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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右历来是精兵之地。
“天水、陇西,山多林木,民以板为室屋。及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皆迫近戎狄,修习战备,高上气力,以射猎为先。”
“民以板为室屋”,便是木板楼。刘备结合当地风情,新造的汉式重楼,如雨后春笋,在各城中疯长。
汉以高为贵,以高为美,以高为极。陛下新起四百尺观,于阿亭道。两汉宫室,台高百丈者,比比皆是。百丈是什么概念。等于后世约八十层楼的高度。此还只是地基。
区区五层楼阁平地起。何必多言。便是蓟国良工,都不愿多提!
华夏华夏。“大夏”的高度,往往等同于文明的高度。
西州汉人豪侠,亦踊跃参军。不出十日,各部皆满万人。加之先前在度辽营募集的并州精锐,刘备麾下已有六万悍勇。
以一当十,可胜。以一当五,大胜。以一敌三,完胜。
依旧屯守各处要冲。令二位义弟及诸将校,加紧训练。对外宣称,待开春便替换西域联军,拱卫陇右。
陇右新粮需等明年,方能收割。先前三十六部羌反,抄掠来的粮草,皆囤在各处关隘,水砦,足够兵士吃喝。盖勋、傅燮等人,精细算过。足可供十万大军数年所需。六万人,可食五年。
刘备这才起募兵之念。
楼桑兵甲人手一套,尚不足够。先取龟兹兵甲,再徐徐改造。
算算时日,蓟国稻收即将开始。今季有八百万亩官田。老族长已四处看过,均产当在五石以上。或可得新谷四千余万石。再加田赋八百万石。今季,蓟国太仓,或将入新粮五千万石。可活流民数百万口。冀州区区三百万难民,足可饱食。
此不过,六县之地。待新并三县亦屯田毕。蓟国种田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需知。五千万石,皆是官粮。除去官田和三十税一的田赋,蓟国齐民,家家亦得新粮三百石。
蓟国种田,实在是强悍。
而一切,皆始于刘备。
旱地改水田,撤村并邑,雨污分流,支渠四通,水网纵横,圩田千里
当然,双翁化粪池,亦功不可没。
敢问各位看官,厕所重不重要?
1。61 语破天机()
“陇右一地有羌、氐、诸胡,近四百万。汉人不过其二十分之一。”傅燮言道:“可否从关中迁汉人来此安居。”
“难。”盖勋摇头:“先时关东大乱,卢车骑陈列重兵于虎牢。阻断西进之路。陛下又令大将军守洛阳八关,逃难民众遂折入蜀中,亦或北上蓟国。据说乱入并州者,亦不在少数。终归是慌不择路,望风奔逃。”
“百万东羌,百万西羌,百万氐人,数十万小月氏、卢水义从胡,看似同源。实则并非同族。百年羌乱,朝廷多行分化瓦解而屡试不爽。正是此因。”刘备笑道:“且诸羌胡又细分数种乃是数十种,互相之间为争良田,水源,牧场,亦时有械斗,各负血仇。有二十万汉人,足以。”
“都护府西官,最近多有进言。问主公,可否再采买域外奴隶。”傅燮又道。
刘备欣然点头:“孤亦想过。再从贵霜、乌孙处,贩奴隶以补河西四郡汉人之缺。然洛阳有消息传来,这便暂且作罢。”说着,便从袖中取出贾诩手书,遍示众人。
“朝廷欲流徙关东犯官、大族至敦煌。”李儒微微一笑:“汉人来也。”
“朝廷本欲流徙比景。是孤让贾丞托请尚书令曹节,尽数徙来敦煌。”刘备笑道。
“原来如此。”荀攸叹道:“听闻,曹节府前里道,车水马龙,数月不息。皆是关东官吏,上下奔走,以求脱罪。而那些清平干吏,却因秋毫无犯,别无余财,不曾贿赂而被判罪。主公此举,当尽收天下民心。”
“非为民心。”刘备言道:“比景在南,敦煌处西。皆大汉边郡。唯一不同,此处可令众多能吏,再展所长。能有用武之地。”
“八州犯官,南北大族。皆徙来陇右。真乃天助主公也!”李儒抚掌而笑,这便起身行礼。
堂内众人亦起身相贺。
沮授忽言道:“党锢可解也!”
刘备眼中一亮:“公予何出此言?”
沮授答道:“关东贼乱未平,吏治无存。大量能吏因罪徙边。然空出官位,只怕也卖不上高价。且各地群盗蜂起,人心未定。非循吏不可牧守。无人接手又无人可用。解禁党锢,势在必行。”
“公予言之有理。”李儒欣然点头:“好一个‘无人接手又无人可用’。此,一语破天机也!”
刘备亦欣然点头:“无人可用,无利可图。陛下唯有重开党锢,令党人出仕,牧守各方。待重拾吏治,拨乱反正。见有利可图,才会有人入西邸,卖官鬻爵。”
内因有了,外力亦有了。只需顺水行走,再推波助澜,党锢终可解。
时下可称“党人”者,多高士名流,铮铮铁骨。对我大汉社稷,忠肝义胆,至死不渝。后人评价我大汉仁人志士:“以意气相尚,一意孤行”,“往往周旋于死生患难之间”。可谓一语中的。
二次党锢,海捕天下名士。“李郭同舟”之李膺,拒绝乡人劝其逃亡的建议:“事不辞难,罪不逃刑,臣之节也。”自诣诏狱,考死。巴肃自到县中投案,县令欲弃官与他一起逃走,巴肃说:“为人臣者,有谋不敢隐,有罪不逃刑。既不隐其谋矣,又敢逃其刑乎?”遂被害。
所谓“事不辞难,罪不逃刑”,乃出《左传》。即:晋侯之弟扬干乱行于曲梁,魏绛戮其仆。晋侯怒,欲杀魏绛,羊舌对曰:“绛无贰志,事君不辟难,有罪不逃刑,其将来辞,何辱命焉?”
此,便是名士风骨,道义长存。
正因执著于大义,常以“澄清天下”为己任。故与弄权营私,荼毒天下的宦官,势如水火,不可调和。李膺为司隶校尉时,张让弟(张)朔为野王令,贪残无道,闻李膺到任,畏罪潜逃至张让家中,藏于合柱内。李膺得知,率人破柱捕朔,审毕即杀之。
这便是大汉的党人。
这便是我大汉的道义。
这便是我大汉‘周旋于死生患难之间’仍要‘一意孤行’的痞气。此不正应了那句“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与后世党同伐异,满口仁义道德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弄权佞臣,不可同日而语。
有道是“蓟王无难事”。作为执掌尚书台十余载的尚书令,曹节本不想将徒刑罪官事态扩大。毕竟,法不责众。
再者说来。若将八州干吏,皆徒往比景。关东吏治,势必荡然无存。先前冀州六国主联名上表,恳请调配官吏。朝廷都捉襟见肘。今若将八州干吏皆徙边,何止无人可用。根本是鸡犬不留。
奈何与幕府右丞贾文和一见,令曹节如醍醐灌顶,又好似拨开云雾见月明。
贾文和只一语:“若无人可用,朝廷重开党锢否?”
曹节心领神会。此乃千载难逢之机也!
试想,李膺等天下名士,皆死于张让等人之手。党人若回朝,又岂能善罢甘休。“十常侍”权倾朝野,大将军何进,必行旧事:结好党人,共除内官。如此,曹节、程璜等人,自可夹缝求生也!
先前还想着手下留情。如今非但无情,还大肆牵连。凡未登门送礼的关东官吏,尽皆流徙敦煌。政令一出,关东八州,一片哗然。
因牵连太广,饶是陛下亦亲自过问。
帝先问:为何徒敦煌而非比景。
曹节对曰:蓟王上表,陇右一地有百万羌胡,却只存数万汉民。听闻关东汉人流徙,这便向朝廷讨要。
既是蓟王开口,陛下自当应允。
帝又问:人数何其多也。
曹节对曰:黄巾逆乱,波及八州,本就牵连甚广。且妖贼逆乱之地,官吏、大族,与太平道多有勾连。所谓斩草除根。若不尽数除去,恐再生事端。
有理。
帝再问:官吏皆徒边,何人接替?
曹节对曰:当令各地刺史再举贤良,从未遭黄巾荼毒的升平五州,调循吏充之。
帝追问:五州之官,如何补八州不足?
曹节小心对曰:若还不足,或可从赋闲在家的名士之中,择优仕之。
陛下笑问:老大人欲解党锢否?
曹节五体投地:老奴不敢!老奴之意,非解党锢。而是择党人中优良者,补官吏之缺。
“朕知道了。”陛下一声轻叹:“解锢之声,百官早有风传。老大人亦被说动,情有可原。”
“陛下明见。”曹节再拜。
“昨日,杨太尉与左右车骑将军,联名上疏,请开党锢。”陛下言道:“乃太尉亲入西园奉疏。故老大人未知也。”
“原来如此。”曹节这才醒悟。
“择选名士,稍后再议。”陛下颇有些意兴阑珊。不等曹节开口询问,起身时又道:“流徙罪官之事,皆从蓟王之意。”
“喏。”曹节五体投地:“恭送陛下。”
1。62 汉人西徙()
八州官吏、大族,拖家带口,大举徙边。
不下数十万。规模岂止空前。试想。王莽不过徒边万人,便引得民怨沸腾。如今将八州清平干吏,尽数徒往敦煌,如何不令天下哗然。
奈何政令一出,不得不行。除去干吏,还有八州大族。只得变卖田产、宅院,举家迁徙。
敦煌,乃前汉时流徙犯人之地。出敦煌便是西域。如此遥远的异乡,只是想想,便觉人生艰难。然皇命不可违。此生已无退路,唯有砥砺前行。
所谓兔死狐悲。便是侥幸留任的贪官污吏们,亦不由心中戚戚。扪心自问,若无干吏治世安民,何来油水可捞。若辖下无大族,又还有何人来送重礼。
朝廷此举,何其谬也!
贪官尚且如此。可想而知,罪官又当如何。
悲愤之中,亦有一丝安慰。
本朝向来将罪官流徙比景。乃是蓟王上表,这才尽数徒往敦煌。比景在南,不过是座海港。而敦煌却是河西四郡之一。陇右更有蓟王坐镇。或强于比景。
奈何心中悲愤却无处疏解。贪官污吏,皆无罪。诸如我等,与民秋毫无犯,两袖清风者,却皆被罢黜流徙。朝政沦落至此,如何不令人痛彻心扉。
许多城池,正因有干吏坐镇,乱军之下才得以保全。惊闻竟以“守土不利”之罪徙边,治下百姓皆赶来相送。捶胸顿足,跪伏恸哭者,亦不在少数。
民心向背,又岂是金银能买来周全。
与城中父老,洒泪而别。罪官携家眷,日夜兼程。只因隆冬将至,若不能赶在大雪封路前,抵达敦煌。身家性命不保,还将祸及家人。
立冬前,蓟国水稻开始收割。
督亢秋成,百里飘香。今季又加雍奴北部新禾。饶是渤海湾中,皆满稻香。
此乃蓟国头等大事。便是驻扎在冀州的蓟国水军,亦纷纷提前回国,巡视各处水路,谨防宵小。八百亩官田,之所以均产只有五石,正因雍奴薮中新田皆未曾驯化。只需再耕种数载,均产当重回六石之上,或还更多。
三墩一手建立的蓟国,总归是不同。
先前避入蓟国的冀州百姓,早已融入。唯一不同,便是赋税仍交各国主。便有些许不同,亦是从赀库划拨,日常并不得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