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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长年同甘共苦的两兄妹之间,真的有某种奇妙的感应吗?
爱德华拒绝相信。
但是根据常理推断,会产生这样的结果并不稀奇。
反倒是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格里高利之剑那种残暴的家伙不会对平民出手呢?爱德华对自己的天真和敷衍感到可悲。
但是,但是……说不定,万中存一的可能性……毅或许还有救呢?
现在摆在爱德华面前的是两难的选择。
是赶快赶回去接应毅,还是优先治疗妙?二者同样紧迫,同样重要,根本无法取舍。
“爱德华先生——”
“什,什么?”
爱德华的思考被妙打断了。在这种关键时刻听到这种温吞的声音,爱德华难掩焦躁。
嗯?温吞的声音?
爱德华背后窜起一阵寒意。
不对劲……
“呐,爱德华先生——”
爱德华下意识抬起头,然而眼前妙的样子,令他品尝到近乎恐惧的震惊。
面前的妙,脸色比刚才更差,然而神情却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不,比平常异常太多了。妙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僵硬而阴森的微笑。而刚才的第二声呼唤,比之第一声,几乎完全恢复了平日的语气。不同的是,其中掺杂着从未有过的娇媚——爱德华几乎不敢相信这种语气会出自妙的口中。
而最不对劲的是,爱德华无法相信这极其“平常”的语气,与刚才宣告的最重要的至亲的死讯出自同一张口。
异常……正体不明的异常,令爱德华彻底迷惑了。慌乱中的他,突然想起了伊斯卡蕾雅的话。
他不由自主地将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与眼前的异象联系在了一起。
难道,难道是她对妙做了什么手脚吗?
“爱德华先生……”
完全不顾爱德华内心的焦虑,妙仿佛梦呓般地,以带着虚幻感的神情和语气继续说着。
“爱德华先生,一直以来是为了复活艾琳小姐和小塔尼娅而努力着吧。”
“……是,是……”
爱德华下意识将手伸向口袋里,指尖传来坚硬的触感。他根本无法理解妙为何会得知自己已故妻女的名字,她唯一掌握的线索应该只有那个怀表里的照片而已。虽然可以从中推断出很多,但是上面并没有写着两人的名字啊!
她……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心里被问题填满的爱德华,无暇细想,在妙压倒性的气势下,下意识地做出了正面的回应。
“死掉的人,也能复活呢。”
妙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某种美好的梦想。
“可以是可以,应该说是存在理论的可能****。那本书里记载的秘术如果都是真的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还没有真正成功过……该怎么说呢……如果条件凑齐的话……”
爱德华模糊地解释着。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之前还近乎盲目地相信亡故的妻女可以复活,甚至为此牺牲了许多无辜的人命进行仪式,但是现在这份信心却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或许是内心不祥的预感令他做出了这种近乎否定的模糊回答吧。
但是,妙似乎并没有理会他说了些什么。
“可以的呢……对,一定是可以的。爱德华先生一定可以做到的。这样哥哥和我,就也能够复活了呢。”
哥哥和我?
妙到底在说什么?
从妙手上传来的冰冷,已经覆盖了爱德华的全身。他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别再说了,不想听……爱德华莫名地预感到,让她说下去,怕是会听到令自己无比恐惧的是事情。
但是,他却没有制止妙的勇气。
“我想永远跟爱德华先生在一起。爱德华先生……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哎?”突然的告白令爱德华一愣,“对,对!所以我们这就去接回毅他们……”
然而呓语着的妙,完全无视了爱德华的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爱德华这才注意到,妙的眼神里,有着炽烈的疯狂的火焰。这是将理智完全烧却的火焰,同时会将自己与周围的人一同焚尽。这种眼神爱德华再熟悉不过了——逃亡过程中,在溪水边看到的自己的倒影,就拥有同样的眼神。
“妙,等等!!”
爱德华近乎哀嚎般叫了起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无法想象,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这一定是他无法接受的结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爱德华的嘶吼完全没有传递到妙的耳中。她依然如同沉浸在恋爱幻想中的少女一般,以有些欢快却又空洞的语气叙述着。
“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我自己很清楚的。这样是没法跟爱德华先生在一起的。我会拖爱德华先生的后腿,而且用不了多久就会擅自死掉。但是如果是重新复活的话……就能拥有健康的身体了!”
妙的声音突然提高,眼神里的疯狂完全表露在了脸上,表情已经完全扭曲。
“不是这样的!妙!”
爱德华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那个人告诉我了。这样的话就可以永远跟爱德华先生在一起。正好呢,哥哥也死掉了。爱德华先生把我们复活的话,大家就可以永远一起过着幸福的日子了呢。啊,艾琳小姐和小塔尼娅也一起没关系的哦,我很想见见她们呢,呵呵。”
“不要啊!那个人说的不能信啊!她是魔鬼啊!妙!”
“所以……爱德华先生……”
妙抬起头,直视着爱德华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光芒的眼神,令爱德华感到毛骨悚然。
“我会努力忍耐的。现在先稍微暂别一下吧。”
噗——
似乎是什么被刺破的声音响起。爱德华惊恐地一寸寸向下挪动视线。
妙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匕首。而前端的刀刃,已经深深陷入了她的胸膛。
随着不规律的搏动,颜色略微有些淡的血液,间歇喷涌而出。
殷红的液体顷刻间染满了妙最喜欢的浅黄色外套,她就这样无力地倒了下去。
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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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德华根本无法准确把握状况。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了复活后能够在一起?
所以……所以……
爱德华呆呆地凝视着面前渐渐盛开的血色之花,终于意识到——
妙,自杀了。
他的双膝无法支撑住体重,爱德华扑通地跪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想要结束这一切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爱德华终于明白了一点。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挣扎着爬出漆黑的深渊,来到明媚的阳光下。但是,被罪恶侵染的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深渊。所有在他身边的人,都会被无情地吞噬,粉碎。
“啊……啊……”
爱德华半张着嘴,口中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光是想要复活艾琳与塔尼娅,就已经快要燃尽他的精神。而现在,爱德华的肩上又背负上了一条……不,两条生命。
爱德华的思考终于突破了绝望的临界点,向着负面无限下滑。
啊……够了,已经够了。
爱德华仰起头。令眼眶中溢出的悲伤回流。
没有意义,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已经厌倦这种无止境的循环了。
摆在爱德华面前的彻底无法挽救的局面,令他完全放弃了挣扎。
——到头来,我还是做不到。既然没办法跟你们一起生活在阳光下,那么就在冥河的彼岸相会吧……带着我们的仇人一起。
该死的格里高利……该死的伊斯卡蕾雅,不停地阻挠我……是你们……是你们杀了妙……所以——
“……我的血,我的肉,我的灵,我的精神——将我的全部献祭。
贪欲的魔龙王啊,尽情地啃噬,攫取,掠夺吧。
这是为至高的您献上的牺牲。
若这微薄的祭品无法令您满足,
那么请以这身体为媒介,重返大地之上吧。
用您的利爪撕裂苍穹,
用您的咆哮震慑生灵,
以您压抑已久的愤怒与无尽的欲望,奏响终焉的旋律吧。
您最忠诚的奴仆在此,以灵魂呼唤您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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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就在前面!”
在最前方疾奔的穆兹,声音里掺杂了些许兴奋。
帕尔杜斯并未答话,而是集中精神极目远眺。
就在远处的街道上,似乎确有两个模糊的人影。
“目标就在前面,全员,提高戒备!”
“哦!”
乌萨雄浑的声音在帕尔杜斯的侧后方响起。
“等等,这是什么味道……血?从前面飘过来好浓的血腥味。”
然而就在不久之后,穆兹开始疑惑地喃喃自语。
“什么?”
帕尔杜斯皱起了眉头。她最后放出的一击,应该没能触及逃跑的两人才是。印象中两人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那么穆兹为何会闻到足以称为浓烈的血腥味?
帕尔杜斯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
就在帕尔杜斯思考这些的时候,前面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辨了。
根据以往追击的经验,他们早就已经进入了爱德华的警戒范围。再不济,也会有几个骷髅兵出来骚扰才是。可是现在,帕尔杜斯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一行人急速接近着爱德华与妙。
终于,四人已经到了足以发动肉搏战的距离。先头的穆兹终于停了下来。帕尔杜斯上前两步,来到最前方。
然而眼前的景象令她大惑不解。
在教会有过数面之缘,印象中是个乖巧文静的少女。虽然因为个人情感的原因站在了异端一方,但是却无法令人心生厌恶。这就是帕尔杜斯对妙的全部印象了。
而这名身体虚弱却内心坚强,被帕尔杜斯认为与这种黑色事件极不相称的少女,就在她的面前,倒在了血泊之中。
帕尔杜斯并没有伤害过她的记忆,同行的三人自然也没有机会出手。
与这少女一直在一起的,就只有旁边的异端……
难道是爱德华杀了她?
这并非没有可能,拖着一个病弱的少女,会大大降低逃跑的成功率。但是就因为这样,就杀掉站在自己一方的女孩吗?
“这个畜生……”
在思考之前,帕尔杜斯就从口中吐出了咒骂。
“听好了,异端。”帕尔杜斯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漆黑情感,用平板的声音宣告着。“你的罪行无可辩驳,你所做的恶事已经令主震怒。梵蒂冈教廷,宗教裁判所直属特务执行部队——格里高利之剑第二十小队,依循异端审判的决议,现在将你逮捕。如有反抗,就地格杀……嗯?”
帕尔杜斯发现了爱德华的异常。
面对敌人,他既没有向往常一样立即逃走,也没有召集不死生物进行反抗,只是默默地跪在妙的尸体面前,眼神发直瞪视着虚空,嘴唇翕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帕尔杜斯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