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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这董其昌的画是怎么回事?”贾敏指着单子上的一处对自己身板的大丫鬟问道,“我记得这是二哥早年的私藏。怎么入了我的嫁妆单子。”
“当哥哥的心疼妹妹,这不很正常么?”丝竹歪了歪头,正清理着别的东西,因而只是随口回答说。
“去把这画拿过来。我看看。”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贾敏如此吩咐说。
“姑娘可别!”丝竹这才回过神来,“如今当家的是二太太,姑娘还没出门子呢。若是闹出动静,以那位的习性,八成是要闹出风波的。”虽觉得非议主家不对,但丝竹咬了咬牙还是继续说:“怎么也是二老爷把自己私房给了姑娘,那位八成是会肉痛的。”
贾敏先是一愣,而后照着丝竹拧了一把:“真真是被我惯坏了,哪里的规矩准你说这样的话的。万不可再如此了!”
因贾敏说得严肃,丝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末了她才道:“这不是仗着姑娘疼我么。出去万不敢如此的。不然不是给姑娘拖了后腿么。”
王氏送来的送子观音贾敏不好摆在明处,毕竟只是将要出嫁,她还是姑娘家。但王氏年纪轻轻就儿女双全,这难得的好兆头还是让贾敏对那个送子观音分外珍视。从匣子里把那樽观音拿出,贾敏摩挲了一番,然后才说:“二嫂才不是那样的人。往日都是我看错了。”
“姑姑,姑姑。”外头传来贾珠的声音。因贾珠手脚利索,不过是贾敏刚刚反应过来,贾珠已经进了院子,就差掀帘子进屋了。
“都要是大人了,怎么还这般的毛手毛脚。”贾敏一时有些感怀,看着贾珠的心态也变了几分,说话也带着点点长辈关怀的严厉。
抿唇一笑,贾珠似乎有些害羞:“这不是在姑姑这儿么。姑姑定不会嫌弃珠儿的。”
“皮猴子!”
……
先前贾珠一直把手背在身后藏起来。如今到了贾敏面前,他同就献宝似的把东西捧了出来,是一个用碎花细布搭着的竹篮。
“你这是作甚?”贾敏疑惑不解。
“姑姑就打开看看呗。”贾珠脸上的献宝神色一点儿都没有减退。
细布揭开一看,篮子里是一些形态各异的泥娃娃。贾敏仔细数了一番,确定一共是十二个。这十二个泥娃娃有男有女,具是憨态可掬的小人模样,有的在舞剑、有的在搭弓、有的在提笔写字、有的在低头绣花……
“姑姑可曾喜欢?”贾珠仰着头,看向贾敏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这个是珠儿送给姑姑的。照理说,应该,应该叫添妆。”
“你这小人竟知道什么叫添妆?”贾敏捧腹大笑,只是笑中隐隐带泪。
女子出嫁后就算是婆家的人了。往后就算是至亲骨肉也得叫做娘家,只得当作是亲戚来往,算不得是自家人了。而这等家人,让她贾敏如何舍得……
要说贾珠已是重活过一次的人了,等闲不做这小儿形态。不过此刻的贾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比较前世他就算不怎么了解,但也知道,他这个做姑娘时在家里千娇百宠的姑姑,嫁人之后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苦命人了。
若这一世贾敏还得是以前那个结局而脱不开身。那他贾珠也只能尽点子绵薄之力,让她未嫁之时多点点欢乐了。
末了贾敏敲了敲贾珠的脑壳:“你不是习文练武,每日里忙个不停的么。怎么竟是有空捣腾出这些东西来。这泥娃娃什么的,定是外头才得有的东西。”贾敏的声音又多了几分严肃,“珠哥儿,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逃课出去玩了?”
毕竟这年纪的哥儿正是爱玩的时候。小孩子家家心性不定,有些叛逆的举动也算正常。贾敏觉得,只要好生教导,这些都不算是事儿。
不想贾珠满脸委屈:“姑姑可是妄加揣测了。珠儿并没有逃课。”贾珠补充说,“珠儿学习一贯认真,断不会胡乱偷懒的。这回不过是两边课业都进步了好些,正巧先生们放了天假。这泥娃娃,那还是窦司师傅带着我去外头挑的呢。”
赶紧摸了摸贾珠的脑袋以表安慰,贾敏说道:“行,是姑姑错了。珠儿可曾原谅姑姑?”
“那姑姑得先说喜不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怎么也是珠儿送来的东西。”
……
两人一言一语聊得虽是火热,但贾敏的思路多少还是有些飘开了的。贾敏这才发现,他这个侄儿怕是不简单的。
读书幸苦,可贾珠竟还在自己的功课外自主要求习武。而且贾珠也不是一时任性闹着玩的。这么些时日下来,他居然几乎是一节课都没缺席的坚持下来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恒心与毅力,贾敏觉得贾珠日后必成大器。
见贾珠玩了一会儿就要告辞,说是要回去温书。贾敏赶紧叫住贾珠:“珠儿且等等。”
“怎么了,姑姑?”
“姑姑收了你的礼物,怎么也得回你一个礼吧。”贾敏一边说,就一边自己找开了。
经过一番折腾,贾敏递了个帖子给贾珠:“读书人写字的功夫可是基本功,所以这练字你可不能懈怠。这是管夫人的帖子,就给你了。你且收好,日后也能时常临摹。”
“哪能要姑姑的宝贝。”贾珠连声拒绝。贾敏这儿可没有赝品,贾珠自然是知道这帖子的价值的。比起他十来两银子买来的小泥人,这帖子可算是无价之宝了。
“你姑姑我还不缺这点子东西!”贾敏脸一虎,将帖子塞给了贾珠。她自己心里也在寻思着,如今她这般行事,一是给自己结个善缘;二也算是还了自己哥哥嫂嫂,那份大大的人情吧。
万事准备妥当,又过不了多久就是贾敏出嫁的日子。那十里红妆抬了出去,让整个京里都啧啧称奇。
第22章()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就是三年过去了。除了贾敏跟着夫家外放离了京城,贾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三年的时间打磨,贾珠如今的模样已褪去了孩童的稚气。甚至因为身姿挺拔,身量较高,他看着还有几分少年郎的俊俏在里头。兼之贾珠习文习武,又是难得的刻苦用功,在京里那是有着一等一的好名声。若不是贾珠年岁还小,还不到说亲的年纪,八成在京里不少人家都会照着他的样子招女婿。
“珠哥哥,元姐姐,改日舒儿给你们下帖子,邀你们家去可好?”一个不过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被自己母亲牵着,正装成大人模样细声细气的同贾珠兄妹相邀道。这舒儿名叫杨灵舒,是锦乡侯杨占腾的幼女。
这锦乡侯,得名于衣锦还乡之意。老侯爷早年出使西域,是个张骞、苏武般的人物。后因他出使国发生内乱,在外被监|禁近十年。最后他受尽百般蹉跎才得以回国,却是人在壮年,但看着竟像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后来圣人召见时问他想要什么赏赐,老侯爷只答说:“无他,但能衣锦还乡。”为此圣人赐下一个锦乡侯的名号,特许三代以内世袭罔替。
如今的锦乡侯是老侯爷的儿子,整个杨家在京里虽不算一等一的勋贵,但冉冉升上之势也是可以看见的。现在杨家愿意和已见颓败之势的贾家来往,那也是机缘巧合。
话说早些时候上元佳节,杨家下人带着杨灵舒赏灯,不想被拍花子的迷了眼。若不是正巧被贾珠和他的两位武师傅碰上,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就着这份恩情,两家孩子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因而来往起来也是理所当然。
一旁被奶娘抱着的贾琏却瘪了瘪嘴,一脸要哭的委屈模样:“才不家去。你莫和我抢哥哥姐姐。我的!我的!”
王氏正询问着下人:“杨家太太的车套好了没?”不想听到贾琏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她虽忍着笑,但嘴上还是有几分严肃的说:“琏哥儿莫胡闹,哪里有人抢你哥哥姐姐了。”
元春也歪着脑袋凑了凑热闹,分别指了指在贾珠、贾琏还有杨灵舒:“哥哥、弟弟,还有妹妹。哪里来的姐姐?元儿也要。”
在场的大人具是一笑,觉得这样的童言童语分外有趣。杨家太太摸了摸元春的脑袋,笑着说:“我们元儿不就是姐姐么?”
“噢!”元春先是下意识的应下,而后又扭着手指,扭扭捏捏的说:“元儿是大姑娘,不是姐姐。”她眼睛一亮,又跟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老祖宗屋里的画眉是姐姐,母亲房里的镯儿也是姐姐。”
“难得这几个孩子投缘。倒是玩得好。”因几个孩子说话一直没个停歇一直依依不舍的样子,王氏干脆也牵着元春的手,一边说,一边送了杨家母女一程,“珠儿这孩子平日里最是老成,话也不如旁的孩子多。倒是你们家舒儿来玩的时候,能见他多讲几句,没得学成个书呆子。”
接着王氏的话茬,杨太太笑道:“二太太可别这么说了,珠儿这样的孩子谁能不爱。再说了,他们小孩子家家的,平日里都娇宠得紧。尝尝都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可见是要缘分的。而且我们家舒儿可多亏了这缘分。”
这话再说下去就露骨了,两家大人相视一笑,但也没有多说了。但是杨家太太回去之后,想着贾珠竟是愈想愈喜,不由得在言语里露出了几分痕迹。
“这么说,你是看着贾珠是一等一的好咯?”杨侯爷露出几分不悦,“你着什么急呢。孩子才几岁!你就想这些有的没的。再说你才见过几个,就晓得那贾珠就是个好的?就算好,你也不怕他日后长歪?”
“我这不是疼闺女么。”杨太太白了侯爷一眼,但整个人也冷静了几分“这日后好不好且另说,又不是现在就要定下。不过小孩子相互交际着,能做什么数。假若这贾珠日后真成了材,多分情分就多条路。总比全然没得交情要来得好。”
虽说解释了一番,但杨侯爷还是隐隐有些不快:“还是那句话,闺女才多大。搞得跟我好好的闺女,就等着日后养大再送去别人家一样。”
杨太太亲自端起酒壶给杨侯爷斟上一杯酒:“给你认错了还不成?你才是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脾气样的。要不是为了舒儿,我能这么费心么。”
老夫老妻偶尔这样来上一场,那便是显得格外的有情趣。杨侯爷冷静下来还是说:“你自个儿注意着分寸。可别太过了,到时候带累了我们舒儿的名声。”
“怎么?”提起名声杨太太自是一凛。这世道流言蜚语最是伤人,女儿家娇弱些,所以名声自然是万分重要。
杨太太正色问说:“老爷可是知道点什么?说出来也让人有个准备。”
“若说有什么真凭实据说人家不好,那我也拿不出来。”沉吟了一会儿,杨侯爷斟酌说,“不过是觉得他们家风气有些怪。毕竟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若有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咱们家日子那是越过越好,而他们家怕是要走下坡路咯。”
“毕竟人贾珠是个好的,看着也争气。话说他们家只是个二房,又不是指望着爵位吃饭。日后自个儿挣出前程不就好了。”
“我当你看中了他们家国公府的名声呢。”
“名声能当饭吃?”
“这个说法,你知我知,但别人未必这么想。金光闪闪的爵位呀。”杨侯爷也不知道抬眼看了下什么地方,然后说:“而你说的贾家二房,未必在这一点上能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