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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向韩馥坚持推掉督邮一职,并向韩馥一再叮嘱,既然已经许诺给公孙瓒的城池一定要兑现,不可因小失大。韩馥见陈诺坚持不要官做,没办法,只好许诺给他金银,同时答应了陈诺的要求。
陈诺想了想,又想到了张郃曾嘱托他的事情。
张郃当时因为担心韩馥不会听从赵浮将军的话,怕韩馥真的为袁绍所屈服,而将冀州献出。所以临走前,反复交代,不论事情如何陈诺回去后一定要劝动赵浮发兵,以威慑袁绍坚定韩馥之心。
现在看来,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倒是可以直接将这请求跟韩馥说。
陈诺想好了措辞,也就说道:“公孙瓒虽然退兵,但袁绍觊觎冀州之心不死,使君何不让赵浮将军举军向东,这样的话袁绍必然害怕,自然不敢乱动了。”
韩馥听陈诺说得有理,下面也没有人反对,也就同意了。
既然交代好了,陈诺还想跟田丰拉拉关系,转身时候田丰已经不见了。旁边官员提醒他,在他跟韩馥说话的时候,田丰早已经退了出去。
陈诺还以为田丰在外面等他呢,可在门外找了半天也看不到人,心里未免不爽,但回头想想,这样才是田丰的个性啊。
陈诺嘿然一笑,正想走开,突然身后灌木丛中发出轻微声响,转身去看,又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以为是错觉,也就没有理会。但当他回过身来,后背却被一个物事轻轻击打了一下,虽然不是疼痛,但明显感受到了。
“谁?”
陈诺赫然转身,发现地上滴溜溜落了一颗鲜红的熟花生。
他正奇怪着,就见灌木摇曳,从中传来一声得意的窃笑。
陈诺凝目一看,灌木中人虽然没有出来,到底露出了衣服的一角,一股悠悠的酒香也从中传来。
这人是谁,怎么跟我开起这个玩笑?
他正迟疑着,灌木荡开了,一人跳了出来。
那人一身随意的袍服,头戴着一方白色的头巾,背上挎了一口宝剑。他右手捏了一个葫芦状的酒壶,左手的拇指与中指间分明夹了两颗油光满脑的红衣花生。丢一颗花生,喝一口酒。
他的细瘦而长,风轻轻一荡,把他整个瘦骨嶙峋的身躯完全暴露给了陈诺。他的脸庞蜡黄,不知为什么总让人觉得他带了身病态。
不过幸好他五官还算端正,也蓄了一部漂亮的胡须,加上两眼纯清,整个人还算马马虎虎看的顺眼。
既然他能够在韩馥府上任意走动,那自然不是等闲之辈。陈诺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向他问候:“小子陈诺,草字然之,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可否愿意赐教?”
那人左右打量了陈诺一眼,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你居然能够说赢他,把他气走,当真不错。”
说完这两句,仍是喝着他的酒,吃着他的花生。
“他?”
陈诺还想着他口里的他指的谁,那人往他身后一钻,一只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你先不要问我,你先回答我,你可是找田丰那老头?”
陈诺心里一喜,赶紧说道:“是是,刚才是我不好,是我无意冒犯了田大人。只是我出来他就不见了,先生你可否看到过他,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
那人嘿嘿一笑,将酒壶往陈诺怀里一塞,说道:“我当然看见他了,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你让我告诉你也行,不过先得陪我喝上两壶。”
鼻端不断传来的酒香可把陈诺馋够了,听他怎么一说,如此好的买卖怎么不答应?正要开口,突然身后脚步声响,分明是有人来了。
那人耳朵尖,听到声响立即将酒壶收回,撒手道:“算了算了!下次吧,下次我们再喝!”弃下陈诺又跳进了灌木丛中。
陈诺回过身,有两个士兵走了过来,向陈诺道:“使君有请!”
第十章:战()
刚才还十分热闹的大厅,此刻就只剩下韩馥一个人了,看来那些冀州的大小官员都已经纷纷告退了。此刻的韩馥眉头紧蹙,显得焦躁不安。
陈诺看到韩馥这副表情,心里有点不明白。
他小心的问道:“不知使君大人突然唤我何事?”
韩馥眼看陈诺来了,立马放下酒盏,笑道:“你来得正好!孤正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陈诺上前两步,拱手道:“不知使君有何差遣?”
“是这样的……”
韩馥顿了顿,理了理思路,方才说道:“先前你不是跟孤说黑山已经集合了二十万大军,正等着孤的一声令下吗?孤担心的是,他们这些人向来不守规矩,要是迟迟没有等到命令,若自行处理,突然杀奔公孙瓒,只怕会误了大事。为此孤找你来商量此事,希望你早日过去传达孤的命令他们早日解散了,也好让孤心安。”
原来是这件事啊……
陈诺有点奇怪,黑山的事他不是已经应承下来了,答应自己解决了吗,可韩馥怎么会突然再次催促起来?
但看韩馥神色有点不自在,他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别人教他说的啊。
谁会教他这样诛心的话呢?难道有人知道他说了谎,知道他根本没有联络黑山这回事情?
他原本想着黑山一事既然子虚乌有,他那句让黑山退兵的假话自然也就不用去理会,到时只用跟韩馥敷衍两句,此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韩馥既然再次提出来,陈诺也不好不答应,硬着头皮说道:“原来使君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就算使君大人你不提起,我也是要早点过去的,毕竟此事缓不得片刻。正好,既然使君提了出来,我这就下去准备准备,随时动身去黑山。”
韩馥哈哈一笑:“好好,你这次过去我让张郃张将军亲自护送你。”
陈诺一动,立即问道:“张将军的驻地不是在武城吗?离此地可不近啊,若等他来岂不是又要耽搁数天?”
韩馥摇头道:“你不知道,张将军正好来冀州办事,此刻他就在郡邸里歇着,随时都在待命。”
陈诺不明白:“那武城的防务?”
韩馥笑道:“自然有副将负责,这些你不用操心。”
陈诺从韩馥这边出来,带着老大的问来到张郃所在的郡邸。
张郃似乎早知道陈诺要来,所以吩咐了门人,不用通报,直接带来见他。
张郃仍是以一身儒服相见,看到陈诺,调侃起来:“没想到才几日不见,然之兄你就一下子立下这般功劳,居然让韩使君都对你如此看重,真是很了不起啊!”
陈诺笑道:“张将军不要开玩笑了,折煞小弟我了。”
两人互相客套了几句,张郃请陈诺坐下人摆上了酒菜,小酌了起来。
张郃说道:“然之兄来找我,想必使君已将出使黑山的事情跟你说了,你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要问我的?”
陈诺哈哈一笑:“张将军果然爽快,那我就说了。”
放下酒盏,顿了顿,说道,“先时,我一直以为张将军驻守武城,不能轻易离开驻地,所以这才不得已以区区将军身份召见一个身份低微的驿使。可今日看来未必是这样,原来主将驻地,副将也是可以暂时代替的。”
张郃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但这不能成为惯例,除非有特需原因。”
“让我来猜猜吧。”
陈诺手把着盏,玩味着,笑道:“我想到了,或许是这样。张将军此来,可能是因为没有听到赵将军发兵的消息,将军是怕我将此事忘了跟赵将军说了,所以不得已亲自过来。而将军此来,不过是想要向使君亲自建言,一劝他不可轻易让出冀州,二劝他下令让赵将军出兵东来。”
张郃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若能劝动使君,早就这么干了。正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故而才想出借然之兄之口劝赵浮将军发兵一事。
实不相瞒,我来,确实因为然之兄迟迟未有回信。我怕事情会有变化,这才丢下武城军务给副将,匆匆赶来,还不自量力的希望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只是我没有想到,冀州在然之兄到后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既然公孙瓒已经答应退兵,我还想着这时候劝使君让赵将军发兵是最好时机呢,只想不到然之兄你都早已经办好了,可怜我眼看只能白跑一趟了……”
陈诺听他话没有说完,也就不急着搭话。
果然,张郃稍稍停顿了一下后,语调一转,说道:“但我听说黑山一事后,便是坐立不安。然之兄,你也知道,这黑山群盗向来与官府对抗,他们纵然一时为官府所用,也必不长久。
眼看着几十万大军集合在一处,而又不能为己所用,只怕时日一长,他们会滋生事端。若是处理不好,只怕是前面赶走了虎,后面又来了狼,对我冀州来说十分不利。
此事刻不容缓,故而我这才请求使君立即处理,也只好辛苦然之兄你走一趟,劝他们把人马解散了。当然,万全,我同时请求使君让我亲自护送然之兄你去黑山。”
陈诺先道是有人在害他,听了张郃这么一说,也就释然了:“那么就有劳张将军了!”
从张郃这里出来,陈诺抹了一把汗。
子虚乌有的黑山军,看来是瞒不过韩馥了。
他回到了自己所落脚的邸舍,心里面忐忑不安起来。如今事情闹大了,要是跟张郃真的去了黑山,两边一旦对质起来,张郃发现没有几十万黑山军集合这么一回事,那自己这颗脑袋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里,陈诺全身冷嗖嗖的。
他在室内来回踱步,如今看来只能是溜之大吉了。
可他的行动还没有付诸,就发现这个想法很不现实。
韩馥让他早日上路,早派了士兵帮助他打理行囊,顺带保护他的安全。当然,在陈诺看来,他们都是来监视自己的。
等到了第二天一黑早,陈诺便不得不跟随张郃的队伍出发了。
张郃身为别部司马,按照正常编制有千余人,是可以单独带兵的。因为他的部署有驻守武城的任务,所以这次出来不便带出,只有数十人跟来。而韩馥以壮冀州声威,爽快的从旁军拨给了他五百人他带领。
路行不止一日,一行人马依着黑山往北,都是选择较为平坦的道路前行,不敢在山区停留。
只是经过沾县时,不得不从山地穿过,以便常山郡。
眼看着一天天接近黑山军,陈诺虽然仍是保持着外表的冷静,内心里的波澜是没有人能够体会的。
所谓百密一疏,他千算万算,虽然设法救了孙轻,也弥补了明显的漏洞,可他哪里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张郃来。若不是张郃提醒韩馥,韩馥焉能这么急着催他上路?
这下好了,一旦跟张牛角对质,什么马脚都露出来了。
他很想设法推延时间,但他知道,越是这么干,问题就越容易暴露出来。
张郃这么聪明,以巧变著称,焉能瞒过他?
跟聪明人打交道,最好还是放聪明点,陈诺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以静制动,伺机而行。
一路着机会,这个机会,也终于让陈诺等到了。
陈诺扯马上前,向张郃提醒:“前面都是山路,山路行军最易遭到敌军的埋伏,更何况此地是黑山军的据点,我等切不可贸然。”
张郃驻马望着眼前茂密的森林,点头笑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