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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名曰塔吊的高楼下穿过,行不多远,便出了港口。脚下青石堤,一侧是清溪白波,一侧是翠绿秧田。再行一段,入目是一个优美的‘几’字河湾。陂渠下的百亩清溪谷地,正是刘备家良田。
沿着青石堤再往西行,便是野林边缘。
野林被清溪一剖成二。清溪两侧的水田和野林边缘,有一条清晰的分界线。田埂便是树垄。郁郁葱葱的野林,好似一道天然屏障,护佑着楼桑西翼。
林中水网密集,颇多湿地。据三叔说,除去清溪,还有数条纵横交错的溪流在林中藏匿。
甚好。
一般贼寇,根本无法穿越这片野林。
这条沿清溪修筑的石堤,是唯一的通道。石堤消失在野林边缘。转而变成一条碎石路通连。道路亦脱离河岸,笔直的深入林中。路上树木多被砍空。偶尔残留几个树墩,也被刻上了标记。想必不久便会有人来移除。
林中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嫩枝上残冰犹挂。吸入凉气,鼻腔微寒。张世平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头顶响起一声炸雷。生生把张世平震了一跳。
路边一棵大树枝杈之间,竟建有一座巢居!
“巢居”,是指远古先民们在树上用树枝搭架而居,或底层架空上层居住。因似飞禽筑巢而得名。
大略是干栏式房屋的前身。文献中亦有巢居记载。如《韩非子·五蠹》:“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孟子·滕文公》:“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庄子·盗跖》:“古者禽兽多而人民少,于是人皆巢居以避之。”
诸如此类。
而建在林间碎石道旁的这座巢居,显然是警备之用。和楼桑邑中林立的望楼,用处颇似。
苏双笑着招手:“是我。这位是中山旧友,特来寻刘备!”
“是苏双啊。”坚木女墙后,探出一个髡头长须的中年胡人:“少君侯就在砦中,你且自去!”
若不是亲眼所见,张世平怎么也想不到字正腔圆的幽州官话,竟出自胡人之口。随即醒悟。此便是随刘备南归的乌桓族人。
“好。”苏双冲胡人招了招手,拉张世平继续前行。
沿途还有不少巢居。隐匿其上的乌桓人,皆善射。‘巢居望楼’,自然是刘备灵光一现的新设计。
分道扬镳的碎石林道,终又与清溪重聚。
一座崭新的廊桥,横跨溪水。且还留出了足够高的船道。廊桥亦有人驻守。见是苏双,这便升起桥门,放两人进入。
河对岸,便是一座由坚木和夯土版筑而成的城邑!
苏双笑道:“刘备说,还需再包层砖。”
等过了河,站在城邑下,张世平这才窥见门上刻字:西林邑。
环视着深入密林的邑墙,张世平不禁咋舌道:“怕是不比楼桑邑窄多少。”
然而,伐木筑垒,平地建坞,据以自守……
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
世家豪强筑堡自守,蔚然成风。何缺刘备一个。
再说本朝对乌桓多行分化怀柔,又岂会妄动刀兵。
只要这支乌桓守法经营,不起纷争,便会相安无事。再说,若乌桓真起刀兵,祸乱的也是楼桑邑。少君侯自作自受,又岂能怨得了旁人!
故而,涿县官民,并无忧患。
入了邑中,张世平不禁会心一笑。邑墙圈起的这片林间草场内,散落着大大小小的乌桓帐篷。除了正在搭建的马场,并无其他建筑。想必大半劳力都用来砌墙了。
刘备一行人正站在刚刚圈建的马场内。
苏双一眼认出,这便高叫道:“刘备——刘备——且看是谁来!”
众人闻声回头。
人群中的少君候,手搭凉棚,也向这边看来。
今时不同往日。刘备贵为亭侯,张世平生怕惹恼了旧友,便急忙去拉苏双衣袖。口中急道:“嘘……噤声!”
急切间再抬头,见刘备正笑着挥手:“可是中山世平兄?”
“正是!正是!区区……”刘备送他归家时的情景,浮上心头,宛如昨日。张世平竟一时口拙。。。。“”,。
1。110 因何马贵()
见刘备向二人大步奔去,站在一旁的黄叙,急忙跟上。
身后黄忠、黄盖,亦步亦趋,护在左右。
校场正待大建。
部曲皆交给崔霸、韩猛加紧操练。潘鸿、朱盖、吕冲、魏袭四将,各司其职,也未曾懈怠。
杀鸡焉用牛刀。
除了白毦精卒和乌桓突骑,何须劳烦黄汉升。
刘备那一拨孩童,多半长大。如今童子,多以黄叙为首。
奔牛儿大名,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和父亲黄忠不同。黄叙仍唤刘备‘大哥’。正如苏双一直喊‘刘备’一样。刘备没觉有什么问题。
正如目睹了一金知人心的张世平,便与刘备结成好友。不发一言,却办了件大事。说服胡商,贩马到楼桑。也不问需不需要。总之,他是一门心思为刘备好。
任侠之风,更古有之。汉时虽屡禁却不止。常闻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为友杀人,提头过闹市。这便叫人心尚古。
纳头下拜,此生不悔。
张世平得赠金二十,如今家境殷实。在中山马市已小有名气。
前些年时常来信。言要去北疆贩马,云云。当时正值楼桑大建,刘备着实脱不开身。开春去了趟右北平郡,也因阎柔早与胡人约定日期,来不及告知。听闻刘备返回,张世平片刻也不能等,这便早早前来相会。
心中急不可耐,哪还顾及这许多。便拉着刘备席地而坐,听他说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刘备将三郡乌桓与幽州马市胡商的关系,娓娓道来。张世平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刘备此去能成!右北平郡饱经蹂躏,大半毁于战火。只余四县。想那右北平乌恒王,对幽州诸郡马市,早已垂涎三尺了。最主要是,涿县并非四大乌桓王以所在郡县划分的专营地。名义上,三郡乌桓都可贩马来售。
“世平兄,我与乌桓王有个约定。”刘备这便将贩马邑中的约定,说与他听。
“妙极!”张世平一蹦而起。
刘备笑着起身:“奈何诸事缠身,无法远行。”
张世平郑重一礼:“我去。”
“我也去。”苏双紧跟着站起。
“如此,甚好。”刘备笑着点头。苏双张世平,二人合力。必能解楼桑无良马之患。
马价为何奇高。
除了中原少马外,运输成本是最大原因。
有道是‘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di)’。说的就是运输成本。木柴价值低,贩运到百里之外,花费的运输成本远高市价。同理,即便是将价值更高的粮食贩运到千里之外,也不划算了。
将马匹从边塞贩运到中原,除了马匹自身的消耗。沿途各种原因造成的马匹折损,也是运输中的成本之一。按照张世平的说法,一百匹马中能安然抵达马市的,不足半数。余下多半在途中伤残、病死、走散、被掠,诸如此类。
毕竟马贵。
像刘备这般,由两位以一当千的骑将,一队精卒,百名突骑,千余民众,浩浩荡荡一路护送的马贩,几乎不可能有。
路上的风险,便统统折成了成本,转嫁给平安抵达马市的,一众健全马匹身上。
比如刘备从右北平郡到平波水砦的这一路,就遇到数股鲜卑游骑。若非惧他人多势众,鲜卑游骑定会来抢。激战中难免会惊吓、误伤马匹。损失尤其大。
庆幸的是,大半路途都是水路。辽东田氏船大而稳,舱下有专门的马间。还是专人喂养清扫。河口处再换乘百石商船,入了白湖水砦。人会晕船,马却不会。问了苏双,或与耳水相关。正如蒙上双目,马匹也能奔跑如常。
先有公孙瓒换走白牺的十匹乌桓良马,再加此次贩回的两百匹乌桓战马,一举解决了白毦精卒的骑行难题。
黄忠、黄盖、崔霸、韩猛,正加紧操练精卒骑术。骑马就好比后世骑自行车,北人皆会。所谓骑术,无非是磨练对胯下战马秉性的熟悉。练到人马合一自是最好。即便不能,也需做到心有灵犀,身有默契。如臂指使,方能发挥出最大战力。
两百白毦精骑,一百乌桓突骑。
分成三阵。百骑结一阵,捉对厮杀。初时,乌桓突骑横扫白毦精骑。后来,精骑亦能稍稍扳回。如今依就是负多胜少。黄忠却说,终有一天,白毦卫能与突骑斗个旗鼓相当。
刘备深信不疑。
当然,突骑能胜,是在黄盖、崔霸等部将没有上场的缘故。但凡是又一人在,白毦精骑便可所向披靡。
兵为将胆,将是兵魂。
黄盖、韩猛、崔霸,皆能以一当千。所谓一当千,除了言指自身战力外,也意指麾下所将之兵。更别说还有黄忠这个万人敌。
说起来,孙、曹、刘,三家斗地主。刘备也抓了一手好牌啊。关羽、张飞、马超、黄忠、赵云,五虎上将。诸葛亮、庞统、法正、徐庶,军师联盟。还有魏延、陈到,马良、孙乾,诸如此类……
怎么就打输了呢?
虽比不了‘通邑大都’(大城市),楼桑邑中却店铺林立,生意兴隆。有酤酿、醯酱、盐豉、木器、漆器、陶器、铜铁器、布锦、皮革等商肆。
除了寝垫和陶器是楼桑特产,余下货品,皆从外地运来。
此时的民力运输,主要有两种。
其一,雇用‘将车人’驾车。如《史记·田叔列传》:“(任安)少孤贫困,为人将车之长安”。‘将车’即是驾车。‘为人将车’、‘将车人’即是指受雇赶车的车夫,类似于后世的代驾。豪商巨贾为运货而打造许多车辆。人手不够,便需将车人代劳。�
其二,雇用‘僦人’运输。如《盐铁论·禁耕篇》:“良家以道次发僦运盐铁,烦费,百姓病苦之。”又曰:“雇载云僦”。以‘僦载’谋生者,乃称‘僦人’。将车人与僦人的不同就在于,前者只是代驾,而后者是包车。
‘雇值(代驾费)’与‘僦费(包车费)’,随时间、地点及运输条件之不同,而有所差别。《九章算术·均衡》有载:“一车载二十五斛,与僦一里一钱。”
一里一钱。这约莫就是僦费的通价。
看似不多。然而再想想五铢钱的购买力。这僦费,着实不菲。。。。“”,。
1。111 计程马车()
需知,以上说的乃是牛车。
马车价更高。
马拉货车,并不常见。常见马车,多是载人。
马车多为豪门贵族所有。一般编户齐民甚至都无法乘坐,何谈雇佣。刘备之所以打起出租马车的主意,乃因学坛内的四位鸿儒,芊芊学子,皆常要出行。三五成群,相互为伴,出楼桑,入涿县县城。或寻师访友,或休学归家。牛车实在太慢。
刘备已是亭侯,可建造自己的出行车队。
拿出三五辆安车,赁给士子们使用,亦无不可。当然,刘备最大的动因,是不想恩师穿木屐往返二十里,去看望族亲好友。
可是,这马车又该如何计算里程,又该如何计价呢?
说与苏伯听。
苏伯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