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眈的鲜卑兵卒,他们知道,也许今天上午就将是他们的最后的时日了。
段颎手持长剑,眼神直视前方,仿佛想要透过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到鲜卑的首领和连一样。想他段颎戎马一生,败绩甚少,不想今日却要亡于竖子手下,可悲,若有援军,今日便是这鲜卑亡族灭种之日。
“诸君,自出塞以来,吾等未尝有败,今日被困,非战之罪,乃人为尔,寨破之时,便是吾等蒿里路上相聚之日,望诸君珍重!”段颎大声喊道,人临死之时,都会爆发出强烈的生存本能,而这些大汉兵卒,只需要言语刺激,也是如此,营寨外的鲜卑人想要灭了汉军,汉军也不是吃素的,鲜卑人想要吃掉他们,也得崩掉几颗牙,付出代价才行。
“蒿里路上再聚,大汉万胜,汉军威武!”在段颎身旁的潘俊听后,随即举起持环首刀的右臂,连刀一起附喝喊道,士气尚未因主帅伏泉带可撤退人员突围而衰竭,正是需要他和段颎激励哀兵士气的时候,自然需要作秀而已。
“蒿里路上再聚,大汉万胜,汉军威武!”
“蒿里路上再聚,大汉万胜,汉军威武!”
“蒿里路上再聚,大汉万胜,汉军威武!”
……
汉军营寨里,千余兵卒大声呼喊,从营寨前到营寨后,无论他们是站着,坐着,还是靠在营寨木墙上,能拿得动兵器的,都死死的握着兵器,高声呼喊道。
一时间,喊声雷动,就连营外的鲜卑人也动容不已,毕竟在他们想来,这伙汉军残军,此刻应该开营寨门,跪地求饶才是。让他们这些大鲜卑的勇士好好揉虐这些可恶的汉狗,他们要将自己亲人的血仇,好好在这些汉狗身上发泄,只是现在,这些汉狗竟然还有这么高昂的士气,这可实在大出这些鲜卑人的预料。
“段公,末将去也!”
喊声已完,潘俊和段颎行礼后,在对方的点头应许下,拖着一瘸一拐的伤腿,以环首刀为拐杖,向着营寨之后走去。
那里,有两百余伤残汉军在坚守,为的是防备那暂时没想到办法,彻底攻破汉军营寨后方的鲜卑轲比能所部的偏师。不过,段颎已经做了安排,他本人将带着近千汉军固守前寨,而后寨,则交给潘俊带领。
当然,潘俊还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在寨破之时,将靠近营寨后的粮食等物资点火,此刻那些汉军堆集的物资,早就浇上了汉军之前寻来的火油之类的易燃物,一旦事不可为,就是潘俊点火不留任何物资给鲜卑人的开始。
而且,汉军都知道的是,段颎早就已经将营寨各处都放了不少干草等易燃物,并且都浇了火油,一旦点火,就证明汉军必将惨败,他们将会与攻入营寨的鲜卑人同归于尽,全部化为飞灰。
到那时,鲜卑人即使拿下汉寨,也得再付出一笔血债才行。不过,各部汉军不知道的是,这与鲜卑人同归于尽的方法,却是临行前夜,贾诩在段颎决定留守营寨之后,暗自拜见段颎,将心中所思的策略告知段颎的结果。
否则,纵然段颎再嗜杀,也不会一点儿生路都不给自己麾下将士的。他虽然信奉铁血嗜杀,盛行亡族灭种的不服就杀的杀戮主义,但那是对敌人而言,而对待自己的兵卒,段颎和“凉州三明”的其他两人张奂、皇甫规一样,都是信奉吴起的爱兵如子的策略,自然不会这么残忍。
在段颎看来,想要彻底打败敌人,只有彻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些有生力量,不止是对方的兵卒,更是对方的人口。所以除非对方集体投降,否则段颎所指挥的汉军,就从不停止战斗。
也正是如此,段颎的名声在“凉州三明”之中,和张奂、皇甫规受羌人敬仰佩服不同,对于段颎,羌人只有害怕而已,因为一个不慎,段颎就会让他们亡族灭种。
营寨之外,鲜卑军中,马儿的响鼻声不断,无数鲜卑兵卒死死盯着汉营,紧紧握着手中的缰绳,只能鲜卑首领和连一声令下,就向着汉军营寨里面的汉军残兵败将们,发起最后的冲击。
朔风萧萧,鲜卑中军,鲜卑首领和连最后冷冷的看了一眼前方的汉寨,然后这才举起右臂,在近两万鲜卑骑兵的注视下,用鲜卑胡语大喊道:“勇士们,汉狗末日已至,欲报仇者,杀!”说完,右臂狠狠往下一挥,顿时,鲜卑大军齐动。
“杀!”
“杀!”
“杀!”
……
顷刻间,数万只马蹄在大地上奔腾,天地似乎都一阵晃动,无数渴望复仇的鲜卑骑兵,死命的催动胯下的战马,向着汉军大营进行最后的冲锋。
而汉军营寨内,段颎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喊声,口中呢喃自语道:“陛下,老臣今日便为大汉尽忠之日也!马伏波所言‘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未想吾段纪明亦有此等福气,真大幸也!”
说完,段颎竟张狂的大笑起来,然后,过了片刻,突然冷静,然后目光冷冷看着前方矢命冲锋的鲜卑骑兵,再次大喊道:“今去家数千里,再无生路,蒿里路上再聚,大汉万胜,汉军威武!”
随后,汉军再一次齐声喝道:“蒿里路上再聚,大汉万胜,汉军威武!”
无论这些汉军此刻心里如何,于他们而言,已无生路可言,就算想投降,估计那些被他们毁了家园,杀了亲人的鲜卑人也不会留下他们的性命,就是汉军之中的羌人兵卒,此刻也不敢有多余的想法,他们所存的,也只有杀一个鲜卑人,不赔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决死想法而已。
片刻功夫,鲜卑近两万骑,已经汹涌而至,而在汉军营寨身后,轲比能的鲜卑偏师也听到营寨前的异样,紧急下令本部严阵以待的鲜卑兵卒,向着汉军的营寨后方袭去……
血色苍茫下,汉军危如累卵,形势已不可逆转,大汉名将也将要为自己的一声划上最后一段休止符!
第四百九十章 火马之下同归于尽()
悠长的牛角号声,在白山之下阵阵展开,汉军营寨之外,随着和连一声令下,近两万鲜卑铁骑嚎叫着各式胡语,朝着汉军营寨汹涌而来。
眼见生死存亡之时,悠忽之间,段颎口中用他那带有悲鸣的西凉口音,大声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西凉本就是先秦秦国故地,而段颎家乡也是地处故秦边陲,虽历经秦汉数百年,但这首《诗经·秦风·无衣》,也一直是西凉男儿最爱。因为从先秦至今,为这片大地抛头颅洒热血,征服四夷,扩张华夏的,从来不缺少他们西州健儿,或许是明知生命的最后关头,这位大汉名将终是情不自禁的吟唱起来。
段颎悲凉的西州口音,一下子激起了汉军之中,无数西州男儿的悲愤,只见渐渐的不少听到段颎口音的西凉兵,也跟着用家乡口音喊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个,两个……直到全部,从关西人到关东人,汉军无不一边自发悲愤吟唱,一边用手中各式兵器,和面前的鲜卑兵马殊死肉搏。他们互相扶持,矢志守营,直到自己再也挥不动刀剑,再也唱不了一句自己熟悉的语言乐曲后,这才倒下……
在鲜卑大军近两万大军,冲击汉军营寨数刻功夫以后,汉军营寨不出意外的宣告失守,而营寨里所剩的汉军,之后纷纷在主将段颎的带领下,与入寨之敌短兵接触,肉搏交战。
短瞬之间,便有数百鲜卑骑兵,攻破的营寨木墙,然后突破了汉军因为人数根本不能有效抵抗的营寨,接着策马直冲营寨之内,肆意杀戮。
与此同时,勒令营寨之后的汉军死死抵挡轲比能部后,望了一眼寨前,汉军司马潘俊便将身边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扔到地上。
顿时间只听得“嘭”得一声,大火从营寨之后兴起,烈烈火光中,残存的汉军兵卒,纷纷带着一抹决绝,和那些见到大火,当即大惊准备逃离的鲜卑骑兵们,做最后的同归于尽。
“啊!”
“灭火!”
“救命!”
……
仅仅数刻功夫,身上冒着火焰,不断用身边各种东西试图扑灭大火的鲜卑兵卒,在汉军营寨亡胆办求绕喊着,只是很明显,不止是他们,此刻任何在汉军营寨里的鲜卑兵卒都自身难保,如何能估计其他的同袍是否有性命之忧。
他们多数人最终只能自己在地上打滚,或者干脆跑出营寨,然后全身冒火的在营寨外的鲜卑兵卒里面,像一个火人一样,奔跑打滚、求饶救命……
而且,最令鲜卑人感到震惊的是,一批批尾部燃火的战马,像是疯了一样,从汉军营寨,直面冲击那些策马冲入汉军营寨的鲜卑骑兵,似乎只有那个已经被敞开的汉军营寨大门,才是他们的生命的归宿一样。
一下子,就把鲜卑骑兵的阵型冲散,部分人因为胯下马儿被汉军这些发狂的战马冲击,一个立足不稳,摔倒在地,最终倒霉被地上的大火吞噬。更有甚至,自己或者胯下战马,直接被部分马匹大腿上的刀剑割伤,摔倒在地,失血过多,最后也被大火吞噬,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而对已经冲入营寨的鲜卑兵卒而言,那些向外冲锋的无主战马完全堵塞汉军营寨门,他们想要逃离这汉军着火的营寨,只能另想办法,并且有着营寨里想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汉军未死兵卒的纠缠,这样无疑拖延了时间,也让他们更加可能面临大火的侵袭。
那些无主的屁股着火的战马,都是原本汉军营寨内,所剩下汉军带不走的数千批战马,段颎下令要火烧营寨,不留任何东西给鲜卑人后,在见到这些汉军战马后,并没有下令宰杀这些马匹。
反而是因为想到一件著名战例,那就是当年先秦齐国危亡之际,名将田单坚守即墨,至后来集中千余头牛,角缚利刃,尾扎浸油芦苇,披五彩龙纹外衣,于一个夜间,下令点燃牛尾芦苇,牛负痛从城脚预挖的数十个信道狂奔燕营,五千精壮勇士紧随于后,城内军民擂鼓击器,呐喊助威。燕军见火光中无数角上有刀﹑身后冒火的怪物直冲而来,惊惶失措。齐军勇士乘势冲杀,城内军民紧跟助战,燕军夺路逃命,互相践踏,燕军主将骑劫在混乱中被杀。田单率军乘胜追击,齐国民众也持械助战,很快将燕军逐出国境,尽复失地七十余城,而田单也在之后迎太子田法章回临淄复国,即位为齐襄王,而田单也因此受封“安平君”。
因此,在看到那些马匹的尾巴之后,段颎便想到田单的“火牛阵”,所以便立即下令依“火牛阵”摆一波临死反击的“火马阵”,就是死,他也要好好让鲜卑人喝一壶。
所以,才会有此刻这些奔跑马匹的尾巴上,都被装了浸了火油的稻草之类的易燃物,并且部分马匹的马腿上,也都放了一些尖锐的刀剑,横向插着,意在用马匹的冲击力斩断面前来敌之腰部,或者马匹的大腿,让对方落马,可谓是阴毒不已。
“可恶!未想汉军如此狡诈,同归于尽,马尾燃火,歹毒如斯……”汉军营寨之外,鲜卑阵前,和连狠狠的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