丹庞大的财产。”
“而所有的贵族,特别是地方上根深蒂固传承已久的名门豪门,他们统统是大马士革打击的对象,或者说预备打击的对象。”
“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听到了自己主人的文化,老人再一次看了看遥远的海面上越来越近的十字军舰队,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小声说道:
“存在,存在才是一切。”
第270章 双王会见(上)()
法兰西王原本已经做好了登陆之后大战一场的准备,他和他麾下的法国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