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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舒道:“实不相瞒,正是前来寻宝,不料迷了路,误撞宝界,还望见谅放行。”认认真施了一个礼。
对方问话的人与那女子叽里咕噜交谈几句,然后叫道:“可以放行,但必须留下所有兵器!”
苌舒不知他是何意,答道:“容我们商量”。
苌舒、存温转身回来。
苌舒对呆若木鸡的众人道:“对方可以放行,但须把兵器一件不剩的留下。各位,意下如何?”
兰回道:“交出兵器,与束手就擒何异?宁可一搏!”
度群芳也道:“一旦放下兵器,就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此时,绝了退路,只能陂起坛坛冲罐罐,拼了!”
苌舒摸了摸胸口,道:“凭你两位身手,或可拼杀出去,捡条性命。可是,如此一来,则多数人断然不能活了。我们前来寻宝,本是图发笔横财,安享后半生。如宝物不能寻到,则当来梦幻谷游玩一趟,如若就此丢了性命,大不值了。”
朴温道:“来寻宝之前,我曾多方请教过,没有听说谷内有人居住,如果不是强盗,难道是数百年前虎安山的一支土人? 不论是哪一支人,今日突然出现,不知是福是祸。看那些武士,个个体格健壮,人又比我们多,地形又熟悉, 拼杀必然无好结果。我在想,放下兵器,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众人七嘴八舌,一时难以决断。只听前后发出不耐烦的怒吼之声。
苌舒明白,不论正确还是错误,都必须尽快作出决断,咬了咬牙,道:“我决定放下兵器!生死由命!愿放下的,放下,不愿的,也听天由命!”
多人道:“生死一处,听头领的。”
苌舒庄重道:“各位自求乌鬼保佑吧!”
众人念了自己认为最有效的祈祷语。
木瓜第一个解下剑,其他人也解下兵器,平放地上;度、兰两人极不情愿,见众人都已解了兵器,不能确定哪种处置方式正确,也只得解下。
见这队寻宝人全都放下兵器,对方那女子手一挥,她的武士分向两边,留开一条路。
众人急收拾物品,弃了兵器,苌舒打头,慢慢向前移动。
走近看那一条条雄纠纠的武士,无不心生惧意,唯度群芳、兰回、木瓜三人抬头平视,王八钻火炕,又憋气又窝火。
过了那些武士身边,寻宝人既不敢快跑,也不敢回头,一步步垂头丧气静静地向前走。
突然,身后一声口哨响。众人再次心惊!
胆大的度群芳、兰会等回头,发现那两批武士已然无影无踪,寻宝人留下的兵器也不见了。
众人捡了条性命,方才出一口大气。
未走多远,苌舒招呼众人站拢来商议。
苌舒道:“刚才一吓,大家都已胆破,再寻下去,凶多吉少。我看还是寻路出谷最好。”
朴温道:“苌兄之言甚是。宝物是身外之物,还是性命要紧,可我不敢再带路了。”
众人都道“好”,独度群芳怒道:“我本就不是为寻宝而来,枉丢了宝剑!”心中窝囊。大家都看着他不说话。
商量决定离开梦幻谷,没有人反对,但对从哪里走,有分歧。有人道:“最妥是原路返回。”又有人道:“怕再被包抄,就不是要兵器,而是要身上的物件了。”
统一不了意见,大家都又看着苌舒,苌舒思纣了一会儿,道:“车到山前总有路,不如沿这条独路继续向前,我想总能走到天亮!”
众人此时无了主意,嫣巴屁臭跟随而行。
走了半个时辰,出了这个峡谷,又翻到一个小垭口。
苌舒走在最前面,站在垭口一望,只见前方两三里路远处,四周高中间低,低处地势平坦,土地相连,树绿花红,茅舍、树棚数十间,还有炊烟冉冉上升,好一个峡谷寨子。
苌舒兴奋道:“终于出来了!”
众人听他这样叫,大喜,全聚集上来 ,精气重聚,撤开欢步下了垭口。
走到寨口,见有五个童子,身穿藤衣叶裙,在土坎边游戏,见一群外乡人来,睁目而视,却无惧怕之感。
苌舒一见小童装束,心想到:“或许并未脱离虎口。”没有点破,却听朴温道:“想不到这里还有人居住。”
苌舒上前几步,问小儿道:“这是哪里?”
几个童儿看了看他,不答话,“呜”的一下散去。
朴温已赶上来,道:“是什么地方?”
苌舒道:“管他何处,先去看看再说。”朴温想说什么,又拿不准,没有说得出来。
一行人继续沿土坎子向寨子里去,两头目依然带路。
“我看仍在网中!”朴温忍不住还是对苌舒说道,苌舒不答,似有所思。
“苌兄,你在想什么?”朴温又道。
“前边去说。”
朴温回头,示意众人暂停,自与苌舒又向前走了三十余步,才道:“苌兄,有何话说?”
“存兄,你见刚才有个小儿脖子上挂的玩意吗?”
朴温不解其意,道:“没在意。”
“为了寻宝,我曾找虎贲从虎安宫中弄出来数张失宝图样抄刻画片,潜心探究。刚才有一个孩儿,满身污泥,但他脖子上挂的那件器物,却与那图上所绘的一幅极为相似。”
朴温惊道:“苌兄之意,是找到宝物的线索了?”
苌舒轻轻“嘘”了声,朴温明白是不要激动,听苌舒道:“尚无定准。此事,须见机行事,不能让众人都先晓得。若晓得的人多了,各怀心思,反而容易坏事,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朴温一面心喜,一面又有所担心,甚至担心多于心喜,道:“踏破谷中,无可觅处,今日得来,不费功夫。可是,不知这里是什么部族,听不听人话?乌鬼保佑,千万不要真是抢劫虎安宫的大盗!否则,虎口寻宝,性命难保。现在咋整?”
第106章 梦幻谷母()
人是个怪物,天性贪财贪色,圣人、非正常人除外。见了财宝,命又不重要了,苌舒自己反而忍不住有点激动:“不入狼穴,焉得狼子!进亦险,退亦险,不如铤而走险!”
二人商议已定,朴温回去对众人道:“苌头领之意,我们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只有闯一闯了。”众人愿服从。
正在沿土坎子前进,从寨里边迎面慢跑而来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都穿的是当地一种俗名桐钩皮的树皮做的镂空的衣衫,年轻人三十上下,年老者五十多岁。
众人一看跑过来的青年正是在峡谷路上喊人话的那人,心都跳出喉咙来了。
“各位莫怕!奉谷母之令前来迎接各位进寨!各位莫怕!”那人喊叫道,掩饰不住喜悦。
众人且惊且惧、将信将疑之时,那两人已经到了跟前,年青的道:“见了你们,就如见到亲人一样。”
苌舒施礼:“敢问,你们是何人?”
年老者轻言轻语道:“我父子也是十年前从外面进来的。此处与世隔绝,但民风厚道,不用害怕。”
苌舒听他这样说来,心中稍安:“请两位多多周旋,除了性命,你们要什么给什么。”
年长者道:“不必客气,什么都不要。”
木莽子轻轻嘟哝道:“什么都不要,就是什么都要。”度群芳使劲在他腰上抓扯住一点皮,使劲旋转。木莽子痛得钻心,又不敢叫。
苌舒见这老者和蔼可亲,心又放下一点,将手一挥:“脑壳都进去了,哪还顾得了屁股!走!”
那青年在最前面领路,老者请苌舒先行,苌舒礼让。
穿过土坎子,前面路稍宽,两边是花草,苌舒上前一步与老者并步在第二排,抓住机会勾兑,这是他的强项:“善人老哥哥,此是何处?”
“ 此处名为母族寨,当家的是个女人,称为谷母,听说这里历来都是女人当家。这里没有夫妻之说,女人看上哪个男人,就弄去睡觉,因此,生下的孩儿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二人边走边说,苌舒道:“明白了,就跟传说中的盐水娘娘一样。难怪那些武士都听一个女人发话。”
“那是谷母的小女儿,喊她芍叶,恶燥得很,千万莫去惹她。”
“寨中有多少人?”
“这里是主寨,周边林中还有数个小寨,共两百多人。”
“敢问老哥,你是何处人氏?”
“我父子是郁侯所属长溪河牛角寨的,我叫牛千,小子叫牛万,目今都改姓母了”。
苌舒边走边点点头:“哦。我是虎安山所属苌氏部族的,还有木巴山朴氏的,还有其他地方的。你父子又为何会在此安生?”
牛千苦笑了一下:“还不跟你们一样。”
苌舒吃了一惊,暗想:“他说十年前就来到此处,意思是十年没能回家,难道到了这里,一辈子都不能出去?”
苌舒正想,老者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道:“十余年前,我有个兄长说:日日起早摸黑,何时才能发财,听说虎安山梦幻谷中有宝物,只要得到一件,一辈子就只管打起空手支使别人了,于是相约一起来到梦幻谷,到谷口会合了一队人,有二三十个,多是前来寻宝的。到了母寨垭口,被母族的武士包围,又不肯放下兵器,双方厮杀,我们哪是对手,除我和儿子受伤,还有三人负重伤,其余全部被杀死。我们被抬到母族寨里,另外三人因伤过重,不久就死去。我父子拣了半条命,只好在此求生。”
牛千说完叹息。
苌舒道:“这是为什么?”
“在这里的人看来,放下兵器,是服从、友好的表示。反之,就是表示要血战到底,不可避免要遭到一场屠杀。”
苌舒也跟着叹息,道: “这里人说的何种鸟语,一句也听不懂,你们又为何听得懂他们的话?”
“本来是听不懂。鹿子还可学馬叫,时间长了,就学了些,并且,这个寨子中,也有会外面话的,但只有几个人,一个是谷母,两个是她的女儿,姐姐是将来的谷母、再有几个最勇敢的武士。因为这里不出两样东西,要出去换来:一是盐,二是金(青铜)。”
苌舒感叹道:“我一行今日未被屠杀,是乌鬼保佑,也算命大。”
“不是命大,是你处置得当。”
“此话怎讲?”
“你们今日得保全性命,全靠放下兵器。母族寨有个规矩:凡进入母族地盘的外人,如果放下兵器,以礼相待,凡不放下兵器的,一律格杀。离开母族地盘之时,也不会归还兵器。”
“险!险!险!”苌舒连声道。“还有何忌讳的?”
“千万不要惹这里的女人,这里的女人都是母老虎,男人反倒像兔儿一样。”苌舒暗暗记在心上。
到了寨子前,发现原来这里较为宽阔,地势平坦,四面环山,山脚到山顶是一层一层的密密的高大的松树群,山峰由低到高、由近及远向外延伸,直到天际。
这一块天然的平坝上,到处是青青的牧草,还有长有荆棘的酸枣树,以及众多的灌木,羊、马、鸡、犬随地乱跑。微风吹来,夹杂着i淡淡的青松针味。
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平坦的中间流过,溪床上有很多的鹅卵石和其他形状的石头,向人们述说流水的旧事。
小溪的北面是多栋房屋,以草棚为多,唯有两座