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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都哪里敢同意?
——王莽患得的疫症,王家上下,王莽的妻妾子女虽然没有人患病,但是,奴婢、私属中染疫不在少数。
——王家如今绝对是危险之地!
——好不容易把刘病已从正寝带出来……再把他送回去见霍光?
——没事也就罢了!若是万一,这位公子有个什么不对劲……
冯子都想想都觉得胆寒。
其实,这些顾虑,冯子都方才已经对刘病已都说明白了,可是,刘病已听是听了,一转头,又重提原话……
——之前,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位公子也会如此无理取闹?
——在霍光面前,他敢如此?
——绝对是看他好欺负!
冯子都心里委屈得要命,却又不敢对刘病已太过强硬——自己被刘病已欺负,总会过自己去欺负刘病已……
——谁让他是霍家的奴婢?
因此,再头痛,再委屈,再不耐烦……冯子都也只能以温和的语气对刘病已道:“曾孙,大将军待会儿就过来了……”
“我不信!”刘病已也是倔强的人,心中一旦认定了,就很难再改变。
这会儿,他认定霍光打算将自己扔在这个陌生的王家,哪里会相信冯子都的说辞?
冯子都被截了话头,也没有太恼,只是笑道:“曾孙,大将军肯定会来见你的!”
刘病已咬了咬牙——的确……霍光应该会亲自交代他……
——只是……这一次……不太一样吧……
想到之前在椒房殿的所见所闻,刘病已有些拿不准了。
“我现在就要见大人!”刘病已再次坚持。
——他还有话要对霍光说……
冯子都实在是没有词了,无可奈何地叹息:“曾孙,君见了大将军又如何?大将军的决定岂会轻改?”
他实在不明白——刘病已想见霍光是什么意思?
——不管其它的情况如何,事涉刘病已的安危,霍光的决定是很难改变的……至少……不会因为刘病已的愿意与否就改变!
——刘病已真的不明白吗?
刘病已很明白,但是,想到兮君,他不能不坚持:“我要见大人!”
冯子都叹息,刚要说话,就听到由远及近的动静,他再顾不得刘病已的意愿,用力将他推进车舆,迅速关上车户,执剑转身,严阵以待。等看清是霍光一行返回,他才放松下来,刚要迎上去,又改变了主意,转身拉开车户,对车内犹自生着闷气的少年道:“将军回来了!”
“大人!?”
刘病已立即奔出车舆,也不要冯子都帮忙,竟是直接跳了下去,将霍光吓了一跳!
“刘病已!”霍光顿时气急败坏地吼道。
“大人!我害怕见不着你!”奔到霍光面前,刘病已立刻乖巧地解释。
霍光气恼非常,哪里听得进去,直接抱起他,疾步往辎车行去,登车时才**地扔下一句:“去大将军府!”
冯子都虽然奇怪霍光的举动,但是,看着霍光的神色,又哪里敢多话,低声应唯后便立刻让御者驱马离开。
车内,刘病已却是忍不住问道:“大人不是打算将我留在王家的吗?”
霍光正瞪着他,听到这话,随口答了一句:“我改主意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105、“大人还记得对我承诺吗?”()
听到霍光的回答,刘病已心中不由欣喜万分,但是,没等他露出开心的笑容,霍光便从恼怒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压下更加汹涌的怒意,严厉地追问刘病已:“谁告诉你的?”
霍光没有否认自己之前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但是,他从未对刘病已说过起这个打算,刘病已又怎么会知道的?
想到有人对刘病已搬弄是非,霍光的眼神又严厉了几分。
——当年卫太子为何出事?
——多多少少,原因就出在父子俩身边都有不少喜欢搬弄是非,传递私话的人!
霍光想起来就为刘据不值,如今,又岂会不怒?
刘病已没觉得事情很严重,但是,看着霍光的神色,他也不敢虚言砌词,收敛了眉目间的喜色,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方才那个大奴抱我过来时,随口说的。”
——冯子都?
霍光一怔,怒意稍稍平了几分。
——冯子都不会是故意在他们之间搬弄是非的人……
……不过……
霍光转念一想,心中又添了另一份恼意。
——冯子都不会是随口说那些话的。
再想想冯子都之前的谏言,霍光明白——冯子都并不赞同他把刘病已搁在王家。
——只是……即便如此……也不意味着,他可以这样自作主张!
霍光冷哼一声,决定回家后再处置冯子都。
冯子都毕竟不值得霍光上心,因此,主意一定,霍光的心思便转回了刘病已身上,皱眉地询问:“曾孙不愿意待在王家?”
刘病已一怔,随即茫然地摇头:“大人必是为我考虑,不会理会我愿不愿意的……”
他说的是实话,也没有丝毫的怨意,但是,霍光听了,仍然是心中一惊。
——他竟是从未理会过刘病已的意愿吗……
霍光不由深刻地反省自己之前的做法,只是,前后一想,又只能长叹一声:“曾孙……那些事情……事前……我是不便说的……”
霍光对刘病已轻声解释。
——虽然,如今,刘病已没有怨意,但是,多多少少是因为他还年少,很多事情都还不明白,也乐意听从他的安排,只是,日后,他年岁渐长,总是会有想自作主张的时候的……那是……再想今日之事……
——心中会是何想法?
只要稍微想像一下,霍光就觉得不能容忍,因此,也就不能不解释。
——不是他不想问刘病已的意思,而是……他不能问。
《易》云“不出户庭,无咎。”
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这位皇曾孙……如今……也只是垂髫总发之年,他怎么敢与之言及机密之事?
刘病已没有想到霍光会对他解释这些,他也不是真的无知,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若是连霍光这番解释的用意都不明,他就真的是白活这么多年。
他连忙摆手,一迭声地道:“大人,我没有其它意思!”
——那些事情……即使是事后知道,他都胆寒非常,真要是事前就知道……
——霍光敢说,他还不敢听呢!
见刘病已这样说,霍光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揉了揉他的额发——至少现在,刘病已还没有学会跟人使心眼。
霍光不说话,刘病已却是有话说的,只是这话……却不是那么容易开口……
小心觑着霍光的脸色,见他确实是心情不错,少年皇孙才期期艾艾地开口:“……大人……”
轻声唤了一声,却又没有下文,刘病已倒不是故意,而是真的有些犹豫。
——其它不说,只是一条就让他不太敢开口了。
——这车上……是可以说那事的地方吗?
刘病已低头寻思着,一时竟忘了自己已经唤过霍光了。
霍光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唤了一声,却又不再言语,只顾着低头思忖,不禁莞尔。
虽然两人也算亲近,但是,刘病已在他面前素来是稳重老成的模样,便是方才那般情急焦虑的时候都少,这般孩子气的样子却是更少了。
霍光心情不错,也就没有出声,静静地打量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年。
仔细算算,霍光也有日子没见刘病已了,十二岁的年纪,也正是长得快的时候,这时候,细细打量了一番,霍光倒是觉得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也许是最近一直被拘在椒房殿,难免心思重些,加上身量拔高了不少,刘病已看赶来瘦削了不少,不过,精神不错,倒是更多了几分灵气。
霍光有些恍神。
——他一直觉得刘病已与刘据十分地肖似。
——不止是容貌,连神情、举止都像足了八分……
……如今……
霍光看着刘病已低头沉思的样子,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了几分寒意。
……也不能说是莫名……
霍光心中明白得很——至少,对那份寒意的由成……他是十分清楚……
——刘病已沉思的样子……
——从容貌到神色……再到右手屈指在膝上轻叩的下意识的小动作……
……每一样……
霍光的脑海中都有相仿的记忆……
——不是刘据……
——大汉的皇太子不喜欢坐着思索。
……真的遇上难解的问题,刘据喜欢站在东向的窗前,临窗沉思……
……即使是不得不坐着思忖的情况,因为多年的教养,刘据也是一动不动的……
……绝对不会有任何小动作……
——那位皇太子是最规矩不过的人……
——会像刘病已这样思忖的……只有一个人……
霍光闭上眼,将心中翻涌的复杂滋味全部压下。
——不管像谁……这个少年……都只是刘病已!
霍光暗暗告诫自己。
——只是……这又如何容易?
因此,即使察觉到刘病已从沉思中回神,抬眼看向自己,霍光也没有睁眼,反而放松了身体,做出假寐的样子。
如他所愿,刘病已很乖巧地安静下来,没有弄出任何动静……似乎还悄悄地向车外打了招呼……车行得慢了一些……稳了一些……
霍光闭着眼,心中难以言喻的情绪渐渐平复。
……无论如何……这个少年……不是……那人……
想到那人,霍光不由心颤。
——即使那人已经辞世……仍旧……是让人心惊胆颤的存在……
……那个……已经葬入茂陵的……大汉天子……
……也是刘病已嫡亲的曾祖父……
——所以……身边的这个少年……即使与那人相像……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霍光只能如此劝慰自己。
无论霍光是什么心思,又是如何思考,从王家到大将军府……总是有距离的……
没等霍光想清楚如何面对与孝武皇帝相仿的刘病已,他们一行已经到大将军幕府了。
冯子都恭恭敬敬的禀报声传入车内,清晰响亮,霍光不能不睁眼,然而,一睁眼,霍光便看到了一双关切的黑眸。
刘病已担忧不已地望着霍光,开口时,语气也是关心、忧虑的。他扯着霍光的衣袖,盯着着他的眼睛,问道:“大人是不是很累?”
他知道大司马大将军是很重要的官职,也知道霍光每日都很繁忙,但是,无论如何,霍光从不曾在与他说话时就睡着……
看着少年关切的眼神,霍光心中一松,脸上却也不由显出赧然之色。
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一本正经地对刘病已道:“也没有很累。”
刘病已十分不以为然,但是,见霍光起身推开车户,便没有再说什么,连忙跟着下车。
对大将军幕府,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