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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两位太后和皇后联袂出访,乃属私访。便是小驾亦不能摆。只称‘銮驾’。
因天子车驾有銮铃,因而得名。
饶是如此。洛阳令周异亦不敢丝毫怠慢。命人修剪花木,清扫道路,洒水除尘,又令兵丁倾巢而出,沿途设岗,严阵以待不提。
黄门令左丰已先行通报。两位太后、何后,先去金水小市,再临刘备府宴。
此乃天大的荣宠,让刘备好生预备。万勿有失。
洛阳天家乃是帝国流行风向标。陛下好驴车,于是豪右争相效仿。两位太后,及何后驾临金水小市,沾过的,碰过的,有幸佩戴上身的,必成流行。
当然,一份数目可观的献金,亦不可少。此乃帝后出场费是也。
太后、皇后驾临洛阳小市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大早,市门前人山人海,围满人群。
两位义弟外加徐晃,三人皆身披重甲,气势如虹。今日不为上阵杀敌,只为国母守门。
绣衣吏严守各处。刘备携两位家丞,容姿英发,立在门侧,翘首以盼。
朝阳初升,便有一队车马驶入殖货里。
随从不多,却皆是羽林虎贲。銮驾只有一辆。三人同车。驾车的不是奉车郎,亦不是大长秋,而是何大匠。刘备在队伍中,还看到了长发未能及腰的五官中郎将董重。
何进、董重皆在。刘备这便了然。此乃‘天家三后’居家私人游。所谓家国天下。以亲族论,何后乃是两位太后的儿媳。姑妇{婆媳}三人同车,目的地又是宗亲产业。于是可称私家游。
市门大开。刘备携义弟、家臣,门客、部曲,恭迎车队驶入。
车驾在门内长街一字排开。
亲随护卫,先行下车,列队銮驾两侧毕。小黄门摆好步梯,何皇后这便先下。
遥见皇后,珠襦盛服,云髻峨峨,姿容瑰丽。身高七尺一寸,足登远游绣花履。踏步而下,如轻云出岫,只见人落,不见裙动。飘飘欲仙之感,无与伦比的美丽。
围观众人皆,赞叹不已。许多盛装贵妇,更是自惭形秽。
只顾看皇后,却不见两位太后。
待两位太后下车,刘备这便下拜:“臣,刘备,叩见太后,叩见皇后。”
“叩见太后,叩见皇后——”围观人等,轰然下拜。
“君侯快快起身。”先开口的乃是董太后。
“臣,遵命。”刘备这便站起,躬身以待。
“我姑妇三人来此,乃为游玩解闷。君侯不必多礼,且直起身来。”又是董太后开口。
“臣,遵命。”刘备缓缓抬头,双手随之落下。
先前皆是远观,如今近在眼前。细看容貌,果然雄姿英发,气宇轩昂。好一个天家麒麟。
董太后眸生异彩,连连称赞。
窦太后眸中亦多欣赏。
何后却垂眉顺眼。两位太后当面,不多看亦不多言。
“先前击鞠,君侯打了好些面斑斓锦帜。当时朕便心生好奇,想来此一观。今日觅得空闲,我姑妇三人为伴。且要好好游览一番。”董太后笑道。
“臣定当倾心竭力,以尽地主之谊。”刘备这便答道。
“如此,且先前领路。”董太后颐指气使。谁叫人家儿子是皇帝呢。
“喏。”刘备这便领两位太后、何皇后,前往市中商肆。
五官中郎将这便勒令麾下卫士驱散人群,闭门谢客。不料何后却开口道:“今日乃是私游。何必关门?不妨与民同乐。”
窦太后亦开口:“此言甚善。”
董太后想了想道:“如此,且听妹妹之言。”
窦太后,讳妙。扶风平陵人,前大将军窦武长女。先帝第三任皇后。延熹八年{165年}入宫,受封贵人。同年立为皇后。虽贵为帝后,却很少得先帝宠幸。永康元年{167年},帝崩,窦妙被尊为太后。因先帝无子,故立解渎亭侯刘宏为帝,是为灵帝。后其父大将军窦武谋诛宦官失败,窦妙失势,迁南宫云台,时至今日。
从年纪上说,董太后确比窦太后年长数岁。也不过三十出头。
今汉先帝多早崩。太后亦多年轻。再立少帝,便可由太后垂帘,代为主政。如此恶性循环,乃至外戚难平。
窦大将军身死族灭。宫中只剩窦太后孤家寡人。故董太后不起杀心。且皇后又渐渐起势。董太后颇多笼络,欲与窦太后联手。于是乎,董太后、窦太后、何皇后,互相掣肘,三足鼎立。南北二宫最近几年,颇为祥和太平。
堪称历代少有。
正因两位太后皆在。何皇后才处处忍让,不敢显露锋芒。
却无人知晓。
窦太后还有外戚血亲,改名胡辅。此时正随临乡学子,畅游太学。
胡辅若得刘备倾力辅佐,窦太后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1。78 捧珠之恩()
假设。
一旦陛下盛年而崩。两位太后,一位皇后,各有外戚。
陛下又喜幼子,欲废长立幼。幼子乃董太后抚养长大,长子却是何后骨血。再加上看似无欲无求,却身负血海深仇的窦太后……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个后宫,或许前所未有的精彩呢。
“君侯?”颐指气使的声音忽传入耳。
“臣在。”刘备猛地回过神来。
“水洗水暖喷淋灭火诸器,能否遣良匠入永乐宫,为朕修建?”董太后先出手。
“可也。臣,求之不得。”刘备笑答。
“如此奇思妙想。皆出自君侯?”柔柔的声音来自窦太后。
说实话。两位太后面上厚厚的白妆,等同于易容术。完全看不出原本相貌。尤其对刘备这种只有数面之缘的外臣来说,唯凭身形、声音来辨别。比如:窦太后处境大不如前,声音轻柔。董太后有陛下撑腰,颐指气使。何后体态欣长,浓妆淡抹两相宜,姿容更胜一筹,也最易辨别。
“让太后见笑了。”刘备大方承认了。如今天降麒麟之说,路入皆知。刘备又何须否认。
“听闻君侯灵秀天成,今日朕才知名不虚传。”窦太后柔柔一笑。我见犹怜。
刘备这便说道:“待造好永乐宫水洗诸器,臣便遣人去云台为太后督造。”
“君侯费心了。”窦太后笑道。
出‘冷暖水洗’,一行人又来到‘春秋寝具’。
商肆内不仅有极品寝垫、坐垫,还有金丝毛毯、毳裘锦褥、鸡鸣华枕,但凡是与就寝相关的物件,皆可在此买到。比如机关床榻,坐榻等。其中有不少是刘备曾向太后,皇后进贡之物。
三人游览一番,并未出手。
‘四时果脯’肆内果脯蜜饯虽晶莹剔透,香甜可口,直令人垂涎欲滴。太后、皇后却并未品尝。有道是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这些外来的美食,一般是不会吃的。
巍峨高耸的‘临乡百货’,自然要进。三人游走在各个柜台之间,听刘备细心讲解,频频点头。
尤其是三楼奢侈品专柜。无论是哪个朝代的女人,对这些璀璨夺目,光华流转的饰物,皆缺少抵抗。然而,三位天家贵妇亦未出手。流连忘返,极尽欣赏却做不了假。
皇后似有心事。草草绕了一圈,这便先行。太后由两位主簿代为陪同,刘备急忙跟上。
对面的‘金水汤馆’自然不会进。
转到后街,何后忽指着金水质舍问道:“君侯,此处做何营生?”
刘备心中一动。旋即躬身答道:“此处名‘金水质舍’。乃供人‘典物救急’之所。”
“好一个‘典物救急’。”见四下无人,何后忽目视刘备,眸光清洌。
刘备与之轻轻一碰,这便垂下眼帘,以示恭敬。
下臣如何能平视帝后!
何后微微一笑:“我身无长物,只此一玉。且让舍中主事一看,能典多少钱?”
“这……”刘备不知该如何作答。何后莫非要索贿?
话说,这确实是古时官员索贿的套路之一啊。
何后笑道:“君侯不必介怀,亦无需多想。此举并非儿戏,确为‘典物救急’。”
“如此,且让主事一观。”刘备正欲伸手去接。不料迟迟赶到的窦太后,却忽然出声:“君侯勿动,朕来。”
窦太后目光清冽,似有怒气。从何后手中接过绶带,提给了柜台内的主事。
主事亦不敢接,捧出丝绒托盘,让太后将此玉放在盘中。
须臾,主事满头大汗,请刘备借步说话。
“主公,此物乃皇后近身之器,老朽不敢言价。”
刘备一愣:“为何?”
见主事欲言又止,刘备便又问道:“何为‘近身之器’?”
主事满头大汗,躬身秘答:“此玉名‘蛤玉’,又称‘温宫玉’。乃是,乃是……”
刘备幡然醒悟。难怪太后不让他接手。主事亦不敢用手接!
然而为何?
如此私密之物,竟堂而皇之的拿出示人。将天家脸面置于何处。
余光下意识的掠过皇后近臣,远远围观的中常侍郭胜时。刘备灵光乍现,这便醒悟。
听闻王美人临盆在即,陛下有废长立幼之心。何后后位难保,故要请陛下身边中常侍们,代为求情。这显然是一笔不菲的资金。于是,她确实缺钱。
电光石火之间,刘备已有计较。
见董太后已出临乡百货,这便躬身上前:“皇后之急,臣已知也。臣愿出钱千万,替皇后赎回。”
听闻刘备此言,何后不禁落泪。生怕毁了脸上妆容,这便微微前倾。泪珠无声下落,却被刘备伸手接住。收入袖中。
此间内情,无人所见。
须臾。何后展颜一笑:“君侯捧珠之恩,来日必涌泉相报。”
吃了哑巴亏的刘备,还能如何?
何皇后果然泼辣!
这块‘温宫玉’,何止是烫手,分明就是火种。陛下得知,必定怒火中烧。一干人等,皆是死罪。且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想要何后守口如瓶,这比封口费,刘备定是要出的。甚至身后不停抹汗的主事,都无法再留此地。早早遣回临乡,以免引火烧身。
唯有花钱免灾。乃是上上之策。
功于心计,善于交易,又豁得出去。此女剧毒。以后莫再单独相见。切记!切记!
何须刘备言语。主事忙将托盘捧出。让何后亲手取回。
“何物?”董太后远来,未能看清。
何后笑答:“一块玉而已。乃是陛下所赠。听闻质舍主事,火眼辨物。这便取下一观。想问问能作价几何。”
董太后不禁目露轻蔑:“既是陛下所赐,自是无价之宝。当珍之重之,稀之爱之。岂能以钱货论之。”
何后这便认罪赔礼:“臣妾出身商贾,一时恣意忘形,有失体面。请母后责罚。”
“算了,算了。”董太后瞥了眼刘备:“好在君侯亦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说的皆是自家事。又岂能外传?”
“臣,定当守口如瓶。”刘备这便表态。
“朕知你体贴。”董太后舍下众人,径直向‘金玉银楼’走去。
心愿已了的何后,身轻如燕。趋步陪往。
只留窦太后仍驻足原地:“金水小市已游过半,且不知还有何‘惊喜之处’?”
言外之意,刘备岂能不知。这便低声言道:“男女成衣,或可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