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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都有。只是会留下女孩,却把男孩送人喂养。”刘备答道。
“好奇怪的风俗。这天下竟还有人不想要男孩。”这是一心期盼诞下麟儿的拓跋缃,无法理解的。
“男女都一样。”刘备为她减压。
念着刘备的好,可缃儿姐却未答话。
见过营中主事,得知一路上损失极小,竟有十二万众安全抵达。贵霜王使这便长长的松了口气。
清点过名册,王使这便入城,赴长史府交接。免夜长梦多。
此事无需刘备出面。自有长史府主簿李儒殷勤接待不提。多出的二万奴隶。主簿李儒亦按价支付。令王使颇多感激。
和刘备少时买马,要在马臀上烙上自己的名字类似。贩出的奴隶,皆要烙上各自主人的独有徽记。除非主人特别要求,才可免除。
若是二次贩卖,还需先把原主人的印记烙除,再烙上新主人的印记。如此反复。奴隶每卖出一次,便要多经受一次皮肉之苦。
同样。奴隶身上的烙印,也是判断奴隶被贩卖几次的重要标志。
刘备的家徽,乃是形如五丈桑轮廓的赤鹿炎角。
也既是说。这些被初次贩卖的奴隶,皆要烙上刘备的家徽。
世人皆知,刘备耻于蓄奴。炮烙之刑,更是无法容忍。
然架不住众人纷纷苦谏。贵霜王使亦说,这些奴隶一旦逃亡,身上若无烙印,便不好追捕。
思前想后。刘备遂退而求其次。改烙印为刺青。
话说,便是奴隶刻印,我们也领先很多年啊……
1。179 胴体雕青()
安营扎寨三日后。
吊桥挣破薄冰,隆隆落下。百辆马车,在一队绿洲虎贲的护卫下,缓缓驶入营地。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围拢成圈,然后各自展开,拼组成移动汤池。
汤池内设革帐保暖,外围搪瓷车壁挡风。分设男女浴室。篷车营地中的十余万奴隶,以家庭为单位。逐次入内洗浴。男人还需剪发剃须。女人的长发亦有专人洗漱梳理。跳蚤、发虱尽数灭尽。
身上旧衣皆付之一炬。从里到外换上西域胡服。好在是隆冬季节,蚊蝇绝迹。营中也无鼠患。只需打理好个人卫生,便可有效防止烈性瘟疫。
染病的奴隶,已先行隔离治疗。多是在路上感染了风寒,只需好好休养,按时服下汤药,不日便可痊愈。
至于那些病入膏肓的重患。亦用少量麻沸散,减轻痛楚。令其安然辞世。付之一炬后,将骨灰装瓮交给家人留存。
汤池内还另设隔断。隔断内有良医为众人体检。临乡医学馆培育的良医,男女皆有。还有专门为儿童体检的幼医。个人的体貌特征,家庭成员及健康状况。是编户齐民的重要内容。
体检完毕,穿上单衣。入‘画壁室’,纹下主人的专属家徽。
男左女右。皆纹在大臂之上。
然后再穿外衣。焕然一新走出浴室。待家人齐聚,方可入城。
位于外城的营地已提前建好。城内营地,只为一家人权且落脚。交待必要的知识,背景。以及绿洲的各种禁忌。牢记后便会被分配到刘备麾下的各座城池,安家落户。
至于主人刘备至高无上的权威,无需再多费口舌。贵霜的奴隶主们,已做到极致。此是奴隶贸易及奴隶生态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身体的枷锁,远不及心灵的囚笼。
奴隶们早已有作为奴隶的觉悟。刘备要做的,反而是鼓励他们敞开心扉。我煌煌大汉,需要的不是奴隶。而是顶天立地的自由民。
奴隶们常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刘备深以为然。
刘备虽为他们解除了身体的枷锁。可若要让他们心灵也解锁,还需假以时日。
说起解锁。最后的三百名亚马逊,已先行解除枷锁。
亚马逊有专门的一座小汤池。洗浴,体检,再行纹身。
看过美丽的纹身式样,亚马逊女王要求改变纹身位置。
因为在战斗中,手臂很容易被野兽咬断,或是被兵器斩断。女王说不如纹在额头。
女匠师不敢自决。急忙上报刘备。长史大人断然否决。好好的一张脸,难不成要被纹身毁掉。
又不是要受黥刑。
不可不可,绝然不可。
诸如脖颈,左胸,肚脐,小蛮腰,大腿根,脚踝,足跟……想都不要想,好吗。
拓跋缃灵机一动:“何不纹在后腰间?”
是不是指臀丘与尾椎的结合部?听说纹在那里好像很痛的样子。
拓跋缃笑道:“亚马逊为战而生。死都不惧,何惧这些许的皮肉之痛。”
刘备欣然点头:“夫人言之有理。”
这便传令女纹身师,将赤鹿炎角纹在背后腰际。
纹身,古而有之。叫法各有不同。
历代文献中曾有文身、镂身、扎青、点青、雕青等文字。
“古越国,其民断发文身。”乃是最早的正式记载。
古越国人,剪短头发并在身上纹龙鱼形状的纹身。
盛唐时,称纹身为雕青。
诗有云:“长安少年多英雄,胴臂竞相比雕青。”
纹身工匠唤作“劄(zha)工”。
为亚马逊胴体雕青的女匠师,手艺自是一等一的精良。银针密集刺入,抹去血珠,但见一团赤色流火与香雪玉肌,相映成趣。
女王起身照铜镜,这便欣然点头。转而问道:“主人叫什么?”
胡女匠师抬头笑道:“汉,辅汉将军,西域长史,临乡侯刘。你可唤主公。自称奴婢。”
“谢谢。”女王转身出室。
又入衣帽间,换穿新衣。
华美的丝绸,轻薄无物。分体式的素纱单衣,是女王从未见过的衣饰。
在侍女的解说下,一件件的提起,先穿绣花短裈。再穿吊带心衣。对镜一照,不禁眉头微蹙:“有没有绑带?”
“绑带何用?”侍女满脸艳羡。
“不绑如何战斗?”女王试着转动身躯,让侍女自观。
一时动若脱兔。
“战时必穿盔甲。不战为何要绑?”侍女反问道。
“如果不是为了战斗,主人又为何要把我们全都买来?”女王笑问。
“此等大事,我等下人又如何得知?”侍女笑答。眸中皆是未尽之意。
“好吧。”女王轻轻点头。
忽见侍女手持利器,迎面而来。这便浑身骤紧。
却是为她修剪趾甲。
修剪整齐,再涂抹上朱红的油彩。晾干后,取来一双后竖线素纱长足衣。为她穿上。
“切记,线要置于腿后。”侍女又替她系好束腿丝带。
对镜梳妆。再穿丝袍。外披保暖狐裘,足裹黄羊皮靴。举手投足,风姿约绰。
容颜瑰丽,有国色。
放下长矛、盾牌,和弓箭的亚马逊。稍作打扮,艳光四射。
尤其是自幼习武,狩猎。身材欣长,体态奔放。那种迥异于时下东方女性的健美。换装后展露无遗。
汉式厅堂,入室要除靴。光脚成何体统。便要穿足衣遮蔽。
比起一般只及膝下的足衣,临乡贵妇的改良版,不仅长如胫衣,且薄如蝉翼。松紧有度,与腿肌浑然一体。端是诱人的很。
出汤池,女王与仅存的族人汇合。在安德莉娅等九人的引领下,乘车队入城。赶往长史府,拜见遥远绿洲与整个亚马逊一族的主人。
有人会问。强如亚马逊,为何自甘为奴。
这其实是出于战士的荣誉,亦是战争法则所决定。
亚马逊战败被俘。于是便由战胜者支配自己的命运。胜王败寇,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对于战胜者的予取予求,亚马逊悉听尊便。即便是趁势而上,女王亦不做反抗。
即便如此,若还未能破门而入。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城内,街巷纵横,高楼林立。
街上行人,衣饰华丽,精神奕奕。处处透露的雄浑与大气,远非混乱吵闹的贵霜王都可比。
混乱和秩序。是两种文明截然不同的,内涵与真谛。
关键是人吃马嚼,如此多的人畜聚集,空气中竟没有一丝记忆中城市四处弥漫着的,汗馊、狐臭、尿骚,混合香水的屎臭味。
东方人,是如何做到的。
亚马逊们,交头接耳,啧啧称奇。
女王亦对这位神秘的东方主人。充满了好奇。
1。180 罗袜未染()
长史府前广场。已堆成金字塔的京观,足够震撼。
从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脸上扫过。亚马逊并未发现一个妇孺或老人。皆是孔武有力的壮年男子。
问过安德莉娅方知。这些人都是曾纵横绿洲的马贼。被主人麾下勇士所杀。而勇士之所以如此卖力,乃因都想凑齐九颗脑袋,赎卖一名女奴为妻。
“为妻?”高等女祭司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是的。”安德莉娅轻轻点头,眸中皆是尊敬:“主人耻于蓄奴。善待治下每个子民。绝不允许随意虐待丢弃奴仆和下人。
按照大汉的法律。奴仆也有生存的权利。随意杀害奴仆,即便是贵族,亦要受到惩罚。奴仆可以获得自由。还有许多奴仆,都成了帝国了不起的英雄,被封为高官和贵族。拥有自己的领地。”
“奴隶成为领主?”高等女祭司难以置信。
“是这样。而且……”安德莉娅悄悄压低声音:“营地中的十万奴隶,很快便会获得自由。被安置在各个绿洲,成为‘编户齐民’。”安德莉娅在亚马逊的母语中,掺杂了‘编户齐民’四个字正腔圆的幽州口音。
“什么叫‘编户齐民’?”女王亦口吐生硬的汉话。
“自由民。”安德莉娅脱口而出。
“天哪……”高等女祭司掩口惊呼。
“大汉的奴隶,叫‘奴仆’。大汉之外的奴隶才是真正的奴隶。”安德莉娅一针见血。
奴仆和奴隶一字之差,身份境遇却天壤之别。一句话概括:奴仆和奴隶,是封建时代和奴隶时代的不同产物。
从先进性上说。封建时代远比奴隶时代高级:组成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的全面升级。
“那我们是什么?”女王又问。
“我们是主人的‘家奴’。”安德莉娅又口出幽州汉话:“‘列候称家也’。主人的爵位是县侯,又是‘汉室宗亲’。所以我们都是家奴。”
“‘家’是贵族的另一种称呼?”不愧是高等女祭司。
“可以这么理解。”安德莉娅其实也一知半解。
女王将‘家’字的汉语发音,默记在心,又问道:“主人把我们全买来,究竟要做什么?”
“绿洲地广人稀。一直以来,汉朝都在试图屯田。却因人手不足,成效甚微。主人购买十万贵霜奴隶,就是为了开垦绿洲。据我所知,主人还向乌孙购买了同样数量的奴隶。”安德莉娅又道出个众人不知的隐秘。
“二十万即将成为自由民的奴隶。”高等女祭司叹了口气:“主人是想用另一种方式,统一绿洲。”
女王也理解了:“不流血的和平。”
“为什么?”阿希瓦娅一时没能想明白。
“因为‘重获自由’,是所有奴隶心中的终极梦想。”高等女祭司答道。
“主人不怕获得自由的奴隶举家逃亡吗?”阿希瓦娅仍未能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