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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的时候,杨长帆看到了翘儿的战利品,其实就是一些零碎的小贝小蛤,比想象中的要少一些。翘儿也发现了相公的神色,赶紧解释道:“今天的滩涂已经被人拾了,明天怎么都会更丰盛一些。”
“没关系。”杨长帆望着这些东西笑道,“你有功夫,给穿成串儿,说不好能卖些钱。”
“难哦,这最不值钱了。”翘儿做了个苦恼的表情,“我从前就串过,没什么人收,多数都送人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粗犷的吼声。
“侄儿!你伯伯来了!”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杨长帆赶紧披了衣服迎接。
出门一看,千户手里竟还提着一坛子酒,这大下午的,哪顿饭都靠不上啊。
“世伯屋里请……”
“不必!”千户满面通红,吐着酒气冲翘儿道,“辛苦侄媳来两个凳子!”
翘儿连忙搬来桌凳放在门口,千户也不知道冷,这么一坐就开始倒酒。
不得不说老杨对于有些事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千户酒瘾大远近皆知,跟谁聊的畅快,恨不得天天绑在一起喝酒,很不幸,现在杨长帆就是风口浪尖上的那位。
030 酒腻子()
可没办法,杨长帆还没到退缩的境界,只好接过了酒碗,有的没的干了一碗,相当的烧胃。≧
“一看就是都司将军满意而归了。”杨长帆放下酒碗笑道。
“一百个满意!”千户大笑道,“就是啊……这位将军不怎么馋酒,午宴的时候他不喝,我们也不敢喝,老不痛快的,咱俩得给补回来。”
说着,庞取义又把两碗酒斟满。
杨长帆欲哭无泪:“世伯,侄儿的酒量实在是……”
“什么话!”千户大笑道,“你瞧不起我?”
日,我就是瞧不起你了怎么地。
“不敢不敢……”
翘儿这会儿勉强凑了两盘子凉荤端过来,见千户灌酒,连皱眉头,但她也不好说什么。
杨长帆勉强又跟着干了一碗,赶紧拾起菜填补填补。
“侄儿啊,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庞取义一面倒下一碗一面叹道,“听说你跟你爹分家了?”
沥海太小,八卦太快。
“是了……”
“嗨……”这次庞取义没逼着杨长帆喝,而是自干一碗,“我懂,你爹瞧不起俺们当兵的。”
“……”这次杨长帆没说话,算是默认,解释都是没用的,全天下人都知道。
“可侄儿你不一样!”千户抬手指着杨长帆道,“你比书呆子们都务实,全没举人家的迂腐!”
“哪里的话,术业有专攻,再说我读的书,怕是还没有世伯多。”
“哈哈,那杨举人不得气死了!”庞取义酒后口无遮拦,想着杨寿全不怎么高兴,他倒是挺高兴的,“来来!接着干!”
三碗酒下肚,杨长帆必须坚决了,连连摆手捂着胃:“真喝不了了。”
“没事,不灌你。”庞取义也放缓节奏,夹两口小菜,“海田的事,你伯母跟我说了,按我的意思,这么点事,犯不上提钱,你伯母那人啊……也不是有心挣你的。”
“侄儿明白,明白……”
庞取义这才抬起头来,发现了远近不一的杆子:“哎呦!这么大片!都看不到头!你准备种点啥?”
“还在考虑。”
“对对,要考虑周详。”庞取义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老丁负责所里的渔货,你有事可以找他,他跟附近的游商都有交情,兴许能帮上忙。”
“见过了,老丁人挺好。”
“嗨!咱们所里人都好!”庞取义拍着胸脯道,“你来了,就把这儿当家,咱们没有读书人那一套东西,什么登门拜访还要先递帖子之类的,统统没有!有什么事就找什么人!”
“行,那我以后就找老丁了。”
“对对……你种海田,肯定要置办不少东西,不管什么东西,老丁准能给你找到。”
“咱们所里物资这么充裕?”
“不不,不是所里。”庞取义摆手一笑,“侄儿你是真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不少珍奇的东西,可都是从海盗手里流过来的。”
“这怎么话讲?”
“这年头,干什么都讲究势力,你以为几个人弄艘私船出去,就能成事了?”庞取义现在是真把杨长帆当自己人,这才给他讲起了真正的势力分布,“几股海盗,背后都有势力,不说远的,会稽县里就有势力。”
“这还了得?”
“了什么得,这也没得办法。”庞取义双掌一拍,“谁都知道哪个商人跟海盗勾结私货,可他们就是暗暗散出去,现在所里的一些物资,都不得不依赖他们。”
杨长帆皱眉道:“那这算海商吧?他们可行劫掠之事?”
“劫掠多半是散贼或者倭寇干的,厉害的其实都是海商。”庞取义话罢嘱咐道,“出去可别这么说,凡是出海隔夜不归的船,都得叫海盗!”
“侄儿明白,片板不得入海。”杨长帆唏嘘不已,说是片板不得入海,但那是不可能的,渔民早就造反了,于是近海捕鱼还是未做彻底禁止,而近海“近”到哪里,又模糊不清,这就造成了现在复杂的局面。
至于多数海盗,正如庞取义所说,实际上是海上武装商船,行的是走私的买卖,私活过来,总要有人收货,陆上有根基的商人就看上了这生意,发家致富日进斗金。但凡杨长帆本钱多些,根基牢些,搞不好他也有心做这买卖,可现在的情况搞这个,死了都没人收尸。
庞取义抓着杨长帆,边喝边牢骚,虽是馋酒,也有好心,特意指明,倘若出海,碰到什么船要离远些,碰到什么船想也不想掉头就得跑,真碰上了倭寇如何保命云云,好似自己就是一个饱经磨砺的老船长。
日落时分,庞取义才提着空酒坛子走了,不知哪位又要倒霉。
翘儿一面收拾桌子一面埋怨:“千户酒瘾太大,可不能老让他缠着你。”
“我想也是。”杨长帆也嘟囔道,“下回看他过来,提早跟我说,我立刻下海做事,他就不方便找我喝了。”
“相公,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闲啊?现在不都说海盗猖獗么,也不见他们紧张。”
“卫所里面,想找个紧张的人太难了。”杨长帆抬头望向夕阳,脑中浮现出了那位速写将军的身影,“不过总有人心系天下。”
不然明朝早完了。
这晚杨长帆早早睡了,疲劲儿加上酒劲儿都上来,倒头便着。要说他这身体也真够憨的,头天下海冻了那么久,只睡一觉,第二天立刻生龙活虎,早早拿着黑科技又下了海。
黑科技虽然没有卫星的支持,但测温度风速却不在话下。此时海水偏冷,要再过个把月才到合适的播种季节,杭州南湾也算风平浪静,盐度适中,种什么东西,杨长帆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蹲在海边,勾勒着图景,计算着成本。
正思索间,后面传来了女人的叫声。
“这!这是四丈??”庞夫人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大早跑到海边关心起杨长帆来,老远看见海里的杆子,一百个迷糊。
杨长帆连忙起身恭迎:“没错婶婶,就是四丈。”
庞夫人瞪大眼睛远望,对距离的基础判断还是有的:“这怎么也得六丈了吧?”
“昨天量的时候确实是四丈,我跟老丁一起量的。”
“这什么道理……”庞夫人挠了挠额头,突然一惊,“潮?”
031 处处是机会()
“潮?”杨长帆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你小子!”庞夫人这才瞪着眼睛反应过来,“趁着落潮去丈量!”
“落潮是啥?”杨长帆眨着眼睛,“婶婶,侄儿才清醒几天,没听过这词。”
“……”庞夫人看着杨长帆呆傻的表情实在没法有脾气。
她转而望向滩涂上的竹竿,心下盘算起来。
杨长帆租田的面积,是按海岸线往外四丈来算的,可实际完全不止。
只因海水涨落之差巨大,涨潮的时候,海田面积至少六丈起,这就平白多了20来亩海。
至于周边滩涂,自己当时随口答应了,现在看来也不少。
里外里,这小子花了50亩的钱,圈了小100亩!
再看杨长帆,依然一副迷茫的表情。
庞夫人心下是有气,又不知道怎么撒出来,其实她并没有吃亏,只是少占了便宜,俗话说占便宜是没有够的,她只好想法从其它方面找补回来。
“罢了,都是自己人。”庞夫人无力摆了摆手,“你在这里围海,所里人已经有意见了,我刚刚给压下去。”
“谢婶婶。”杨长帆作揖示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庞夫人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昨儿你小子送礼不是手快着呢么,怎么现在木了?
她总想再捞点什么,便转而望向木屋:“这房子可是守海用的,你住这里,得时刻观察,有事情立刻通知所里。”
“一定。”
“……”庞夫人纠结地盯着杨长帆,再给点东西啊小子,占了这么大便宜。
杨长帆这次却一点也不精明,没了打点的意思。
老婶儿啊,差不多喽。
此时,翘儿捧着一盆刚捡到的贝壳归来,她学精了,拾滩一定要趁早,她见了庞夫人也不得不打了个招呼。
“你等等……”庞夫人看着盆里各色的贝壳,抬手叫住了翘儿,一路小跑颠儿过去,看着满满一盆笑道,“这么多啊?”
“远处还有呢,装不下了。”翘儿笑道。
“来来来,我看看。”庞夫人的脸皮当真如城墙一般,这便伸手在盆里翻找起来,“让我拿两个,回去给小孩子们玩儿。”
卧槽,这破贝壳都要下手,还有没有底线了。
小孩子?哪里有小孩子?那黑丫头得三十了吧?
庞夫人是占便宜高手,到底是眼贼,转瞬间抓出了两个个头较大,颜色好看形状又漂亮的贝壳出来:“侄媳,这两个给婶婶可好?”
“……”翘儿十分心疼,这两个贝壳可是今早最漂亮的了,她看了眼相公,只得无奈道,“婶婶喜欢就拿吧。”
“呵呵,谈不上喜欢,其实是你姐姐喜欢。”庞夫人就此笑纳,回头瞅了眼杨长帆,露出了“你还太嫩了”的神色,这才扭着腰离去。
待庞夫人走远了,翘儿拉着相公小声骂道:“她怎么连这个都拿!怪不得所里人过的这么苦!”
“没事,两个贝壳。”
“那两个可是最好的,可以做项链的!兴许可以值个十几文钱!”翘儿也当真是精打细算,本来估摸着这一早上的收获够半顿饭的花销,现在也就够两口了。
“十几文?这价钱怎么出来的?”
“是这样啊,相公你看。”翘儿拉着杨长帆蹲在滩涂上,翻着盆里的贝壳比划起来,“通常不标致的贝壳,值不上什么钱,也就凑大小差不多的,穿成串子,几文钱一个,还不一定卖的出去。”
她说着挑出了一个颜色纯净一些,个头较大的贝壳道:“像这个,可以单做成项链,运气好碰到想要的人,能卖十文钱,刚刚庞夫人取走的那两个,都是比这品相要好的。”
杨长帆继而问道:“那除了串子项链,还有什么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